結果,王后還是放過玫逸了,因爲玫逸主動求饒了。他說自己沒怎麼和女孩相處過,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也就是綺羅、瑟琳娜、流汐、花火還有櫻舞。坦白說,自己對她們都挺有好感的,但實在說不上是愛。
這正是王后想要的答案。她一直覺得玫逸事多,精靈王國的大貴族有幾個不是先婚後愛,或者有性無愛,甚至是無性無愛,各得其樂?只要門當戶對,父母認可,舉行個儀式就成夫妻了。
艾琪璐提醒說:“玫逸老師,還有黑晶城的姑娘呢?你的秘書伊芙琳,你的大臣中也有好幾個女性,還有那個戲劇中月光般美麗的女孩。”
玫逸腦海中劃過伊莉雅的模樣,眼神有了一瞬間的猶豫,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念頭,說:“流葉、伊芙琳、卡特琳娜等人感覺更像是家人。那個月光女孩,現在想想,我只是覺得她和一個人很像罷了,有些吃驚。話說,公主你也才十五歲,怎麼這麼明白呢?”
王后說:“不是才十五歲,是已經十五歲了。我們也正在爲她物色對象,她也是一百個不願意,每次都拿你說事。所以,你也別再拖了。對了,國王說,只要你結婚了或者定下婚約,公主就可以和你去黑晶城,不然不太方便。”
玫逸當然知道“不太方便”是什麼意思,去一個年齡相仿的異性大領主家住着,玫逸可以滿不在乎,但公主肯定會被說閒話的。
艾琪璐十分貼心地對玫逸說:“老師,你不用考慮我。我待在這裡和自己父母在一起其實是最好的。說想去黑晶城也不過只是一時新鮮罷了,說不定我到了那也受不了那個苦,鬧着要回來。”
玫逸受不了了,忙說:“喂喂,艾琪璐,喪氣話也別說早了。我這幾天要去花靈看望公爵夫人、流湄阿姨和花靈學院的老師、同學們。其實,我覺得要是能早點訂婚也不是壞事。”
王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心想:我的女兒也挺狡猾的,知道玫逸不願意別人因爲他受拖累,就玩了這麼個花樣。固執的玫逸一下子就鬆口了。
* * *
艾琪璐一語成讖。晚上在家睡覺時,玫逸想起綺羅對自己的好,心裡的天平毫無意外地向綺羅一邊傾倒了。
他剛認識綺羅時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沒顯山也沒露水,身爲大領主女兒的綺羅卻一點也不嫌棄他,主動和他打招呼,看他老是啃乾麪包,就經常給他帶各種好吃的。
現在想想,綺羅是魚、肉、蛋換着花樣給自己帶的,這些東西在這個時空的供應遠遠不如前世豐富。自己當時卻全然不知,就這麼牛嚼牡丹般胡亂塞嘴裡了。
瑟琳娜一直很討厭自己,過了綠紋測試後對自己稍有改觀。兩人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現階段只是朋友。她主動到公爵夫人面前退婚這件事一直讓玫逸心裡很有疙瘩。
他一直把流汐當做自己的妹妹一般,把櫻舞當做自己的朋友,對她們沒有過什麼想法。至於開朗大氣的花火,自己是很欣賞。但兩人只當過短短几天的同桌就分開了,也談不上多動心。
王后已經明確警告過自己了,娶誰都可以,唯獨綺羅不行。玫逸也知道,自己要是不顧一切追求綺羅,兩人真在一起對綺羅和她的家人而言都是災難。本來就猜忌人類的精靈和妖精一定會對人類下黑手。
雖然玫逸和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什麼交集,但還是還是不希望他們有事,特別是因爲自己生禍。
玫逸正心煩意亂時,屋外傳來一陣響聲,門開了。過不多久,有人打開了他的房門,什麼話也沒說,窸窸窣窣地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鑽進了他的被窩,緊緊抱着他。
從她進房門的那一刻,玫逸就聞到了她身上獨有的味道,也認出了她是誰。不過他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嚇着她,只是裝睡。
懷裡的姑娘抱着玫逸,把頭深深地埋到他的懷裡,眼淚很快就打溼了他的胸膛。
玫逸能感覺到她滾熱的身軀還有空氣中那股異樣的幽香。衝動之下,他忍不住抱緊了懷中的姑娘,那個姑娘郊區一顫,順勢吻住了他。
原來親親和抱抱的滋味這麼美好。
兩人情迷意亂,也不知道親了多長時間,就在懷裡的姑娘想要進一步動作時,玫逸壓抑住體內洶涌彭拜的力比多,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制止了她。
姑娘也停了下來,安靜地待在玫逸懷裡。
曖昧的空氣裡,兩人感覺都說不出的興奮,害怕,還有安心。
就這麼待了一個多小時,那個姑娘說:“我走後,你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玫逸嗯了一聲。
懷中的姑娘又說:“我已經決定終身不婚了。我問媽媽自己能不能嫁你,媽媽改口說除了我和綺羅外別人都行。我說那我就嫁給這個王國吧。她哭了很久,卻還是沒有辦法答應我。”
玫逸默然無言。
懷中的姑娘又說:“我也知道自己和你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我無力和自己命運抗爭,你可以。就像你對艾薇兒姐姐和黑晶城領民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應該是自由的。你要真的喜歡綺羅就去追求吧,有我在,必不會讓任何懲罰加於你身。”
玫逸心痛得簡直要死去。
“別難過了,我出來的時間夠長了,要回去了。不要因此輕賤我好嗎?我去不了黑晶城了,以後,就多看看你給我寫的書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那個姑娘穿上了衣服,輕輕掩上了房門,悄然無聲地走出了小樓,和等候在門外的一個姑娘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
玫逸就這樣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熬到了天亮。他也終於想明白了,他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他現在是精靈王國的政界鉅子,就如同時常不小心遊入玫洛希婭湖的海豚或鯨魚,可以輕易打破生態平衡。
至於艾琪璐公主,他已經沒臉再見她了。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儘快離開王城,回到自己的封地去,埋首政務,好好做出點成績來,讓王都那些守舊的大人老爺們好好看看,自由能造就多麼偉大的人民和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