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的眼睛

狂風驟雨打壓得學院裡蒼綠色的大樹擡不起頭。過了好久,玫逸鬆開了手,忙問:“玫露可呢?她在哪呢?”

洛洛琪把躲在身後的玫露可拉了出來,玫露可滿心歡喜而又怯生生地看着玫逸,不敢上前。玫逸微微一笑,張開了雙臂,玫露可眼睛一紅,一頭扎入了玫逸的懷裡。

三人撐着雨傘,說說笑笑地在學院裡走着。迎面而來的妖精和精靈全都投來了怪異的目光。玫逸絲毫不予理會,他摸了摸玫露可的頭髮,心疼地問:“你身上還疼嗎?”

玫露可搖了搖頭:“哥哥,已經不疼了。洛洛琪姐姐對你使用神蹟時,我也在場,當時就好很多了。後來我一直在小鎮的神殿裡休息……現在已經痊癒了。”

洛洛琪憐愛地看着玫露可:“她習慣了遺蹟裡的純淨氣息,對外面的空氣很不適應,傷口癒合特別慢。我帶她回到真靈,找到了我的好友流洛,兩人一齊發動神蹟才治好了她。”

幾個人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玫逸的住處。玫露可見裡面除了一牀被子、幾套衣服外幾乎什麼也沒有,再看看自己箱子裡十幾套美美的新衣服,心裡有些難受,直直站在了那裡。

洛洛琪對玫逸說:“玫逸,你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真靈城艾米麗婭女神教的八位樞機主教之一,不過我實在不願意回教會。玫露可也很想你,我們就暫住在你這吧。”

玫逸高興地心都快蹦出來了:“好啊。”

* * *

洛洛琪買了一大堆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三個人一起把東西揹回了家。玫逸和玫露可收拾家裡,洛洛琪在那做飯,不一會兒,屋子裡就溢滿了甜美的香味。

吃飯時,玫露可緊緊挨着玫逸。洛洛琪見狀就笑着說:“玫露可,剛開始你不還挺討厭你哥哥的嗎,怎麼不知不覺間這麼變得粘他了?”

玫露可小聲說:“他把我騙到了沼澤裡,害得我差點被悶死在滿是死青蛙、爛樹葉和苔蘚的臭泥坑裡,我當然恨他。可是,他又帶着姐姐回來救了我……還把錢都寄給了我……”

說到這裡,玫露可的眼睛又紅了。

洛洛琪笑道:“你可是守護遺蹟的龍哎,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了,怎麼被玫逸寄回來的區區二十個銀幣就給打動了?小姑娘就是好騙。”

她看了看佈置一新的房間,自嘲道:“我這老姑娘也挺好騙的。有人準備了無數的珠寶美玉和華美的宮殿城堡請我去小住我不去,居然自己貼錢住在這個逼仄的二層小樓裡。”

玫逸心裡暖暖地,他把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玫露可聽完就說:“哥哥,洛洛琪姐姐還擔心你會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沒想到你交了這麼多朋友。”

洛洛琪看着玫逸,過了好久才說:“有時候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玫逸。你過去總是悶頭爲神殿砍柴、挑水、清理,不怎麼說話。到了花靈後,你變得勇敢而堅毅。剛纔課堂上的你又是截然不同的一個人,讓我彷彿看見神性的光輝。”

玫逸還沒有說話,洛洛琪就又說:“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艾斯特沒有看錯人,我也沒有。至於靈術的事,別放在心上,那個叫做花火的姑娘說的太對了。對了,你剛纔說的那個瑟琳娜是不是就是艾斯特親口許諾給你的小妻子?”

玫逸尷尬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洛洛琪心想:人家明明喜歡你到不能自拔,你卻以爲人家討厭你。流汐、綺羅也都喜歡着你,你卻以爲人家只當你是朋友。我以爲你變了,結果還是沒變,跟個木頭一樣。

算了,不提醒你了。慢慢的,你就會明白誰最適合你了。

* * *

吃完午飯後,洛洛琪撐着雨傘出去辦點事情,家裡只剩下玫逸兄妹倆。

玫露可仔仔細細地看着玫逸的左眼,說:“哥哥,眼睛感覺怎麼樣?有疼或者癢的感覺嗎?”

玫逸說:“沒有。對了,玫露可,你當時偷偷告訴我,這是遺蹟裡的秘寶。它有什麼作用嗎?難道艾斯特姐姐她們的目標就是這個?”

玫露可依偎在玫逸的肩膀上,輕輕地說:“哥哥,這是神的眼睛。我並不是洛洛琪姐姐認爲的那種喜歡搶奪財寶的惡龍,而是神的眷屬。神靈捨棄永生後,我一直沉睡在遺蹟裡,守護着他的左眼。”

玫逸聽得嘴巴都張大了,他驚訝地說:“你說你是神的眷屬?艾米麗婭女神嗎?”

玫露可鄙夷地說:“不是她。我看了神殿裡的書,她只是一個被神化的一個精靈,我說的是遠古的神靈。那時候,我還是一條剛出生的幼龍,每天給他院裡的那棵果樹澆水……”

玫逸驚叫了起來:“就是那棵結着名爲‘神恩’的果子的果樹?”

玫露可驚訝地說:“哥哥,你怎麼知道?那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玫逸這才知道,克麗緹婭老師在第一節課上講的那個故事並不是神話,而是真實的歷史,而這段歷史已經被後人當成了神話。

他有些吃驚地說:“既然是你辛辛苦苦守護的秘寶,爲什麼要給我呢?坦白說,我並沒覺得這隻眼睛好在哪。艾斯特姐姐的眼睛視距遠,這隻眼睛視距近,弄得我經常暈乎乎的。不然我早把伊斯廷幹翻了。”

玫露可金色的大眼睛看着玫逸,她說:“你爲了救我獻祭了左眼,所以我決定把神的眼睛補償給你。我追殺艾斯特因爲她們暴力破壞了遺蹟,遺蹟裡所有神留下來的秘寶全部風化消散。”

玫逸摸了摸玫露可黑色的長髮,看着她美麗的面龐和大眼睛,柔聲說:“我能理解,神的遺蹟和其中的秘寶肯定對你很重要。”

玫露可撲進了玫逸的懷裡,流着眼淚說:“我根本不在乎秘寶。我本想隨神靈一起死去,可神靈說他在遺蹟的密碼中給我留下一句話,希望我能解讀出來。我自己做不到,就一直等待能爲我解讀這句話的人,等了幾千年。艾斯特她們的做法我無法原諒。”

玫逸只是抱着玫露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說:“玫露可,雖然我很喜歡艾斯特姐姐,但是不會偏袒她。誰都知道遺蹟是不能暴力打開的,否則會招致大瘟疫那樣的災禍。她們破壞了規則,也付出了代價,不要再恨她們了好嗎?”

玫露可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抽抽搭搭地說:“嗯,早就不恨了。不然我也不會照顧四葉。我在遺蹟中就想好了,只要誰能解答出這句話,我就把所有的秘寶都給他。把它給你是因爲你救了我,可你沒能解決我的問題。你現在的左眼,還處於沉睡狀態。”

玫逸想了想就說:“要不,你把謎題說給我聽聽?”

玫露可忙說:“哥哥,你不要勉強了。在這幾千年裡,沒有一個勇者和靈術師能解讀這句話。我沒有告訴洛洛琪姐姐,你也替我保密。我打算陪你一段時間後就回遺蹟沉睡,再也不想醒來了。”

玫逸心裡一驚。他知道玫露可的性格,光靠言語沒法打動,就說:“你把題目告訴我,我會努力解答,爭取在你睡着前解答你的問題,好嗎?不過你要答應我,若我能解答出來,你就不準鬱鬱寡歡地去沉睡,而是一直快快樂樂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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