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錢老太婆晚上看着看着電視劇,覺得今天的電視劇很無聊,就關掉了電視,準備睡覺了。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以爲是兒子朱允強回家了,一想不對,今天是週五,朱允強和林琳都是要回孃家住的日子,她從貓眼裡向外看,發行是慕容梅香,趕緊的開了門。
慕容梅香不容分說的的坐到了錢老太婆的椅子上就哭起來,嗚嗚,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搞得錢老太婆莫名其妙的,“你這是怎麼了,這麼的委屈?”
“盈盈姐,你說說,我能不委屈嗎!”
“慢慢說。”錢老太婆遞給慕容梅香紙巾讓她擦擦淚水。
“我們自己的日子過得挺好吧,老趙的大哥帶着他的二兒子來了,老趙平時就有一點兒的怕他大哥,平時,他大哥有求他的事,是一求百應的。
他大哥說他的二兒子要結婚,要借住在我們這裡,否則就把這個二侄子過繼給我們當兒子,你說說這是哪跟哪兒呀?”
“我不同意,我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堅決不同意。老趙就當着他大哥的面呵斥說我不懂事,不讓我管他們家裡的事,這個房子也有我的一份,怎麼成了他們家裡的事了!”
“哦,難怪呢,他們沒有房子可以租房子結婚呀,幹嘛要住在你這裡?倩倩也不會答應的。”
“是呀,他大哥今天就不走了,他不走,我走。”
“對呀,他這個大哥不講理,你就先住在我這裡吧。明天看看老趙他怎麼做。”
錢老太婆和慕容梅香說着話,她就把牀鋪好了,慕容梅香擦乾了眼淚,又吃了幾個車釐子,躺到牀上又哭起來了。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蒼天笑……,”錢老太婆的手機響了,老趙的電話。慕容梅香說:“我不接,就說我不在這兒睡着了。”
“哦,倩倩爸爸呀,梅香妹妹睡着了。”
“好吧,那就讓她在你家裡好好的休息吧。不打擾了,謝謝!”
“看看,老趙還是惦記你的,你不要哭壞了自己的身體,老趙會想通的,倩倩是他的親閨女呀,他不會捨棄自己的閨女而去要人家的兒子。”
錢妙奶平時的生活是很有規矩的,她的房間本來就有兩張木牀,一張牀放在貼近窗戶的向陽處的地方,自己專用牀。另一張牀放在靠北牆的地方,預備着給來往的親戚們臨時住。
其實也沒什麼人來,除了慕容梅香在老趙出差時候,一個人不願意寂寞,偶爾的來住住,平時就沒有人來了,因爲錢老太婆她不好客,也不會招待客人。
但是,這張牀可不是放在那裡閒放着的,朱允強在中午或者晚上經常的躺在牀上和媽媽聊天嘮嗑,這也是孃兒兩個人很滋潤的一件快樂之事。
在錢老太婆的屋子裡還有兩把椅子,一個桌子,一個櫥櫃,一個大冰箱等東西全部的都擺放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房間裡東西很多,幾乎把房間四周都擺的滿滿的。
儘管錢老太婆收拾的還是乾乾淨淨的,就是房間裡的東西太多,顯得有一點點的零亂。
兩隻紅木衣箱擺在錢老太婆的牀對面,都是老式的帶着黃銅片裝飾和銅鎖的紅木箱子,據說是她的陪嫁。
電視機放在她自己的牀對面的一臺永遠不使用的縫紉機上,錢老太婆無論是躺在牀上,還是坐在躺椅裡,都能看到電視。
靠牆邊的地方,還放着兩把摺疊椅子,坐在摺疊椅子上也都能看電視,錢老太婆牀的對面牆上,掛着錢老爺子時期的全家福照片的大鏡框。
在櫥櫃裡面吃的、用的等東西都擺放的還是整整齊齊的,碗筷、茶杯、茶壺、燕麥片、水果、雞蛋、點心等,都分別的在櫥櫃裡擺放的有條有理。
窗臺上的文竹、蘭花也都長得綠油油的很茂盛。
在她的牀頭櫃上,放着一臺遠紅外醫療燈和一臺小收音機,還有幾個不同形狀的牛角刮板,幾個鍛鍊手指用的小把件,都零散的放在牀頭櫃哪裡。
還別說,看着錢老太婆一個人生活的還算隨意和舒適。只要是朱允強中午回家裡吃飯,錢老太婆就是滿高興的。她不怕勞累的去超市,挑着樣兒的給兒子朱允買回來他最愛吃的,水果、蔬菜、食品等。
回到家裡,錢老太婆就盡心盡意的,爲兒子朱允強想盡一切辦法做出可口好吃的飯菜。 錢老太婆努力的讓兒子朱允強吃的滿心歡喜。
從這裡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只有兒子朱允強纔是錢老太婆的心頭肉,媽媽的心肝寶貝。
錢老太婆自從退休以後,她就養成,每天天不亮就起牀,梳洗完成了,她還要喝一杯熱牛奶,吃一點甜點心,來補充一下自己在晨曦鍛鍊時的營養。
錢老太婆她補充營養完畢,穿戴整齊的,輕步走出家門,來到屋外,走在水泥方磚鋪成的人行道上去散步鍛鍊。
這天早上,慕容梅香還躺在牀上發懶,錢老太婆就把玉米碴子冬瓜粥煮好了,烤的雞肉排和蝦仁炒洋蔥,她知道慕容梅香愛吃這口,外加甜點和蘋果碎。
兩個人吃着喝着聊着也是好姐妹一對。錢老太婆振振有詞的說:“我們的餘生都有限了,要善待自己,對自己好一點,不要餓着,不要凍着。”
“是呀,你在晨曦中出門散步之前,也要給自己多補充一點水分和營養,這是很有必要的,使自己在鍛鍊時不感覺到勞累和疲乏。曬太陽時,頭腦也能保持的更清醒一些,對得起新的一天,不辜負美麗的大好時光。”
看看兩個姐妹在一起說的多明白,希望我們都要這樣做的好才行。好在朱允強和林琳帶着孩子三口人都去住孃家了,吃過早飯不多的時間,老趙就接慕容梅香來了,還給她們帶來了早點。“大哥吃過早點就走了,我們回家吧。”
“你不把這個事情說清楚,我就不回去。”
“其實就借給他們住一年兩年的也沒有什麼,反正倩倩也不在家。”
“不行,我們一家人都行我素的都寬敞習慣了,他們來了多不方便。”
說着說着,慕容梅香的眼淚又流出來了,“你太讓我傷心了,我和你結婚在一起過日子都30多年了,抵不住你的一個侄子,嗚嗚……”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再讓我想想。”
錢老太婆也幫助慕容梅香說,“不要想了,我都堅決不同意你們這麼做的,我還要等着我的倩倩和她對象回來住呢,讓大哥的孩子自己去租房子結婚好了。”
錢老太婆的毫不留情,讓老趙一時語塞,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慕容梅香沒有和老趙馬上回家,讓老趙一個人回家去了。
錢老太婆和慕容梅香一起隨後也走出家門,錢老太婆依然的走在水泥方磚鋪成的人行路上了繞圈散步,慕容梅香領着大爺大媽們去跳廣場舞。
快到中午了,錢老太婆到超市買了一些青菜和二斤豬肉,在小廣場找到慕容梅香說:“我們中午吃餃子,好嗎?”
“我要回家看看,不能由着老趙一個人在家裡胡來。”
“好吧,只有我一個人享受了。”
今天是週日,錢老太婆不知道爲什麼想犯懶病了,她竟然要不去晨練了,她感覺到:“兒子的一家子三口不在家,好個清靜。”
她轉念一想,不行,還要去晨練,這樣的懶下去,會拖累自己的身體健康的,一個人生了病就完了。
兒子朱允強和媳婦林琳他們在不在家,自己都一定要早早的起牀去晨練,錢老太婆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要求自己來做的,這也許是對的。
因爲是習慣,錢老太婆還是一大清早的晨練之前就一個人在房間裡又補水又補營養的吃了一點兒的點心或者一個煮雞蛋加一杯牛奶的。
平時,錢老太婆都是等着到了朱允強他們上班的都走了的時間,錢老太婆自己纔去做早飯吃早飯,這樣的算下來,錢老太婆一天可能要吃5頓飯。
因爲錢老太婆他們的這套房子只有兩室兩廳,一個廚房一個洗手間,錢老太婆這樣做,不愧爲是一個躲清淨的好辦法。她不要和他們的年輕的上班族忙亂的混在一起,在同一時間裡搶洗手間,也不要和兒媳婦一起在廚房裡忙活,減少了大家在一起互相引起的,碰碰撞撞,濾掉了互相干擾的,彆彆扭扭的場面,避免了是是非非的家庭矛盾。
她給自己找到理由的說道:“自己之所以要起牀這麼早,一方面就是要早早的走出房門來散步健身,呼吸新鮮空氣。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兒子、兒媳他們自己做早飯,他們自己吃早飯,我一個老太太圖一個安靜,少鬧矛盾,少生氣,眼不見心爲淨。”
晨曦靜悄悄的美輪美奐,錢老太婆習慣的走一步看一步的,慢慢的走在水泥方磚鋪成的人行道上。
新鮮的空氣清清涼涼的舒爽,使錢老太婆的心情非常舒暢。當金燦燦的太陽掛在天空上的時候,錢老太婆自己心曠神怡的倍感愜意。
她慢慢的在水泥方磚鋪成的人行道上走着,她是從來都沒有改變的,順路一直向前走,慢慢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當最後一圈,走到東北風味飯店的門前的,銀杏樹下的長椅子哪兒。錢老太婆看好位置,從小巧精緻小黑皮包裡,拿出摺疊着的小坐墊,打開小坐墊放在長椅子上。
她穩穩當當的坐好以後,就擡起頭來眯縫起又大又亮的雙眼,享受起清晨的陽光晨露。
同時錢老太婆靈敏的耳朵,和眯縫起的大眼睛都在不閒着的工作着。她根本就不用東張西望的看這看那,她就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知道着周圍的一切和所有的環境變化。
錢老太婆靜靜悄悄的在上椅子上坐着,她不聲不響的期待着、靜候着。她終於聽到咚咚的跑步聲,由遠而近的傳過來。
錢老太婆一陣心情激動,心跳也跟隨着跑步聲加快,咚咚、咚咚咚的跑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這個範臭棋精力充沛的跑過來了。
錢老太婆渾身有一陣陣的顫抖,她早已熟悉了的身影在人行道上,快速的跑到跟前。隨之:“您早!”或者“早上好!”響亮悅耳的聲音震響耳畔。
錢老太婆努力穩住自己,睜開眯縫的眼睛扭着頭,含着微笑的回答:“您好!”。
同時,在這一瞬間,錢老太婆心潮開始洶涌彭拜的,久久的不能平靜。潮起潮涌的把錢老太婆寧靜的思想衝擊的混亂不堪。
錢老太婆在一時間裡的思緒紛紛擾擾,心裡動盪亂跳的雜亂無章,她有好一會兒,才能恢復平靜自然一些。等錢老太婆回過神來再扭頭望過去,她看着範臭棋已經跑遠了。
大街上行走的人和車漸漸的也多了,錢老太婆感覺着自己被攪亂、被帶跑了。
她好像丟了魂似的開始小聲的數叨着:“這個範臭棋呀,怎麼也天天起的這麼早,這麼的準時準點的鍛鍊跑步,他跑的還那麼瀟灑帶勁。唉!大街上,這汽車太多了,城市發展的太快,拓寬了的馬路還是在堵車。汽車的顏色也五花八門的耀眼奪目,車身是紅色的、藍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每個車好看是都好看,放到一起就是太扎眼、太亂了。”
小區裡的超市爲民着想,早晨六點鐘就開門了,飲食一條街哪裡買早點的飯店開門更早。錢老太婆在長椅子上又坐了一段時間,努力的喘勻氣息。
範臭棋已經跑了四圈了,眼看着這最後一圈跑過之後,他就竟直的往飲食一條街哪裡跑過去,他是去吃早飯了。
錢老太婆站起身來收拾好小坐墊,放在小黑皮包裡,她要去超市裡買青菜去了。
在超市裡,錢老太婆買了兩袋鮮牛奶、二斤青菜、兩個白蘿蔔和幾塊雞胸肉,她都分別的包裝好。然後從小黑皮包裡拿出來一個布兜兒,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放到布兜兒裡面裝好,她再背好小黑皮包,拎起布兜兒,慢慢的走回家來。
晚上,錢老太婆還沒有把自己的飯做好,慕容梅香又哭唧唧的來了,錢老太婆又加了兩個菜一個湯,一個是芹菜炒肉片,一個是醋溜苦瓜辣腐竹,一個砂鍋燉排骨蘑菇湯,慕容梅香一邊吃一邊哭一邊說,“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好好吃飯,吃完了,我們再說。”錢老太太勸慕容梅香說。
慕容梅香飯量很小,半碗米飯半碗菜就足夠了,她吃完了飯就流着淚的說:“我快活不成了,他的二侄子和他大哥又都來了。”
錢老太婆問:“看來,這個房子不借是不行了?”
“我說什麼也是一個不借的給他們房子住的,可是,他的侄來求我,說要給我和老趙我們兩個老人養老送終。”
“這成什麼事呀!簡直是一個臭無賴。”錢老太婆氣憤的說。
“可是,老趙說,他的大侄子去年纔剛剛結婚一年多,媳婦又快生孩子了,已經花光了他大哥的錢,這個老二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未婚妻也懷孕了,搞得他大哥實在是沒有辦法的。”
錢老太婆想,好在自己只有朱允強一個兒子,再有一個兒子,還不得把自己累死、氣死。
晚上吃的是慕容梅香叫來的外賣,鱸魚燉豆腐,酸菜豬肉燉粉條和手撕蔥花大餅。
吃完飯,慕容梅香要回家了,她覺得自己不能總是躲着他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要跟他們說說清楚。
兒子朱允強和兒媳林琳週一在老岳父岳母家裡直接去上班去了,錢老太婆把在超市裡買回來的東西分成兩個部分,然後把另一部分東西一件一件的都擺放在冰箱的儲藏室裡。
把留下的青菜和一塊雞胸肉,她都放在廚房裡,分別的用清水泡起來,預備着,一會兒清洗,中午做給兒子朱允強吃。
錢老太婆走進房間,坐在躺椅上休息一會兒。
她再走進廚房時,就麻利的洗淨青菜和雞胸肉,再換清水泡起來。
同時她手腳麻利的把一袋牛奶加一個雞蛋和洗淨的一部分青菜切碎,放在一個裝有大骨湯的砂鍋裡,再加入一個燒餅,混煮開鍋沸騰,端入自己的房間裡,放在餐桌的防熱墊上。
這個看似滷煮又不是滷煮的一鍋燴,也不知道錢老太婆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她可是正襟危坐的,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細嚼慢嚥的吃起早飯來。
早餐後,錢老太婆就打開自己屋裡的電視機,給自己倒一杯白開水,坐在躺椅裡,一邊喝水一邊看電視。
有時候錢老太婆也給自己沏一壺淡淡的花茶喝,同時,錢老太婆也會放在嘴裡一兩片花茶葉咀細細的嚼着,感受着自己苦深深的味蕾。
待到茶水飄香四溢,錢老太婆吞嚥下咀嚼着的花茶葉片,端起茶杯,酷酷呷噠的抿着小口,神情自若的品嚐着茶香。
美其言曰:“好了,苦和香都嚐到了,下邊就該喝大碗茶了,犒勞犒勞自己,沖淡一肚子的沉重氣息,開始享受新的一天。”
錢老太婆看電視看累了,有時就把老寒腿弓起來,有時把腿伸伸直,她也來回的交換着姿勢和動作,來緩解老寒腿的不舒服。
錢老太婆喜歡看電視機裡的新聞節目以及食品、藥品的廣告,更主要的一定要看一些與老年人健康有關的節目。
她時常也看老電影和一些有趣的文藝節目,就是不看那些沒完沒了的磨磨唧唧的愛情電視劇,也不愛看那些又蹦又跳的文娛表演節目。
當看到一些青年人表演的歌曲演唱節目時,只要一出現說不像說、唱又不像唱的叨叨咕咕的、聽也聽不清楚的亂跳亂蹦演唱節目時,錢老太婆就會一氣之下, “啪”的一聲不容分說的,轉換到另外一個電視節目上。
然後,她氣不打一處來的微微的張開嘴,咬着牙說:“什麼玩意兒,亂蹦亂跳的吐不出來一個準確的字音來,聽也聽不清,看也看不明白。瘋子、瘋子,簡直都成了瘋子,糟踐了我們悠久的美好的漢語文化。”
有時候,錢老太婆把嘴脣抿得緊緊的,十分生氣的把電視機關掉的,一頭倒在牀上,閉上一雙冷峻的大眼晴,眉頭雙鎖,靜靜的休息去了。
待到錢老太婆緩過來氣時,她會隨時的打開小收音機,細心的聽聽小收音機裡面的,天氣預報。更多的是聽小收音機裡說評書的文藝節目。
當上午9點多鐘的時候,火紅的太陽閃耀着金色的光芒,輝煌燦爛。錢老太婆又非常的按時按部就班的走出家門,走一步看一步的慢慢的走在水泥方磚鋪成的人行道上,她在散步來鍛鍊身體。
錢老太太遵照通常的慣例,順路的向前繞着小廣場周圍走着。在最後一圈時到東北風味飯店門前的銀杏樹下的長椅子旁邊,找好位置,放下小坐墊,她再端莊的坐下。
她照例的會仰起那張嚴肅而靜默的臉,眯縫起那雙冷漠的晶晶亮的小雙眼,開始仔仔細細的觀望,她觀察着和聽着已經熟悉了的,周圍的一切一切。
太陽又亮又紅,陽光明媚,欣賞路邊的春花盛開,心情舒暢。
錢老太婆用雙眼一掃,四周的一切狀況都會閃現的清楚明白,清晰的分辨出道路上的行人每一張臉的面孔展現出的,所有表情和走路的狀態。錢老太婆一雙晶亮的眼球一轉,即刻掠過道路對面的另一排大銀杏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