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時剛出來不久,很流行的一款頭花,那時候這一塊還沒發展起來,很偏,家附近沒有這個頭花賣,要去市裡才能買到。
別人家都開始吃年夜飯了,外面鞭炮聲不斷,她和母親也在家裡焦急的等父親回來吃年夜飯。
等到了天黑,父親才騎着他的帶槓槓的自行車趕回來,開心的告訴她,他給她買到了這個大紅花。
當時不知道從家裡騎自行車到市裡有多遠,要多長時間,現在懂得去計算這些,如果是騎自行車到城中心,最少要一個半小時,來回要三個小時。
這件事越想,記憶越深刻。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因爲此時此刻,她才忽然感覺到養父對她這份沉重的父愛。
真的,從有記憶開始,他牽着她的手,經常把她放在他自行車前面的槓槓上坐着,帶着她去兜圈。
那時候快樂那麼簡單。
紀安寧一邊回想,一邊翻着盒子裡那些陳舊的照片,是她從嬰兒時期,一直到她六歲,
有幾張照片後面都寫了字,是她過生日時候的照片,寫了她幾歲幾歲,父親在部隊裡待過,還教過書,字寫的很好看。
看到最後,她的雙眼都模糊了,擡起頭,看着母親,她也正好在看着她,神色冷淡。
甚至能從她看她的眼神裡看出恨意。
紀安寧有不解的皺眉,“媽……你怎麼了?”
她的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母親開口,語氣和她的眼神一樣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自私,爲了你,竟然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
說着,她一隻手握着拳頭放在胸口,很痛苦的樣子,“他爲了你,可以一輩子不想要屬於自己的親生孩子,可他怎麼能那麼殘忍的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我做他那不道德的愛的犧牲品?”
說到最後,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紀安寧驚愕的瞪着淚眼,張着嘴搖頭,“媽……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過她果然沒有猜錯,這一次見母親,她老人家心裡是有事的,要不然對父親的死,她不會表現的那麼平淡平靜。
可是她真的聽不懂她老人家在說什麼,什麼一輩子不想要屬於自己的親生孩子,什麼不道德的愛的犧牲品?
那一點點記憶中,父親和母親在一起相見如賓,父親對母親也很好啊。
母親沒有回答紀安寧的疑惑,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走吧,以後都不要來找我,我是生是死,都不需要你管。”
說完她轉過頭,對紀安寧揮了揮手。
連看都不想再看她的樣子。
她的語氣,不像是在說氣話,是真的狠了心的,真的再也不想見到她了,紀安寧着急起來,她伸手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媽……”
“如果你還念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到六歲的恩,就聽我的話,好自爲之吧。”母親狠心的抽回被紀安寧抓着的手。
立即起身,去了房間。
紀安寧一整晚都在想母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