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豐大軍潰逃,一路上愁雲慘淡,丟盔棄甲,死傷者不計其數,勾陳、紫微和邪帝的大軍追擊,邪帝的部下是出了名的殘暴,不留任何俘虜,一路砍過去,當真是人頭滾滾。
他們多數都是帝絕的舊部,萬年前的奪帝之戰,帝豐下手也是絕不留情,將邪帝一脈殺了大半,其他的丟進萬化焚仙爐,套上懸棺用來煉寶。
他們也只是有樣學樣而已。
不過紫微和勾陳兩家大軍卻不能像邪帝那樣,路上但凡有投降的,都要收押,耽誤了行軍。
即便如此,這一路上也追擊到紫微洞天,帝豐這才得以收攏將士。
紫微洞天和勾陳洞天的將士也累得筋疲力盡,手底下的俘虜實在太多,再無力追趕,索性停軍,就地安營紮寨。
仙后來見蘇雲,興奮莫名,笑道:“陛下果然帶來了以一敵萬的大軍,出奇制勝!”
蘇雲聽到她改口稱呼自己爲陛下,心裡也很是開心,卻要謙虛幾句,笑道:“道友謬讚。此次能勝,諸君奮力廝殺佔首功,水鏡先生殫精竭慮指揮調度戰場是次功。蘇某若說有什麼功勞,便僅僅是拖住帝豐、血魔祖師等人而已。”
仙后道:“陛下不必自謙,此戰陛下已經摺服天下人。”
蘇雲心花怒放,近乎膨脹起來,又謙虛了幾句,但臉上的笑容卻是藏不住的綻放開來。
天后、紫微帝君、芳逐志等人也前來參見,盛讚這場戰役,蘇雲在衆人面前依舊很是謙虛,請來裘水鏡,道:“此乃水鏡先生之功。”
待送走衆人,瑩瑩便看到這位陛下興奮得走來走去,半天沒有閒下來。
等到蘇雲平復心情,便去見邪帝,邪帝對他依舊愛答不理,蘇雲心知帝昭受損,潛伏起來,心中暗暗惋惜。
他此來的主要目的是見帝昭,與帝昭喝喝酒吹吹牛,總比面對邪帝這張臭臉要來得痛快。
邪帝對碧落倒是很在意,發現碧落修爲提升,境界也來到原道境界,這才面色稍稍緩和,向蘇雲道:“既然碧落要跟着你,那麼我便不強留他。你此次大破敵軍,很是驚豔,做的不錯。下次見你,我會殺你,因爲你對我產生威脅了。”
此次大獲全勝,賴於蘇雲這一路援軍出奇制勝,讓帝豐元氣大損,因此邪帝也盛讚兩句。
在邪帝看來,值得自己出手幹掉的人,便是對其的最佳讚譽。
蘇雲失笑道:“我做得比你好你便要殺我?這是什麼道理?我做得比你好,你應該退位讓賢才是。”
邪帝瞥他一眼,淡漠道:“你不過是個狹隘的第七仙界的草莽,不知何謂大義。帝豐不適合做天帝,你也一樣。”
蘇雲冷笑道:“鐵崑崙便是這麼教你的?”
邪帝心頭微震,四周空氣突然變得嚴寒無比,令人瑟瑟發抖!
他殺意四溢,蘇雲自知不敵,立刻笑道:“我此來是向陛下請辭的,此次決勝之後,我便回帝廷,後面的戰事仰仗你們了。碧落,咱們走!”
邪帝微微皺眉。
蘇雲向外走去,突然停步,笑道:“還有一件事,帝豐此敗之後,急需兵力,勢必會調動仙廷所有仙神仙魔。再過一段時間,我將催動新造的雷池。”
邪帝心神震動,輕輕點頭,道:“你想請我在雷池啓動之後,前往帝廷,爲你護法?”
蘇雲正色道:“帝豐死幾百萬個將士,也可以毫不心疼,但是我們死傷幾百個將士,都是很大的損失。陛下也擔心百姓疾苦,既然如此,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邪帝不置可否,幽幽道:“你有些急躁了。”
蘇雲不解。
邪帝道:“你可知道你祭起雷池的後果?帝廷中雷池祭起,削第六仙界的仙人道行,而作爲報復,仙相百里瀆也會祭起雷池,削第七仙界的仙人道行。從此天下無仙!所謂仙人,只剩下天君、帝君和帝級存在而已。那個時候,帝級存在爭奪天下,你我便是對手了。”
蘇雲靜靜地聽着,沒有插嘴。
邪帝搖頭道:“以你現在的修爲實力,憑什麼爭奪天下?”
蘇雲笑了:“我以爲陛下會有高見,聞言也不過如此。這一戰,我便可以與帝豐相爭,雖然是佔盡便宜,但也可見我的本事。陛下焉知我的本事到時候無法與你們相提並論?”
他轉身離去,悠然道:“陛下,未來那一戰,說不定我會做的更好!”
邪帝目光落在他的後背上,眼睛深邃,不知他在動什麼心思。
“你怎麼知道鐵崑崙?”他低聲道。
蘇雲走出他的宮殿,迎面見裘水鏡走來,於是停步,悄聲道:“水鏡先生,再過幾個月,時機一到,雷池洞天便將啓動,到那時,天下無仙。先生留在這裡,只怕沒有任何益處。邪帝喜怒無常……”
裘水鏡會意,道:“我會伺機脫身。”
蘇雲放下心來,笑着離去。
他來到前線,見過芳逐志,笑問道:“東君這幾年歷練,實力比天君如何?”
芳逐志身上負傷,還未曾痊癒,道:“我在戰場上遭遇天君,與之一戰,雖不能格殺對手,但不落下風。”
蘇雲輕輕點頭,道:“再加把勁兒。”
芳逐志道:“陛下的印之道,結成道花了嗎?”
蘇雲面色陰沉,徑自走開,後面傳來芳逐志的笑聲。
突然蘇雲轉身,劍光縱橫捭闔,圍繞芳逐志上下飛舞,芳逐志立刻止住笑聲,面色如土。
蘇雲收劍,轉身離去。
芳逐志冷汗津津,只覺自己在蘇雲的劍道下一招都走不過去,便會被擊殺,於是收了驕縱之心。
蘇雲又去見仙后、天后,告訴二人雷池一事,天后、仙后心中凜然,各做準備。
蘇雲又來到冥都的大軍,來見左鬆巖。
此次借來冥都大軍,左鬆巖和白澤居首功,他們二人深入冥都,冥都十六尊聖王性格各不相同,派系也不相同,有的擁護冥都大帝,有的擁護帝倏,有的擁護帝混沌。如何勸說他們出兵,是個難題。
左鬆巖和白澤不辭辛苦,往來於冥都各層之間,一個個勸說,或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或者賭鬥,或者搬出帝混沌、帝倏與蘇雲的感情,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終於說服冥都十六尊聖王相助。
而冥都大帝對外宣佈“舊傷復發”,對他們的舉動不聞不問,自己只管躲在墳墓裡“療傷”。
此次的十聖王率領冥都魔神殺入戰場,雖是裘水鏡調度,抓住戰機,而指揮作戰的人卻是左鬆巖。
這個矮個子男人是戰場上的雄獅,作戰風格極爲剛猛霸道。
仙廷陣營能夠這麼快便潰敗,與他的指揮有着莫大關係。
“左僕射,我此次離開,不久後雷池便將爆發。雷池爆發時,你將冥都大軍送還。”
蘇雲頓了頓,鄭重其事,囑咐道:“冥都大軍還給冥都大帝之後,你親自告訴冥都大帝,帝倏已死,要他當心。倘若冥都有異變,他抵擋不住,便向我求援。作爲把兄弟,我一定會傾盡所能相幫!”
左鬆岩心中凜然,連忙稱是,用心記下。
蘇雲安排妥當,這才讓瑩瑩駕馭五色船,依舊載着帝廷數百位將士,離開勾陳洞天,經天府、鐘山,趕往帝廷。
他率領千餘尊帝廷將士出征,此時與他一起回來的,不過數百,其他人戰死沙場。
待五色船行至天府洞天時,只見天府洞天經歷了仙廷諸仙降臨和邪帝攻打之後,變得滿目瘡痍,各大福地變遷,不復現從前的欣欣向榮景象。
蘇雲心中暗歎,待接近鐘山洞天時,天府才漸漸繁華,靠近鐘山的地方,依舊有商貿往來,他略略寬心。
“邪帝說帝豐只顧着第六仙界,此言大謬,帝豐的心中,只有自己的權勢。他又說我心中只有第七仙界,這也是小覷了我。我心繫衆生,不論第七還是第六仙界。”
蘇雲心中默默道:“不過,邪帝說的沒錯,相比那些帝級存在,我的修爲實力還是太微弱,很難與他們抗衡。”
五色船來到鐘山洞天邊緣,瑩瑩累了,停下五色船歇息。
蘇雲下船,欣賞仙山福地的景緻,這時只聽一個聲音笑道:“蘇聖皇好雅緻。”
蘇雲轉身看去,只見仙相百里瀆不知何時來到這裡,與他不過數步之遙。
蘇雲心中凜然,微笑道:“帝忽道兄從何而來?”
百里瀆笑道:“帝廷。我此去帝廷,是專門看一看閣下雷池的進度,順帶從柴仙子那裡學一些本事。帝廷的進度太快,讓我也不禁有一種危機感,不得不前來偷師。”
蘇雲臉色微變,頓時擔心帝廷的安危。
百里瀆笑道:“蘇聖皇無需擔心。我是去偷師的,不會對其他人下手。這點氣量,我還是有的。”
蘇雲稍稍放心,笑道:“道兄有溫嶠相助,難道至今還未煉成雷池?”
百里瀆嘆道:“溫嶠懶惰,我也不知他煉的是好是壞,所以要去一趟帝廷。讓我不解的是,蘇聖皇既然知道我的來歷,爲何沒有向帝豐告密,將我拆穿?倘若你告訴帝豐,我便是帝忽的血肉化身,等待着你們自相殘殺露出敗相,以帝豐多疑的性格,肯定會有所猜忌。”
蘇雲面帶笑容,道:“我與帝豐是敵人、對手,我的話,他會聽嗎?”
百里瀆搖頭道:“即便他不會聽,你也應該提起這件事,離間我與帝豐的關係。你卻隻字不提,這就讓我疑惑了。”
蘇雲滿面笑容,並不說話。
“你既然不肯說出自己的內心想法,那麼我便斗膽說出我的猜測。”
百里瀆不緊不慢道:“你想保住世人的性命,想讓我製造出雷池,把戰爭鎖定在強者之間。你知道帝豐已經看到了道境的第十重天,你在想,無論誰突破道境第十重天,帝混沌都會因此而續命。所以,你需要一場強者之間的戰爭,你需要強者在廝殺中磨礪自我。至於突破到道境十重天的人是誰,並不重要。”
蘇雲並不回答。
百里瀆繼續道:“你不需要與帝豐化解恩怨,不需要與帝豐有同一個對手,你需要的是製造混亂,製造針對帝豐、邪帝、天后、仙后等存在的壓迫感,迫使他們突破原來的境界。對嗎,哀帝?”
他不需要蘇雲回答他的問題,徑自道:“然而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錯的,你始終無法改變你的結局,改變所有人的結局。事到頭來,你依舊是哀帝。你無法改變既定的未來。因爲!”
百里瀆笑道:“對於你來說是未來,對於仙道宇宙之外的輪迴聖王來說,一切都是過去。過去已定,無法更改。”
“你會成爲哀帝,而你的墳墓邊,埋葬着你曾用擁有的一切。”
他轉身飛去,聲音遠遠傳來:“你我將同時啓動雷池,爲你的未來奏響末日的序曲!你不得不爲之,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自己挖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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