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幫幫主的大夫人任惜文、二夫人沈蝶蘭,兩人不對付早就是衆所周知的事,此時一同出現,可謂是罕見。
“兩位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看到二人,剛纔還滿面威嚴的餘靜石,此時也不由的面帶笑意,從座位上起身迎了過來。
“哼!”
任惜文輕哼一聲。
她年歲與餘靜石相差彷彿,但保養的好,依舊風姿綽約,讓人看不出具體年紀,只不過此時滿面寒霜,也不知是擺給誰看。
倒是沈蝶蘭,笑容依舊和煦,上前挽住餘靜石,柔聲開口:“知道夫君最近勞碌,我與姐姐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熬了碗蔘湯給你送來,補補身子。”
沈蝶蘭與任惜文相比,身材更加有致,而且她年輕,就算任惜文再怎麼美容養顏,肌膚光澤上也是遠不如她。
平日裡單獨碰到,還不明顯,此時兩人並列,差距就很容易看的出來。
孫恆跟鄭綸對視一眼,沒有幫主開口,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當下只得把身子往一邊移了移,繼續杵在大殿的一側。
好在這裡還有不少人在,他們也不顯眼。
上首,任惜文在餘靜石身旁坐下,淡聲開口:“聽說,你要見那個眠月樓的女校書?”
“我聽說,那個袁盈袖雖然不怎麼拋頭露面,但美豔驚人,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讚不絕口。這種美人兒,我也想見上一見!”
沈蝶蘭立在餘靜石身側,伸手揉捏他的肩膀,此時面上雙眼也是忍不住閃了閃。
很顯然,她們此來,就是爲了監督餘靜石與那女校書袁盈袖的見面。
“是這樣沒錯。”
餘靜石乾笑兩下,大殿中那麼多人,被任惜文如此直白的質問,他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
“眠月樓是郡城最有名的銷金窟,年入萬金,以前是雁浮派的產業,我也是與江家商量了好久,纔拿下來的。”
“是嗎?”
任惜文側首看來,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語氣的不善,終於緩了緩聲音,道:“眠月樓那種地方,能出什麼乾淨的人?就算模樣再美,身子也是髒的,夫君你可注意點。”
餘靜石面色一僵,苦笑着點了點頭:“知道,知道。”
隨後聲音一提,朝着殿中傳喚那人開口:“去,把那位袁校書請來。”
到了現在,他就算心裡有過其他心思,也已蕩然無存,只想早早把此事瞭解。
“是!”
片刻後,一位身着白色紗衣的女子跟在侍者身後,緩步踏入大殿。
隨着那女子的步入,大殿之中的聲音也越來越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那女子的腳步,緩緩朝前移動。
即使是孫恆,自問自控力不錯,但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刻之時,心中也是有過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女子身材高挑,一身潔白,面容被一層薄薄紗巾籠罩,如同罩了一層薄霧,讓人望眼欲穿,卻怎麼也看不通透。
露在外面的那一雙眸子,清澈純粹,宛如夜空之中閃爍的明珠,讓人一見難忘。
明明此女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分毫肌膚,但那高挑婀娜的身姿,卻彷彿自帶一股無形的魅力一般,勾人心魄。
只是往那裡一站,所有人的目光就自動被吸引了過去,似乎就連那裡的光芒,都比別處亮上一些。
“小女子袁盈袖,見過餘幫主。”
袁盈袖輕輕擡手,摘下面上的紗巾,嬌軀微微一禮,宛如清泉流動的聲音也從那脣中涌現。
剎那間。
一副堪稱完美的面容出現在衆人眼前。
紅脣輕啓,卻不知還有幾人注意到她到底說了什麼?
殿內猛然一靜。
似乎就連呼吸聲都沒了一般。
即使是身爲女子,任惜文和沈蝶蘭的眼中,也露出驚歎之色。
但下一刻,她們已經心生警惕。
這種女人,簡直就是爲了勾引男人而生的!
萬萬不能讓自家夫君與她有什麼瓜葛!
孫恆微微眯眼,突兀加速的心跳也降了下來。
再朝那袁盈袖看去,雖然模樣依舊美豔,但那股動人心魄的感覺,卻已經消失無蹤。
而且……
明明自己從未見過對方,但在這袁盈袖身上,他竟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位眠月樓的袁校書,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一位名叫朱子瑜的小姑娘。
兩人給他的感覺極其相似!
“袁校書練過武功?”
上方,餘靜石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的看向下方的袁盈袖。
“回幫主。”
袁盈袖再次紗巾遮面,惋惜聲當即從不少人口中發出,包括孫恆身旁的鄭綸。
“小女子確實習過一段時間的武藝,只不過這功夫並不能與人廝殺。”
“看得出來。”
餘靜石面色漸冷:“女子魅惑之術,在武林中相對少見,你倒是有些機緣,難怪能掌控眠月樓。”
場中不少人心中一驚,目光下意識的偏移,但心中依舊有些捨不得。
袁盈袖聞言,也不以爲意,只是柔柔一笑道:“習練這種功夫,也是爲了讓客人高興而已。至於眠月樓,小女子只是幫着諸位大人看家罷了,裡面的事物,還是大人說的算!”
“賤人!”
一聲冷冰冰的咒罵,讓在場大部分人都心頭不悅。
即使是說話那人是大夫人任惜文!
任惜文卻猶不停口,雙眼冰冷的盯着袁盈袖:“修煉那種功夫,真是沒臉沒皮!”
魅惑之術、房中之術,向來爲人不齒,就如三河幫的苗二孃。
“夫人冤枉啊!”
袁盈袖聞言雙眸含淚,讓人心中垂憐,當場就有幾個人忍不住腳步挪動,差點就要上前規勸。
“小女子身處煙花之地,學這些也是迫不得已,如若有良家可供投靠,難道小女子願意呆在那種地方,受人冷眼辱罵不成?”
“好了!”
餘靜石聲音一沉,更有股無形威壓,籠罩大殿所有人的心頭,某些人心中的旖念,也一掃而空。
“今日招你來,是想跟你談一談眠月樓以後之事。以往,你們與雁浮派是怎麼合作的?”
“雁浮派的薛長老是個不怎麼愛管事的。”
袁盈袖微微一禮,身上的魅惑之意一斂,正色道:“他與小女子等人約定,雁浮派保證眠月樓的正常運轉,而我們要爲雁浮派每年上供八萬兩的白銀作爲報酬。”
八萬兩!
而且還只是一年!
大殿裡的呼吸已經變的沉重起來,就連美色也不能讓他們如此動心。
眠月樓身爲陳郡第一銷金窟,果真是名不虛傳!
“八萬兩?”
餘靜石默默點頭,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既如此……”
“等一下!”
在他身旁的任惜文突然伸手一攔,冷聲插口:“你說八萬兩就是八萬兩?”
“小女子帶來了眠月樓最近三年的流水。”
袁盈袖紅着眼,一副委屈的模樣,在腰間摸出兩本薄薄的賬冊,朝前遞去:“夫人可以看一看,小女子並未撒謊。”
“唰……”
任惜文眼眸微動,單手朝前一伸,場中勁氣牽引,那賬冊已是落入她的掌中。
這一手,勁氣入微、內氣操縱之精妙,都讓孫恆忍不住挑了挑眼眉。
這位大夫人竟然是位一流高手!
不過,她是前任幫主之女,年歲好像也過了半百,有這種修爲,也不奇怪。
“十萬兩!”
任惜文一目十行的掃過賬冊,隨後往身側的桌子上一放,冷聲開口:“你們一年的利潤,足有十萬兩!”
袁盈袖強笑着開口:“夫人,我們眠月樓,也需要有其他的花銷啊!總要,留下一點的。”
“那是以前!”
任惜文從座位上直起身子,面露威嚴:“從今天起,你們的花銷全由我們三河幫負責,而利潤,也同樣歸三河幫所有!”
…………
走出大殿,孫恆忍不住舒展了一下筋骨。
大殿之中的氣氛,實在是讓他不怎麼自在。
“大夫人真是強勢啊!”
鄭綸搖頭晃腦的在一旁開口:“聽說,她的性子像老幫主。當初幫主納二夫人,可是鬧了好久才行的。”
孫恆搖頭:“這是幫主的私事,咱們就別管了!”
“孫兄弟說的是。”
鄭綸點頭。
兩人正往前走着,前方一人急匆匆的奔來,攔住孫恆。
“這位可是孫恆孫兄弟?”
“是我!”
孫恆一臉詫異的看着對方,確認這位自己從未見過。
“幫裡養老的地方,有一位名叫黃莫的人去世了,他走之前,提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