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彈汗山
“首領,何不率勇士往上谷迎敵,上谷有山或可埋伏漢軍。若事有不濟,王庭亦無大礙。”
不是軻比能不想到上谷郡堵幽州兵,而是他真不敢。家門口就有捕人隊盯着,要是大軍追趕,捕人隊就四散離去,要是人少,說不定就被吃了。
還沒確保周邊的安全就敢深入草原的捕人隊,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比之正規軍都不遑多讓。軻比能是吃過虧的人,他決定還是穩妥爲好。
“休得多言!”軻比能說道,“多遣哨探觀漢軍動向。”
“報首領,漢軍已過歠(同啜)仇水,正往寗城而來。”
“速派人告之步度根與素利,令他二人引兵前來,夾擊漢軍。”
“是!”
寗縣
“好漢,軻比能舉衆未曾遠去乎?”來到寗縣,牽招向這裡的捕人隊領頭問道。
“將軍,軻比能召四方鮮卑部族已有數月,然未見其兵動靜。此間婦孺皆被遷入彈汗山,我等亦多日不見收成。”
“好漢高姓?”
“不敢,小人名叫鄭陽。”
牽招說道:“觀好漢甚爲勇猛,且正值壯年,何不入軍中。”
“小人少時確欲報效國家,然爲家中獨子,被拒之營外。而我好習武事,故而以此謀生,養家中數子。”
“今爾上報軍情,當有戰功。”牽招說道,“既家中有嗣,便可入軍。本將願保爾爲隊長之職,爾可願否?”
鄭陽拱手謝道:“將軍厚愛,小人本不該推辭,然小人常年在外,已慣漂泊,請將軍莫怪。”
“既爾志堅,本將亦不便強求。”
修整了數天,斥候向牽招彙報,鮮于輔和田豫尾隨步度根、素利來到了附近。
“報將軍,軻比能引兵東進,直奔寗縣而來。”
“傳令步度根、素利引兵擊軻比能之後,並報之田、鮮于二位將軍,步度根、素利但有不從,一併擊之。”
“是!”
數日後,兩軍對峙,軻比能喊道:“牽將軍,我鮮卑並無過錯,何故引軍前來?”
“我主曾言:‘內外諸夷,敢稱兵仗者斬’,本將聞汝有舉兵南下之意,故而擊之!”
“汝治下小民無故殺我部族,侵我草場,我南下非欲攻城略地,乃爲故土。”
“漢家百姓,吾主尚以兄弟子侄之禮相待,汝乃何人,竟敢言小。”牽招大罵,“況幽州之地本爲大漢疆土,汝何敢言故土。”
“衆將士,與我擊殺此僚!”不待軻比能反駁,牽招便率衆衝殺了。
軻比能見援兵之計不成,爲了等待步度根和素利的援兵,他調轉馬頭,轉身便逃。
放風箏戰法那麼簡單,鮮卑也早就學會了,軻比能也想放風箏放死幽州軍。
“自不量力!”
劉備帳下的輕騎兵之所以所向無敵,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騎射厲害,而是沒有哪一支部隊能打贏後面的重騎兵。
重騎兵的強力威懾導致了敵軍不敢分兵,不能分兵也就喪失了機動力,這就讓劉備的輕騎兵有了縱橫的機會。
如果劉備光只有輕騎兵,早就被中原諸侯打爆頭了。
鮮卑人只看到劉備軍輕騎兵表面的風光,沒有發現內在的實質,所以軻比能受到了慘重的打擊。
劉備軍馬好、馬多、鎧甲精良,牽招所部頂着鮮卑士兵的箭雨快速向前方突進。鮮卑士兵的馬術雖然好,可他們要向後方射箭,馬速就不可能過快。反觀劉備軍,他們不用顧惜馬力,也不騎射,一門心思追上敵軍。
爲了學習劉備軍,軻比能讓部族勇士捨棄了爲數不多的刀劍,全員改成了持弓。
然後軻比能就悲劇了,被馬快的劉備軍追上,鮮卑士兵甚至沒有近身反抗的機會。
軻比能後軍很快被牽招吃掉,一衆鮮卑勇士也發現了手中的弓箭不能對幽州軍造成多大威脅,他們不再反擊,專心逃跑。
“首領,步度根和素利到了!”
“快,令二人夾擊漢軍!”
軻比能軍中很快響起凌厲的號角聲,牽招也非常配合,幽州軍一分爲二,劃了兩個半圈向後方撤退。
“追,有擒牽招者賞牛、羊萬頭!”
幽州軍和鮮卑士兵身份調了個個,但結局大不相同。
除了及個別的人,鮮卑士兵身上沒有鎧甲,身體被幽州軍射中就基本喪失戰鬥力。幽州軍頂得住箭雨,他們頂不起。就連軻比能都身中三箭,要不是他身上有鎧甲也早死了。
鮮卑士兵一波波衝近幽州軍,又一波波被射倒,兩者的距離始終不能拉近。
“不可慌亂,前方有援兵阻攔漢軍,勇士們隨我衝!”
軻比能的士兵也確實看到了南北兩方的“援兵”,他們重新鼓起士氣,用生命咬住幽州軍不放。
但漸漸的,軻比能察覺了一絲異常。步度根和素利的部隊跑的太慢了,以他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截住幽州軍。
軻比能耍了個心眼,漸漸放緩自己的坐騎,由於鮮卑士兵沒有陣型,散佈在草原上,士兵們也沒看出軻比能其實已經落後了。
果然,軻比能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步度根和素利根本不是來阻截幽州軍的,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軻比能。
軻比能知道這一戰完了,他丟下大部隊,扭頭就跑。有軻比能帶頭,他的士兵也紛紛向後方逃竄。
可他們沒能跑遠,田豫和鮮于輔的部隊從前方南北兩面包抄了過來。戰前兩人便和牽招議定,步度根和素利聽話就繞到大後方包圍軻比能,要是步度根和素利不聽話,便從後方衝殺兩人。
形勢危急,軻比能也不再顧忌首領榮耀,丟盔棄甲,還讓親衛放棄將旗,努力保證自身吸引不到幽州軍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