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子看到楊凝雪的剎那,心痛如割,淚水驟然涌出。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女兒啊!
現在是何等的狼狽!
楊凝雪聽到腳步聲,擡起紅腫的淚眼,哽咽着喊了一聲娘,然後自扶玉懷中衝了過來。楊夫子顫抖着摟住女兒,母女兩個哭做一團。
謝明曦眼底的寒意凝結成冰,冷冷地掃向地上的謝元亭。
扶玉湊上前,迅速將剛纔的事稟報了一遍:“……奴婢聽聞動靜不對,貿然進來。當時顧不得別的,便對大少爺動了手。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
“你做得對!”
謝明曦淡淡說了一句,然後走到謝元亭面前。
謝元亭忍着頭上的劇痛,衝謝明曦擠出一個挑釁的惡劣笑容:“喲!三妹來了啊!正好和你的楊夫子說一聲,我可不是輕薄之人。既碰了楊凝雪,便會負責。擇個好日子,年前便納楊凝雪進門爲妾室……”
話未說完,便化爲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
謝明曦下手迅疾又利落,直接卸了謝元亭的下巴。
謝元亭除了慘呼之外,再說不出半個字。劇痛之下,淚水不受控制地狂涌出眼角。
“謝元亭,你心中有氣有怨,只管衝着我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做這等令人不齒的惡行!”謝明曦冷冽如冰的聲音鑽進謝元亭的耳中:“我會你知道,什麼是悔不當初!”
她要做什麼?
難道她敢殺了他?
不,絕不可能!他是謝家長子,是她嫡親的兄長。就算不念兄妹之情,她身爲未來的七皇子妃,也得顧及謝家名聲,絕不敢對他做什麼。
謝元亭心中拼命安慰自己,口中嗷嗷地喊了幾聲,目中卻閃過一絲驚懼。
謝明曦厭憎冰冷地看了謝元亭一眼,面無表情地動手。
咯嘣一聲!
折斷了謝元亭的右手!
喀嚓一聲!
打斷了謝元亭的右腿!
謝元亭直接痛暈了過去!
……
抱頭痛哭的楊夫子母女,親眼看着這一幕,心中的憤怒被暢快淋漓的快意所取代。
看着謝明曦冷凝的臉孔,楊凝雪心裡隱隱有些懼意。便是楊夫子,也覺得此時的謝明曦太過陌生。
彷彿常年帶着一張微笑面具的謝明曦,終於露出了無情冷漠的真容。
幫理不幫親,說着容易,做來何其困難!
誰也沒想到,謝明曦真得會對自己的兄長下如此痛手!
謝明曦目光一掃,吩咐下去:“從玉,你立刻去找一件寬大的披風來,讓楊姑娘披裹。再將楊姑娘帶進春錦閣,沐浴換衣,打理乾淨整齊。楊夫子也一同陪着去春錦閣。”
楊夫子心緒複雜,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默默點了點頭。
楊凝雪用手擦了眼淚,小聲又堅決地低語:“娘,我寧肯一輩子不嫁人,也絕不嫁進謝家做妾。”
楊夫子還沒吭聲,謝明曦已應道:“有我在,誰也不敢強令你進謝家做妾。”
話音剛落,假山外又是一陣腳步聲。
是徐氏聞訊趕來。
謝明曦命佩蓉給徐氏送信,徐氏聽了之後心裡驚駭不已,勉強維持鎮定命闕氏繼續送客,自己匆匆趕了過來。
目睹楊凝雪的慘狀,什麼也不必多說了。
徐氏狠狠啐了昏迷不醒的謝元亭一口,滿目厭憎憤怒:“呸!堂堂謝家少爺,竟做出這等無恥的事情來!丟盡了謝家的人!”
謝明曦淡淡道:“我已打斷了他的右胳膊右腿,之後再如何責罰,等祖父和父親做決定。”
徐氏:“……”
徐氏暗暗倒抽一口涼氣。
謝元亭昏迷不醒,她只以爲是被謝明曦打暈了過去。壓根沒想到謝明曦出手如此狠辣……
不過,真是分外解氣!
謝明曦看向徐氏:“此時絕不宜聲張,還請祖母管束下人,不得亂嚼舌頭。”
徐氏立刻正色應道:“放心,我絕不容人亂說。”又低聲道:“客人還未散盡,待客人都走了,再給你祖父父親送信。”
至於謝元亭,先讓他在這兒躺着吧!
……
半個時辰後。
謝老太爺謝鈞得知此事。
謝鈞氣得滿臉鐵青,謝老太爺面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謝家是寒門出身,可就是謝老太爺當年,也從未做過這等強行奸~污少女的惡事!靠着一張俊俏的臉孔,騙得徐氏倒貼人和銀子倒是有的……罷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這個孽障!這個孽障!”
謝鈞怒火萬丈,咬牙切齒:“我謝鈞一生堂堂正正,竟生出這等惡行無狀的東西!來人,動家法!我今天親自動手,打死這個孽障!”
謝老太爺尚未出聲,永寧郡主便來了。
永寧郡主淡淡道:“不過是一個平民丫頭!元亭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納進門來做妾,也算擡舉了她!你有什麼可惱可氣的!”
永寧郡主渾然沒將此事放在眼底的語氣,徹底激怒了謝鈞。
“元亭自小長在你身邊,就因你這般縱容,才養出了他這副脾氣!”
謝鈞怒目相視:“他這等行徑,便是楊姑娘嫁他爲妻,也辱沒了人家。還想讓人家甘心做妾!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
永寧郡主也怒了,冷笑着回擊:“這算什麼沒臉!你當年想攀附淮南王府,連定了親懷了身孕的未婚妻,也能哄騙着做了妾室。謝元亭不過是有學有樣!”
“所謂子肖其父,半點不假!”
“你現在生氣,不過是嫌棄謝元亭毫無手段,非要硬來。若是軟言軟語哄得那個楊家丫頭寬衣解帶成就好事,也就罷了。偏偏鬧得這般不堪。丟了你們謝家一脈相承令女子心甘情願倒貼退讓的‘好名聲’!”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謝老太爺一張老臉火辣辣地,只想找個地洞先鑽進去。
謝鈞臉上生疼,也顧不得什麼相敬如賓,怒道:“盛永寧!這是我謝家的家事,你空頂着謝家長媳的名聲,根本算不得我謝鈞的妻子!此事輪不到你來插手過問!”
此言一出,永寧郡主的面色也徹底變了,冷笑不已:“怎麼,你要和我和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