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水曜雖恃才傲物,但比起同齡人亦顯得成熟穩健,使得他那張中俄混血的臉上,更多一分成熟男性的魅力。
不論那張臉有多冰冷,也會引無數女人爲之‘折腰’。
淩水曜在水城這麼多年,女伴經常換,卻沒有一個女朋友,這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去年,因爲一張和明德在一起吃晚餐的照片,竟然傳出了他是明德男朋友的緋聞。
五個月前,他在一個派對上認識了紫希,紫希對淩水曜一見鍾情,淩水曜亦想擺脫g的謠傳,也想讓自己嘗試着交往,敞開心扉。
於是,在外人眼裡,紫希順理成章的成爲了淩水曜的女朋友。
可現在,他後悔了。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件悔事。
淩水曜從財務室回到辦公室,看到紫希無聊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怎麼跑這麼遠?”
“沒事,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飯。”紫希站起來。
“打通電話就可以了,這麼熱的天。”
趙啓將另一份剛整理出來的文件放在淩水曜面前:“這是藍灣度假村的競標名單和預算。”
藍灣度假村的競標,是他工作中最要緊的事情,‘老先生’一再叮囑他要慎之又慎。
“打電話?鬼知道你會拿什麼藉口搪塞我。”
淩水曜搖頭苦笑:她說的對,他最近這段日子快成藉口大王了。
“怎麼還有鬍子茬?上次不是說了我不喜歡嗎?”
“我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幾乎不將鬍子刮乾淨。”
“爲什麼?”
“理由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想要一起吃晚飯嗎?”淩水曜指指對面的沙發:“我得看完這些報表才能下班。”
“你還沒回答我呢?”
“男人太好看了不好做人。”
紫希笑了,發自內心的笑:“這句話是對我講的嗎?是不是終於肯在森林裡僅取我這一葉了?”
淩水曜低頭不語,好像所有的專注都在上辦公桌上報表上。紫希慢慢收住笑容,她最清楚淩水曜的這種態度和表情,他從不肯給她一句答覆,即使只是哄哄她,博她一笑,他未有過。
她放下所有的矜持倒追他,快半年了,他從未說過一句關於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的話,好像她僅僅只是他的一個玩伴而已。
今天,她又爲了上次的不愉快主動來找他和解,他對她依舊不冷不淡的。
別人談戀愛都被男朋友捧在手心呵在心頭,甜言蜜語講着,積極行動表現着,她卻處處碰石頭,而且還是冰涼的石頭。
唯一的一次火熱還是因爲他喝醉了她主動吻他,他回吻她,熱情如火,勾魂攝魄。
那一刻,她就什麼都明白了,今生今世,她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了。
她覺得自己得到過一次,繼續努力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可那種火熱只有那一刻,以後再也沒有過,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每次疲憊的時候,她都會對自己說,他會愛上自己的,自己終有一天會用癡情打動他,可他······
“曜!你就不能說句謊話哄我開心?”紫希忍過好多次了,每次忍讓,都會對自己說,再忍一次,曜就會靠近自己。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
淩水曜還是不語。
“曜!我很讓你討厭嗎?”
淩水曜做了標記,擡起頭:“我得工作,大家也都得吃飯。我們吃飯的時候再談這些好嗎?”
他還是那麼冷冰冰的,紫希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也說了這麼熱的天,我不必親自跑過來的。可我爲什麼跑過來,你比誰都心知肚明。我來這裡是爲了聽你對我不耐煩的說‘我得工作,大家也都得吃飯’嗎?”
“紫希!我從未對你承諾過什麼。這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肯對我承諾什麼。可你更應該明白,我知道你不肯對我承諾什麼,爲什麼還這麼死皮賴臉地想靠近你。”
對於紫希,淩水曜真的有無數的抱歉,她是好女孩兒,如果沒有醜八怪,如果他先遇到她,他可能會愛上她。
他也嘗試過和她在一起,而且一直在努力,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強迫不了自己和一個他愛不起來的女人在一起。淩水曜走上前:“紫希!我們不吵架好不好?”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情侶吵架很正常,很甜蜜。”
“那好吧,你想吵什麼,吵什麼對你來說會甜蜜?”
紫希聽到這句話,簡直絕望了。
她憤怒地大聲喊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又是什麼話?這種乞求來的我不要!我要的是你的真誠,你無意之間的真情流露,你對我的深情的眼神,你對我的留戀,這些你都沒有,你沒有!”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努力,我也希望我們能夠做一對正常的男女朋友。”
“你也知道我們不正常?”
“是的。”
“我們分手吧!”紫希說完這些話,轉身就走。她知道他會用什麼來回答她,除了冰冷還是冰冷,即使他的話是柔軟的,到了她這裡也會變成冰冷的。
淩水曜坐回椅子,他沒有挽留,他沒有資格挽留。她不是他的誰誰誰,他亦不是她的誰誰誰,對於他來說她是自由的。
又或許,他一直在等她講這句話。
如果是‘她’呢?會有這種如果嗎?那淡淡的香彷彿又飄入了他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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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設計部的主管李平安走進來,笑眯眯地:“暮總!您找我?”
“李總監!你對這三個主題怎麼看?”
“怎麼看?當然是喜歡纔會拿給你看。這可是我從三十份候選名單裡親自挑的。您看這個,整個系列都是各種高貴的藍色爲基調的晚禮服,這個,是以沙灘做爲主題······”
暮思雪沒有打斷李平安的話,任他說完,等到他無話可說時,她收起三份設計,整齊的碼在一起:“您說的都很好,可我覺得這不是您的水準,沒特色、沒新意、沒創意。入選的一共有三十份對吧,我都要!”
李平安面露難色:“這······要不,我發到您信箱裡?”
“我想看紙上的,好比較。怎麼?你那裡沒有嗎?”
“不不不不不!有,有!我這就去拿,這就去拿。”李平安離開辦公室,飛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要快。
他怎麼就是個現世報呢?他送給暮思雪的那三份,是他認爲最差的三個設計,他也只打印出來那三組。
他不服暮思雪,既不懂設計,又年輕不懂事,沒在公司做過事情,憑什麼讓她來管理這間他爲之奮鬥了十一年的公司,就憑她臉蛋長得漂亮?
他爲這個公司付出了這麼多,好不容易一次人事調動,他以爲他這次可以十拿九穩地坐上這把經理的交椅,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其實他心裡深知,也就是在‘維奇利亞’,他纔能有自由的空間、不受市場的限制,設計自己喜歡的服裝,而且,維奇利亞給他的待遇是其他公司不能給的。
這次的‘海之韻’時裝週,他也很想參加,可他不能給暮思雪添光加彩,就連那三十份候選設計,他也一併槍斃,他想讓暮思雪第一場戰役就打敗,來個開門黑。
可沒黑成不說,現在給自己找麻煩,這三十份設計有二十二份是設計部在網上發起的併入選的,他壓根就沒打印,反正只是個過場,隨便挑兩份遞上去就行了,可沒想到······這丫頭,看着柔柔弱弱的,怎麼做起事情來這麼較勁,也不看看還有幾天的時間。
這會兒發牢騷有什麼用啊?趕快打印吧。
三十份,其實是三十組,三百多張呢。李平安擦擦額頭的汗,再急也沒用,打印機又不能一秒鐘印出三百張不同的設計稿。
助理安娜端着咖啡走進來,看到李平安在匆匆忙忙地整理什麼:“總監!忙什麼呢?交給我吧。”
“不用!”李平安轉過身,拿着整理好的設計圖,不偏不斜,正好撞在咖啡杯上。嘩啦——!杯子見底了,設計圖洇溼了。
“對不起!總監對不起!”安娜連連道歉。
李平安氣得眉毛差點擰在一起:“你!說了不用,你還往前湊什麼湊?這個月獎金全部扣掉!”
“總監——!”安娜扭動着水蛇腰。
“彆扭!扭也沒用!”李平安黑着臉,用力甩着設計圖上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