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如綠的威逼利誘,生拉強拽之下,周依依不得不跟隨她來到繁華路段中最熱鬧的酒吧,正趕上入夜時分在噪雜的時間段,這所酒吧彷彿承載的不是各色各樣的男男女女,而是人世間那些五光十色的喜怒哀樂,不管生活的壓力亦或是前途的困擾都在這一刻得到釋放,它是心情最溫暖的避風港卻也是善惡開始的源頭。
夜色瀰漫,空氣中散發着誘人的氣息,周依依前腳剛踏進酒吧的玻璃門,震耳欲聾的舞池音樂隔空傳來,她很反感的皺了皺眉,把自己的短裙又往下拽了拽,先前替莫如綠擋酒的那幾杯酒下肚後,現在還能感覺到胃裡發熱,臉頰微燙,而莫如綠似乎對這種氛圍習以爲常,一觸碰到音樂,身體不自然的隨之擺動。
一進入到舞池,她們的身影瞬間被人潮包圍,被燈光晃的頭暈眼花的周依依只管跟着莫如綠走,她輕車熟路的帶着周依依脫離了全身都在扭動的人羣,來到一間隔音效果極好的包廂內,包廂內的座位五一無缺,坐的滿滿當當。
莫如綠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一時之間全部投來,接着反應極快是一個穿着花襯衫,劉海被染得五顏六色的男子,他示意坐在他旁邊的一對情侶騰個座,莫如綠回頭朝周依依溫暖一笑,拉着她的手與那對情侶擦肩而過坐在了那兩個空位上。
剛坐下,便有熱情的聲音傳來:“吆,莫姐,這幾天不見你,更加的美麗動人了。”
莫如綠舉起果汁杯,精緻的妝容加上完美的笑容,每一個動作都是無懈可擊:“姐不是更美麗,只有最美麗,幾天不見,敬你一個。”
立馬有人眼尖的注意到了莫如綠手中端着的果汁,趕忙起身拿杯子倒酒:“莫姐,喝果汁可就沒誠意了,想當年你可是豪爽萬丈,不遜三個大男人,怎麼幾天不見,就慫了。”
其他人都是睜大眼睛看笑話,一時場內的目光都停留在莫如綠的身上,他仍保持這嘴角帶有弧度的笑意,不着痕跡的摸了摸小腹,思緒略一停滯絕美的理由便已出口:“前幾天喝酒喝壞了肚子,去醫院掛了整整兩天的吊水,這不,剛一出院便趕了過來,特殊原因,大夥諒解一下呵。”
倒了整整一杯酒正打算遞給莫如綠的那個人舉着的手立馬僵住了,他把目光投向花襯衫男子,周依依也順勢看向他,只見他玩味的表情愈加深刻,那人立刻心領神會的獨自灌了一大杯酒,又重新倒了一杯,又急又烈的紅酒下肚,臉上卻沒有一絲異樣,這酒量根本就不是一年二年能練的出來的,他再次把倒好的酒遞給莫如綠:“莫姐,說好的每一個人來都要先喝一杯酒,我已經先乾爲敬了,你可不能再不給面子。”
事已至此,再編理由已說不過去,莫如綠猶豫了一番,放下果汁,站起身準備伸手接過,卻被周依依一把搶過:“她身體不好,我來替她喝。”一飲而盡,半點不拖泥帶水,那些等着看莫如綠笑話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把目光轉向周依依。
烈酒下肚,充斥着味覺神經,除了胃中火辣
辣的餘味及翻江倒海的後勁,周依依差點吐了出來,她一生識酒喝酒無數,卻從沒見過哪一款酒像這款酒後味及衝勁都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之內;她捂着嘴,深皺眉頭,在口中最後一口酒下肚之前把杯子開口朝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頓時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暈眩隨之而來,周依依又端起桌子上一杯白開水揚起脖子喝了個底朝天,暈眩之感方纔逐漸消失。
驚了的不止那些人,連莫如綠也是不敢置信;對於他們而言,說強迫莫如綠一定要把酒喝掉只是他們之間的見面儀式,如果一定不喝,憑着她的古靈精怪的花招,自然是能給自己解圍;對於莫如綠而言,這些都是她認識久交情深的酒友,如果一定要喝她也只會象徵性的抿着兩口,畢竟人在那,面子在那,雖然之前她也幫忙擋過酒,但是和那幫人的飯局都是小打小鬧,都是酒香醇度數低的甜酒,周依依應也是有所感覺,但現在的這個聚會卻又是另外一番韻味,果然,一杯酒下肚後不久,便有人開口說話:“厲害啊,這可是資深調酒師調製的全酒吧最烈的紅酒,這位小姐竟然喝的如此豪爽,甘拜下風。”
莫如綠眉心一顫,緊呡的嘴脣瞬間微微張開,看着她微紅的側臉,扯開嘴露出笑容,在此之前她也壓根不知道原來那杯酒竟那麼大有來頭,她承認一開始來非要把周依依拉上是有自己的私心,可現在……
莫如綠順勢挽起周依依的胳膊向衆人介紹道:“她叫周依依,是我最好的姐妹,以後由我罩着她,你們誰也不準欺負她,聽到沒。”
她特意把‘最好’那個字因拉的又重又長就是強調她的重要性。
一聽莫姐發話,他們哪敢再調侃,忙着起身自罰一杯順帶着自我介紹。
周依依已經暈的有些雲裡霧裡,見大家都那麼客氣,倒也不含糊,又重新端起一杯剛倒好的酒打算再一次一飲而盡,莫如綠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見那個花襯衫的男子已經一把奪過,對着周依依把酒杯晃了晃,狡黠一笑:“你好,我叫歷嚴。”一揚頭杯子裡的酒已經見底。
爲啥這個酒吧裡的人都這麼能喝?
“你好。”周依依用僅存着的理智禮貌應道。
歷嚴似乎打算無視她的不適,繼續搭訕:“剛纔的那杯雞尾烈酒,我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喝過以後還能站的住的,你是第一個。”
語氣裡是毫無掩飾的欣賞。
周依依微微一笑,擡起芊芊玉手當作扇子驅散臉頰的溫熱,對於他的讚美一併收入囊中,她周依依別的優點沒有,唯獨對酒量特別有自信,雖然她平常並不怎麼喝酒,但這一特別之處似乎是天生遺傳般的神奇擁有。
酒過三巡,便有人提議去外面跳舞,興致闌珊,所有人一擁而散,周依依本想隨着人潮跟着莫如綠,卻沒曾想兩人已被擠散,一個已經被擠到包廂的門邊,一個卻還在原位不動,當然在原位不動的還有歷嚴。
莫如綠本想擡腳往裡走,卻發現根本挪不動腳步,她眼神一斜,看到了歷
嚴,揮手嚷到:“師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依依拜託給你了,待會出去跳舞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在我能看見的位置。”
歷嚴聽此一愣,隨後扭頭看了看滿臉窘迫的周依依,扯開嘴角朝莫如綠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接着她的聲音又隔空傳來:“依依,我在外面等你。”
周依依點點頭,直至等到人羣全部散去之際,兩人才離開包廂,酒勁還沒有全部上來,她的理智還尚且短暫存在着。
兩人並肩走着,燈火通明,出了包廂門,又是那震耳欲聾的蹦迪聲,周依依無意間扭頭看向她旁邊的歷嚴,雖然隔着忽閃忽閃的五顏六色的彩燈,到她還是清楚的看到了身邊的那個男人刀刻般的面容及棱角分明的側顏,他看似有一米八的大高個,黝黑健康的麥色皮膚,嘴角那若有若無的弧度恰好詮釋了他的痞氣。
歷嚴突然轉過頭與她對視,嘴角那若有若無的弧度似乎擴的更大了些:“怎麼?我知道我很帥,但也不要用這種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我。”
“……”周依依第一次遇到這麼自戀的人,她收回目光,反擊的輕描淡寫:“垂涎欲滴這個詞在我這裡一般都用在高等動物和低等動物的身上。”
隔着舞動的音樂和人潮攢動的潮流,歷嚴攜着周依依坐到距離舞池不遠的吧檯上,一回頭便能看見莫如綠。
歷嚴把她安頓在吧檯上並囑咐不要亂跑外,自己就去了衛生間。突然之間勁爆音樂驟然停止,換上了輕輕娟娟的慢音樂,周依依揉了揉被吵疼的腦袋,無比舒心的呼出了一口氣,擡手叫來了酒保要了杯果汁,剛喝了一口,頓時發覺頭暈的厲害,一股異味在喉嚨中堵塞着。
她剛想起身去洗手間,卻突然被一人攔住了去路:“美女,穿的這麼性感,陪我們哥們個喝一杯唄。”
周依依立馬意識到這是遇到流氓了,她也不說話只是把胸口上的衣服又往上提了提,打算從另一邊離去,卻沒曾想又撞到了一堵肉牆上。
無可奈何之際,周依依一句英語已脫口而出,她現在思緒混亂,記憶似乎倒回了三年前,在美國的一個酒吧,也遭遇到了同等類型的事,那時她大學剛畢業與初戀男友韓木本被迫分手後到國外留學,那時,即使她的生活過的再拮据,每天照樣去酒吧,這似乎也成了必修課之一,也許酒量在哪個時候無形中增進了。
“吆,想不到還是個外國妞。”帶頭的那位粗獷圓腦袋肥胖大漢雖然聽不懂周依依話裡的意思,但到底還是聽出了是外國語言。
周依依被堵在兩人之間,前是吧檯,後是肉牆,她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只期待着狼羣在吃她時能夠嘴下留情一點。
那個時候,美國酒吧多是華人替她解圍,也就是在哪個時候她認識了沈喬。時間倒回到三年後,此時此刻,即使周依依努力的想拖延時間,不管是莫如綠看到她也好,歷嚴及時從衛生間出來也好,可是她所期待的這些全部都落了空,最後,她選擇妥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