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主人的精分好像越來越嚴重了,面對趙吏,面對夏冬青,面對翡翠,面對琥珀,面對自己,每一面都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葉易直了直腰,往日月的身邊湊了湊,伸手撥開了她眉角的長髮,看着那朵黑白的玫瑰,皺着眉頭道:“等以後想個法子幫你把這個去掉。”
“不用的,人家覺得這樣子挺好的,很有個性不是嘛。”日月溫柔地道。
“有點非主流。”
“非主流是什麼?”
“那是一幫逝去的貴族。”
“哦。”日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翡翠那個任性的小丫頭,要是有你一半的溫柔就好了。”
“那不正是她所吸引主人的地方嗎?有趣的靈魂萬中無一。”日月很懂地道。
“你很懂嘛!”葉易眼帶異色地看了一眼日月。
日月將平板拿近葉易的眼前,然後調出了聊天界面:“我每一天都在學習啊!”
“這麼多人找你?”葉易看到屏幕上那麼多的未讀消息提醒,有些不悅,打我的箜篌主意?
“這些都是附近的人,自從我傳了一些照片上去,每一天都有很多人加我,不過他們大多數人都很無聊,聊的話題也沒什麼意思,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比較會聊天,我喜歡和人聊天。”日月道。
“你是喜歡研究每一個不同的心吧。”
日月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人真的是一種很有趣的動物,他們的想法,他們的人生經歷,他們的七情六慾,他們的價值觀,每一樣都很有趣,我喜歡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和他們聊天,把握他們的心理。”
“你這不是在和他們聊天,是在玩他們,你可真是一個小妖精。”
葉易喜歡研究靈魂,而日月喜歡研究人心,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本來就是一個妖精啊。”日月朝葉易眨了眨眼,還故意嘟起了嘴。
看着日月賣萌的樣子,葉易撲哧一笑:“你什麼時候也跟翡翠學的喜歡賣萌扮可愛了?”
“很多人不都喜歡這個樣子嘛。”日月瞬間收起了賣萌的表情道。
“來跟我說說,你都聊到了那些有趣的人,也許他們的靈魂值得一用。”葉易敞着雙臂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道。
日月往葉易這邊靠了靠,修長的脖子恰好枕在葉易的手臂上。
“他們中大部分的想法都很不好,他們和我聊天的目的就是想要和我睡覺,不過偶爾也有不同的,比如這個,他只是一時心中苦悶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和他只聊過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找過我了。”
“你開解他了?”
“沒有,我只是耐心地聽他說了下去。”
“這個世界越來越急躁了,能安心聽一個人說話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葉易感慨着。
大多數人和人聊天、聚會,幾乎全程刷着手機,一邊和人搭話,一邊目光停留在手機上,有些人和朋友出門還一路帶着耳機,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是世界變得孤獨了,還是人本來就是這麼孤獨。
“這個人也很有意思,他找我聊天,然後全程給我安利他嗑的CP,還說他嗑的CP全世界第一甜。”日月又指着一個人給葉易看。
“這個人,他是看到我發的那幾只小布偶的圖片加我的,他和我聊天,整個過程全是養貓心得的交流,好像生怕我把小貓給養死了似的。”
“還有這個……”
“這個……”
“這幾個可以稍微關注一下,他們的靈魂能保持一份純真,一份堅持,很有價值。”葉易發話道。
“我會的。”日月點了點頭。
“我要睡一會兒了。”葉易在沙發上挪了一個姿勢,頭習慣性地枕在日月的大腿上。
“主人,你這次想聽什麼?”日月將那還有着不知多少未知消息的平板丟向一邊,溫柔地在葉易的太陽穴按壓了起來。
“長恨歌吧!讓我也夢迴一次大唐。”葉易嗅着日月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道。
“諾。”
葉易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聽到開門的聲音,葉易才從日月的腿上醒了過來。
“小老弟,你還知道回來啊?”葉易看着被趙吏提回來的夏冬青調侃道。
夏冬青一臉地疲倦,被趙吏沒好氣地丟在沙發上。
“這兩天跑哪兒風流去了啊,看你這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葉易裝傻充愣道。
“他好意思說嗎?這麼容易就被妖精給迷惑了,我都替他不好意思。”趙吏沒好氣地戳了戳夏冬青的腦袋。
“我就是一普通人。”夏冬青委屈巴巴地道。
“你普通個錘子。”趙吏斥道。
“就是。”王小亞附和着,“虧得我這兩天這麼擔心你,沒想到你跑到畫裡面,跟那裡面的妖精做那種丟人的事情去了。”
“冬青,這可就是你的定力不夠了,你看本道長,這麼明豔動人的妖精在我左右,任我採擷,我都不動心。”葉易勾了一下日月精緻的下巴嘚瑟道。
日月還配合的在自己性感的鎖骨上比劃了一下,看的夏冬青那是肝火大燥。
“行了,你們兩個別再逗他了,他現在這個青春懵懂的年紀,小心他晚上真的爬你牀上去。”趙吏指了一下日月提醒道。
“我不怕,我晚上和主人睡。”日月挽起葉易的手臂親暱地說。
“對不起,打擾了,忘記這茬了,騷還是你們騷。”趙吏對着葉易和日月拱了拱手。
“我要跟翡翠打小報告。”王小亞說。
“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這是正經事,修行,跟你們這些凡人似的,一天到晚腦子裡面就那些事。”葉易鄙夷道,“本道長要是想要女人,什麼樣的得不到,妖精、女鬼、明星、網紅,可惜啊!本道長道心似鐵,堅不可摧。”
“你就是個變態。”趙吏忍不住道。
憑心而論,要是日月這麼一個溫柔佳人天天躺在自己身邊,還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自己早就不當什麼鬼差了,天天春宵苦短日高起,趙吏心中腹誹着,同時感嘆着葉易這個道士,的確可怕,如他所說,他的一顆道心似鐵,堅不可摧。
“爲我們葉大道長的守身如玉鼓掌,也爲日月姐姐沒有受到葉大道長的迫害而鼓掌。”王小亞起着哄。
“去去去。”葉易沒好氣地道,“這都哪跟哪兒,趕緊帶你們家夏冬青去洗澡,都快餿了。”
“有嗎?”王小亞疑惑着,湊近夏冬青聞了一下,立刻一臉嫌棄,“冬青,趕緊洗澡去。”
“哎。”夏冬青失魂落魄地走向樓上。
“別想着那個妖怪了,跟她一起久了會死的。”趙吏看着夏冬青這個樣子喊道。
其實夏冬青並不是因爲留戀畫中的風流日子,而是在想着自己在畫中那一刻充滿着力量的感覺。
那股強大的力量出現在身上,讓夏冬青有着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彷彿萬物的生死都在掌中,可是伴隨着強大力量而來的,夏冬青覺得那時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就好像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似的。
夏冬青憂心着要不要把自己的這個異樣告訴趙吏、葉易他們,不過葉易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有異,趙吏肯定也發現自己剛剛的異樣,但是事後一個字也沒有提起。
夏冬青心中忐忑着,最終什麼都沒說的走進了自己房間。
就在關門的時候,夏冬青瞥了一眼樓下喧鬧的衆人,眼中紅光一閃而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高臺上,俯瞰着下方的人來人往,車流不息,喃喃自語着。
“恭喜你重獲自由。”葉易和日月的身影出現。
日月持着傘,傘上青雲嫋嫋,一大一小的身影牽着手矗立雲端,遠方黑暗之中,一處亭臺樓閣浮現,樓閣內倩影翩翩起舞。
生之殤,死之執,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七苦已得其五。
“這不是真正的自由。”楊玉環扭頭瞥了一眼葉易道。
“做人要學會知足,做妖也同樣,起碼現在比以前好多了,不是嗎?看看這人世的繁華,看看這生與死的交織,愛與恨的纏綿,情與欲的共鳴,而我們不一樣,跳脫出來再看這一切,不是很有一種優越感嗎?”葉易道。
“跳出一個圈,還有另一個圈。”
“你這樣聊天就沒什麼意思了。”葉易有些無語,“既然你已經脫離了那幅畫,那麼一切重新開始,也該換一個名字了,再說你本來就不是楊玉環。”
“我也討厭這個名字。”楊玉環道,這個名字,被施加了太多的意義,太多的束縛,她不像是一個名字,更像是一段歷史。
“讓我想一想。”葉易思索着,“就叫你花鳥卷吧!”
日月驚訝地瞥了一眼葉易,這麼隨便的嘛,這分明是自己閒來無事玩的一個遊戲裡面的角色。
“那我覺得還是叫楊玉環好一點。”楊玉環很冷漠地道,“雖然名字只是一個代號。”
“名字的確是一個代號,可它更是一個符咒,是這命運施加在萬物身上第一道,也是最偉大的一道符咒,從生至死,深深地印在腦海中,刻在骨子裡。”葉易感嘆着,“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我需要爲你做什麼?”
“和大家一樣,爲我收集靈魂的力量,滋養我的靈魂兵器萬物生。”葉易答着。
“你現在已經挺強了,基本上人間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傷到你,爲什麼還要如此執着於力量的追求?”楊玉環不解地問。
“我的心中有一道聲音告訴我,這還不夠,我要變得更強,窮盡一切的手段。”葉易望着遙遠的天際說道。
日月、青青、卡密拉、楊玉環四道身影站在他的身後。
誕生於想象之中,流傳於口舌之上,慾望,永遠存在,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