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帶嗎?”
“當然有帶……但是,我沒說過要請你啊!”
“可是,是你叫我來喝兩杯的。”
“……算了,老規矩吧。”
“好……”兩人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但凌揚很快又將音量提高了,“那麼,老闆,再打包兩個雙層面包,多加點奶油!”
“……”
貧民區一家廉價酒吧外,兩個衣着光鮮、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以飛一樣的速度逃離出這條街道,其中一個帶帽子的還提着一袋打包的食物,氣急敗壞的老闆追出門外時,僅僅能看到他們在街角盡頭留下的塵埃。
“什麼東西嘛!這麼便宜的酒都跑單,臨走還要打包,真是兩個混蛋……”老闆氣憤不平的詛咒聲迴盪在城市的一角。
秋雨就像一個纏綿情人,深深眷戀着大地,用紛飛的水珠,持續不斷的傾吐着它對大地的思念。
這樣的細雨中,一行跑車正馳在崎嶇的山道上,因爲幾天的雨水下來,山路變得異常溼滑,司機們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這一段山路是出了名難走的。
因爲龔樂想乘車返回華大,所以路線從空中轉換爲路陸,凌揚本來是不同意的,因爲聽到大偉說有人會對龔樂不利,但龔樂有阿託力的支持,凌揚孤掌難鳴,所以不得不走山路,但走山路也有山路的好處,那就是不用怕在飛機上被人劫持,如果在空中被劫持,想走都走不掉……
跑車上烙印有醒目的周氏集團的印記,跟在它後面的還有地藏門和白族部落的烙印,讓人知道,這行跑車上正載着各自家族中的顯赫人物。
凌揚將頭靠在車廂的窗邊,默默的打量着窗外的河山,他們已經進入到華大山脈的路段了,這裡的景色在雨絲中分外顯得朦朧。
周世仁先生告別時盡顯長者風範,恰到好處的表達出自己的依依不捨,同時也含蓄的表現了他對凌揚他們的愛護,最後還說了三遍要凌揚他們以後一有時間就來閬中或者杭州玩。
但凌揚對老周盡顯鄙夷之情,這傢伙太會做戲了,恐怕在他心裡,恨不得永遠見不着自己纔好,這樣,周氏10/1的產業就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因爲凌揚先生有過失蹤的前科,所以周士集團出動了兩百警衛來沿途護送,咋一看還真是陣容強大,但凌揚知道,如果大偉假設的那種情況出現的話,這兩百人是遠遠不夠的。
在這幾天裡,他旁敲側擊的探聽了一下龔樂家族的情報,從龔樂口中得知,白族主要有三大勢力,白族長老會也主要是由這三大家族的成員組成,現任族長最近身體確實不太好,而下一任族長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個毫無才幹的平庸之人,於是,繼承人的爭議在這幾年來一直持續不斷,有不少人提出廢除那個庸才,改立別的繼承人,其中,就以第二順位繼承人和龔樂的父親埃裡克的呼聲最高。
但在龔樂
口中,她父親埃裡克應該是個淡泊名利的人,那麼,如果有危機出現,第二順位繼承人阿斯逖亞使用陰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凌揚探聽了幾次後,纔剛剛理出一個白族歷史的輪廓,阿託力插言進來:“喂,揚子,你平常沒有這麼多問題的,是否聽到了什麼閒言閒語了?”凌揚笑了笑,說:“沒有,旅途無聊,問問而已。”
阿託力自信的笑着說:“阿斯逖亞是個陰謀家,我從小時候就看出來了,記得當時我還大聲說他肯定不是好東西,立即就被我父親打了一巴掌,嘿嘿……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們。”
阿託力的父親是白族中有名的勇士,同時也是龔樂父親的左右手,由此看來,阿託力同樣具有作爲籌碼的價值。
凌揚警惕之心更重了,阿託力的直覺一向比野獸靈敏的,而大偉也不是個喜歡危言聳聽的人。看着灰濛濛的天空,那該死索亞女巫的預言忽然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你人生第四次轉折點將出現在你二十歲那年……
那棵火紅色的參天巨木,天空中大羣的烏鴉,數之不清的魔族重甲兵……仍清晰的烙印在他腦海中,凌揚用力的甩了甩頭,將那些灰暗的畫面通通揮退,並默默警戒自己,只有將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揮至腦後,才能把握住將來!
“凌揚,在想什麼呢?”躺在對面的龔樂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大大伸了個懶腰,上身美好的曲線盡顯無遺。
凌揚貪婪的看了兩眼,微笑說:“沒想什麼,沿途太無聊了,發發呆罷了。”
“嗯,”龔樂慵懶的笑了笑,也將頭探向窗邊,“噢,已經到華大山脈了,這樣的速度,估計大後天中午就可以到達華大之巔了。”
凌揚心中的警兆卻越來越強烈,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腦海中一旦出現這樣的警兆,那危險就即將出現了,同時,他也發覺到一件相當奇怪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再有任何車輛、行人與他們擦身而過了。
聽着外面的人聲嘈雜了起來,凌揚從軟椅下取出雨傘,低聲向龔樂說:“龔樂,你坐着別亂動,我很快回來。”
“哦,不過外面山風這麼大,你身體虛弱,小心着風寒了。”龔樂關心的說,“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出去吧。”
“不,你先坐在這裡。”凌揚沉聲說,然後想起自己扮演較色最近經常身體欠佳,只好又披了一件外套,才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負責保護他們沿途安全的穆林隊長,趕緊從前面跑了過來,一臉關切的說:“凌先生,路面溼滑,你還是先回車子裡休息吧。”
“你少羅嗦。”凌揚冷冷的說了一句,穆林立即閉上了嘴巴,這位周氏企業的干將深知凌先生的脾氣反覆無常。
凌揚快步走到前面去,推開人羣,發現原來前方的山路已經被塌方的土石給堵住了,形成了一堵高高的圍牆
擋在衆人前進的道路。一邊的阿託力轉頭問:“你怎麼看?”
穆林以爲是在問他,便分析道:“估計是這幾天雨水太足,造成這個路段的塌方,不過這種程度的塌方,我們用人力搬運的話,以我們的人手,恐怕也要大半天,我建議退回去,從另一側繞過去,路雖遠了一點,但安全,誰敢保證清除路障後,前面的路段還會不會有另一處塌方路段的……”
凌揚默默觀察着四周,這是一段異常狹隘的路段,路面僅僅能容三輛車並行,山道的一邊是懸崖峭壁,而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他走過去探頭看了一下,本是蔥蘢翠綠的山谷在秋雨中,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好在周世仁爲他們準備的車輛都經得起折騰,否則早就在這樣的山路中報廢了。
阿託力走到阿倫的身邊,也探頭看了看。
凌揚趕緊扶了他一把,免得他因爲走路不看路這個壞習慣而掉到深淵中去。
凌揚看到阿託力已經將藏在袖筒的小型HK94卡賓槍拿了出來,凌揚眼中閃過欣賞,無論他是憑直覺,還是憑經驗,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提前能嗅到危險的,往往就是能生存到最後的人。不過這傢伙竟經常攜帶這樣的危險軍械,華大的安全措施是怎麼做的?
阿託力將頭轉向了凌揚,說:“喂,揚子,我是在問你啊,你怎麼看?”
“啊?你竟然也會諮詢我意見呀。”
“揚子,其實我一直都是個謙虛好問的君子。”
大概又是直覺驅使阿託力提問的吧,凌揚又再凝神觀察了一下四周,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清除掉前面的路障,如果實在來不及清除的話,我建議我們集體棄車爬過去,不過好象也太高了,爬過去會有危險,所以能打通出一條夠我們走過去的通道就足夠了。
穆林笑了,這位先生還真夠異想天開的,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這麼譏諷,低聲說:“凌先生,如果我們按你的方法去做,不但會浪費無謂的人力,而且,天黑前是趕不到下一個賓館的。”
“下一個賓館?”凌揚笑意變得冷冷的,“諸位能否見到下一次的太陽,還是個未知數呢。”穆林笑容的弧線更大了,他身後的衆手下也發生了輕輕的笑聲,這位凌先生又開始亂來了。
在瀝瀝的雨聲中,只有阿託力點點頭,認真的說:“這並不是危言聳聽,我同意凌揚的建議,立即開始動手,搬運開前方的障礙,能搬多少,算多少!”穆林皺了皺眉,沉聲說:“周先生吩咐過我們要無條件服從三位貴賓的一切命令,但這一次,可否給我們一個解釋呢?畢竟會耽誤掉很多時間的。”
凌揚指了指塌方處的上方,說:“穆林隊長,你注意觀察一下那峭壁!”穆林順着凌揚的手指看去,說:“凌先生,這很明顯是塌方的痕跡,所以這裡的峭壁纔會如此的光滑。”凌揚沉聲說:“不,其實這是人工造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