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願意。”
果果點了點頭回答。
“哼,我不願意。”
邪毒聖手卻冷哼了一聲,言辭中還帶着不屑。
他掀開牀上的被子,然後躺了下去。
小丫頭衝着他翻了一個白眼,簡直就是浪費口水。
不想讓她留下來,那他還問個屁!
老頭將禪房裡的燈關掉,躺在牀上的他,比起剛纔的自己,更加的沒有睡意了。
…………
次日一大早,有死士來到邪毒聖手的禪房門口來報告。
小丫頭聽到敲門的聲音,警醒的她立馬就坐起了身來。
她從小就生活在無頭山,自立的能力是非常強的。兩隻小手不需要用梳子,就能熟練又快速的將披着的亂髮紮起高馬尾。
“何事?”
邪毒聖手冷聲迴應。
死士和尚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看着坐在牀邊的主人,已經是戴着銀色面具的那張臉了。
“是……”他欲言又止,面具下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果果兩眼。
只要是無佛寺中的事,他們都不會如此吞吞吐吐。那肯定是山下出了什麼事。
邪毒聖手往手口走過去,死士在他的耳邊小聲的報告。
聞言,銀色面具下的眸子,剎那間泛起了陰狠之色。
死士畏懼的後退了一步,等着主人的命令。
“帶小丫頭去吃飯。”
“是。”
果果聽到他的話,疾步奔跑過去,一把抓住老頭的衣角。
“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
“我要去拉屎撒尿,你也去嗎?”老頭沒好氣的呵斥,言辭難聽,卻帶着十足的威嚴。
“去呀。”果果昂了昂小腦袋,順着她的話接下去。
“……”
難纏,他活到這把數歲了,還沒有遇到過什麼對手。
這小丫頭他現在是既不能打,也不能罵。還得好吃好喝的供着,任由她奚落,甚至是諷刺,還只能閉着嘴巴承受。
“走呀,我正想方便呢。”
果果扯着他的衣角催促。
老頭沒有說話,邁出了禪房的門。
他帶着小丫頭去平日裡,他專屬的那個廁所。
無佛寺中裡的死士和尚,全部都是男的。這是他的私人住所,自然也只有男廁所。
想要在女廁所裡面方便,那就只能去寺廟裡面,遊客能出沒的地方。
“要一起嗎?”
他走進廁所,雙手提着自己的褲子,像是要脫下去的舉動。
“我是醫者,醫者父母心,在醫者的面前,更是沒有性別之分。”果果對着老頭做了一個‘您請’的手勢。
“行。”
老頭邁進隔間,故意連門都沒有關。
空氣中立刻迴盪着‘水’灑的聲音。
果果嘟了嘟嘴脣,她一直站在外面,用背對着那道隔間的門,雙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一夜沒有解決,她此時聽着那聲音,肚子開始不舒服了。
好一會兒後,老頭才從裡面走出來。當作小丫頭的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真舒服。”
廁所旁邊的死士,偷偷的打量着小丫頭跟主人的互動,他們還從來都沒有見主人,如此和藹且又親切的一幕。
就像……是一個老小孩兒。果果是他的親曾孫女一樣,言辭中的打趣,是祖孫之間沒有身份之別的溫馨。
“你走開……”
果果憋不住了,推了老頭一把,緊接着往隔間裡面走。
邪毒聖手聽到小丫頭把隔間門反鎖住的聲音,他才往門口走去。
銀色面具下的眸子,恢復了平時的陰鷙寒光,他冷瞪了門口的死士一眼。
“看好她。”
“是,主人。”
…………
無佛寺外的樹林裡,邪毒聖手與多名光頭死士在那裡等候。
大概十幾分鍾後,山林中出現了幾個身影。
最前面的黑衣死士揹着一個人,在他的身後緊跟着幾名死士。直到來到邪毒聖手的跟前時,死士纔將揹着的人放在地上。
“主人。”他們一致恭敬的叫道。
站在地上的男人,手中拿着柺杖杵在草地,另一隻手也拿過來,一起支撐在柺杖上。
儘管他是被人揹着上的山,可他還是因身體不佳,喘着急促的氣息。
好一會兒他才緩和過來,並擡頭注視着對面的身影。
那是一張銀色的面具,面具在時德的眸子裡,顯得格外的清晰。就這張面具,哪怕是化成了灰,他也永遠都記得。
同樣,銀色面具下那雙眼睛,也正視着對面的老頭。時隔多年,再一次相見,他已經老得不成樣了。
“全部都退下。”邪毒聖手命令着身邊的死士。
死士們一致退到樹林那邊的遠處。
時德一直盯着施明龍,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恨意,眼眶中還泛起了淚光。那張佈滿皺紋的臉,帶着深惡痛絕的憎惡。
“你畏首畏尾了那麼多年,怎麼?
現在看到我,還戴着虛僞的面具嗎?”
時德主動先開口,嘶啞的嗓音,怒意十足。
邪毒聖手倒也不生氣,甚至還如了時德的意,擡起手來將臉上的面具揭了下來。
然而,時德看到對面那個男人的臉時,他卻震驚得瞳孔都縮緊了。
他只比施明龍大幾歲而已,可現在他們倆站在一起,卻像是比他大二十多歲。
若說他是施明龍父輩般的人,那也一點都不誇張。
他怎會如此的年輕?身體怎麼會如此的健康?
施明龍的容貌幾乎沒怎麼變,如當初他和任若雪結婚之前,兩人見面時差不多。頂多只是增添了一些歲月的痕跡。
“是不是覺得自己老了?而我還一如既往?”
施明龍一眼就瓦解了時德內心的想法。
“……”
“如果‘她’還活着的話,她站在你我此時的面前,你覺得她還會選擇你嗎?”
無論是年齡,還是他現在的容貌,那站在時德的面前,絕對都是極大的優勢。
“當然,她永遠都會選擇我。”時德吐了一口氣息,臉上還泛起了諷刺的笑意。“想知道爲什麼?”
“……”
口舌之能罷了,傻子纔會選擇他這個又老,又病的東西。
“因爲她也已經老了,她會跟我一樣。我們倆還是有夫妻相,不僅如此,我和她還生育了兩個孩子。
一兒,一女,剛好湊成了一個‘好’字。
我們還有孫子,孫女,以及外孫女。
曾孫,曾外孫……”
時德輕描淡寫的言辭,明顯激起了施明龍內心的怒意,他那張臉已經開始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