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竹(上)

萬古眠,泥中沉淪。

竹就是如此,它經歷無數的風雨最後又能得到什麼,有誰能夠等到花開之際?再說……就算開了花又怎麼樣,平庸的竹花有誰瞧得上,沒有荷的清涼,沒有槐的純白,它有的只是孤寂。

淡淡黃,脣中白。

泥土中的沉淪,數十年的成長才會迎來一生中僅有的一次花開花謝。

竹花落地之際,便是它一生的歸宿,平淡無奇也沒有任何人在意。

"這便是竹,亦是我喜歡它的原因。"

它的美就在於這份平淡,竹花意味着它的死亡,不過它卻並不孤單。

從它生長那一日起到花謝,連綿不絕的竹林也不知道爲多少人蓋起了遮風擋雨的一個歸宿。不知道爲多少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一生都在爲人們貢獻,卻甘願默默無聞,這不是很好嗎?

兩個月後,夜……

"瑩秀算不得竹,她只是筍……"

不管是竹還是什麼,我相信她都不希望夫君這樣的。

就好像落葉歸根,它們會不會不捨?自然會!

但是它們從來沒有怨言,將自己的一切化作養分迴歸大地。

"西單如今的兵力不是更甚了嗎?他們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死,不過卻沒有一絲怨言,就如同落葉一樣,血戰長空便是他們的歸宿,亦是爲了更好的守護西單。"

夫君,莫要讓他們失望,西單百姓對你的愛戴可是遠遠的要高於洛銘呢。

"放心吧……"風鳴矗立在望月閣之上輕嘆,時間是能夠磨滅一切的,他知道瑩秀大概真的死了吧。

墨夢說的話很有道理,不過卻不是瑩秀犧牲的藉口,這件事的責任永遠在他,當然還有霜他們。

風鳴他們回到洛城之後尋老夫子當即把消息儘量控制了下來,因爲怎麼看這些事都不簡單,至於霜與大塊頭的事,荀祭若是知道的話指不定還會做什麼呢。

不過消息封閉的嚴傳出去也只是遲早的事,沒有七日荀祭便讓人來洛城詢問了情況。

本來還在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荀祭只是一笑什麼表態也沒有。

"身處多事之秋,生死由命。……倒是風鳴你,恐怕正在爲那個小妮子傷心吧?果然還是那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若我是你直接殺進薊城!"

猶豫不決對於荀祭來說就等同於假仁假義。那個時候風鳴看着信竟然露出了一絲笑,荀祭這是在恭維他吧,還是說是難得的安慰?

能夠讓他寫下這樣的話當真是不容易了,也是那一天起,風鳴漸漸的學會了去淡忘瑩秀。

回神,風鳴坐在樓閣的最邊緣,下方便是萬丈深淵,他看向墨夢。

這幾個月她從未離身,當真是辛苦了。

"來。"風鳴開口,墨夢沒有說什麼走到他身旁。

"不知道爲什麼,見到這深不見底的懸崖竟然會覺得害怕。"

風鳴不語伸手把她摟在懷中,墨夢那句話的意思就等同於說自己害怕。害怕了風鳴自然是要抱着的,他身邊的人真的是不容再有什麼閃失了。

雙手放在墨夢的已經鼓起的肚子上,風鳴內心竟然生出了一股堅決的意志。

孩子已經六個多月了,之後的日子墨夢便是他的全部。

"唔~"懷中,她打了一個寒顫,風鳴帶着疑惑看去。

她嬉笑,伸手握住了風鳴的手,道"夫君的手還真是好冷呢,不知道有沒有天氣的緣故。"

食指連心,掌心就相當於另一個心臟,傳聞中連手心都是冰涼的人他的心一定經歷過真正的絕望。

風鳴將手從她肚子上移了開,同時道"讓小羅去燕國查探,有沒有查到什麼。"

在薊城大殿整個人都被怒火氣糊塗了,等回到洛城之後他才察覺到不對勁,那個時候他便讓小羅潛入燕國去查探一些東西。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在平日恐怕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不過這一次他確實異常的“積極”。

之前沒有發現,現在想起來倒是覺得小羅最近的行動都異常的過分了,就是幾日都不一定能夠見到他一面。

難道小羅亦是燕國的人不成……

往日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小羅,他懷疑過語凝,懷疑過風冉懷疑咯尋老夫子他們每一個人,可是唯獨沒有懷疑過他,因爲小羅真的很讓人放心。

放心就是所謂的信任,之前的日子裡小羅整日都與瑩秀在一起,他們就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知音一般。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開心的,走到哪裡歡笑聲就帶到哪裡,正是這種笑讓風鳴徹底信任他,而現在……

他居然會懷疑這樣一個人,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相信。

回神,墨夢才微微搖頭,小羅這兩個月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薊城,按道理來說不管如何都會有一點消息纔是,可是他每次彙報都是搖頭,不可能一無所獲吧……

墨夢瞬間恍然,臉上有一絲詫異,道"夫君,你在懷疑小羅是燕雲的人!"

風鳴只是點頭,看墨夢的神情怕也是不願意相信吧,小羅這樣的爽朗性格恐怕也沒人願意相信,只不過還能有其他解釋嗎?事實往往是這麼殘酷!

墨夢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道"要讓人防着他嗎?"

風鳴搖頭,燕雲的人就燕雲的人吧,反正自己身邊也不缺這樣的人,他早就察覺到了,至少歐陽穆飛已經歸順燕雲了,所以他纔會針對他。

"下雪了……"一片雪花落下直接從風鳴的頸部化水深入,冬季已經快要過去了,這或許是最後一場雪了。

……

西單,大殿。

"燕雲實在是恐怖,風鳴先生我們是否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說到底燕國與西單之間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加上之前的種種,敬而遠之纔是他們的退路。

"唔……"那女子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畢竟之前說話的是尋老夫子,她插話太過於無禮。

風鳴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擺手示意她直接開口,他最近幾個月臉色或許不是很好,不過還不至於連西單的未來都不顧慮。

女子扭頭看向尋老夫子,低聲道"之前在燕國我的計劃您老可能不知道,我的建議依舊不變,就與燕雲把這種關係保持下去。"

衆人不語卻是猶豫,在與燕國來往說不定下一個墨夢這樣的人就會出現,戰力一點點被削弱,對西單是絕對致命的。

尋老夫子他們直接沒有開口,不是沒有理由,而是被這沉悶的裙渲染,瑩秀姑娘她們死後整個王城彷彿都沒有生機了除了黑暗就是恐慌,當真是乏了。

這讓人厭惡的氣氛,是因爲風鳴壓抑的心情,事實上比起之前這已經好了很多了。

他像是看出了每個人心中的想法一樣,臉上露出了一縷生硬的笑容,他累了不過卻不能睡,因爲睡了就再也起不來了。

永遠墮入黑暗,那種感覺真的是不好受呢。

"夫君喝杯茶吧。"燕沁就站在一旁,墨夢現在的行動越發的不方便,索性風鳴直接讓她呆在房間了。燕沁對他的服侍也算是無微不至。

這是一杯冰涼的茶水,準確的說是隔了夜的,這是風鳴提前吩咐的,風荀說的方法確實能夠讓他平靜下來,只不過久而久之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更何況是他現在的狀態,所以這一壺茶水其中包含了很多讓人靜心的藥,並且蓮子的量增加了數倍,將這樣的茶隔夜風鳴喝下才會覺得略微平靜一點。

端起銅杯,裡面有不少蓮子碎片旋轉,風鳴直接一飲而盡。

風鳴都是一陣皺眉,果然很苦!他輕笑而後看向歐陽穆飛,沉聲道"你覺得我該怎麼選呢?是繼續歸附在燕國,還是直接帶着西單所有人隔絕於世。"

尋老夫子他們並不知道歐陽穆飛是燕雲的人,所以這一個問題也並非是難事。

"我……不知道。"歐陽穆飛走了出來直接行大禮,他有些惶恐,風鳴這麼問難道是猜到了什麼嗎?

"沒事,你去看一看我們還有多少醉文軒,點齊了一併送到幽州踏雪府邸去吧。"

風鳴擡手,聲音給人一種顫慄的感覺,燕沁她們都不語,先生這明顯就是把他支走。

尋老夫子他們哪一個不屬於當世能人,自然也知道風鳴的意思。同時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畢竟是多年的同伴了,歐陽穆飛在謹慎也會露出異樣。

"是……"歐陽穆飛應允,雙手作揖大步離去。他衣衫近乎被汗滴沁溼,看來風鳴已經知道自己是燕雲的人了吧,這西單是呆不下去了。

躍出大殿他頓步回首對衆人都行了一禮,"就此離去了……"

衆人:……

歐陽穆飛這句話一出衆人基本上懂得他的意思了,走吧,走吧,有明主不擇偏偏要做出錯誤的選擇,當真是可惜了你這過目不忘的本事了。

風鳴完全沒有表示,只是靜靜的喝着茶,若是兩個月之前他說不定還會阻攔一下,現在你要走就吧。

歐陽穆飛的能力並不出衆,他沒有理由去勸留。

很簡單的道理,他是君王高興便留,不高興你能夠活着走出去便不錯了。

待到他走遠了之後風鳴纔不緊不慢的看向燕沁,"你的實力比起歐陽穆飛要厲害一些吧?"

她只是點頭,她的實力與語凝這一級別的比起來卻是要差不少,不過比起尋老夫子他們還是要強上一點。

不過在很多時候一點就足夠了,不需要爭具體的,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就好。

"風鳴先生,你這是要……"朽茗向前了兩步,風鳴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就如同一尊神魔,聲音讓她都感到恐懼,而後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去殺了他。"風鳴看着燕沁很平靜,歐陽穆飛其實可以不用死的,以他的能力不管在哪兒都不會有大作爲,殺他完全是爲了給尋老夫子他們敲一個警鐘。

"這!"尋老夫子擡手想要阻止,不過卻是欲言又止,把語氣給降了下來。

"風鳴大人,歐陽穆飛本性不壞,跟隨了我數年,還請收回成命。"

沒有一絲不滿,有的只是懇求,是一個知進退的人,換句話說自己若是什麼時候死了,他們隨時都能會離去再擇明主。

風鳴並不會強留他們,畢竟那個時候自己只是讓他們輔助而已,不像語凝是自己的人。

"夫君?"燕沁還沒有離去,她平日也是十分敬重尋老夫子的,她這句話便是在問風鳴的意思。

風鳴起身瞬間出現在風荀面前,"你覺得我該怎麼決定呢?"

放過歐陽穆飛也算不得什麼,他這句話無疑於在考驗風荀。

風荀只是微微搖頭,而後笑道"方纔他跨出大殿之後便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對先生完全沒有絲毫尊敬,所以不需要留。"

"這樣的人留着也活不了多長時間,現在結果了他也算是風鳴先生的仁慈了~"

他嘴角微微翹起,就彷彿從來不認識歐陽穆飛一樣,一邊尋老夫子他們全部咋舌。

燕沁倒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消失在大殿之上,她有白鶴,在西單之內幾乎是不會出事的,風鳴漫步到大殿外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天際。

良久之後才緩緩轉身,也不說什麼,他是在等尋老夫子他們開口。

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就要殺了他,即便是投靠了燕國也不至於吧。

風鳴見久久沒有人開口,而後直接大步離去,風荀他們同樣邁步跟隨着。(女子,語凝,風荀)

沿着長廊走了一段距離風鳴頓步,兩邊是各種各樣的植物,風鳴擡手拈下一朵純黑色的花,悠然開口"你們知道我爲什麼要除掉歐陽穆飛嗎?"

衆人皆搖頭,那女子亦是如此,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那個人死了就死了吧,只要自己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了。

語凝沉默,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風鳴先生這麼就除掉了爲自己賣力的人,會不會有一天死去的就是她……

風鳴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低聲道"忘了告訴你,在我第一次見燕雲的時候就已經把你要了過來。"

這話就等同於告訴她自己不會傷害她,事實上誰他都不想傷害,歐陽穆飛他不得不除掉。

語凝還處在一片茫然之中,燕雲陛下早已經把自己給風鳴先生了?這麼好,反正她早就叛變了。

最起初她被派到風鳴身邊就是單純的監視他的行動,同時也讓風鳴知道身邊有燕雲的人從而不敢造次。

"起初燕雲讓我跟在先生身邊服侍,現在倒是真的成了先生的人了。"語凝輕笑,這幾個月來西單最缺少的就是這種笑容。

風鳴則是不語,她要這麼說的話那邊不是現在纔是他的人,早就數個月之前便已經是了。

簡單的笑容過後,風鳴臉上掛上了沉重的色彩,擡手將那黑色的花直接震成粉沫。

"我猜想讓墨夢內力消失的原因便是因爲這個……"

這兩個月裡面風鳴把幽冥雪請來教他賞花,其一可以放鬆自己,其二花之美、鶴之傷一切的一切終究需要遺忘。

僅僅是半個月風鳴已經能夠識得西單內所有的花草,他方纔手中拿的那一朵花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如果他猜想的沒錯的話,燕雲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西單了,他如此小的國度能夠堅持到如此已經很了不起了。

或許有人會覺得西單明明這麼弱,風鳴亦是什麼都沒有做,風鳴又有何了不起的?道理很簡單,西單幾乎是挨着燕國的,能夠在如此懸殊的兵力下安然渡過將近半年時光,難道還不夠嗎。

"能夠讓人內力消散的植物,還真是奇特呢。"風荀有一絲感嘆,他讀過的古籍什麼的都不少,卻是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風鳴點頭,大概吧。之前沒有在意過,在燕國墨夢房間裡面也有這樣幾株花,現在……

現在它出現在西單,這樣一來燕雲的目地就逐漸清晰。

就是想讓他身邊的人全部都失去作用,內力消失他們再有能力也只能紙上談兵。

這種情況下還能夠與依附在燕國嗎?豈不是自投死路。

"你說我們應該繼續依附燕國……"風鳴開口,是在問那女子。

女子微微點頭,西單四周都有牆圍,易守難攻,除了下都的位置……

下都是很重要的城池,燕雲在下都更是有百萬軍隊,按照這個形勢下去燕國就是吃掉西單也說不定,我們根本就不會有反抗的機會。

"所以說燕國與西單的關係必須保持,最好能夠再更近一步……"

\"我想要去一趟燕國。\"一處懸崖風鳴揹負雙手遠遠的眺望,身後尋老夫子他們全部矗立,不過都沒有說話,大概是最近的氣氛着實太怪異的原因。

沒有人問原因,風鳴目光從他們面前掃過,而後緩緩道出原因。

之前他們去趙國的時候燕雲帶了一個條件,會把戲夢真交給他,數萬百姓的性命,她犯下的罪孽只有用血去償還,百姓心中的怒火將會由她的一切去澆滅。

\"這真的是先生最初的想法?\"女子在一旁奇蹟般地笑了出來。

她與風鳴確實沒有太過緊密的關係,不過要說了解就是燕沁她們怕也是比不上的。

風鳴絕對不是單純的想要除掉戲夢真,而是以此爲藉口接近燕雲。

只有繼續保持與燕雲的關係西單才能夠安全,看來先生是接受了她的意見了。

風鳴起身微微搖頭,看女子那堅定的神情定然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了,身邊有這種聰明人固然很好,只是這樣的人若是要背叛自己那可是很恐怖的……

女子注意到了風鳴眼中閃過的一絲殺意,她有些茫然,先生的眼神是連她也信不過嗎?

也對,自己的一切都是未知,若自己是風鳴的話說不定早就殺了她了,畢竟只是先生隨手救下的。

\"之前若是先生不救出手,我怕是早就成了冀州的犧牲品了。\"

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活着離開,燕國大軍一進她不是也只是歌姬。救命之恩她怎麼可能背叛風鳴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先生,在先生擔任西單君王的那一天,我便已經將命放到第二位了。\"

女子一臉正色,她從來沒有辯解過什麼,不過這一次是風鳴,那種眼神她不能忍受,還是說她不想先生誤會。

這一切都不重要,因爲她已經說出來了,比起尋老夫子他們把歐陽穆飛的死憋在心裡要好了無數倍。

風鳴笑了,是這幾個月來最認真的一次,轉身看着女子,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即便你背叛了我也不會。\"

冀州的時候是他主動讓她跟隨的,說是會保住她的性命,自己說過的話怎麼能違背呢,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會。

女子走到了懸崖邊上,\"先生如果要殺我我會反抗,我要活下去。\"

一邊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她的態度,那一雙清澈的眼眸裡面竟然也有一絲殺意,只不過有殺氣卻沒有實力。

風鳴轉身從尋老夫子他們身旁走過,\"我離開的日子西單就麻煩老夫子了。\"

尋老夫子只是點頭,他心中依舊過不去歐陽穆飛那一點,這麼多年的夥伴這麼輕易就除掉了,想不通啊。

良久,身後尋老夫子他們的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燕沁這纔開口\"老夫子在害怕,可見夫君真的有君王的樣子。\"

她輕笑,不過這笑容落到風鳴眼裡就包含了太多無奈,燕沁說自己有君王的樣子,是與燕雲相對比的嗎?她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已經到了燕雲那種地步了。

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風鳴也只能苦笑,不過是殺了一人而已,這事就錯了嗎?居然讓燕沁把他與燕雲歸列在一處。

幾個月來他僅僅是殺了這一個人,其他的禮數全然做到了問心無愧,如果說這就與燕雲差不多了,那世間大部分君王都遠不止他這般。

\"你也隨我去燕國吧。\"他回眸看着燕沁輕語。

燕沁點頭,她大概猜到了風鳴的想法,當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殺一人確實算不得什麼,但是殺的這個人是爲自己做事的,並且亦算是將領了,其他人看到了自然而然就會想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動了人心這可是大忌。

加上尋老夫子他們本來就沒有說過歸順之類的話……

不過跟着夫君服侍本來就是她理所應當做的,沉默良久之後她又道\"燕雲那邊我不會讓夫君爲難的。\"

風鳴聞聲點了點頭,燕沁、語凝她們都是聰明人,原本也是燕雲的人,既然如此那便都去吧。說不定西單與燕國的關係還會緊湊一些呢。

西單王城,風鳴房間。

\"夫君要我去薊城?\"墨夢坐在玉桌旁有些咋舌,若是平日她倒是沒什麼,只不過自己的身體當真是連動一下都覺得累的。

風鳴飲了一杯茶,點頭道\"除了尋老夫子等少數幾個人其他都會去,西單本就不安全。\"

墨夢現在怕是連最普通的劍客都無法取勝,有瑩秀她們的事情,風鳴自然是要百般小心的。

\"額……已經這麼大了,坐馬車的話路途會很顛簸的。\"

她依舊猶豫,懷孕六個月要行動是算不得什麼的,只不過曉芸給她檢查了,說她的身體比起普通人還要弱的多,大概是內力散盡的原因。

\"用機關獸。\"風鳴很平靜,馬車確實不妥,來回怕是都需要將近兩個月了,他纔沒有這個時間,用機關獸亦或是白鶴一天足以。

墨夢茫然,在天空若是遇到了什麼那可就真的……

\"燕雲對夫君是笑裡藏刀,如果可以還是不去的好。\"

風鳴直接無視她,燕雲笑裡藏刀又如何,比在西單好,總覺得戲夢真的事沒這麼簡單,暗中的皇怕是也在西單,甚至就在洛城!

如果燕雲之前對他說的是真的,風冉被皇救走了,至少就說明西單與戲夢真的行動都在皇的監控之下。

\"所以你還要留在洛城?\"風鳴很正經,他難道會去解釋這麼多。

墨夢不語,她第一次覺得世界這麼危險,果真是一個大世……

夜,燕國大殿。

"你居然主動來找我,受寵若驚啊。"燕雲停下手中政務隨即起身,門外戲夢真很平靜的站在那兒。

"若是不殺我的話,我便要回秦國了。"她轉過身去直接背對燕雲。

燕雲起身漫步到她的旁邊,微嘆道"秦昭襄王要殺你,即便是這樣你還要回秦國?"

戲夢真的實力很強,燕國的能力還抓不住她,若不是因爲仲安在暗中下手想要除掉她,他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所以說他其實是出手救了她,結果這剛恢復就是道襄王,這姑娘……是缺根筋嗎?

不過這樣的人若是能夠招攬下來的話纔是最好,比起風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將他們兩人都收攏了,那麼皇那邊也不在懼怕什麼了。

燕雲輕笑揹負雙手向一邊長廊走去,戲夢真直接無視,如果你以爲我會跟來的話那便是錯的離譜了。

她已經開口告知了,所以離去對她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肉身的速度若是發揮到極致,機關獸都遠不及。

俯身內力浮現,還沒有爆發她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

腥味刺鼻,血液中還有一縷縷異色,"毒……"

她居然中毒了,不可能自己的體質理應是百毒不侵的。

帶着詫異看向燕雲,他依舊在漫步,不時伸手捻下幾片花瓣,顯然是知道她走不了。

"明明處處防備,居然還是中招了,看來我還是低估燕雲陛下了。"

"呵。"燕雲轉身頓步,你卻是算得上聰慧了,不過他還真沒有下毒,反而是用盡了王城中寶物爲她療傷。

不得不說戲夢真的體質很不一般,至今爲止他也只見過這麼一人,即便是世間最強的毒藥恐怕也傷不到她,不過之前已經說過了,仲安在暗中怕是早就對她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毒了。

更何況這其中明顯是襄王在操作,戲夢真對襄王根本就沒有防備,所以她吃的每一口食物,用的每一樣東西都有可能是特意爲她準備的,年復一年下來……

燕雲輕笑,"我已經很努力的救你了,不過你體內的毒積累實在太深,襄王這樣對你,你還要回去?"

她直接無視,襄王要殺她?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就算是如此也沒什麼,從石棺中睜開眼見到的第一人,真的覺得很好。

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久旱逢甘露,初日照高林。

"你的身體這幾日還是安分些吧,當然你若是要走也無所謂,能夠離開薊城我便不攔你。"燕雲輕語,揹負雙手大步離開,薊城可不是誰都可以離去的!

戲夢真也不多說什麼,秦昭襄王在她面前多次提及過燕雲的才幹,這樣的人要殺她實在有太多辦法,既然如此暫時休養也好,稍微防備着就是了。

高處,燕雲的目光一直在戲夢真身上,直到她回到房間內。

"陛下好像很擔心她,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除掉,這樣的人留着實在是威脅。"

一邊有將領開口,敢在他面前插話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

燕雲搖頭,有這樣一個人在薊城他怎麼可能安心。只不過她的實力正好可以用來對付皇,如果殺了着實是可惜,再說秦昭襄王那邊也並非是多麼麻煩的事。

"秦國那邊可以讓他攻城了,百萬軍隊即便是也會慌亂吧?"

燕雲冷笑,當真以爲他不敢動秦國嗎?蝶變之前總是要平靜那麼一些時間。

既然已經到了破曉黎明,那麼就該來一次最終戰了!

"魏國不是整日在那裡說什麼要效忠我嗎?"

"額…,陛下的意思是……"

燕雲冷笑,魏國國君一直在那兒假仁假義,背地裡做的那些當真以爲他不知道嗎?

他們既然那麼信誓旦旦那就替我去滅了秦國吧,魏國畢竟還是有八十萬兵力的,有這些人幹嘛還要燕國的軍士去送死呢。

"可是魏國那邊,陛下我們這樣傳出去確實不像個樣子。"

哼!燕雲冷眼看向那人,他做事還不用其他人插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秦國雖然只有六十幾萬人,不過魏國絕對佔不到便宜,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若是一舉可以滅掉兩個大國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一邊那將領冷汗在心中咆哮,好事是好事,只不過魏國的君王又不是豬!這種事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怎麼可能聽話。

不過燕雲的眼神就像是穩操勝劵一樣,本想開口的他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燕雲見狀都是一笑,堂堂的上將軍也有弄不懂的時候嗎?

"魏國早就想叛變了,如果他們不動這一次就是魏國的末日!"

樂毅在十幾日前已經撤回來了,百萬大軍一起所以行程很慢,照這個速度正好可以直赴魏國。

現在的魏國可不比最初,再也不是雄霸一方的國度了,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夠吃掉它。

現在已經到時候了……

"臣就去通知樂毅!"那將領恍然,屈身行大禮而後轉身大步就要離開。

燕雲邁步瞬間便出現在他的面前,樂毅爲人也有些叛亂的心思,所以也不急。

"我親自書信一封給魏王,怎麼選擇可就要看他的了……"

……

一日後魏國,大梁。

( 大梁城位於河南省開封市一帶,初建於魏惠王六年(公元前364年),原爲戰國時期魏國的都城,現已淹沒於黃沙之下。 )

"哼!"堂皇的大殿上魏王面色發青,手中一卷竹簡毫不客氣的甩在侍女的頭上。

竹的邊就像利刃直接劃破侍女的臉頰,鮮血順着流下,女子還沒有泣聲威王倒是震怒。

"拉下去五馬分屍,家中有牽連的人一併處理!"

衆人全部啞然,良久後都唯唯諾諾起來,居然惹得陛下生氣,我看應當株連九族!

侍女茫然泣聲,額頭上很快磕的血肉模糊,她錯了嗎?不對,她有做什麼什麼嗎?她唯一的錯大概就是沒有生的哪個權貴家裡吧。

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株連九族,不甘心呢!

"陛下莫不是有些遷怒與人了,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

百官中突然傳來這樣一個聲音,其他人面色發白不由自主的退出了幾步。就差指着那個人說,是他冒犯的陛下。

"吳起?……"魏王呢喃,長舒了一口氣而後讓那侍女退下休養,她的容貌被毀再也不能做侍女了,從很多方面來說這也不是壞事吧。

( 吳起(前440年-前381年),中國戰國初期軍事家、政治家、改革家,兵家代表人物 )

侍女捂着臉離去,吳起直接無視君王轉身對她,笑道"離開王城之後來我的府邸吧,雖然也只是做一個侍女,不過我卻是沒那麼容易動怒呢~"

很難想象這種笑容居然會是一名武將露出來的,更難以想象他居然就這麼無視了君王。

侍女灑下兩滴眼淚重重的點頭,原來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咳咳…"魏王擡手咳嗽了幾聲,吳起並不是他朝中之人,因爲從百姓口中聽到有關他的才幹所以讓人請他來的。

通曉兵家、法家、儒家三家思想,在內政、軍事上都有極高的成就,可以這麼說這幾年有他在這兒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他的成就很高,不過對君王這麼無禮確實說不過去,轉身行禮道了一聲"魏王。"

魏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當即便讓其他人退下了。

其他人雖然心中不悅不過畢竟是君王的命令也不能違抗。

衆人離去之後,魏王將方纔那竹簡交給侍女讓侍女交給了吳起。

良久之後他一臉正色,這是燕國君王的來信,說讓他們出兵攻打秦國,並且他也會派百萬雄兵輔助。

如果是普通的國度那沒有什麼問題,不過秦國……

魏王見狀同樣是苦笑,"燕雲顯然是要讓我們去送死啊……"

049夢之星繁(七)033民之殤(三)070內憂外患(八)146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六)177她是我妻子(五)012揚州103國之殤(二十二)071內憂外患(九)017風雨來臨的前奏044夢之星繁(二)215大世之下(八)062夢之星繁(終)038嗜血之戰(三)026落日餘暉似血(三)192風起(六)223大世之下(十六)108我來跟你談條件(四)026落日餘暉似血(三)062夢之星繁(終)115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三)164夢斷千古(六)020就憑我是風瑾鬱欣(三)186發揮到極致以後(終)058夢之星繁(十六)181發揮到極致以後(一)178她是我妻子/大世(六)079內憂外患(十七)172我爲天下(終)190風起(四)020就憑我是風瑾鬱欣(三)050夢之星繁(八)060夢之星繁(十八)205風起(十九)070內憂外患(八)154繁華亂世唯有一處留戀(四)076內憂外患(十四)228大雨降兮(三)116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四)219大世之下(十二)052夢之星繁(十)178她是我妻子/大世(六)147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七)12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六)188風起(二)028落日餘暉似血(五)172我爲天下(終)130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八)071內憂外患(九)056夢之星繁(十四)027落日餘暉似血(四)048夢之星繁(六)125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三)228大雨降兮(三)139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七)068內憂外患(六)196風起(十)212大世之下(五)098國之殤(十七)232語凝之死(一)006烏雲踏雪145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五)101國之殤(二十)030落日餘暉似血(終)003行路難234語凝之死(三)098國之殤(十七)133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一)13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六)171我爲天下(五)140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終)134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二)12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六)226大雨降兮(一)149竹(上)143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三)073內憂外患(十一)004幽州224大世之下(十七)143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三)198風起(十二)059夢之星繁(十七)058夢之星繁(十六)061夢之星繁(十九)109我來跟你談條件(五)111我來跟你談條件(七)094國之殤(十三)210大世之下(三)036嗜血之戰(一)104國之殤(終)003行路難165夢斷千古(七)056夢之星繁(十四)214大世之下(七)094國之殤(十三)195風起(九)119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七)218大世之下(十一)006烏雲踏雪196風起(十)009先生我錯了
049夢之星繁(七)033民之殤(三)070內憂外患(八)146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六)177她是我妻子(五)012揚州103國之殤(二十二)071內憂外患(九)017風雨來臨的前奏044夢之星繁(二)215大世之下(八)062夢之星繁(終)038嗜血之戰(三)026落日餘暉似血(三)192風起(六)223大世之下(十六)108我來跟你談條件(四)026落日餘暉似血(三)062夢之星繁(終)115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三)164夢斷千古(六)020就憑我是風瑾鬱欣(三)186發揮到極致以後(終)058夢之星繁(十六)181發揮到極致以後(一)178她是我妻子/大世(六)079內憂外患(十七)172我爲天下(終)190風起(四)020就憑我是風瑾鬱欣(三)050夢之星繁(八)060夢之星繁(十八)205風起(十九)070內憂外患(八)154繁華亂世唯有一處留戀(四)076內憂外患(十四)228大雨降兮(三)116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四)219大世之下(十二)052夢之星繁(十)178她是我妻子/大世(六)147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七)12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六)188風起(二)028落日餘暉似血(五)172我爲天下(終)130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八)071內憂外患(九)056夢之星繁(十四)027落日餘暉似血(四)048夢之星繁(六)125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三)228大雨降兮(三)139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七)068內憂外患(六)196風起(十)212大世之下(五)098國之殤(十七)232語凝之死(一)006烏雲踏雪145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五)101國之殤(二十)030落日餘暉似血(終)003行路難234語凝之死(三)098國之殤(十七)133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一)13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六)171我爲天下(五)140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終)134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二十二)128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十六)226大雨降兮(一)149竹(上)143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三)073內憂外患(十一)004幽州224大世之下(十七)143言斷淚沁沾溼了衣裳(三)198風起(十二)059夢之星繁(十七)058夢之星繁(十六)061夢之星繁(十九)109我來跟你談條件(五)111我來跟你談條件(七)094國之殤(十三)210大世之下(三)036嗜血之戰(一)104國之殤(終)003行路難165夢斷千古(七)056夢之星繁(十四)214大世之下(七)094國之殤(十三)195風起(九)119我是君你是否要做臣(七)218大世之下(十一)006烏雲踏雪196風起(十)009先生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