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

郭靖與黃蓉的初識,像極了蘇州評話《三俠五義》中經典的那段三吃魚,白玉堂會顏查散。

白玉堂初見顏查散時,其實白玉堂已經見過了顏查散,是顏查散注意到他,他打扮成一個叫花子,傳神出色的是他走起路來,喳啪啦,喳啪啦,老遠就聽到了。

卻原來他那雙鞋,上半層和下半層是脫離了關係,硬是用一根繩子綁在一起,然後還沒綁牢,所以一走路就是這種聲音。

這還是顏查散的書童雨墨看出來的,小雨墨從前的主人姓金,跟顏查散是好友,就送了一個書童給他。

白玉堂認識了顏查散互通姓名,白玉堂不用本來的名字,而是用綽號,錦毛鼠第一個字是錦,那麼姓金吧。

雨墨當即嗤之以鼻,我以前的相公姓金也就算了,你那麼窮也能姓金的?

白玉堂可不管,挑好吃好喝的來,他吃的就是黃河鯉魚,喝的是十年成熟的黃酒。

可店家拿得出黃河鯉魚,拿不出十年成熟的酒,白玉堂一沾脣就知道,他說,你這酒沒有十年成熟,頂多一兩年。

還真是這麼回事,店家到不敢小看這窮鬼,那是識貨朋友。

顏查散和雨墨看得目瞪口呆,雨墨還在嘀咕,我想呢,年紀輕,人又這麼漂亮,怎麼會窮的呢?原來是被他吃窮的。

第一頓也就算了,沒想到第二頓又來了,雨墨不幹了,顏查散好說話,與其被他敲竹槓,還不如自己吃。

於是雨墨有樣學樣,也叫上黃河鯉魚和十年成熟的黃酒。

白玉堂吃魚很講究的,他用手擡着魚頭,用一隻筷子在魚頭下一劃,然後筷子把魚肉夾開,一塊一塊夾到他們碗裡。

他在陷空島沒事就抓一條魚來下酒,這都是習慣了。

雨墨當時還說他吃窮了,難怪筷子都跟刀似的,分魚不用刀的。

捱到他自己來夾魚,魚頭下一劃,動作倒是一摸一樣,可是魚肉怎麼夾的,真沒白玉堂的功夫。

白玉堂笑嘻嘻地幫他夾開,然後雨墨喝酒,一沾脣就叫,你這酒沒有十年,頂多一兩年。

偏偏這一家的酒雖然不足十年,卻有了三四年,店家馬上出來打招呼,雖不中亦不遠矣,也不看小瞧了這小鬼。

這一下老遠只要聽到白玉堂的鞋爿聲響,他們就要逃開了。可還是逃不掉,又吃了一次魚。這就是著名的三吃魚,白玉堂會顏查散。

白玉堂把顏查散吃得傾家蕩產,盤纏吃個精光,不過馬上贈送財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千金散去還復來。

而顏查散吃了冤枉官司,也是白玉堂出手相助。

黃蓉初見郭靖也是一頓吃,當然吃得更考究,竹槓敲得更是乒乓響,不過她後來的付出也是極大。

其實桃花島也不是付不出這點錢,郭靖貴爲金刀駙馬,也不在意這些錢,那麼按利息給他就是了。

原文是——再過半個時辰,酒菜擺滿了兩張拼起來的桌子,那少年酒量甚淺,吃菜也只揀清淡的挾了幾塊,聽郭靖說是從蒙古來,就問起大漠上的情形。

郭靖受過師父囑咐,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只把打獵、射鵰、馳馬、牧羊各種有趣事說了。

那少年聽得津津有味,聽郭靖說到得意處不覺拍手大笑,神態極爲天真。郭靖一生長於沙漠,雖與拖雷、華箏兩個小友交好,但鐵木真愛惜幼子,經常把拖雷帶在身邊,少有空閒與他遊玩。

華箏則公主脾氣極重,郭靖又不肯處處遷就順讓,

儘管常在一起,但玩耍一陣就要吵架,性格並不相投。此時和這少年邊吃邊談,不知如何,竟然感到了生平未有之喜。

他生性爽直,談到後來,把自己兒時各種蠢事傻事,除了與學武及鐵木真有關的避過之外,其他一古惱兒的都對那少年說了,說到忘形之處,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左手。

一握之下,只覺他手掌溫軟嫩滑,柔若無骨,不覺微微一呆。那少年低低一笑,俯下了頭。

郭靖見他臉上雖然滿是煤黑,但頸後膚色卻是白膩如脂、肌光勝雪,雖然有點奇怪,但也不在意。

那少年輕輕將手掙脫,道:“咱們說了這許多,菜冷了,飯也冷啦!”郭靖道:“真是的,叫他們熱一下吧。”那少年道:“不,熱過的菜不好吃。”

他把店小二叫來,命他把幾十碗冷菜下撤下去倒掉,再用新鮮材料重做熱菜。酒店中掌櫃的、廚子、店小二個個稱奇,但既有生意,自然一一遵辦。郭靖和他投契,那把銀子放在心上。

等到幾十盆菜餚重新擺上,那少年只吃了幾筷,說就飽了。店小二心中暗罵郭靖:“你這傻蛋,這小子把你冤上啦。”

一會結帳,一共三百零九兩七錢四分。郭靖摸出兩錠黃金,命店小二到銀鋪兌了五百兩銀子,付帳後外賞十兩,店掌櫃的與店小二皆大歡喜,恭恭敬敬的將兩人送出店門。

出得店來,滿街風雪。那少年拱手道:“叨擾了。就此別過。”

郭靖心地忠厚,見他衣衫單薄,很是不忍,當下脫下貂裘,給他披在身上,說道:“賢弟,你我一見如故,請把這件衣服穿了去。”

他身邊尚剩下四錠黃金,取出三錠,放在貂裘的袋中。那少年也不道謝,披了貂裘,飄然而去。

黃蓉一出現,郭靖欣逢知音,對錢財渾然不在意,差不多把所有家當都給了黃蓉。

這是提前工資上交嗎?有網友算過這一頓吃了有多少數目,這是一筆巨資。

這也就算了,而且郭靖不在意,還來了一個提前工資上交的舉動,這一下子就從友情進入到了愛情了。

只不過郭靖眼下還不知道黃蓉是金桃花,還很有旺夫運。

郭靖的投資理念還真是過硬,第一筆投資就有豐厚的回報。

黃蓉一出現就在碾壓華箏,相形之下,華箏帶來的多數是虛的,黃蓉卻是實打實的。好了,明天繼續!

2021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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