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樑青山也沒敢告訴於老頭真相,只好心虛地接受了於老頭的誇獎。
之後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操作,直到很晚,樑青山才離開了於家。
第二天一早,於老頭家門外就聚集了不少人,大概十來個,都是昨天那四個人帶來的自己家人,這裡面就有幾個會拋網的。昨天一起跟着捕魚的幾人都是村裡的好手,手藝都是家傳的,他們的家人自然也是捕魚能手。
於老頭領着衆人,先把村裡那幾條常年不用的小船拿出來瞅了瞅,能用的只有三條,剩下的需要修一修。每條船上分配了一個會拋網的,外加兩個幫手,衆人匆匆下水了。
到了位置,於老頭又叮囑了一遍:“一會我先撒網,我收網之後是大剛,然後是二柱,然後是四喜!順序千萬不能亂!”
幾人都緊張的點點頭。昨天回家聽家裡的兒子、兄弟把事情一說,各個都是不相信,一網能把船裝滿?你當這裡是查幹湖冬捕啊?他們之前捕魚,一網能有二三十條收穫,都是燒高香了。
直到看到拿回來的25塊錢,這纔信了。那一會來的魚可是不老少,順序千萬不能錯,錯了網纏在一起,誰也別想網到魚。這可損失不起,一網3000塊錢哪!
幾人盯着於老頭往水裡撒了一把傳說中的“國家級”魚餌,就緊緊地盯着水面。果然,沒幾分鐘之後,一大片黑影迅速地朝他們游來。
幾個新人緊緊地攥着漁網,感覺手都有些抖了。四個昨天經歷過的人,反而更緊張。第一次來的太快,他們來不及緊張就過去了,這次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看到3000塊錢朝自己游來,哪能不激動。
於老頭面上紋絲不動,但是心裡也不是不激動的,一網裝滿船這麼過癮的事情,他這麼大歲數了昨天也是第一次經歷,但是他必須穩,他不穩這些人就更不穩了,一會亂起來,別白瞎了這麼高級的魚餌。
魚羣過來了,於老頭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心裡那點激動一點沒有影響他的發揮。
又是滿滿一網魚被撈上來。
“大剛!”於老頭剛把網拽到自己的船邊,就朝樑大剛喊了一嗓子,這是樑青山的本家兄弟,三愣子的親叔叔。
“來了!”樑大剛也很穩,不穩不能被於老頭選中,今天讓他跟着。今天來的這幾個人,都是於老頭吩咐昨天那四個人叫來的。
樑大剛聽從於老頭之前的交代,沒敢往魚羣中間下網,而是稍微偏了一下,在邊緣地帶下了網。中間下網魚太多,他們船上就三個人,真是滿滿一網,他們拉不動,而且船又小,那麼多魚船就得沉,到時候一隻魚都得不到。
但是哪怕是邊緣地帶,竟然也比他預想的多,三個人生拉硬拽,好不容易纔把漁網拽到船邊,而船已經嚴重下沉歪斜,岌岌可危。
“姑父!咋整啊?”嚇得樑大剛趕緊喊到。
“三愣子快撒手!”於老頭喊道:“網開一面!”
三愣子非常聽話,趕緊撒了手,漁網的一邊沉到水裡,很多魚遊了出去,另外兩個人這才感覺壓力小了很多,漁船也慢慢正了。
兩個人趕緊收網,拽上來小半網魚,把小小的漁船裝滿了。幾人趕緊一邊攥着漁網,一邊把船往岸邊劃去。
另外兩個準備撒網的人都看傻眼了。
“二柱子,到你了,你這回再偏一下,如果感覺太沉就趕緊撒手。錢到底不如命重要。”於老頭說道。如果不撒手的話,沒準連人帶船都得拽到水裡,在水裡一網魚的力氣可比人大多了,這些人萬一再被漁網纏住手腳,就是個完。
二柱子很聽話,老老實實在邊緣撒網,網上來的少一些,但也裝了大半船。
四喜就比較貪財,不過他技術也好,瞅準時機,網了跟樑大剛差不多的一網,裝滿了一船。
幾人不捨得看了看水裡剩下的魚,把船劃回岸邊,孫會計已經抻着脖子在岸邊等半天了。於老頭說了,以後他得每天跟着記賬,不但是他,就連第一組的小隊長都被叫來了,而明天要叫第二組的小隊長跟着。
封華的意思是,讓全村所有人都參與進來,不是圖那幾個勞動力,而是讓他們都見證一下每天的收穫,到時候好算賬。別有些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覺得誰誰誰私藏了多少錢,生出些不平之心起什麼幺蛾子。
另一個原因,也是讓全村所有人共同承擔風險。這些魚是要賣到黑市上去的,這是個違法的事情,別分錢的時候拿得痛快,真有人找下來,一個個一推二五六,我不知道我沒參與我是無辜的!
封華活了一輩子,對人性太瞭解了。
樑青山聽她這麼說,一腔熱血奉獻、爲村爲民的心也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不得不承認封華說得非常對......樑青山就按她的意思向於老頭轉達了一下,又得到了於老頭的表揚.....
所以今後除了幾個會撒網的會一直留下來,其他參與的人會輪換,挨家挨戶,保證每家頂門立柱的老爺們都參與進來。不會捕魚沒關係,在岸上穿魚就行,一會去黑市上賣的時候,幫着押車也行。
一船魚就是3000,今天的收貨更多,以後每天估計都是這個樣子,甚至更多,去黑市一次就是不少錢!還真得有人押車,押車的人還不能少了。
這次準備了兩輛牛車一輛馬車,都裝滿了,於老頭領着今天這些人去了黑市。但是隻有一車去了昨天的地方,其他車在城外隱蔽的地方等着,賣完這一車又跟他去了別的居民區。
保險起見,他們不敢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那就太扎人家眼了,人家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三車魚,於老頭都是親自收錢親自賣,不放心其他人是一方面,把人分散開不安全也是一方面。
今天賣魚的時候,於老頭就發現了幾個人眼神有些詭異,來回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看到他們十幾個大老爺們圍着一輛車,纔有些不甘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