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讓她說得有些尷尬，這孩子怕他們想不開呢......他們還不至於那麼脆弱。
現在是如此的，因爲他們還在家裡安坐着，等以後萬一被人拳打腳踢，公開批鬥，他們肯定不會這麼想了。
現在距離1月1，還有一個多月了。
“要不你們請假，跟我回家吧？去我家過年！”封華道。說完覺得這主意真不錯，就這麼決定了！
張家人對視一眼，請假？現在應該如何請假？請假之後，此時的工作地位還能保住嗎？
他們現在雖然各個賦閒在家，但是免職罷職什麼的還沒有，因爲整個部門都癱瘓了，沒有正常手續給他們走。
他們要是走了，將要面臨什麼誰都預料不到。而且說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起碼張國還得定期去檢討彙報，交代他也不知道的什麼問題。
“想走總有辦法的，動動那些壓箱底的關係，你也不是逃走，而是換個地方彙報，或者，你們可以直接申請下放到我們大隊。”封華說道。
“......不至於吧...這就下放了？”張國小聲道。
“比你官大的都下去了，你爲什麼不至於？”封華說得毫不客氣。
“你姥爺還在呢，他們還不敢動我們。”張家道。
“我姥爺要是不在了呢？”封華道。
張家人心裡都是一抖，他們極力迴避這個問題，但是實際上這個問題一直藏在陰影裡，不時地跳出來嚇他們一嚇。
現在被封華血淋淋地拎出來，嚇得衆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姥爺，可是開國元勳，大功臣......路子又很正，沒有極左也沒有極右，應該沒事吧.....”張家道。
“賭不起啊，舅舅們。”封華說道：“我姥爺要是有個萬一，你們誰也跑不了，所以還是先回避一下。我姥爺要是沒事，你們將來想回來，還不是輕鬆的問題？”
這倒是真的。
“所以能請假的就請假，不能請假的就下放。”封華斬釘截鐵道：“就這定了，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馬上走，不然可就走不了了。”
她此時的語氣和態度已經變了，話裡話外更是暗示着什麼。
張家人的眼皮都是一跳。
“你知道什麼？”張家和張國同時問道，聲音都有些發緊。
封華點點頭：“我知道大事不妙。”
張家人一直知道她背後似乎有一股更大的能量，就憑她提前預知，或者說被通知亂世要來一樣，所以封華現在這麼說，他們都信了。
“那行，我們去你家...過年。”張家立刻做了決定。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
“這是地址。”封華手寫了一張地址給他們。其實張國是去過的，但是封華怕他忘了。
張國果然忘記了，拿起地址看得很認真，他以爲那個村子他此生就去一次就可以了，也沒記路。沒想到，此生都要在那裡度過了嗎？
外面什麼樣，下放的人過的是什麼日子，他都是知道的。他也沒有前後眼，沒有那麼高的預見性，他看不見未來。
張家人都是如此，之前不答應，也是怕去了回不來。
但是現在他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批鬥什麼的，想想就害怕。
原來封華剛纔什麼死啊活的，都是意有所指......
“你姥爺，要有危險？”張家小聲問道，聲音裡帶着希冀。
“危險可能不小。”封華直接道。距離事發還有一個多月，她提前知道風聲了並不很奇怪，不知道才奇怪呢。
“那怎麼辦？”張國立刻急了。
“我去看看他。”封華說道：“不管如何，總能保他平安的。”
張家人的心都落了地，這纔想起封華剛纔爲什麼是給他們地址，而不是跟他們一起回去。人家還要去上海看姥爺。
張家人的眼眶都紅了。真是世事難料，沒想到有一天老爺子要靠一個在外面長大的外孫女相救。這就是命運吧？
衆人心裡對劉小麗的埋怨突然小了許多。她就是再沒用再拖後腿，有這麼一個閨女，也都補回來了，還綽綽有餘。
明天的婚禮，他們多隨點份子吧。張家沒被抄，錢還是有點的。
見他們聽進去了，封華也就離開了。
進了空間，隨便在一堆不知道在哪掏來的衣服裡翻出一些新的，打包好，準備明天送給劉小麗。
方遠正好進到空間，封華高興地一下撲過去，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京城裡涌入了大批大批的“不安定份子”，搞得天下大亂似的，被調來維護治安的部隊是最緊張的，方遠他們所在的部隊格外緊張，因爲他們要負責維護接見時候的治安。
那心都是提在嗓子眼的。
官方說法是毛ZX一共8次接見紅衛兵，他們不但需要在當天維護治安，提前好要給允許接見的紅衛兵上課，教他們接見時候的秩序和規矩。那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所以每天的上廁所時間都壓縮在1分鐘之內，再也沒功夫進空間。
紅衛兵到了京城，不是往天AN門那一矗，就能見到毛ZX的。
因爲食宿的問題，來京串聯的紅衛兵需要在接待處登記，還不是個人登記，而是以30-50的小隊登記。
人不夠怎麼辦？就要跟下副本一樣，在門口臨時組隊了，好在人多，隊伍很好組，一般1個小時之呢就能組好。
組好隊之後去登記，然後等待叫號，一般這個號要等2天....這兩天食宿就自理了。吃東西要花錢，但是睡覺的話一般找個癱瘓的單位進去，有個房間擠一擠就可以了。
如果時間預計錯誤，再回登記處的時候不巧已經叫過號了，那就得重新排......就跟去銀行辦業務一樣。
只有叫到號，纔會被車拉走，去各個安置點，裡面纔有免費的食宿，纔會按照登記的順序，被叫去見毛ZX。
毛ZX不是想見就見，也不是可以重複見的。
而接到被接見的通知開始，就需要被軍管和教規矩了。
·······
這是我扒拉出來的當年被接見過的紅衛兵的回憶錄。這個人在食宿自理的兩天內，去北京市**的地下室睡的覺，大門暢通無阻，樓內沒人辦公。他也不是不想去樓上好房間，而是因爲樓上已經被別的紅衛兵佔了。
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