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黑豆我是有的,不過不多,只有幾十斤。你打算怎麼換?”封華問道。
“你有幾十斤?”阿古拉盯着封華問道,那雙眼裡精光匯聚,再也不見半點渾濁。
是個有故事的人,封華心道,怪不得阿拉坦倉見了他跟見了親爺爺似的。
“50斤。”封華說道。
老頭眼裡精光一盛,有了這些黑豆,他的“烈火”就能度過這個春天,等到水草肥美的時候,它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小夥子,我也不坑你,我那裡還有三袋子羊絨和50袋子羊毛,都給你,跟你換50斤黑豆怎麼樣?”
沒等封華回答,阿古拉繼續道:“我知道這個價錢現在有點不公平,但是我真的需要這些黑豆,而且我現在也只能拿出這些東西了。”
阿古拉說完,站起來給封華鞠了個躬。
嚇得封華和阿拉坦倉趕緊躲開。
這老頭,地位不一般啊。封華餘光掃着周圍的人羣,此時周圍所有人都靜立着,等着封華的回答。
封華臉上帶着燦爛的笑,真誠道:“老爺爺您太客氣了,我覺得這麼換很公平,但是我現在沒帶着那些黑豆,要不讓阿拉坦倉大叔跟我回家拿吧,然後給您送到家去?”
這老頭,惹不起惹不起,她還是裝個乖吧。不過封華也不覺得吃虧,這可是按克算的羊絨啊!一共給她六袋子,簡直賺大了。
哪怕是在現在,封華也知道普通人想買到羊絨都是不容易的,統購統銷下,羊絨屬於派購物品。
派購物品,按理說交夠數量,剩下的都可以自己留下。但是現在物資極其匱乏,在別的地方都已經變成了統購物品,有多少交多少。
看來這裡還不錯,還能剩下這麼多羊絨讓老頭自由支配。
至於那50袋子羊毛,忽略它吧!
老頭一聽封華這麼說,放心了大半,阿拉坦倉可是自己人,辦事也靠譜,有他跟着,那這少年說的就是實話。
老頭笑了,周圍的氣氛都跟着一鬆,人羣走動起來,臉上也都有了笑模樣。
封華也跟着笑了,夠團結的......
看封華如此說,阿拉坦倉趕緊用蒙語跟阿古拉交道:“老爹你放心,這少年有來頭着呢,他說有肯定有,我這就跟他去,晚上就給您送到家了!”
阿古拉更放心了,指着地上的三個袋子道:“這些你帶上。”
阿拉坦倉二話不說,拎着袋子就走。封華一臉無語地跟上,問道:“大叔,這是定金啊?”
“啊?哦!算吧,反正都是你的了,這趟先拿着唄,不然阿古拉老爹還得帶回去,來回折騰多麻煩啊。”
“......對了大叔,老爺爺叫阿古拉啊?什麼人?”
“是的,阿古拉,高山的意思,是我們草原的勇士,要說阿古拉老爹的事蹟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其實用不了那麼久,回城的路途剛走一半,阿古拉的故事就講完了。
據說阿古拉是某個可汗的後代,年輕的時候就是名震整個草原的勇士,徒手殺狼都不在話下,爲人如何的熱情豪爽,公平公正......
封華靜靜地看着他。
阿拉坦倉尷尬地頓了一下,道:“可能是阿古拉老爹遇到什麼事了吧,這兩年大旱,糧草不濟......”
“是的是的,我懂。”封華打斷他,問道:“他是哪個生產隊的隊長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阿拉坦倉驚訝道。
“6袋子羊絨,50袋子羊毛,說給就給了,他不是隊長難道他騙我啊?”
“啊?哈哈哈!小夥子,我發現你觀察力非常驚人啊!”阿拉坦倉讚道:“你多大了?”
“12了。”封華報了虛歲,現在人都用虛歲。
“哎呀,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懂,每天就知道放牛放羊,後來長大了就去放馬......”阿拉坦倉開始談起他的童年。
中午時分,兩人又駕車回到了旅店。
幫阿拉坦倉把車裡的東西都搬到屋裡,封華說道:“大叔,羊絨我帶走了,一會吃完飯帶着黑豆過來找你。”
封華也適應了他們的直來直去,豪爽不設防。
阿拉坦倉幫她把三個羊絨袋子捆在一起,方便她揹着。
“去吧!我也去昨天那個小飯館吃飯去,一會你要是回來沒看見我,就去那裡找我。”
果然,阿拉坦倉半點擔心也沒有,就讓她走人了。
封華回到空間裡,把昨天沒吃完的羊肉從倉庫裡拿出來,還跟放進去的時候一樣,溫熱呢。
簡單吃過午飯,就揹着個大筐找阿拉坦倉去了。
阿拉坦倉還沒有回來,封華用精神力觀察了一下,整個旅店裡就幾個工作人員,都在一個屋子裡吃午飯,看不到她的方向。
封華放心地又拿出一麻袋黃豆。黃豆她專門種過一茬,不多,但是也能裝幾麻袋。
一會要去阿古拉的生產隊換羊毛,不如再帶點糧食看看能不能換點別的。她算看出來了,在這裡,糧食比錢好使。而在牧區,牲口吃的糧食似乎比麥子還值錢......
阿拉坦倉回來看見這袋子黃豆,果然驚喜了:“你家還有多少?”他要是帶着黃豆進草原,到哪裡都是上賓啊!
封華看着他,突然笑了:“大叔,你要是帶我進草原,要多少有多少。”
“......不敢,我害怕。你這麼說,我更怕了。”什麼人啊這是?還要多少有多少?
“你爸看糧庫的啊?”不然他實在想不出什麼人敢說出要多少有多少的話了!
“不去不去不去!你爸這樣做是不對的!”想着昨天晚上自己換了的幾百斤麥子,阿拉坦倉咬牙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得,這是真嚇壞了。
真是淳樸啊,看人家趙永,看見一萬斤糧食咬牙就認了,什麼都不考慮。
“大叔,我爸不是看糧庫的。我就開個玩笑你也信,你真是實在!”
封華一臉誠懇道:“我爸是個幹部,官還不小,但是我爺我奶,我姥爺姥姥都是農民,家裡種的地多,分的口糧也就多,知道我爸要來咱這,也聽說咱這條件不好,都讓我叔我舅捎了不少糧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