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還是不要？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對於封老頭來說。要吧？這點磚夠幹什麼的？只不過能胡個外牆，面子上好看，實際上內裡還是土的，那一股子土腥味，他聞了一輩子了，夠夠的了。
但是不要，面子上也不好看了。
個喪良心的東西！封老頭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看封大貴的眼神都開了刃了。
“分！你的磚，你愛咋分咋分！不過你也說了，這是你看在兄弟情分上分的，既然是情分，就不要提錢了。”封老頭將他一軍。
封大貴果然被將住了，臉色非常難看，幾千塊磚，好幾百塊錢呢！
“給給給，我給錢！”封大富突然在旁邊說道：“哪能白要老三的東西，我可不好意思，這都是人家一分一毛掙出來的，不容易。”
封大貴臉色緩和了一下，二哥還算可以。
封老頭又把刀刃射向了封大富。封大富低頭裝作沒看見。
而躲出去不成功，又被村民強拉過來的封大有也只好走出來道：“我也給錢，不能白要兄弟的東西！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是一碼。”
這還是句人話，爲他挽回了點面子。
封老頭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沒怨封大有拆他的擡，小刀子般的眼神還在封大富和封大貴身上留連。
“行了啊，給自己積點德，偏心不得濟，小心老了沒人養。”樑青山說道。
封家這熱鬧這麼大，他不管不行，更何況他剛纔看見了封華的身影，有封華在，他就得趕緊來啊！萬一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呢？
“那不能，我咋地也得好好孝順我爸媽。”封大有趕緊表孝心。
“行了，這事你們就這麼定了吧？那就趕緊分趕緊蓋，過幾天又得除草了，忙着呢！”樑青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此時看着，封華是站在封大貴這一邊的，那他也得站在這邊，支持封大貴的決定。
“來幾個人，幫老封家把磚分了。”樑青山沒等封家人同意，自顧自地招呼起村裡的小夥子開始分磚。
把封大貴感動壞了，決定有空請樑青山吃飯。...算了，飯吃不起，還是給他買包煙吧，這個相對便宜。
幾千塊磚，十來個人，一會的功夫就分好了。
封大富也麻利，早就推着板車過來了，手裡還攥着一個小布包，塞到封大貴的手裡。這是磚錢。
這磚多少錢村裡幾乎人人知曉，他也沒賴賬，甚至多給了一點。冬天釣魚雖然沒賺到多少錢，但是養兔子他賺到錢了！一個月一百多塊，他還真不差錢！
他也想蓋磚房來着，但是他比較奸，早就想到了封老頭的性子，他就在等封大有買到之後他纔去呢，結果現在人家不賣了。他還後悔了一晚上，但是第二天封大貴被逼着讓磚的事情就傳了過來，他又慶幸半天。
現在封大貴分他三分之一，他就在現在的土牆外面再加一層，蓋個半磚的，也不錯。
反正不能放那裡留着，不然封老頭又得“借”走給封大有用。
封大富給了錢，拉着磚走了，封大有當着全村的面，拿着一沓錢遞給封大貴。
他家的幾個小兔子剛剛長大，剛生了四窩30多隻，但是這得等着它們幾個月之後長大了才能賣呢，現在這幾百塊，都是家底，心疼死了。
封大貴不客氣地接過，當着面數了起來。封大有心道好懸，剛纔封老太太攔着他，不讓如數給了，要少給幾十。但是他就怕封大貴不給他面子，當衆點錢，那要是少了，他的臉就掉地上了。
萬幸他沒聽封老太太的。
“要蓋趕緊蓋！馬上又要忙了。”樑青山在旁邊催促道。他有些猜到封華的意思，是讓這兩家人分開，省得住在一起老鬧笑話，不夠給她丟人的。
封大貴痛快，當場就約了幾個人幫他一起去河邊打土坯。
封華在場，就站在封大貴身邊，誰敢不應？不但被封大貴點名的應了，沒點到的也積極報名，要幫着打土坯。
封大貴今天第一次笑了，笑得特別暢快，他沒想到這是身邊的封華帶來的效應，他還以爲他人緣好呢，高興壞了。
衆人呼呼啦啦地朝河邊走去，說幹就幹，連強壯點的婦女都跟着去了。
留下封家幾個人外加少數幾個看熱鬧沒走的。
封老頭掃了一眼，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怪不得沒去，他現在就是請這些人去，他們也不帶去的！
兩相一對比，又被打臉了！
我看他往哪蓋！封老頭站着沒動。這院子是分給封大貴的，他要蓋的話也是在這個院子裡，他就給他搗亂！
老了老了，就有些無賴了。
樑青山沒有走，盯着他呢。
“趕緊的，你家還蓋不蓋了？不蓋要磚幹啥？趕緊還人家封大貴。”樑青山道。
“蓋蓋蓋。”封大有趕緊道。他現在也非常看不上封大貴了，不，是之前就看不上了。而且他現在有底氣了，那一窩30幾隻小兔子就是他的底氣，另外封老太太當初從封大富和封大貴那要來的20只小兔子也是。
封老太太有錢了，她雖然自己攥在手裡，但是她花不出去！到最後是誰的？不還是他的嗎？所以他一點不覬覦封老太太那一窩兔子，還積極地幫着幹活，又表現出一點不想要的意思，讓封老頭和封老太太都很滿意。
將來那麼有錢的他，纔不稀罕看封大貴的臉色！
封大有找人幫他打土坯去了，然而沒人動彈。他之前在村裡人緣不錯，但是最近也消耗地差不多了。最關鍵的是今天封華就在場，而且表現地跟封大貴親近。
那是，那到底是人家親爹，現在封大有跟封大貴有了矛盾，那就是跟封華有了矛盾，他們幫誰？家裡的媳婦都在封華那領活呢！有了縫紉機，農閒的時候一天縫幾百個口袋，好幾塊錢！
封大有能給他們啥？屁都沒有。當然有他們也不要。
但是封大有到底有幾個發小，期期艾艾地跟着封大有和他的三個兒子來到河邊，幫着打土坯。
河邊現在很熱鬧，烏泱泱地一片人在幹活，有給自己家打的，也有給別人家打的，但是最多的，就是封大貴一夥人了。
平時他們想向封華獻殷勤都找不到機會，封華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獻給誰看？今天可下見到人了，這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封大有幾個人離那些人遠遠地，選了個地方。
但是越幹幾個人心裡越不踏實，特別是當封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朝這邊看了幾眼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