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像是看到了斯提爾迪維亞不信任的表情,他微笑着說:“當然,我還想要各位幫我些忙。”
“嗯?”葉很好奇,他們能幫他做什麼。
“吶,海上行商固然很掙錢,可是我們面臨的風險很大。”商人回過身看了看高高的桅杆,“除了難以預料的風暴以外,海盜或者是那些毛賊都是我們的敵人。這些人往往防不勝防。”
斯提爾迪維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商人的發言。
“我知道諸位都是賞金獵人工會的成員,或者你們要比他們更加優秀。”商人把手插到了口袋裡,“我不會要各位的船費,只是想讓各位在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保護我們。要知道我們商人都是以海爲家,因此船上除了水手還有我們一部分的家人。”
“我明白了。”斯提爾迪維亞終於舒展了眉頭,“我沒有什麼意見,我還有同伴,我想他也不會反對的。”
“那再好不過了。”商人仍舊謙遜的笑着,他指向海港最大的那艘商船說:“那麼我就在我的船上等着各位了。”商人說完轉身離開了,像是怕打擾到斯提爾迪維亞一樣。
“你去把約修斯叫回來,告訴他我們已經找到船了。”
“嗯。”葉點頭允諾,然後朝着約修斯跑了過去。
斯提爾迪維亞嘆了一口氣,他忽然有了一種要發生什麼的錯覺。
商人的船比它外表看起來更大更豪華,木製的甲板仍舊泛着嶄新的光澤,桅杆上硃紅的油漆亮眼的就像是剛剛粉刷過一樣。商人正和他的手下交代什麼,但是他看到約修斯他們上了船,於是朝着他的下屬一擺手,示意他在一旁等候。
商人迎了過來,熱情的握緊了約修斯的手:“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先生,希望您沒有忘記我。”不知道爲什麼,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很好,以他的閱歷來看,這個年輕人一定不簡單。還有他身邊的這位脾氣陰晴不定的先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當然不會。”約修斯禮貌的回答道。
商人謙和的笑了,這個年輕人給人一種距離感,想要靠近很容易,但是想要再進一步的話會很難:“我的名字叫赫爾.哈羅德,接下來的旅程要麻煩各位了。”
“約修斯。”
“斯提爾迪維亞。”
“葉秋離。”
赫爾熱情的和他們一一握手:“如果各位還需要些什麼就儘管開口,我的船還要登上兩個小時才能啓航。”
約修斯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問葉:“需不需要買些梅子?”
葉微笑搖頭,根據她的經驗,她好像不會有暈船的反應。只不過她口袋裡的小東西大概會有什麼需要吧,她似乎已經聽到它不滿的“啾啾”聲:“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給米修買些水果。”
米修興奮的跳到葉的頭頂“啾啾”的叫了兩聲,赫爾看到了這個綠色的小東西,他溫和的笑了笑說:“我會吩咐傭人去買的,各位可以到船艙裡休息一下。”
“十分感謝。”
赫爾將他們引到船艙編轉身回到船頭繼續和他的下人討論未完的話題。
約修斯回頭看了看赫爾,然後回過頭說:“都去休息吧,這兩天都沒合過眼。有事情的話互相招呼,希望這一路能夠平安。”
葉點頭,然後跟隨着傭人來到了自己的客艙。船艙裡很乾淨,也很亮,好在空氣流通,並沒有什麼潮溼腐敗的氣味。雖然比不上以前坐阿貝魯的船,可是已經很好了。讓人覺得很舒適。
葉在柔軟的大船上躺下,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
這一覺睡的極爲不踏實,冷汗透過薄薄的衣衫,海上的風打在身上是那種刺骨的冰涼。四周靜的出奇,但是這絕對不正常。因爲這艘商船上一定會有人不斷的整理貨物,即便是出海了也不例外。
葉努力讓自己的聽覺發揮它最大的功效,不過其結果仍然是徒勞的。
船艙裡只能聽到米修的“啾啾”聲,就像是空間就這麼被人凍結了一般。
葉下了牀,有些猶豫的把門打開。走廊裡沒有一個人,她的腳步聲迴盪在空蕩的走廊裡,就像是她被隔離在另一個時空之中。
甲板上的風依舊刺骨,吹在身上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什麼人站在船頭看着她,因爲太遠的緣故,因此她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
不是約修斯,她可以確定。
也不是斯提爾迪維亞,因爲那個人的身材顯然比他瘦弱不少。
她像是無法控制自己腳步一樣的不斷向那個人走去,然後停在了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到我這裡來。”
那個人逆着光向她伸出手,葉朝着他的方向邁了一步,可是她的身體開始不安的顫抖,她的神經開始不自覺的繃緊。她緊握的拳頭開始不自覺的緊握起來,手指之間沁出了細密的汗水。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她剋制住自己的身體,勉強讓自己停了下來。
那個人仍然是站在船頭看她,臉上似乎還帶着歡喜的神色,他說:“到我這裡來。”
葉緊緊的閉上眼睛,她試圖克服她這種異樣的恐懼。如果是夢魘的話,請讓她趕快醒來!拜託了,無論是雙生女神還是什麼,拜託了。
葉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點張力,就像是猛然坐起來一樣,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她發現自己仍然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米修在她身邊睜着小黑豆一樣的眼睛看着從睡夢中驚醒的她。
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真的是夢魘。
她的呼吸異常的粗重,用手揉了揉她凌亂的頭髮,莫名的覺得胸口煩悶得厲害,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一樣。
好在外面還有人們從她門口路過的聲音,通風口能夠透進外面水手交談的嘈雜聲。如果沒有一絲聲音的話,她想一定會瘋了的。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門。
————
所謂的夢魘,是不是正因爲它有一半的可能會發生,因此纔會令人恐懼?
——葉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