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修斯?”她沒有睜開眼睛,她只是想要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夢境而已。
她的聲音有着些許的嘶啞,但是卻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在,我在,我一直在!”約修斯抓住了她的手,“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感謝女神,她還會叫他的名字,不是羅德王子,也不是奧利維亞殿下,只是他的名字——約修斯。
她好像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些什麼,睜開眼睛,她仍然能看到那雙令她迷醉的灰藍色眼睛,他整個兒人又瘦了不少,他的瘦弱讓她心疼。潤了潤喉嚨,她說:“去休息。”
約修斯的心裡一暖,旋即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說:“好。”
他的葉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只要她不再離開。
“有需要就叫我。”
“我知道……”意識仍然恍惚,這一次她受的傷真是太重了。所以她要好好的修養回來,至於那些惱人的願望和愛情,等她醒來再說吧。
米修“啾啾”的叫了兩聲,隨着約修斯出去了。
這個小叛徒,有了約修斯就一定不會來找她。
怎麼這個毛病就一直改不了?
是不是她太笨了?
米修是除了約修斯誰都不會粘着的寵物,當時米修和羅德黏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應該察覺到了不是嗎?
怎麼到今天才發現……
真的是笨死了。
想着,她漸漸的睡了下去。這一次她不再皺眉,這一次她可以安心的睡一個好覺了。
約修斯輕輕的闔上她臥室的門,門外,菲尼克斯遞給他一杯紅酒示意他喝下去。
“謝謝。”
菲尼克斯只笑不語,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約修斯偏頭問他,他蒼白的臉上有着明顯疲憊的痕跡。他那雙憂鬱的灰藍色眼睛可能是菲尼克斯永遠也忘不了的東西了吧。
他們兩個人都是愛的很辛苦的男人,所以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會相互吸引吧。
菲尼克斯一直這麼覺得,這就好像他這一千三百年以來遇到的每一個摯交。雖然理由不同,但是他挑人的眼力不會錯。
“怎麼說呢……”菲尼克斯覺得他的問題他很難回答,“算是找到了吧……”
“恭喜你!”約修斯也替他高興,那天在地下神殿裡的菲尼克斯,焦急、煩躁,現在的他已經安靜了下來,雖然好像還有什麼難以釋懷的樣子,但也好了很多了。
“還是不要恭喜我了……”菲尼克斯淡淡的苦笑,“我的愛人已經永遠不可能成爲我的愛人了,也許……也許他已經開始愛上了一個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我想我是不是有點可悲?追尋了這麼多年,等來的到底是什麼?”
菲尼克斯揚起手,將整瓶吉德洛紅酒盡數灌進了嘴裡。
或許埃爾西休斯已經愛上葉了,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也許他是因爲葉是個“男孩子”所以纔沒有發現這份感情的不尋常,他的普拉提亞已經開始愛上別人了。
他的普拉提亞……
約修斯奪過他的酒瓶,雖然這麼做是很失禮的行爲:“夠了,菲尼克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從你的愛人開始。”
菲尼克斯似乎不想多說,他們的事情已經太過久遠了,那麼久,好多的細節他已經忘記了。那些細節,他怎麼能忘記?
時間帶走的到底是什麼?
他開始迷茫了……
不,這次是他最迷茫的一次。時間沒有等他,只是他一味的追逐着,可惜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變的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
人的心,是不是總容易變化的東西,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什麼是永恆的呢?人們總是妄圖追尋一個永恆的東西,一個永遠能夠陪在身邊的人。
可惜人們卻始終不明白,就算是再怎麼相愛的兩個人終究是兩個人,所謂的心靈相通,也許就是人們千百年來的一個夢。
可他偏偏就是個那麼執着的人,是不是很傻?
菲尼克斯沒有理會約修斯的勸解,只是一個人悶悶的喝着酒。他看了看他身邊的約修斯,其實他也該清醒清醒,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他有一種直覺。約修斯和葉之間橫亙的東西不比他和普拉提亞的少,他要走下去的也是一條很不平坦的路。
約修斯看着他喝酒的樣子忽然覺得就算是這樣醉一場也不是件壞事,他太過理智了,所以需要好好的舒緩一下。
吉德洛二十三年的白葡萄酒,他喜歡的味道。
菲尼克斯忽然覺得約修斯這個傢伙還不錯,至少懂得生活的樂趣,這樣纔不會無聊不是嗎?他已經走過了太多的路,他不想這個年輕人和他一樣。至少他希望他和葉可以得到幸福。雖然幸福這兩個字的含義他還沒有個準確的定義,但是人與人之間的幸福是不同的。因爲心的緣故,所以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是不同的。
菲尼克斯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口對約修斯訴說他的種種,只記得再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說了很多很多了。
從他和普拉提亞的相識,相愛到相守的願望,從蓋亞的果實、聖湖一直到神劍席蒂亞,從普拉提亞的死說到現在,好像一直說不完的樣子。可是如果真的說起來,有些事情又是那麼空洞的一種表述,即使是再怎麼驚心動魄的往事,也都成了褪了色的畫卷一樣,再也無法找到鮮活的感覺了。
那些遠去而空白的的表情,那些行過綽約之夜的星辰,都成了他永不磨滅的一種傷痕。從他心臟的正前方插下去,沒有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約修斯靜靜的聽着,並不說話,這是菲尼克斯的故事,沒有人能夠妄圖插入他的生命中。因爲他的生命是爲普拉提亞一個人而存在的,他的心早已經死了,或許是丟了。和普拉提亞一起消失,留下來的只是菲尼克斯的軀殼。
也許他還能等到他的普拉提亞再次愛上他,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一千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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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懂我的。
是的,因爲我們都有一個愛着的人。愛着,痛着,但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