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間,已是奼紫嫣紅開遍。
小傢伙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進宮了。現在我每天都窩在六爺的書房,無事可做。人一閒就容易瞎想。而每每當我回想起大半月前我在大街上上演的那幕“痛斥負心漢”,我都恨不能狠狠扇自己兩耳刮子。
你說當時,我怎麼就那麼看得開呢?不光當街痛哭,還向一個小孩子撒嬌......我......
好吧,我都大半個月不出門了,永興都這麼大,每天都發生那麼多事,那些人肯定早不記得我了。
不過,我在六爺府存在的價值是照顧小傢伙,可現在小傢伙都不在府裡了......我突然覺得,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通常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
呃,越想越覺得人生黑暗,這日子沒法過了。想了想,索性收拾了包袱,跟六爺告了個假,跑別院去蹲着了。
可就在我去別院的第二天,就傳來一個驚天動地,駭人聽聞,聞着傷心,見者落淚的消息:單月國公主,單月凝——來了!
即將住進六爺府,並且,特別點名要我——文溪,去照顧!
我就納了悶兒了,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外國公主,咋就知道我了呢?難道......我丟臉都丟到國外去了?
不過,聽上次那單月國的小公主琦琦說,她這個“凝姐姐”是很好的一個人,十分疼愛她。
我估摸着,喜歡小孩子的姑娘,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才是。所以,我又把包袱收拾收拾,乖乖認命回去做我的小丫頭了。
***
我一直以爲,從單月國出來的公主,就該像琦琦那小丫頭那樣,飛揚跋扈,有着股假小子的味道,卻又熱情灑脫有擔當。最重要的是,扎着一頭的小辮子!
所以,當那個傳說中的“凝姐姐”,踩着小碎步,長髮及腰,娉娉婷婷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愣是沒把她認出來。一雙眼直勾勾望着人家,心中暗自猜測,這又是哪家的大家閨秀,跑來六爺府發春了?
我沒認出人家,人家卻是早已猜到了我是誰。
“你就是文溪?”
聲音婉轉如黃鶯,溫溫柔柔,似能滴出水來。
人家這麼有禮,我也不能失禮不是,於是,我也十分友好的答了個:“嗯!”
只見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忽地展顏一笑,柔柔道:“琦琦那丫頭說,你很......有趣。”
她這一聲“琦琦”出口,我就算是再笨也該知道跟前的人是誰了。
只是,“有趣”,是幾個意思?還有,她那一頭小辮子哪兒去了?就算沒有小辮子,也該有兩條大辮子吧?
“呵呵,”我乾笑兩聲,趕緊矮身行禮:“給公主請安!”
“凝姐姐”滿意點頭,卻也不讓我起,只淡淡說:“琦琦說,你這丫頭,沒大沒小,從不給人請安。”
呃......
一口一個“琦琦”,感情是那小丫頭把我給賣了。早知道,當初不帶着她玩兒了,讓她一個人哭死得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凝姐姐”才淡淡的吩咐:“起來吧。”
“謝公主!”我又恭敬的行了一禮,纔敢起身。
雖然說眼前這公主看上去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可不知怎麼的,跟她在一起,我就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未免以後各種刁難,我深覺,還是本分、低調、聽話點好。
當晚,六爺書房。
“這麼晚還沒睡?”六爺奇怪的看着垂頭喪氣進來的丫頭,放下手中的筆,柔聲問:“怎麼,受氣了?”
我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兩肩一塌,往下一滑,整個人就癱在了椅子上。
六爺起身來到跟前,“怎麼了這是?”
我擡眼去看他,想了想,忽地坐直身子,十分認真的請求到:“爺,你別讓我去伺候那什麼公主了,行麼?”
六爺在一旁坐下,自己給自己倒茶:“怎麼,她欺負你了?”
“她......”我一時語節。氣一泄,又癱了回去,懨懨的說:“這倒沒有。”
“那爲什麼不想去伺候她?”
“我......”我再次猛的坐直身子,可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六爺端着茶杯,看着我,等着答案。
“你何時見我伺候過別人了?”
六爺喝一口茶,默默點頭,“這倒也是。”自打這丫頭進府,就沒做過一天像樣的丫頭,伺候過人。
我懨懨的癱回去,撅着嘴抱怨:“她剛剛叫我給她鋪牀,我心想,不就鋪個牀嘛,就給她鋪了。結果......”
“結果捱罵了?”六爺至今記得他第一次叫這丫頭給自己鋪牀的情形。枕頭一放,被子一扯,搞定!
“罵倒是沒罵,就是叫她那個什麼丫頭又鋪了一遍,還當着我的面。”
六爺心想:嗯,這樣做,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我不知六爺所想,繼續扮可憐:“爺,您看,她自己本來就有個那麼能幹的丫頭了,我這麼笨,還什麼都不會,還是不要去給她添亂了。”
六爺贊同的點頭。
見他點頭,我以爲有戲,雙眼放光的望着他,結果卻聽他幽幽的說:“嗯,那你明日去給她說說吧。”
......
我要敢給她說,還要你來幹什麼?!
“爺~”
我一把扯過他的袖子,一個勁兒的晃。
六爺一個栗子敲在我頭上,“你這丫頭,人家公主親自點了你的名,你要爺怎麼去說?”
我見軟的不行,把嘴一嘟,一把扔開他的袖子。把身子轉到一邊,假裝生起氣來。
六爺見我這般,無奈嘆一口氣,自後面環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頭頂。放柔聲音勸到:“先試着伺候她幾天,若她有意刁難於你,爺再去說情,可好?”
我彆扭的動了動,卻終究不願拂了他的心願,默默點了點頭。
隨着我的點頭,環在腰間的手臂圏得越發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