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了兩天,除了她這具身子的生父蘇長生,蘇柳已經見過家中的人。老一輩的除了蘇老爺子和黃氏,還有二孃周氏,二叔蘇福生,小姑蘇金鳳,周氏生的女兒蘇春桃,長子蘇金全和幺子蘇銀富。
來這幾日,蘇柳算是見識了這家人的極品,冷漠薄情,在她眼裡,根本就當不上家人一詞,偏偏她那生母陳氏,唯唯諾諾的小白花,包子到了極點。
這日蘇柳和蘇小挑着一擔柴回來,走到那座小小的農家院前,就聽得一陣哭聲從裡頭傳來,蘇小臉色一變,看向蘇柳,扔了肩上的擔子,拔腿就跑了進去。
蘇柳皺起雙眉,哪怕她再陌生,也知道這哭聲是她那個跟小白花似的便宜孃的,這又是怎麼了?
走進院門,就見院子裡站着一個體態豐腴着一身玫紅衣裙的婦人,雙手交叉在胸前,得意洋洋又幸災樂禍的看着西屋。
“蘇六指回來了。”
在婦人腳邊,一個五六歲留着三毛頭掛着兩管長長鼻涕蟲的男孩子大叫一聲。
蘇柳冷眼掃過去,這正是她這具身體的二孃和庶弟,也就是她那便宜爹的合法小三週氏,合法兒子蘇銀寶。
“喲,咱家大姐兒可回來了。”周氏見了蘇柳,手指往西屋一指,尖着嗓子嗲聲說道:“可要快些去瞧瞧你娘,甭給打死了。”
蘇柳懶得聽她這尖酸刻薄的腔調,沉着臉往西屋裡去,站在門口一看,只見她那小白花娘親倦縮在炕下的一角嗚嗚地哭,蘇小擋在她跟前張開雙手攔着,惡狠狠地瞪着她跟前的男人。
“姐。。。”見到蘇柳,蘇小的嘴一扁,兩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的不掉下來。
屋內的男人聽蘇小這麼一喊,騰地轉過身來,和蘇柳對上眼。
他三十五六的年紀,已經有了發福的肚子,頭髮用布巾扎着,穿着一件長袍,腳上是一對黑色布鞋,一身裝扮比起這小山村的農夫要體面些。
可惜,他看着頗俊朗的面容此時兇狠了些,兩道眉高高挑起,看着蘇柳像是看着一件垃圾般嫌棄。
想來這便是她那不慈的便宜爹蘇長生了,聽說是跟着她二孃的掌櫃爹爹做跑腿的,穿來這幾天沒見到人,現在回來一見,果然混的膘圓腸肥的,和她們娘仨瘦骨伶仃的就是不一般,蘇柳譏笑一聲。
憑着這具身體的殘存的記憶,這便宜爹對她們娘仨不是打就是罵,完全沒有盡到半點做人父親和丈夫的責任,所以對於這所謂的爹,蘇柳是不屑的,也無視。
她甚至沒有叫他一聲,繞過他直接走到蘇小她們跟前:“起來吧。”伸手將陳氏扶了起來。
“六兒。。。”陳氏戰戰兢兢地抓着蘇柳的手臂,臉上又是愧疚又是難堪。
蘇柳看到她補丁的衣裳上有兩個腳印,臉色更是陰沉,一言不發的伸手去拍打。
打女人的男人,都是賤人!
蘇長生眼見蘇柳完全將他無視,再看她們娘仨一個比一個看着讓人厭惡,又想到自己近日來的不順,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她罵道:“反了你了,現在連爹爹都不會叫了嗎?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既敢跺手指,咋就不直接抹了脖子去?晦氣的東西,丟人現眼。”
越想越不順心,蘇長生又指着陳氏罵:“還有你這倒黴貨,生得這不祥人,連帶着爺也不順,早知道出生的時候就該淹死在尿桶裡。”
蘇柳聽了,轉過身來,瞪着蘇長生,冷道:“什麼爹?你配當人爹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