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白耀眼的洸刃,璀璨的匹練,終於正式相撞,難以想象力量型劍士和速度型劍士的對撞會是這麼的不分上下。
以拔刀術增加速度,用刀鞘隱藏鋒芒,威力更勝以往,這就是改良後的刀一。誰說速度型劍士力量不足,速度就是力量!(你嘗過被光速踢過的感覺嗎?——by黃猴子。)
洸刃和光刃,光輝四溢,火星迸濺,兩道華光相互糾纏,最終爆發開來,將寸步不讓的兩人逼開。
勞拉穩步後退,一步一個腳印,將入侵體內的氣勁逐步化去。
亞妮足不沾地,倒飛而出,臨近內牆之時,猛提一口氣,雙腳在牆上借力,以比去時更疾之勢反撲,她是打定主意要將自己的長處盡展。
勞拉眼瞼低垂,“洸刃亂舞”只得初舞便告終結,她雖微覺失落,可更多是欣喜,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欣喜。
心跳在加快,血流在加速,火熱的激情侵蝕着她的心,從脊髓蔓延至全身的興奮感越發熱切,她明白,這種感情叫作戰意。
“戰、要戰、盡情的戰!”勞拉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不含雜質、純粹、帶着點黑暗意味的笑容。
鬥氣盈滿聖劍,向周圍延伸,淡淡的藍色縈繞在她的身邊。
亞妮拉絲來了!
“吸~”勞拉如同長鯨汲水,瞬間鬥氣內收。同時大劍後襬,只待吸力到達頂點便以堂堂正正之勢將對手擊潰。
她自幼與水爲伴,自是明白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流是何等可怕,而漩渦就是最難以應對的一種暗流。現在輪她的對手來體會這一點了,巨大的鬥氣漩渦,將周遭的一切往她身邊拉扯。
亞妮拉絲好似一個溺水者,拼命的拍打水面,只是任她如何掙扎,終究無法逃過巨大的吸力,離中心點越來越近。
當一個速度型戰士,失去了引以爲傲的速度,就好像飛鳥失去了翅膀,只有墜落,任人宰割。
開戰以來最大的危機迫近,亞妮拉絲危險!
......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劍無定法。”這是黎恩對勞拉這一劍的評價,“好一式《洸圓牙》,亞妮危險了。”
“但是,仍有自救的方法。”莉夏悄悄爲亞妮打氣,“亞妮,回想起來,你每天都練的基礎,卡西烏斯先生最擅長的一型。”
......
彷彿是聽見了莉夏的提醒,亞妮不再拼命抵抗,而是放鬆身體,隨波逐流。《八葉一刀流》第一型——《螺旋》,以圓爲法,以旋轉爲用,英華內斂的一型。
漩渦也是螺旋,可爲我所用。亞妮內氣灌注下盤,以雙腳爲軸開始旋轉,好似陀螺。
被藍色鬥氣灌注的聖劍,橫斬而來,勢如怒濤。
亞妮反手握刀,刀隨身轉,挾螺旋之力,架向聖劍。
只聽得“噹啷”一聲,勞拉一劍將亞妮掃出老遠,後者在移動過程中仍在不斷旋轉。
......
“啊,好像抽陀螺。”艾爾芬不知爲何,想到了兒時兄長帶給自己的一種玩具。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塞德里克表示贊同。
衆所周知,陀螺你越抽,它就轉得越快,轉的越快,它就越穩當,亞妮憑藉《螺旋》化身陀螺,終於成功化解勞拉勢在必得的一擊。
“不過,這會兒亞妮該頭暈了吧。”莉夏忍俊不禁。
“呵呵。”黎恩會心一笑,亞妮等下又要賣萌了。
......
果不其然,停止旋轉的亞妮拉絲,腳步不穩,搖搖晃晃猶如喝醉酒一般,更有趣的是她那一雙大眼睛,此刻被蚊香狀螺紋佔據,嘴裡還不停發出可愛的“嗚嗚”聲。萌主不愧是萌主,無時不刻不在賣萌。
不過這賣萌攻勢對鬥志昂揚的勞拉沒用,難得的良機,她怎會放過?若是再讓亞妮展開速度,必將再度陷入被動防守的境地。她正握聖劍,大踏步前進,氣勢如虹。
那邊廂,亞妮拉絲搖晃着腦袋,努力擺脫暈暈乎乎的狀態。卻不想對手已經跨過短短十幾亞矩的距離,聖劍裹挾勁風斬下。
勞拉的速度並不快,一招一式都很分明,分明中帶着大氣,大氣中有着自信,無堅不摧的自信。
沒有時間和空間給亞妮提速,沒有《螺旋》之型護持,亞妮也沒法格擋對手的全力一擊,所剩的唯有躲閃。
側步、移步、滑步,矮身、翻身、擰身,彷彿信手拈來,沒有半點遲滯。
哪怕是最親近的閨蜜卡露娜都不知道,這妮子最是怕疼。小時候摔一跤都會眼淚汪汪,要劍仙哄好久,開始練刀後練得最勤快的一直是閃躲功夫,因爲打不到,就不會疼了。
勞拉的劍勢時而如同長江大河,連綿不絕,時而如同狂瀾怒濤,驚濤拍岸。亞妮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無數次即將被風浪吞噬,卻在前一刻輕盈轉折,化險爲夷。
慢慢的,亞妮拉絲的心變得空靈,不去想比鬥勝負,不去想招式變化,甚至連對手的在哪都不去關注,只是隨着那一到金色的劍光下意識的變換身形——無念無想,天然無爲,無意間進入這個狀態的亞妮,一切消耗降至最低,自然而然地做出最佳的應對。
“鐵碎刃”沒有命中,廣域劍氣“地裂斬”落空,勞拉察覺到了亞妮的狀態——八葉第七型《無》,黎恩最擅長的一型。
在一次比試之後,勞拉曾經問過黎恩,所謂無,到底是什麼?
黎恩的回答道,與其說是一種刀式,不如說是一種狀態,一種將無關一切放開,念頭通達的狀態。一念不滅,百念不生,無念無想,無可匹敵。
說的太玄乎,勞拉並不是很懂,但是黎恩後面的話她記住了。
超凡強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凡人不可能一直維持這種狀態,所以下次看到我用“無想霸斬”,你就先避鋒芒,等我狀態破了,再反擊。
憶起這茬的勞拉,放棄主動出擊,後退幾步,慢慢積蓄力量。
......
“嗯,看來勞拉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黎恩點點頭,“這樣兩人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上了。”
“亞妮又該說你偏心了。”莉夏白了黎恩一眼,“你和勞拉小姐比試過多次,她對《八葉一刀流》很熟悉,亞妮卻並不熟悉《亞爾賽德流》。”
“戰鬥就是這樣,沒有公平,只有勝負。我和亞妮完全是兩個風格,勞拉要是拿對付我的那一套去對付亞妮,她早就敗了。何況,你真以爲亞妮沒點私貨?”
“誒~難道亞妮拉絲小姐還沒盡全力?”塞德里克吃驚的次數太多,已然有些麻木。
“沒有,順帶一提,勞拉估計也至少藏了一手私貨。”黎恩轉向塞德里克,正色說道,“殿下,您記住一點,除非是生死相搏,不然任何武者都不會底牌盡出。因爲再精妙的招式,只要用過了,總會有拆解的方法。只有未知的招數,纔是最有威脅的。”
“同理,國與國之間也是一樣。無論是我們帝國,還是對立的共和國,肯定都有不少藏藏掖掖的底牌,若真的想要壓倒對手,那就看誰手中的牌更多更好。”
“是,黎恩先生,我記住了。”塞德里克忙不迭點頭,“黎恩先生果然和兄長說的一樣厲害。”
“殿下過獎了,道理人人會說,可您要問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就抓瞎了。”黎恩聳聳肩。身處前世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空泛的理論知識只要想查,誰都能知道。知道了不代表會用,真以爲半部《論語》治天下是人人都能幹的麼?
“這樣也很厲害啊。”艾爾芬看着塞德里克,露出得意的笑容,彷彿是在說,你看,我喊你過來,來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