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最深處,通往藏品間的廊道外,幾名黑衣人來回警戒,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神,老練的動作,必是加爾西亞直屬的精銳。
燈光倏爾一暗,連帶着廊道中的陰影也變得濃重起來,濃重如墨。
爲首的那名黑手黨想起二當家的告誡,心知不妙,欲要大聲示警,卻覺全身麻痹,發不出聲。他的腳邊,一條黑色小蛇閃電遊弋向下一個目標。
羅伊德、艾莉、瓦吉趕到的時候,黑手黨已然全軍覆滅。整個廊道乾乾淨淨,看不出一絲打鬥痕跡。
“......是麻痹毒素,沒有生命危險。”瓦吉上前檢視,很快得出結論。
“能夠做到這種事的只有...”艾莉面色凝重,果然插手了嗎,“銀”。
“總之進去吧。”羅伊德深吸一口氣,骨節發出一陣悶響,身體調整至最佳狀態。
兼具觀賞性和實用性的門鎖已被破壞,門內,正在搬運拍賣品的黑手黨成員如臨大敵。
“吾名爲‘銀’,月光所及之處,皆可來去自如。”渾身籠罩在一團陰影中的神秘人淡淡的說道,有光就有影,影爲吾掌控。
“別胡扯了。”這種話如何讓黑手黨相信,其中一人大手一揮,“幹掉他。”
可惜,晚了,整座房間的陰影全部被某種力量激發,如同黑蛇狂舞,剎那間吞噬了不自量力的三名《魯巴徹》精銳。
“太弱了。”敵人沒了聲息,《銀》連看他們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嘶嘶~”袖中,黑蛇發出不滿的嘶鳴,似乎在爲它沒有出場機會而抗議。
羅伊德破門而入,正撞上這一幕!
“果然出現了嗎?”羅伊德下意識擺開架勢。
“我就覺得有些可疑的氣息,原來你們也進來啦。”相較羅伊德等人謹慎,《銀》的反應可謂目中無人。
“哎呀,似乎是很危險的人物。”瓦吉露出興味盎然的笑容,本就俊美的臉上多出一抹邪魅,“依我看來,應該是街頭巷尾傳說的《銀》大人?”
“正是如此...《聖約盟》首領,瓦吉·赫米斯菲亞。”《銀》的語氣沒有起伏,就和她的爲人一樣,“看來可疑氣息之一就是你啊,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簡直就是《伏魔殿》。”
“所謂的魔也包含我們嗎?”門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對華貴打扮的男女。
“......”《銀》目光如電,在兩人身上打量片刻,瞭然說道,“原來是你們,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這麼有趣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化名爲伊吉卡的黎恩面帶微笑。
“哼,那你就慢慢享受吧,我不奉陪了。”《銀》輕哼一聲,“那邊裡面的房間內有拍賣會後半部分的拍品,根據《黑月》所掌握的情報,裡面似乎藏着有趣的‘炸彈”,你們就親眼確認下吧。”
“這麼巧,我也收到了類似的情報。”黎恩笑容不變。
“...《魯巴徹》這次真的要栽大跟頭。”《銀》意味不明的說道,言畢身體逐漸融入陰影,再無痕跡。
“她的影遁術更加精湛了。”莉夏輕聲道,烏桕是她認可的《銀》,實力越強,她越開心。
“不然怎麼是《銀》?”黎恩望着莉夏,笑容柔和,你的眼光從未出錯。
“你們是...”羅伊德和艾莉仍舊沒有放鬆警惕,能和《銀》談笑風生的絕非易與之輩。
“呵呵,羅伊德你居然沒認出來?看來我的變裝很完美嗎。”黎恩一邊嘚瑟的笑,一邊摘下眼鏡,“是我啊。”
“黎,黎,黎恩!”羅伊德終於認出來了,“那這位...難道是莉夏?”
“是。”莉夏點頭承認。
“開玩笑的吧,怎,怎麼可能?”剛纔是隨口猜的,這身高,這體型,這髮色,怎麼可能是莉夏?
“羅伊德...這麼盯着女生看很失禮。”艾莉優雅一笑,殺機四伏。
“誤,誤會啊。”羅伊德覺得今晚糟糕透了。
......
推開一扇隔門,就是《銀》所說的裡間,裡面堆放着各式拍品,略顯雜亂。拍品的保護工作做得倒是不錯,硬木箱、軟海綿,包裹嚴實。
黎恩隨手打開手口的小盒,盒內放着一塊巴掌大小的藍曜石,晶體通透,不含雜質,做過耀晶塊生意的他自然知道這種級別的藍曜石,百年都未比能見到一塊。
藍曜石旁邊的大木箱內,有一尊純白女武神雕像,雕刻技法與現代迥異,應是黑暗年代末期的產物。
諸如此類的寶物還有很多,東方的精緻瓷碗,世間僅有三枚的戒指之一,珍貴典籍的孤本等等。
黎恩甚至想把這些東西全部打包帶走,好在他頭腦還算清醒,知道此行的目的不是這些寶物,而是凌駕其上無數倍的人造至寶。
“琪雅的大小應該是和小滴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那這些裝珠寶飾品的小盒子可以排除。她的僞裝身份是壓軸拍品,不可能混在其他拍品裡。”黎恩走馬觀花,一一排除,終於他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大皮箱,放置在房間最深處,長寬高睡一個小女孩剛剛好,不會因爲擁擠而傷到,也不會因爲太過寬大而碰到。
就在這一刻,彷彿冥冥之中的指引,黎恩神情恍惚的走到皮箱跟前,小心翼翼的將它打開。
皮箱內,八、九歲的小女孩安靜沉睡。
精緻的不像人類的臉蛋上掛着純淨無邪的表情,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夢,熒色長髮滑過背部,經過腰際,直至大腿,比絲緞還要細膩。
黎恩呆呆的注視着眼前的女孩,一動不動,他怕,怕動一下就會驚擾女孩的夢境。
女孩睫毛微微顫動,發出可愛的唔嗯聲,纖細的手臂擡起揉了揉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
很快,她的目光聚焦在身前的黑髮少年身上:“哥哥,你是誰?”
空間、時間、靈魂,乃至整個世界彷彿隨着女孩首次開口說話而震動,無法形容的力量席捲開來。
可是,除了黎恩和羅伊德無人察覺。
“什麼。”黎恩和羅伊德同時驚呼出聲。
兩人的異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放下手邊的事情,聚攏過來,不過很快他們就被女孩奪去了目光。
“你,你是?”羅伊德第一個回過神,問道,“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怎麼啦?眼睛睜的好圓哦。”女孩疑惑的看着羅伊德,發出清脆的笑聲,“啊哈哈,大哥哥好有趣哦。”
“呃,你說有趣。”羅伊德愣了愣,逐漸理清思緒,“難道是偶然被捲進來的嗎?你知道爸爸和媽媽在哪裡?”
“爸爸?媽媽?”女孩歪着腦袋,“琪雅不知道啊?”
“琪雅,你的名字叫琪雅啊。”
......
琪雅和羅伊德的對話黎恩一個字都沒聽見,先前感受的到的那股意識又一次流入到他的靈魂中。
“...根源...”
莫名的力量再次蠢蠢欲動,延綿不絕的涌入虛空,流進藏匿其中的那柄古樸太刀。
“...災厄...”
太刀上吞噬一切的漩渦一點一點被填滿,體內,真氣前所未有的充盈,鼓盪,奔流不息,比巔峰時期有過之無不及。
“...特異點...”
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胸口的焰型胎記滾燙如岩漿,陰氣濃郁到幾乎壓制不住。
“...可能性...”
束縛與他的枷鎖終於完全剝落,久違的輕鬆感又一次回到他的身上,一氣再連天地。
“吶,奇怪的黑髮哥哥,你是誰?”琪雅的聲音將黎恩喚醒。
“我叫黎恩·舒華澤。”黎恩平和的注視這個渴求平凡卻註定不可得的女孩,不陶醉,不着迷,眼神溫暖。
琪雅,謝謝你。
今日,黎恩·舒華澤重回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