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燁火

“……”掬幽看了看連生,才說道,“小東西,你也小心一點!”

連生點了點頭,便是跟在隊伍的最後面,是生是死……都只一條路了!

前面的路看起來很難走,彷彿是千座高山,萬座山崗一般,走在地上的路也格外的崎嶇,加上後來參加進來的5名考生,連生在這十六個人之中依舊是身形最小的,走着走着不免就覺着有些吃力,好在掬幽一直小心的將靈力補給給他,才讓他勉強地能夠跟上隊伍。

眼看着前路漫漫不見終點,卻在下一腳踏出的時候,轉到了一個萬里的荒漠,適才萬尺高山,就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吞沒了。

連生呆呆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片刻後才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結界!而看樣子,他們已經來到了下一個考試的考場了,只是這萬里沙漠的,連棵仙人掌都不長,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連生正在心裡七猜八猜的時候,離鬍子卻又開口說話了:“這場考試的內容很簡單,但是也很有深度。整場考試都有我來主持,不過我可以和大家透露一下,這個考試的內容以及整個考場的結界都不是我來構築的,而是我們偉大的輪迴在五千年前就已經完成了的。而這次……依據偉大輪迴留下的紙卷,指引我們爲開啓這個結界,爲最終引發各位最大限的能力,來進行這次的試煉。所以……任何人都不要再企圖從這個結界中截獲成績。”說罷卻是看了看連生。

“譁”衆人先是一陣譁然,爲着“輪迴”二字免不得驚歎,畢竟,在這些人眼中,輪迴簡直就是神。不過,這裡頭自然也有例外的,就比如連生。

連生聽着離鬍子的話,也是意思意思的喊出一聲“譁”,不過天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當然,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老天爺,所以老天並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只有掬幽了。

“小東西,什麼事情那麼值得驚歎!”掬幽通過神識,用心靈相通問着連生,他絲毫不覺得眼前的小東西,會因爲輪迴的強大而發出如此的感慨。

“當然要驚歎了!”連生一邊四處打量着這個結界,一邊有些沒心眼地對掬幽說道,“這個輪迴也忒萬能了吧,大到打擊‘敵人’、‘鏟奸除魔’,小到考試出卷子防作弊,幾乎是做首相,掃廁所,什麼都幹嘛!”

掬幽有些好笑地看着連生的比喻,做首相?掃廁所?虧小東西想得出來。

“哦,掬幽啊,我不是說你是魔哦,我的話可是有打引號的!”連生見掬幽有些古怪地不再吱聲,忙是解釋道。

“呵呵……”掬幽高興的一笑,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頭枕着連生的龍珠,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可不認爲輪迴出個試卷就是爲了這競技學院的複試!”

“啊?掬幽,你說什麼?”連生正在爲這片“荒漠”發表無限感慨,一時倒也沒聽清楚掬幽的話。

“我有說什麼嗎?”掬幽無辜地回問道,卻是一臉的奸詐,絲毫不在乎連生很可能正通過龍珠觀察到他眼前的舉動。

其實也的確不用在乎,誰讓連生幾乎是龍族的小白呢?所有對於龍族來說簡單的如同本能的技能,之於連生,根本就是艱鉅的挑戰。所以,雖然通過龍珠觀察潛藏在體內的神識是一種本能,可惜,我們的連生,他不會啊!

“離導師,這次我們每人將有幾次機會?”其中的一個考生在聽完離鬍子對於考試的說明後,先是尊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才問道。

“試煉的內容十分的簡單,所以每人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試煉開始,成績就會被迅速地記錄在整個結界壁上。”離鬍子依舊盯着連生,有些不在意地回答道。彷彿這次試煉如吃白菜那樣簡單。

“那考試的內容是什麼?”又一人問道。

這次離鬍子總算是放棄了對連生的觀察,整了整神色,對着空中一揮,每個人的面前便是懸浮起一卷紙卷:“考試的內容都寫在上頭了,一樣的內容,但是卻是可以根據各位自己的理解,有不同的答案,只是……只是我們這次考試的內容並不是任憑你們隨意取捨的,我們的考試內容是……火焰!就是依據你的理解,製造出你心目中的火焰!就比如這樣!”

離鬍子閉目唸叨着一些聽不懂的文法,雙手一展便是一團綠色的火焰冉冉升起,火焰不大,卻是非常的濃烈。幾乎是一瞬間,結界之上便是浮現了離的成績——位及八卦,雖說離鬍子主管的是風而非火,但位及八卦的人,哪怕非自己最專長的項目,也絕對不會弱。

離鬍子收回了手中的火焰,才說道:“火焰未必是越大約好,結界會根據你個人的靈力釋放,以及靈力的應用來決定你的成績,所以……各位……不要投機取巧,只要釋放你的靈力,用最熟練的方法,依據紙捲上的口訣,將你的靈力轉化爲火焰就可以了。當然,如果你會火焰術的話,不看紙捲上的口訣也是可以的,畢竟我們給各位準備紙卷,是針對零基礎的人而言的。”說罷又看了看連生。

連生有些納悶離鬍子最後幾句諷刺意味濃厚的話,又是看了看周圍的人,這才確定了離鬍子最後的那幾句話,的確是用來諷刺他的,因爲在場的所有的人,對於紙卷都是絲毫不感興趣,只有他——零基礎的人,看得津津有味,雖然……他還是沒看懂!

“那麼各位……我們就從第一名的同學開始吧!不會的同學……當然也可以權作觀摩!”離鬍子將視線從連生的地方收了回來,對着衆人說道。“第一名是……”

“是我!蘆笙!”一個錦衣的男子走了出來,看得出是一個相當自傲的人。

連生看着那個叫蘆笙的男子,走向前,照舊是一手伸出,嘴巴中唸唸有詞。這次的聲音不是很響,但是由於連生站得比較靠近,所以聽得倒是格外的清楚,不過似乎不具任何創意:

“浮游在混沌大陸的火焰精靈啊

在我手中凝結成炎之結晶吧……

隨着我手的張開……

將最熾烈的熾焰點燃吧!”

話音剛落,男子便是睜着眼睛,將手緩緩地打開,不知從哪裡來的氣流,吹得他的衣服瑟瑟作響,也吹得他的頭髮如火般亂舞。漸漸的,手掌之中,一團熾烈的紅色火焰,“嗖”地一聲竄了出來,熊熊燃燒,比離鬍子還要大的多,彷彿要隨着風蔓延開來。但是很快的,男子便是收住了掌,火焰便在瞬間收了回去。

連生有些佩服地看着男子,發覺他依然冷酷地屹立在考場的中央,只除了臉色微微泛着一絲的蒼白。

很快的,結界的壁面上便打出了他的成績,位居那個考官之下,是次席。當然拉,畢竟到現在爲止也只有兩個人做了火的試煉嘛!

不過,也正是到那成績出來的一刻,連生纔有些相信,原來不是火焰越大就是越好的,也有些相信,這個吊兒郎當的主考,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緊接着第二個人,也是照例在手中製造了一個碩大的火焰,不過成績還是不及前一個叫蘆笙的人,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不過越往後,連生就越覺得鬱悶了,因爲……他突然發現,每一個人關於火的咒語,居然都是不一樣的!那到他時,他要用哪個來念?

“下一個,也就是我們的最後一名……”離鬍子微笑地看着連生,繼續說道:“連生!”

連生有些僵直地走到了考試場地的中央,看了看離,雖然現在這個猩猩考官依舊是一副欠扁的樣子,但是……他現在沒有心情和他擡槓。

“小連生啊,我希望……你能真如輪迴紙捲上所描述的那樣,給我們以不同的火焰!”說完便是意味深長地笑着。

連生也不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問着一直陪伴着他的掬幽:“掬幽,火焰的咒語該是怎麼樣的?爲什麼大家都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屬性,所以咒語也就各不相同,有的更有家族的傳承,雖然火系的各個咒語都能同樣製造出火焰,但是根據每個人的屬性不同,火焰的大小力量都是有所區分的。適才那幾個人,都是佼佼者,都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火焰系咒語,製造了在他們能力範圍內最適合的火焰。連生有空已經看看自己靈識深處的記憶了,那裡應該記載着屬於你的東西。”掬幽解釋道。

連生微微挑眉,聽着掬幽的提醒纔想起來當初在三界的時候似乎那些混亂的記憶殘片已經深入靈識的深處了,只是自己一時沒時間去看才一直由着它擱在那,到後來卻是忘記了。不過眼下怎麼辦啊?

“那我……該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屬性的!現在也來不及探訪記憶深處。”連生有些急切。

“我的封印剛纔又解開了一度,靈力上雖然已經有近七成的實力了,但還不足夠召喚火因子”可以召喚,我也不會在這裡顯露,畢竟這裡屬於輪迴,並不安全。當然這話掬幽並沒有說出口。

“那怎麼辦啊?棄權嗎?”

“雖然召喚火因子不可能,但是製造個火焰出來卻還是綽綽有餘,”掬幽看着連生突然問道,“小東西,你信我嗎?”

“掬幽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啊!”連生一聽製造火焰綽綽有餘,忙是點點頭,一副諂媚的樣子。

“那麼,就用我的靈力,製造出最適合的火焰吧!”雖然沒有火因子,但如果是那個火,也該令他們覺着顫慄了吧。掬幽淡淡地扯出一抹極其冷澀的笑容說道,“小東西控制好你自己的靈力,然後跟着我念屬於我的火焰咒語!你既然能夠吸收我的靈氣轉變爲你的靈力,應該也可以適用這個咒語。”

連生雖然對掬幽突如其來的那近乎冷酷的笑容有許許多多的疑問,卻依舊選擇了點頭:“好,連生跟着掬幽念!”

掬幽像是回過神來一般,對着連生報以釋然的一笑,微微啓口,輕輕地念叨着:

“深藏於黑暗地底的幽冥之炎啊……

傾聽我對你的呼喚吧……

聚攏貪婪與罪惡……

化身爲黑色的炙焰……

在我的手中點燃成幽冥界的燁火吧……”

連生傾聽着掬幽喃喃低唸的咒語,彷彿幾萬年前的呼喚又重回到了耳中,那前世的種種彷彿隨着時間的洪流慢慢褪去,而另一種不曾爲他所知的記憶,也就是原先深藏在靈識深處的記憶,似乎開始了蠢蠢欲動。

記憶之中,一樣有一個火焰,璀璨地燃燒,彷彿要燒盡世間的萬物,那深埋記憶中的咒語,緩緩地隨着一聲聲地呼喚,流瀉而出:

“生與亡的精靈啊……

主宰着世間周而復始的命運之輪啊……

傾聽吾沉寂了數萬年的召喚吧……

將一切創世之力聚攏於心……

將一切滅世之法掌控於手……

以銀蓮爲召喚爾等的靈符,交織出最璀璨的燁火……

隨着吾的意念,燃燒出最明亮的火焰吧……”

幾乎是眨眼之間,連生直覺着體內的龍珠像是從萬年的沉寂中甦醒過來一般,煥發出最蓬勃的生機。

原本包裹着龍珠的輕煙也在剎那間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便是龍珠昇華而出的璀璨銀光。銀光交織成銀蓮託着龍珠,緩緩浮動。那原本幾乎耗竭了的靈力,彷彿從四周得到了最大的力量一般,悉數聚攏於龍珠之中,剎那間的銀色,幾乎充盈了連生體內每一個角落。而渾圓的龍珠也在同時融化成了骨血。而後隨着連生手掌的緩緩打開,一片炫爛便在剎那間迸射而出。

起先是一團幽藍中泛着微弱銀藍色光華的冥火從手中竄出,而後泛着銀白色的炙焰在幽藍的銀藍色冥火之中幻化而出,燃燒的銀焰於黑焰交織出無盡詭異的畫面,將整個結界演變得黑暗與燦爛。光與影相結合的火焰交織出冰冷與炙熱,幽藍中泛着銀光的燁火突然盪滌出燦爛的銀藍光華,而那原本還只是淡淡銀白色的光也在剎那間變得耀眼,拉扯着銀藍交織出前所未有的燁火,幾乎要將整個結界燒裂。

連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只是隱約地覺着,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

“連生……連生……”隱隱約約之間,連生似乎聽到了掬幽的呼喚,而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那些幾乎將他顛覆的記憶,也隨着呼喚一點一點褪去。

連生下意識地收起了手掌,結界內詭異的畫面也在瞬間消失得當然無存,彷彿適才的一切,都只是衆人的幻覺。連生已經顧不得成績,只覺着疲憊,覺着該就此……沉沉地睡去……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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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鬍子看着因爲靈力用竭昏睡在地面上的連生,不覺也是一陣膽寒。並且暗暗慶幸,當初選擇“荒漠”作爲“火”的試煉場地,還真是選對了。

說來當初他從朝堂上得知此次的複試將用輪迴的書卷上金木水火土中的火試煉時雖然稍微有些驚訝,但也不曾認爲真會在這羣新生中會出現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他會選擇“荒漠”不過是因爲這裡沒有可燃物質,方便他控制考場中的火焰而已。畢竟在這些考生中,也是有人會靈力不穩出現錯誤的,他只是想避免考場被毀而已,卻不想,居然可以看到這幾乎可以媲美輪迴所創造的“輪迴之焰”的燁火。那應該是燁火吧,雖然從不曾親眼目睹過,但老一輩的人總是如此形容的,那種主宰了生與死,在火系靈力法術中,被奉爲神火的燁火。當年,也只有輪迴纔會的燁火啊,若是多幾個人會這燁火,怕是地魔的召喚之火也未必可以抗衡了吧。

離鬍子走近依舊是十歲身形的連生,看了看,不禁自語道:“銀藍與銀白,光與影!的確是可以被奉爲神火的燁火了。”

說罷又下意識地看了看結界壁上的成績,不出意外,連生的名字,已經赫然在他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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