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掬幽的手,對着掬幽微微一笑,身上佈下防禦的結掬幽的戰鬥便可無後顧之憂。雖然防禦結界對於強大的連生來說是雞肋的存在,可是,至少可以讓掬幽安心,那麼偶爾用一下雞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掬幽見着連生爲自己設下了結界,瞭解的輕輕一笑。今日這一戰等候了五千年,等候的太久太久,讓仇恨積累的太深太深,無人可以將這心中的骨刺拔出,唯有手刃眼前的兇手。
掬幽閉目,一股近乎黑色的幽藍靈力如同煙霧一般自腳底升起,縈繞在掬幽的周身,而後凝結,穩定,之後所有的煙霧彷彿是被凝滯了一般,紋絲不動。
連生在一旁稍稍讚歎了一下,要知道靈力本就是不可見的東西,當初自己在競技學院的議事大廳裡,若非將靈力匯聚於自己的眼睛,根本看不出那些所謂高手的靈力。可眼前的掬幽呢,封印靈力的封條纔剛剛揭開,靈力便縈繞得他一陣煙朦朦的縹緲。難怪五千年前參與戰爭的人始終都未曾抓住真正的地魔。他們不過是用眼睛分辨虛幻的假想,他們不過是用感官區分虛假的靈力,掬幽太強,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把掬幽當作了兇手。而那個真正的地魔太狡猾,緊緊是最劣等的僞裝,居然那就矇騙了所有人的目光。當然,在知道輪迴五千年所作的事情的目的之前,只能這麼猜想。
連生悄悄地將靈力匯聚在眼睛上。如此便可撥開縈繞不去的黑色靈力層,將人看得真切真實。不過當連生望向遠端地那個依舊紋絲不動的地魔時。卻也是微微一愣。因爲黑色靈氣地籠罩之下,有一張和掬幽幾乎是一摸一樣的臉,連同眼中的仇怨,都未曾落下,彷彿是一面鏡子,將掬幽折射而出一般。
連生微微讚歎了一下這位僞裝了五千年前掬幽的地魔的本領,果然是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自己太小看這個人了。
視線微微收回,向着周圍的人掃視了一下,看不出什麼情況,卻又有些奇怪,他們個個面容古怪,似是痛苦難耐一般。連同血炙和染月都透着古怪,可偏偏沒人覺着驚異,沒人對於掬幽的突然現身覺着驚異,沒人對兩個地魔地出現覺着驚異。連生微微一愣,突然覺着整件事情透着古怪,可來不及細想,那一邊的掬幽已經衝着遠端的人攻擊了過去。連生隨手給離鬍子等人設下了結界,一來免除他們因爲這一方的鏖戰而受到波及,二來也禁止了他們的活動,結界內一方小小的空間是他們僅能走動地範圍。這也是避免他們衝出來壞事。畢竟在眼前這兩個超強的人面前。他們那些都已經受傷了的,且未在巔峰狀態的戰鬥和防禦力。連看也不得看的。
連生將視線落回掬幽的身上。第一回合的試探已經結束,兩人分東西兩側而立。同樣是黑衣,同樣是黑色的長髮,同樣無風自起,衣袂飄飄。只是不知何時,掬幽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劍,黑色地劍體,不顯一絲地光澤,凝氣成型,這是一把靈識之劍。
連生轉頭又看了一眼真正的地魔,衣袖這裡堪堪有一道銳利地劍痕,連帶地手臂流露出紅色的血液。等等,紅色地?可是不及連生細想,遠端的地魔終於有了第一個動作,單手輕輕撫過手臂,除卻衣衫上的銳利劍痕訴說着剛纔的戰鬥,皮膚上卻是頂點的傷痕都不留。果然是了得的人物。
掬幽的左手已經燃起了一簇火,幽藍色的火缺少了銀絲的點綴顯得格外的沉鬱與鬼氣。燁火是沒有溫度的火焰,可以是炙熱的,也可以是冰寒的,最重要的是火直接燃燒人的靈魂。
掬幽的左手輕輕一揮,火便是衝着真正的地魔飛了過去,而同時的,掬幽已經持劍跟上。他當然不認爲區區的火可以爲五千年前的這位偉大人物造成多大的麻煩,但是躲過了火,就未必躲得過他手中的神識之劍了。
可是,就在掬幽和連生都十分樂觀地等着接下去的動作的時候,那簇燁火,居然在接近真正的地魔的剎那消失不見了。而後,就當掬幽一劍刺向那個地魔的時候,那個地魔卻是不躲不避,迎着掬幽的劍,將自己的肩送了過去。而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受傷的居然不是那個地魔,急退回來的居然是掬幽,抽劍而出,劍尖上居然燃燒着同樣幽藍色的火。劍是神識之劍,而燁火偏偏就是可以燃燒神識的火焰。
大退三部,一口黑色的血液衝口而出,隱隱的一股地彌散了開來。
連生有些擔心,想要上前,可才擡起腳步,看着掬幽眼中那依舊堅定的眼神,便又退了回來。眼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時候,否則,那便是對掬幽的一種侮辱。掬幽太驕傲了,他的能力太過強大,強大到他決不屑任何人救他。
剛剛被燃燒去一半的神識之劍,在滅去火之後重新恢復成一把完整的劍,同樣的黑色,不見任何的光澤,唯有鋒刃之處,彷彿透着嗜血的寒光。
天空聚集起能夠產生天雷的烏雲,異常活躍的金、木因子也昭示着新一輪戰鬥回合的即將到來。
連生耐着性子,不去設想這樣戰鬥的後果,他努力將思緒從紛繁蕪雜的處境中抽離,努力想着適才所覺的種種奇怪之處。
那人有着和掬幽完全一致的外表特徵,連同黑色靈力下的容貌,眼神,無一不像。那人也有着和掬幽相通的能力,可以召喚火,並且同樣有着強大的靈力爲後盾。連生想着,不禁看向了戰場。掬幽的靈識之劍已經收攬了天雷之電,冥藍色的雷電縈繞在烏黑無光澤的靈識之劍之上,顯得格外的鬼氣和恐怖。
掬幽的一劍已經送上,那人依舊如適才一般毫不閃避,而掬幽的劍又同剛纔的火一般,在靠近那人的剎那,天雷消失,而就在掬幽一劍沒入那人身體的時候,一股強悍的天雷之電瞬間襲上掬幽,若非掬幽動作迅速,躲避開了絕大多數的天雷之電,後果恐怕就不是吐血這麼簡單了。但儘管如此,掬幽還是受了傷。
連生看着那人,微微思索,那人也能引發天雷之電,彷彿一切掬幽有的他都有,如同一面鏡子折射出另一個掬幽,來同掬幽戰鬥。等等,鏡子?
連生將所有的靈力凝聚在眼睛上,果然是鏡子,若不是鏡子,那就是對手太偉大了。連同靈力毫無任何破綻,沒有任何非是掬幽的因素存在。試想自己若要僞裝掬幽,那並非毫無可能,但是如要面對一個和自己一樣強大的人的探視,絕對可以從中探查出僞裝的破綻。這種破綻無法避免,因爲是僞裝,所以絕對有破綻。但是這種破綻會隨着僞裝者的能力而將之隱藏起來。欺騙比自己能力弱的尚可,但若是同等級的能力者,就不再可能隱藏了。是對手太強了嗎?強大到自己無法看破他的隱藏?
連生看着那個真正的地魔,決定賭一把,賭那人是假的,是鏡子原理下的另一個掬幽。
連生下定了決定,可是周圍無限活躍的各種因子讓連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阻止掬幽的下一步,但那不行,因爲這是鏡子,掬幽有多少傷害加諸在那人身上,自己就會受到同樣的對待。
連生閉目凝神,這是對掬幽的特定的鏡子,如果自己將其擊碎,一切便能迎刃而解。連生一面安撫着過分活躍的各類因子,一面從雪地中抓出一塊雪團,一滴血緩緩滴入雪團,然後在雪團內凝結出一個核心。
“上古巫術——碎!”雪團隨着聲音快速地飛往真正地魔的所在,因爲所用的是祈願的巫術,不參雜任何的靈力,只以神之血爲靈媒,那個真正的地魔果然無從反射,隨着雪團擊碎在真正地魔的身上,那團黑色的影子也猝然不見,唯有一片亮色的鏡體,跌落在了雪堆之中。
“掬幽,這是鏡子的反射!”連生跑到掬幽的身邊,只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的行動,他不想掬幽誤解自己的出手。
掬幽看着跌落的鏡體,微微一笑,拭開嘴角的血液,有些自嘲地笑道:“仇恨太久,自己太自負,居然沒有發覺奇怪之處,差點就自己把自己打死了!”
“……”連生看着掬幽,知道他的失落,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沒事,不過有些……鬱悶而已!難得打架,居然是和自己在打!”掬幽看着連生的擔心,微微一笑,其實有連生在他身邊,他已經不若以前那般憤世嫉俗了,不過這一仗的鬱悶還是難免的,“去看看他們吧,應該也出了什麼事情!”
連生點點頭,叮囑掬幽好好調息,便是朝着碧璞等人而去,希望他們的麻煩不會也是鏡子,雖然第一次用巫術的感覺不錯,但是,血啊~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