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峰只覺得一股剛勁的力量,從拳頭上傾涌而來,震得他身軀劇震。他面色一變,腳下一踏,連忙向後退去,與來者分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出手之人,楚羿不由地一愣,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形修長的俊逸青年,正卓然立在自己的身旁。
這名青年眉清目秀,皮膚白淨,面容豐潤,髮髻高高地梳起,英俊之氣就像是出鞘的寶劍一般,掩藏不住。他身着一襲白色的道袍,骨節分明的左手之中,輕輕地捏着一把白玉摺扇。
他就這樣挺拔地站立在那裡,面色平靜如水,眼眸清冷澄澈,宛如一塊白玉一般,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俊逸、儒雅的氣質,想必平日裡能夠迷倒一片的懷春少女。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與君破龍一行人,一同前來觀看新弟子爭霸賽的白宣。
看到白宣,君破龍一行人都是面色一變,瞳孔微微一縮,目光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白宣?你這橫插一手是什麼意思?幫那個小子撐腰?”君破龍目光一寒,直視着白宣,沉聲道。
白宣俊朗的臉龐上,依然古井無波,平靜地道:“我什麼意思?我倒想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呢。人家只是一個剛剛入門的新弟子,你們這麼刁難人家,還要點臉麼?”
君破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蔑然地道:“刁難?我這怎麼就是刁難他了?楚羿才入門,有許多規矩啊,他還不懂。我只是來教教他而已。我這是爲了他好。”
白宣不屑地冷笑一聲,道:“爲了他好?真是笑話,我第一次聽說以大欺小,將師弟打傷,是爲了他好。至於你說的什麼規矩,呵呵,對你言聽計從,卑躬屈膝,就是你所謂的規矩是吧!”
被白宣如此直截了當地回嗆,君破龍臉色微變,目光更加陰沉了幾分,冷冷地道:“白宣,不論這是怎麼回事,我勸你都不要來牽涉。你應該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今天難道要爲了這一個小小的廢物,跟本少對着幹?”
聽到君破龍對白宣的威脅,站他身後的周子航,膽子壯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向白宣挑釁道:“白宣,你的實力,確實不俗,但是做人最重要的,還是要審時度勢。敢跟大師兄對着幹,我看你是...”
話還沒說完,周子航的聲音,便是戛然而止,突然斷在了嗓子裡。他的雙眼,不斷瞪大,最後幾乎目眥盡裂,佈滿了血絲。他艱難地呼吸着,喉嚨裡發出艱澀無比的呼吸聲,卻窒息得越來越嚴重,就像是被隱形人掐住了脖子一樣,而且掐住的力道,還在不斷增大!
“大...大師兄...救...救我...”
周子航臉龐通紅,五官幾乎要扭曲在一起,一根根青筋暴起,猶如要衝破皮膚一般。因爲大腦缺氧,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周子航費盡全身的力氣,才無比艱難地勉強吐出幾個模糊的字。
見此情形,旁邊的幾個人,都是面色大變,驚恐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君破龍也是臉色一變,眼眸之中,驟然閃過一抹異芒,看向白宣,道:“白宣,行了,給他點教訓就夠了。”
白宣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隨即,周子航便感到壓在自己脖子上的恐怖力量,瞬間不見了。
新鮮的空氣,重又涌入他的喉嚨之中。周子航直接“嘭”的一聲,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劇烈地喘息着,感覺如獲新生,內心之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
眼眸微微眯起,君破龍打量着白宣,道:“看來你這幾天,修爲又有突破。”
白宣淡漠地一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將《騰風無影決》的第四層,修煉至了大成而已。”
聞言,君破龍一行人,都是面色一變。尤其是他的那幾個跟班們,臉龐上更是流露出無法掩蓋的驚駭與恐懼之色,看向白宣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隻恐怖無比的怪物。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剛纔周子航所遭受的詭異情況,是白宣所爲。
周子航的實力,雖然在老弟子當中,算不上多麼優秀,但是怎麼說也是通脈六重的修爲,相當不俗。白宣剛纔一直就站在那裡,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竟然就能夠將周子航蹂躪成這副狼狽的模樣?若不是君破龍出言相勸,豈不是白宣壓根不用動手,就能將通脈六重的周子航,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輕易殺死?
他的實力,與周子航之間,竟然相差着如此恐怖的鴻溝!白宣現在究竟強大到了怎樣難以想象的程度?
君破龍道:“騰風無影決,果然極爲地玄妙、強大。能夠將無處不在的空氣和風元素,如此得心應手地爲自己所操控,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的力量啊!”
白宣依然面色平靜,古井無波,直直地盯着君破龍,沉聲道:“我不喜歡在這裡跟你閒扯來閒扯去。我就直接說了,我的實力,確實比不過你,但是要說怕你,那你可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別以爲你身爲外門首席大弟子,實力無雙,就可以讓所有人都對你卑躬屈膝。你平時怎樣作威作福,驕橫跋扈,我都懶得管你,但是這件事,我白宣,今天管定了!”
聽到白宣斬釘截鐵,維護自己的話,楚羿不由地心裡一暖,對這個氣質不凡、實力強大的師兄,多了幾分敬佩和好感。
這個世界,乃是以武爲尊,恃強凌弱,崇尚強者,鄙夷弱者,自然是人們的常情。楚羿從小到大,從滄浪城到天極宗,每每都是被人看輕、鄙夷,甚至刁難、欺侮。他遇到的這麼多人當中,能夠做到拋棄成見、平等待人的,不過寥寥幾個罷了。
正因如此,楚羿對這個實力頗爲強橫,卻依然有如此爲人的白宣師兄,感到格外地敬重。
君破龍面色一寒,銳利的目光,直刺向白宣,沉聲道:“這麼說,白宣,你今天是保定這個廢物了?”
面對君破龍咄咄逼人的聲勢,白宣宛如一柄深深地刺入地面的劍一般,絲毫不爲所動,直視着君破龍,淡淡地笑道:“我今天保定楚羿了。還有,楚羿不是廢物,我說的。”
見狀,君破龍沉默了片刻,隨即咬了咬牙,冷哼一聲,怒氣衝衝地道:“好,白宣,你有種!記住這一天,希望將來,你可別爲了今天袒護這區區一個滄浪城來的廢物的行爲,而後悔!”
說罷,君破龍便轉過身去,領着他的那幾個狗腿子們,憤怒地離開了藏寶閣。
楚羿向白宣施了個禮,道:“多謝白師兄仗義相助。師弟我無以爲報,以後白師兄有什麼需要我的,和我說一聲,我定當赴湯蹈火!”
白宣擺了擺手,和善地微笑道:“沒什麼。我也不需要你去爲我什麼赴湯蹈火,日後謹記好好修煉,提升實力便是。”
白宣朝君破龍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君破龍那個傢伙,純粹就是看你在爭霸賽上一鳴驚人,成績優秀得甚至將他當年的風頭,都給壓了下去,所以對你心生嫉恨,想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實力,來打壓打壓你,給你點顏色看看。”
“你的天資,相當驚人,就連我都被深深地震驚到了。說實話,我也實在想不通,你一個滄浪城來的煉體九重靈術師,怎麼會有那樣的戰力,就連精神力這一方面,也遠超常人。不過,這就是你的資質和天賦。即使放眼宗門的整個歷史,你也是相當頂尖的天才了。不用擔心君破龍,不用屈從於他的淫威。你將來的成就,必定不是他能夠比擬的。”
“以後,若是君破龍那廝,再來找你的麻煩,或者你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儘管來找我。有我在,沒人敢對你不測!”
楚羿感激地道:“多謝白師兄的好意了。師弟不勝感激。”
實際上,就算白宣再怎麼打包票,也無法做到完全袒護楚羿。畢竟,他也不可能一天十二時辰,都無時無刻和楚羿在一起。若是以後,君破龍又來找楚羿的麻煩,白宣多半還是愛莫能助。
說到底,還是要靠自己強大起來,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保障自身,不受欺壓。
想到這裡,楚羿的心中,燃燒起了熊熊的鬥志,對實力、對變得更強,更加渴望。
他現在終究還是靈力等級太低了。縱使楚羿修煉了龍帝逆神訣,更是已經鑄成龍帝戰體的第一重境界——龍血霸體,他的修爲足足比君破龍低了一個大境界。如此巨大的鴻溝,尚不是依靠楚羿現在的戰力,所能彌補的。
白宣的目光,落在楚羿面前的那塊黝黑碎片上,俊朗的臉龐上,流露出些許疑惑之色,對楚羿道:“怎麼,你要兌換這塊破得不成樣子的東西?”
楚羿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準備將這件東西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