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父親每天還是守在他的設備面前,忙碌着誰也弄不清楚的事情,泰戈一如既往的用大量的時間去幫父親的忙。他如今已經是父親的得力助手了,很多時候,有他在父親身邊,確實讓父親有事半功倍的感覺。?
父親最近在研究一種新的能源儲存裝置,在父親想法裡,想把電池體積壓縮到最小,而電池容量要儘量增大。在利用元素合成了多種材料之後,總是很難將體積順利縮到理想的大小。父親在設備旁邊不停的踱來踱去,試圖找到新的靈感。?
泰戈安靜的坐在旁邊,看着父親,“老龍,我看這樣不行,這樣盲目的嘗試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你爲什麼不查好資料再做呢?”?
“我能到哪裡去查……”父親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戰爭開始的時候,我們一家逃難出來,由於我在外面支援堡壘抵抗,所有一切都是小珂他媽處理的,因此微機和一些比較重要的資料沒有拿來,我現在也沒有辦法查資料。”?
“這麼長時間了,”泰戈不解的問,“那你回去找了嗎,也許你的家並沒有損壞啊。”?
“堡壘在入侵者掌握中,回去可能不是很方便啊。”?
“沒有啊,”泰戈連忙給父親解釋,“沒有入侵者,我來的這一路,在任何堡壘都沒喲發現入侵者,我也是害怕入侵者發現,不敢長時間留在那裡,但是確實沒有發現過。”?
“沒有,”父親驚訝而疑惑的望着泰戈,“那裡的能源是地球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啊,他們沒有守在那裡?”?
父親陷入了沉思,長時間的沉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不多久,父親從深思中醒了過來,用手搭在泰戈肩上,“走吧,回去休息,今天我們多休息一會,以後再做。”?
兩個背影,像兩個兄弟般的並肩走着。?
泰戈問:“你準備什麼時候會堡壘啊?”?
“哦,”父親笑道,“以後再說,等不那麼危險再去,這件事情就不要跟小珂說了。”父親神秘的向泰戈眨了眨眼睛。?
2?
吃完飯的時候,小珂才從牀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的爬到餐桌前。母親用昨天捕到的小豬的肉,做了幾客豬排,並做了一些小圓麪包。在父親和泰戈大口吞嚥着豬排麪包的時候,小珂面對着食物正發着呆。?
泰戈拿着小圓麪包在小珂鼻子前面晃了晃,“今天的伙食可是不錯哦,再不開動,恐怕就沒有你的了。”?
“不要把我當小孩哄,好嗎……”小珂白了泰戈一眼,“我剛起來,沒有胃口,先坐坐。”?
“呵呵……”泰戈笑着將手裡的麪包塞向自己的嘴裡,“那我就不客氣了。”?
父親快速的吃完手中的食物,站了起來,“好了,你們吃完就早點睡覺。”?
“小珂可是剛剛起來,”母親很不滿意父親的安排。?
“早點睡吧,明天早上藥早起去樹林裡面查看陷阱,”父親堅決的表示,“今天的豬排挺不錯,希望明天還可以抓到小野豬。”?
母親看着父親的眼神,不再說什麼了。?
“我出洞去坐坐,你們早點休息吧。”父親安排着。?
父親穿上件外套,信步走到洞外,父親徑直走到太陽能板前,發現天已經很暗,不能檢查太陽能板了,於是站在放置太陽能板的大石頭上,仰頭從樹叢縫隙中看着天空。?
今天可不是好天,天yīn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沒有月亮,更沒有星星,烏黑厚重的雲層將天空蓋得死死,透不過一絲光線。?
父親轉過頭,看了看洞口,慢慢走向停在洞裡的小貨車。父親在小貨車旁轉了一圈,四周一片漆黑,也一片寂靜。父親一貓腰,鑽進了小貨車的駕駛室,他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摸索着,不一會,摸出了一個大號電筒,他將電筒放在儀表盤上,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摸索的插進小貨車的鑰匙孔。?
父親四周看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啓動了小貨車,車子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山洞,開進樹林,並一寸寸的挪出樹林。?
車在回堡壘的路上飛奔,夜sè將小貨車完全吞沒,猶如幽靈般,無聲無息。?
父親不知道前方的堡壘裡面等待他的是什麼,但是他清楚,前方堡壘,等待小珂的,也許就是希望。現在的小珂,遠遠不如泰戈讓人有信心,自己再也不能浪費時間了,也許小珂的未來就在堡壘裡面。?
前方就是堡壘高聳而巨大的牆,高大的黑影壓得父親喘不過氣來,父親悄悄的把車停在牆角邊。順着牆根,父親很快找到了大門,堡壘裡面死一般的寂靜,地面上遺棄着大量逃難時候落下的物品。?
他們家所在的區域沒有建築被破壞,並且父親還發現那塊地方的防護罩沒有絲毫損壞,一根根直直的刺向黑sè的天空,這讓父親很不理解。?
父親小心的繞過雜物,一溜小跑的跑向家所在的位置,身邊的老鼠被驚得四處亂串。家門口的停着一輛摩托,摩托後面站着兩個身影,父親打亮電筒,那是兩個笑得很燦爛的少年。?
父親的臉沉了下去,“你們怎麼來了!”?
“真的沒事,”泰戈慌忙解釋到,“我逃到這裡一路上早就查探清楚了,所有被堡壘裡面都沒有人的蹤跡。”?
父親略微鬆開了緊皺的眉頭,“那你們也不能冒險,萬一……”?
“我們知道錯了,”泰戈馬上接過父親的話,做敬禮狀,“下次堅決不敢了。”?
父親也笑了,“你還敢有下次。”?
“都是你要來……”小珂用肘部捅了捅泰戈。?
3?
家門完好無損,母親出門的時候居然沒有忘記將門反鎖,這讓父親在黑暗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門打開。?
進門後,小珂伸手就把手放在照明開關上,父親眼睛都瞪大了,伸手去阻攔……但終究沒有動一個指頭快,“啪”的一聲,電源被打開了。?
照明倔強的沒有亮,父親噓了一口長氣,將手放了下來。小珂繼續按動照明開關,反覆嘗試了許多次。?
“沒有能源,看你這麼弄亮它,”泰戈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像是在強忍着笑意,小珂無法在黑暗中看清楚他的表情。?
“怎麼沒有能源了?”小珂疑惑了。?
父親搖了搖頭,打亮手電開始搜索着家裡的東西。家裡略微有些凌亂,父親很清楚當時母親的慌亂,但沒有想到家裡居然沒有想象的那麼凌亂。這給父親找東西的提供了許多的方便,父親將要用的東西一點點的整理搬到房門口。?
父親伸直腰,四周看了一圈,發現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只有他一個人。那兩個小子也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父親看了看手上的腕錶,還不到晚上十二點。?
父親衝着腕錶召喚着小珂,“你們兩野到哪裡去了?”?
“泰戈說他還要找點東西,我現在跟着他,”腕錶裡面傳出了小珂的聲音,“泰戈說現在時間還早,要你稍微休息一下。”?
腕錶那邊傳來了泰戈的聲音,不過父親沒有聽清楚,倒是聽清楚了小珂幾句斷斷續續的話,“你是,這樣說的啊……”?
4?
兩個少年騎在摩托上猶如脫繮野馬一樣,靈巧的躲過路上的雜物,呼嘯而過。?
小珂打亮電筒,照亮前方的路,“怎麼不開摩托燈?”?
“關掉電筒,”泰戈騰出一隻手指了指頭頂上方。?
小珂順從的關掉的電筒,疑惑的沉默了很久。?
“上面有巡邏的飛行器啦!”泰戈解釋。?
在小珂指引下,他們來到了圖書館,圖書館居然完好無損,並且連門都沒有關,敞開着,不設任何阻礙。?
兩個小兄弟並排走進了圖書館。黑暗中可以感覺出四周是如此的空曠,迴盪的腳步聲讓小珂心頭髮麻。小珂打開了手中的電筒,眼中可以看到的就只有一道白光劃破了這厚重的黑幕。?
泰戈也打開了電筒,“主機房在哪?”?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圖書館的,”?
“……”泰戈抓過小珂的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腕錶,“沒有關係,才12點,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找。”?
泰戈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小珂一溜小跑的跟在了後面。?
圖書館還算整齊,相信在戰爭開始的時候,這裡就鮮有人來了。所有的東西都保存着堡壘攻破前的面貌,正門大廳正中間擺着一圈桌子,裡面擺着一些微機,登記閱覽權限的地方,四周零散的擺着一些椅子和自動售賣機,售賣機裡面出售的是一些飲料、食物、存儲器之類的東西。?
泰戈用電筒照了四周一圈,指着一個方向對小珂說,“你去那邊找主機房,我走另外一邊。”?
“爲什麼要分開找?”小珂顯得很緊張。?
“這樣找快啊,”泰戈微笑的看着小珂,“你不會是害怕吧!”?
“害怕……”小珂快步走向泰戈指向的方向,他步子很大,手甩得老高。在轉過拐角後,小珂用電筒仔細的照向四周。?
黑暗中傳來一陣刺耳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小珂拼命的往回跑。泰戈站在一個售賣機旁邊,地上玻璃散落一地,他正手忙腳亂往口袋裡塞着一些東西。?
“你幹什麼?”小珂跑到泰戈面前拉住他的手,“你這是偷東西啊!”?
“戰爭都這麼多年了,東西放在這裡,別人早就當沒有了,”泰戈聳了聳肩膀,“再說啦,我們拷貝資料也需要存儲器啊。”?
“你拿的是存儲器?”小珂依然不依不饒,“那也不能拿啊。”?
“我們拿了纔會讓它起到最大的作用啊,如果圖書館被炸了,不也浪費了。”?
小珂一陣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泰戈忽然向小珂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並關掉了手中的電筒,指了指大廳zhōng?yāng的服務檯,然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小珂沒有弄清楚原因,但也順從的關掉電筒,跟着泰戈躲進了服務檯,並屏住了呼吸,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飄進了他的耳朵。小珂一把抓住泰戈的手臂。?
腳步聲似乎很遲疑,走走停停,慢慢的向大廳靠近。泰戈定了定神,將電筒緊緊的握在手裡。?
腳步聲似乎就在身邊了,泰戈猛地站了起來,這讓緊緊靠着他的小珂始料不及的趴在了地上。一道刺眼的白光shè向那個破損的售賣機。小珂也慌忙爬起來,用微微顫動的雙手舉起電筒,照向同一個方向。?
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光束中,他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好半天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泰戈從服務檯走了出來,慢慢的向那個身影靠近。?
這個人有一張蒼老的臉,他緊緊的握着一把水果刀,“這是你弄壞的吧,”他指了指售賣機。?
小珂發現自己一個人站在服務檯,連忙跑到泰戈身邊,小聲對泰戈說:“有管理員,怎麼辦啊?”?
泰戈滿臉堆着笑,“你是管理員嗎!”?
那人搖搖頭,“但是你們不能破壞公物啊。”?
“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看過任何書籍,沒有學習任何知識,”泰戈努力使自己裝得很可憐,“我拿這裡面的東西主要是爲了拷貝一些資料回去學習,你能告訴我們主機房在哪裡嗎?”?
“你們跟我來,”那人輕輕的嘆了口氣,向泰戈他們招了招手。?
泰戈背過身,指了指小珂手腕上的腕錶。?
5?
小珂很佩服那個神秘的人,在這烏漆嗎黑的走道上,居然一次也沒有撞到牆,跟着他七拐八拐的,他們轉到了地下那層。主機房就設在地下層,打開機房門後,他們發現裡面亮堂堂的,晃得眼睛睜不開。?
“怎麼這裡有能源,我家就沒有?”小珂小心翼翼的問。?
“應該是太陽能,”泰戈打量了一下四周,“dú?lì的太陽能系統,就跟你家系統差不多,只不過容量比你家大,系統比你家完善。”?
小珂也跟着四周看,可惜他自己也不知道看了點什麼。?
主機房已經被那人當作了家,一張小牀擺在一個角落,另一個角落裡面也堆了一些設備儀器,看上去比小珂父親的高級許多。地上到處散亂的扔着廢棄的食物包裝袋和飲料瓶,看上去象一個垃圾箱。?
泰戈指了指地上的垃圾,“你就靠這個生活。”?
“對啊,”那人回答,“這用光了我所有的錢,我前幾天剛好用完了所有的錢,餓了好幾天了。”?
“呵呵……”泰戈嚥下了說到嘴邊的話,他轉變了話題,“這些好像過期了啊,還能吃?”?
“不吃就會餓死啊,”那人奇怪的看着泰戈,指了指一個輸出端口,“可以在那裡拷貝資料。”?
泰戈吐了吐舌頭,坐到了輸出端口前,開始仔細查閱圖書館的目錄了。?
那人也任由泰戈拷貝,自己也坐到另一個顯示器面前,看起書來,並不時的做着筆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小珂覺得就像度過了整整一年,沒有人理他,沒有人說話,只能看見兩個沉默的背影。?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個神秘人嚇得臉sè都變了,瞪着機房大門。父親舉着電筒,很快的衝了進來。?
小珂快活得像只小鳥,撲向父親,“終於來了,我好悶啊!”?
父親任由小珂在身邊撒嬌,眼睛沒有離開那個神秘的男人,“孫博士,你在這裡。”?
“哈哈,”那個所謂的孫博士大笑着,“老龍啊,你小子差點嚇死我了。”?
父親甩開小珂,緊緊的抱了抱孫博士,“你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怎麼躲過侵略者的?”?
“靠這些東西活過來的啊,”孫博士指着地上的垃圾,“說句實話,侵略軍根本沒有進過堡壘……”?
“沒有……”父親不敢相信。?
“攻破堡壘,趕走守備軍後,他們也就沒有進來過,僅僅就是每天有一些飛行器在堡壘上空巡視。”孫博士舒服的坐到了自己的小牀上。?
角落那堆設備吸引住了父親,他走了過去,蹲在設備旁邊,“你在研究什麼?”?
“能量啊,這也是你感興趣的,”孫博士得意的望着父親,“你沒有發現侵略者的飛行器在能量上很特別,似乎能量儲備很大,能量損耗很小,以至於很耐用,我在研究怎麼減少能量損耗。”?
“恩,我發現這個問題了,”父親也陷入了沉思,“我最近也在琢磨提高能量容量的能源儲存裝置,最近進展很小,所以來堡壘找資料。”?
“找吧,”孫博士指了指四周,“這裡資料很多,我這陣做得還不錯,現在太陽能足夠支持這整個圖書館了,要不是怕侵略者的飛行器,我真會把這一整棟樓照得燈火通明。”?
“能量夠用又怎麼樣?”泰戈早就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他們的談話,“靠這些變質食品早晚吃死你。”?
“嘿嘿,”孫博士笑得極不自然,“非常時期啊,將就一下就可以了。”?
“去我們那把,”父親盛情邀請,“有吃、有喝、有住。”?
“可查資料怎麼辦?”孫博士似乎捨不得這裡。?
泰戈從工裝口袋裡掏出一把存儲器,遞到孫博士面前。?
“這怎麼好意思呢,”孫博士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父親。?
父親還沒有回答,孫博士便坐到輸出端口前面開始拷貝資料了。?
父親招呼着泰戈和小珂兩人開始搬孫博士的設備,孫博士猛地轉過頭,“小心我的設備,不要弄壞了。”?
泰戈和父親相對一笑。?
小珂抱着孫博士的一個小儀器,嘴也沒有閒着,“要飯的嫌飯餿……”?
“不要亂說,”父親小聲的對小珂使了個眼sè。?
小珂吐了吐舌頭,抱着東西一溜小跑。?
父親早就將小貨車停在圖書館門口了,車上東西不多,只有一些微機和一些資料。他們三個將孫博士的設備儀器都弄上了小貨車,其實也不多,都是一些小巧的東西。父親看了看腕錶,時間已經接近凌晨4點,天快要亮了,但是孫博士任然沒有看見上來,父親只好重新回到主機房。?
孫博士正在地下專心致志的拆東西,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孫博士頭也沒有回,“把備份服務器拆走,戰爭完了就還回來,這比微機好用多了……”?
沒等父親回答,孫博士指着另外一陀東西,“來得正好,用你的電筒給我照明,我把我改進過的太陽能系統拆下來。”?
父親無可奈何,只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