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沃地處邊陲,科技不如中部發達,所以還沒有普及火炮,這樣的巨型拋石機已經是軍中威力最強的攻城器械了。這也讓他們後來與中部最強的雅比斯復國軍交鋒時吃了大虧。
軍營裡傳來響亮的口號聲,每架拋石機旁邊都有近千名士兵在忙碌着,調試機關,裝填石料。
松木將軍遠遠地站在城牆上,心急如焚。
“將軍,還是快躲進城樓裡去吧。”松木將軍身邊的副將上前拉住他說。
“這些拋石機,對城牆可是致命的打擊啊。”松木站在城牆上說話的時候,遠處衛沃軍營裡,坤天指着松木對身邊的祗影說:“就是這個人,索利斯六上將之首,他的快刀,連我都奈何不了他。”
“前輩,一會我會用他的血養劍。”祗影看着松木高大的身影不屑道。
說話間,一輛拋石機的石料已經裝填完畢,“放!”工兵用斧頭斬斷了麻繩,數百斤的巨石凌空而起,朝着裂冰關城牆砸去。煙塵瀰漫之後,裂冰關的城牆竟然絲毫無損,巋然屹立着。
不只調試投石機的工兵,連帶坤天,祗影,瀾石,全傻眼了,這……這麼大一塊石頭,不會連個小坑都沒砸出來吧……
只聽見前面的軍營一片喧囂,報上來說,天生掉下了巨大的石塊,疑似是隕石,砸死了十個人和一匹馬……軍中騷亂不堪……
這一次豈止是祗影,瀾石和坤天,所有的人都覺得汗顏了。坤天急忙用手擦去額頭邊的冷汗說:“這個……這大傢伙很久沒用了……剛纔算是調試了一下……”坤天看了看下方的另一臺拋石機說:“這不是還有一臺嘛……”
只聽見遠處噼噼啪啪的亂響聲後,夾雜着木塊斷裂倒塌的巨響,另一個灰頭土臉的士兵跑上了土坡道:“報告。另一架轟天雷直接倒塌了,砸死了十幾個工兵……”
剛剛纔擦掉的汗水,又從三人的額角流淌了下來,帶來這兩個大傢伙的坤天更是黑線爬滿了額角。“明天……明天再說……”
夜空之中,茫茫天際裡飛出一把青色長劍,緩緩落在庭院之內,落地的瞬間就化成青光,逐漸變小,竟如玲瓏如意一般變得盈寸之長,飛入那女子的掌心。
從庭院裡走出一名身穿藍色綢裙的女子,“黛玉姐姐……”那女子急忙出來,扶住那從飛劍上走下來的黑衣女子,“你傷得好重,楊先生呢?”夜紫猛地一下,壓在藍衣女子的身上,虛弱地說:“快,快扶我進去,拿,拿解藥。”
“鳳姐,鳳姐,姐妹們,快過來,黛玉傷得好重。”
只見一名身穿金黃色服飾的女子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扶住了夜紫。“楊青楓呢?”
“還什麼楊青楓啊,黛玉都傷得要斷氣了。”
扶進屋內,元春,迎春,探春,惜春,並着妙玉,寶釵等等都來了,“解藥來了,解藥來了。”湘雲身穿石榴色的長裙,手中捧着一隻精緻的錦盒,慢慢打開取出一顆琥珀色的藥丸放進夜紫的嘴裡。
夜紫的面色才逐漸好轉過來。“說吧,怎麼了?”鳳姐站在一旁敦促道。
“青楓他,他不願跟我回來。”夜紫想到這裡,不禁抹了一下眼淚。
“楊青楓是不是變節了。”鳳姐杏眼圓瞪,看着夜紫問道。
“是……”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都回去吧,四春和妙玉都有傷,就不要陪我去暮雲天闕了。”她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黛玉說:“黛玉傷得也重,不必去了。”鳳姐看了夜紫一眼道:“都散吧。”
與北國濃漫的硝煙相比,東部沿海的暮雲天闕顯得格外地寧靜。海潮的聲音,周而復始地衝刷着礁石,海岸邊是鬆軟的金色沙灘。海岸邊聳立的一座礁石山上,正是當年晨月軒劍派的舊址,這個超然世外的劍派不僅避世於人跡罕至的東部沿海,只用一葉扁舟與俗世相連,即便如此,依舊難以改變它最終湮滅的歷史。
那些以淡藍色爲主色調的建築,歷經時間的斑駁依舊在與驟雨中沖刷着。歷經半個月的時間,一行人馬趕到了這暮雲天闕邊的天闕劍宮。
“嘿嘿,我看這裡挺氣派的,不比驛站差啊。”一個沙啞的喉嚨剛進門就說道,正是一向喜歡八卦的羅睺星使,只見身材矮小的他帶着黑斗笠,穿着黑披風,正伸出手拍着大門右側有些龜裂了的石柱。
這天闕劍宮也着實氣派,進門的兩處石柱雕刻成劍柄的形狀,中間用碗口粗的鐵索聯繫,數十年來那些鐵索已經鏽跡斑斑,但卻依舊可以想見晨月軒劍派當初的繁榮。
此時站在羅睺星使身後的,正是一身素衣,面帶銀面具,白衣之上用絲線繡着幾片點綴有致的黑羽,正是鎩羽盟第二號人物,羽戾天。在羽戾天身後的是三男一女,一名有着絡腮鬍子的高大棕發男子身後揹着一把巨劍,身上穿着厚厚的鋼鐵板甲,一名男子則面目雋永俊秀,身後揹着雙鉤,一身青色長衫,沉默不語,另一名男子則額頭幾乎抵到劍門前的鐵鏈,身後梳着小辮,咖啡臉色,身材魁梧,臂長過膝,要不是穿這犀牛皮做的皮甲,看上去簡直像一頭猩猩。
反觀那名女子,站在三名男子身邊,反襯之下當真顯得絕美動人。一名身穿淺藍色羅衫,寬口的衣袖只扯到前臂,露出那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的肌膚,更值東方潮溼溫熱,此時她穿了一件低胸套衫,嫋嫋而立,當真風情萬種。
“不會就在這開打吧。”那女子一隻手捂住嘴笑道,“還真不好意思破壞這美景呢。”
“碧奴,安靜一點,小心埋伏。”羽戾天隔着銀面具,冷靜地提醒道。
但羽戾天的威信,依舊無可違逆,羅睺與碧奴收起臉上的笑容,安靜地走了進去。
劍門後是一道數百條石階組成的臺階,直通衝靈殿,淡藍色的建築物以七星排列,鼎盛時
期由包括掌門在內的六名師叔帶領門人,傳授音律和劍術,衝靈殿後是試劍石,然後是鬥劍室,琴房,隨後是焚香臺,在後山的是避世廬和劍冢。這些設施無一不顯示出晨月軒曾經的大派風範。
但無論六人將慕雲天闕走了個遍,依舊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只得在山下的劍門又停住了腳步。
“難道天殺樓請我們來慕雲天闕野餐?”羅候用沙啞的喉嚨笑着說道。
“羅候,我寧願你現在不要說話。”站在一邊的猩猩說,“你的嗓門讓我現在一點都沒有野餐的興致……”
“原地休息吧。”羽戾天轉過身看着另外五人說,“我相信,天殺樓的人一會就到了。”
“羅候,你跟木曜去找些乾柴來。”羽戾天命令道。
羅候星使看了看跟猩猩一樣的木曜星使,心裡暗暗叫苦。
“碧奴,你跟日曜,土曜去附近的海灘捉一些魚來。”羽戾天席地坐下,盤腿冥想起來。唯一落下的大鬍子見羽戾天再沒有什麼吩咐了,也盤腿坐了下來,從背袋裡取出一大塊紅色滷肉放在盾牌上,用寬劍削成塊吃了起來。
這還真的是要野餐了。
不多時,木曜星使扛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回來了,羅候則拾掇了不少乾柴,再仔細看時,更有趣的事發生了,只見木曜扛着的樹上挑着一頭黑色的野豬,羅候的懷裡則抱着一隻白色的兔子,顯然,都是找乾柴時的收穫。
不多時,那名叫碧奴的女子與青衫的日曜星使也回來了,碧奴的手中用一串紅線各拽着七八條尖嘴的海魚,日曜則用青衫裹着一隻墨魚和十幾個鮮貝,一齊堆放到羽戾天面前。
看到羽戾天紋絲不動,顯然還在冥想,大家便各自忙活了起來。羅候取出打火石生起了火,木曜星使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一把短刀,將野豬開膛破肚,清理着內臟,碧奴找到山上的一處泉水,蹲在水邊將魚和鮮貝都洗乾淨了回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烤肉的馨香已在空氣中彌散開來了。在支起的三個木架上,一隻上是烤得色澤金黃,正在往下滴着油脂的烤豬,一隻上面是烤的紅紅的兔子,還有一隻上用樹枝串着七八條薰成玫瑰色的海魚,三種清香一齊飄蕩起來,幾乎讓人還沒吃,就已經飽足了。
“大家都吃些東西吧,一會還要惡戰呢。”羽戾天緩緩站起身隔着銀面具對衆人說道。
見老大居然沒有要吃獨食的意思,衆人這才放開膽子吃了起來,只見猩猩和大鬍子一人抓住一條烤的酥脆的豬腿,用力一扯就脫離了整個骨架,放到嘴邊啃了起來。
羅候獨自在另一團火堆邊啃着自己抓的兔子,用手撕着兔子肉,直吃得一手的羶味。
“公子,你多少也吃一點吧。”碧奴從火中取出一隻烤熟的鮮貝,伸出如蔥的手指撥開了貝克,紅脣微抿,似笑一般將貝殼遞給身邊的日曜星使。
日曜星使木然地伸出手,去接碧奴手中的貝殼,卻總是抓不到,只在碧奴袖口裸露出的那截手臂上蹭來蹭去。碧奴見此場面,還當是日曜星使有意調戲,但她也不是三貞九烈的女子,便作勢將手中的鮮貝放到他的手中笑道:“公子你難道是睜眼瞎?離火堆這麼近還看不到?”
日曜沒有多說,只是接過了鮮貝,慢慢用手扳,開,露出烤得發紅的蚌肉,就着香氣吃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隻野雞居然蹣跚跑過火堆,羅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滿身是羽毛的胖墩。“我都要吃完了,你還跑來給我加餐……”羅候伸出右手,慢慢地拔着野雞的羽毛說。
“這東西沒有佐料,不好吃啊。”大鬍子吞了一下口水說。
羅候笑道:“我以前在東部收集情報時,看到有些乞丐偷到雞後,就地用土包了,挖個坑埋了,生一堆火,一會也就能吃了。”
說着抓起已經被拔光羽毛的野雞走進了一片樹林裡說:“我去把它埋起來,一會請大家吃乞丐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