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陽詠者羅拉娜的抉擇

太陽詠者,奎靈那斯提精靈的領袖,坐在卡岡納斯提精靈用木頭和泥巴爲他搭的簡易行宮裡。他覺得這很簡陋,但卡岡納斯提精靈覺得這非常的雄偉、巧奪天工,幾乎可以供給五到六個家庭遺風避雨。事實上,當他們聽見太陽詠者竟然說這勉強符合他的需要,並且和他妻子單獨搬了進去時,着實吃了一驚。

當然,卡岡納斯提精靈所不能理解的是,這一棟建築物成爲處理所有奎靈那斯提精靈事務的中心。宮廷的儀隊所站立的位置和當初在奎靈那斯提雄偉的宮殿中一模一樣。詠者在同樣的時間,用同樣的禮儀接見賓客,只不過原先的雕粱畫棟變成了木牆上頂罷了。

詠者每天在這邊接見所有的人,他的外甥女在一旁靜靜地當他的書記官。他穿着跟往日相同的抱子,用相同冷靜的態度處理政事。但不變中還是有改變。詠者在過去幾個月中經歷了重大的改變。奎靈那斯提精靈們沒有人感到訝異。詠者派出了他的親生兒子進行一項大家都認爲是自殺式的任務。更糟的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私自離開去追隨她的半精靈愛人。詠者對於再見到這兩個骨肉原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可以試着接受兒子的死亡,畢竟那還是算是個高尚的行爲。

那個年輕人率領了一整隊的冒險者偷偷進入帕克塔卡斯的礦坑中,釋放被囚禁在那裡的人類,好吸引龍人大軍的注意力,讓精靈們有逃脫的機會。這個計劃出人意料之外的成功了,龍人大軍被召回帕克塔卡斯,精靈們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逃到西邊的海岸,跟着撤退到南亞苟斯大陸來。

詠者無法接受的是他女兒的失蹤,以及她所帶來的羞辱。

詠者的大兒子,波修士冷冷地對他解釋了羅拉娜失蹤的原委。她自己偷偷地跟着兒時的玩伴半精靈坦尼斯離開了。詠者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可以這樣做?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有辱家門的事來?一個公主竟然跟着混血的雜種私奔!羅拉娜的失蹤幾乎讓她父親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不知幸或不幸,帶着他人民逃難的迫切需要給了他繼續活下去的力量。但詠者常常自問,這又有什麼用?他可以退休,把王位交給長子。波修士這些天來幾乎負責處理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務,除了一些事情他會徵詢父親的意見,其他大多都是由他自己做決定。這個少年老成的精靈貴族沒有辜負衆人的期望,的確是個難得的將才,雖然有些人覺得他在應付西瓦那斯提和卡岡納斯提精靈的態度上面太過強硬,但大體上說來他還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

詠者私底下也這麼認爲,因此他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

有時他會試着告訴波修土,耐心和溝通有些時候比威脅和武力要來得更爲有效。但波修士覺得父親年紀太大,變得軟弱、多愁善感。西瓦那斯提精靈們擁有嚴格的社會階級制度衝在他們的眼中,奎靈那斯提和卡岡納斯提精靈不過是精靈中比較低下的種族,他們甚至不把卡岡納斯提當作精靈來平等對待,就像矮人對待溪谷矮人的態度。雖然他沒有告訴父親,但波修士堅信,這樣的對峙一定會以血腥的衝突收場。

他的看法和對岸一個剛愎自用,冷血的精靈貴族奎那斯不謀而合。據說他就是阿爾瀚娜公主的未婚夫。奎那斯王子在她神秘的消失之後就接管了西瓦那斯提精靈的政權。是他和波修土兩人將小島劃分成兩個部份,完全不顧第三個種族。

他們劃分完疆界之後通知了卡岡納斯提,就像主人通知飼養的狗不得進入廚房一樣。素以驍勇善戰着稱的卡岡納斯提精靈,在聽到了他們的土地橫遭劃分,而且將他們排除在外之後,長老們氣得暴跳如雷。在這之前,狩獵的收穫已經越來越差,野精靈們賴以爲生的野生動物被大量的屠殺來供應難民們的生活。就像羅拉娜推測的,這條死者之河隨時都可能被鮮血所染紅變成死亡之河。

因此詠者被迫居住在守衛森嚴的帳篷中。即使他曾經爲了這樣的狀況感到悲傷,他的情緒也早就被各種接澳而來的衝擊給訓練得麻木不仁。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動他。他開始深居簡出,把越來越多的事情委託給波修土。

一羣人抵達現在被稱爲奎靈莫瑞的避難所的那一天,詠者起得非常早。這一陣子他每天都很早起牀,不只是因爲他要日理萬機,更因爲他大半個晚上都無法入睡,把時間花在呆瞪着天花板上。當帳篷外傳來一陣**時,他正在隨手塗鴉着當天的行程,和各家族的族長見面。這並不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行程,因爲每個人都只會抱怨。

詠者的心沉了下去。又怎麼了?他害怕地想。似乎每天都會有一到兩次的警報,波修士今天可能抓到了~些少不更事的西瓦那斯提和奎靈那斯提的年輕人在互毆或是搶奪糧食。他沒有停下手中的塗鴉,希望這**自動平息。但這**反而越來越接近這裡,規模越來越大。詠者推測,大概是發生了比他所想的事情更嚴重的危機。這不禁又讓他胡思亂想起來,難道精靈們又再度地揮刀相向了嗎?他丟下手中的羽毛筆,披起接待外賓用的袍子,害怕地等待着。他聽見門外的守衛立正的聲音。他聽見了波修士禮貌性請求進入的聲音,因爲就禮貌上來講現在還不到可以接見客人的時間。

詠者擔心地看着通往臥室的門,害怕妻子會被吵醒。自從他們離開奎靈那斯提之後,她的健康狀況就一直很糟。他顫抖着站起身,像是穿上一件衣服般地恢復他在衆人面前所保持的嚴肅、冷靜的形象,並且容許他們進來。

一名守衛打開了門,似乎準備迎接某個重要的人;他準備要大聲地喊出名字,部張口結舌不知所措。來人穿着厚重的皮裘,兜帽遮住整張瞼,飛快地跑向詠者。後者驚訝地發現來人身上帶着弓箭和長刀,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來人將兜帽褪下。詠者看見晶蜜色的長髮一瀉而下,半掩住一張即使以精靈的標準來看都很美麗的臉龐。

“父親!”羅拉娜大喊着投入他的懷抱。

爲了慶祝早已被視爲過世的吉爾賽那斯奇蹟式的生還,奎靈那斯提的精靈舉行了自從送別大夥前往斯拉一莫瑞之後最盛大的宴會。

吉爾賽那斯的傷口只在臉頰上留下一道疤痕,身體狀況已經足夠讓他參加這次的宴會。羅拉娜和朋友們都看見了當初傷口有多深,他們不禁對如此神速的康復開始感到疑惑。但當羅拉娜對父親提及此事時,詠者只是聳聳肩,表示也許卡岡納斯提精靈從督伊德教徒那邊學到了許多的知識。

充滿挫折感的羅拉娜,心裡明白這世界上真正的醫療力量是非常少有的,她急着要和伊力斯坦討論這件事情;但牧師正忙着和詠者密談,後者很快地就對他的醫療力量感到印象深刻。

羅拉娜記起當初金月戴着醫療女神米莎凱的護身符來到奎靈那斯提時父親的態度,因此他對於伊力斯坦能夠這麼快就被接受感到很欣慰。想起這個,羅拉娜就開始懷念起金月富有人生經驗的指導。雖然回到家對她來說十分值得高興,但羅拉娜慢慢地發覺,家對她來說已經永遠的改變了。

表面上看起來每個人看到她都非常的高興,但他們用對待德瑞克、史東和泰斯相同的態度來面對她。她被當作外人。在一開始真情流露的熱情歡迎之後,連她的父母都有些冷淡。如果他們沒有那麼熱情地對待吉爾賽那斯,也許她不會懷疑到這一點。爲什麼呢?羅拉娜不能明白。直到波修上解答了她的疑惑。

這場意外發生在宴會中。

“你將會發現我們在這裡過的日子和奎靈那斯提很不相同,”當大夥在卡岡納斯提精靈建造的一個長形大廳中聚餐時,她的父親對哥哥說。“但你很快就會習慣的。”他轉身面對羅拉娜,十分客套地說。“如果你能夠回來當我的書記官,我會感到很高興。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有空回來幫忙的。”羅拉娜吃了一驚。她本來也不打算留下來,但她沒有預期到連傳統上皇家公主所扮演的角色都會被取代。而且她也很不悅地發現,雖然她一再地對父親提及將龍珠攜帶到聖奎斯特的計劃,但她的父親卻充耳末聞。

“詠者,”她壓抑怒氣,慢慢地說。“我告訴過您了,我們沒空在這邊停留。難道您完全沒有聽我和伊力斯坦說的話嗎?我們找到了龍珠!現在我們終於有能力可以控制龍,並且將這個戰爭結束掉!我們得把龍珠帶到聖奎斯特才行——”“住嘴,羅拉娜!”她父親突然說,邊和波修士交換着眼神。她的兄長嚴厲地打量着她。“羅拉娜,你對你所說的事情重要性一無所知。龍珠的確是個難得的寶物,所以不應該在這麼公開的場合討論。至於要將它帶到聖奎斯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人,這恐怕有些誤會吧?”德瑞克站起來行禮,“但您在這件事情中沒有說話的資格。龍珠並不是你的。騎士評議會派我來找回龍珠。我成功地達成了任務,並且要照着我收到的命令將它送到聖奎斯特。你沒有權力阻止我。”“我沒有嗎?”詠者的眼中閃着憤怒的光芒。“我的兒子,吉爾賽那斯將這個實物帶到奎靈那斯提精靈們避難的此處,因此我擁有了它。”“父親,我從來沒這樣說過,”當大夥的眼光投向他時,吉爾賽那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不是我的,它屬於我們全體的人波修士對弟弟投以憤怒的眼光,吉爾賽那斯退縮了一下,閉上了嘴。

“如果有任何人有權力擁有它,那就應該是羅拉娜了,”佛林特絲毫不管精靈們威脅性的眼光,開口說,“因爲是她親手除掉費爾薩斯,那個邪惡的精靈法師。”“如果這是她的,”詠者用比他的年紀還要蒼老幾百年的聲音說。“那麼就更應該屬於我了。因爲她還沒有成年,屬於她的就屬於我,也就是她的父親。如果我沒記錯,這是通行於精靈和矮人的律法。”佛林特紅着臉準備要開口,但泰索何夫搶先一步。

“這不是很奇怪嗎?”坎德人完全沒發覺大家話中的嚴肅性,愉悅地說。“根據坎德人的律法,咳,如果坎德人有任何的律法的話,每個人都擁有每樣東西。”(這是沒錯,坎德人對待他人財物的態度也延伸到自己的財物上。除非被釘在地板上,不然坎德人家裡的任何財產都不會停留很久的。一定會有些鄰居走進來,發現某樣東西很不錯,心不在焉地把它帶走。坎德人清點一個家庭財產的方式是將所有停留超過三個星期的的物品都包括在內。)之後每個人都閉上了嘴。佛林特在餐桌底下踢了坎德人一腳,後者滿腹委屈不發一言,直到發現了他身邊的精靈貴族有事先離開,把他的皮包留在座位上。泰索何天整頓飯的時間都花在欣賞錢包和裡面的財物。

通常應該會小心看着泰索何夫的佛林特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因爲他心中有太多的煩惱;馬上會有麻煩要發生。德瑞克一臉氣沖沖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爲騎士嚴格的自律,他早就將桌子掀翻了。羅拉娜滴水不進地靜靜坐着。她的臉色死灰,用手中的叉子不停地在光滑的桌布上戳着小洞。佛林特推推史東。

“我們還以爲帶着龍珠逃出冰河城堡很困難,”矮人壓低聲音說。“那個時候我們只需要逃過一個瘋巫師、還有一羣海象人的追捕。現在我們被困在三族的精靈之中!”“我們得和他們講道理才行,”史東柔聲說。

“道理!”矮人不屑地說。“讓頑石點頭還比目前的狀況要容易多了!”佛林特果然是對的。在詠者的要求之下,當晚餐後其他人都離開後,大夥還繼續在位置上等待。吉爾賽那斯和妹妹肩並肩地坐着,憂心忡忡地看着德瑞克站在他們父親面前“講道理”。

“龍珠是我們的,”德瑞克冷冷地說。“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權力。它本來就不屬於你的女兒或是兒子。在塔西斯被摧毀之後,是我救了他們,並且好心地讓他們同行。我很高興可以護送他們回到自己的家園,我也很感謝諸位的熱情款待。但我明天一早就會帶着龍珠前往聖奎斯特。”波修士站起來瞪着德瑞克。“坎德人也可以說龍珠是他的,反正這無關緊要。”他用輕鬆有禮的語調說話,聲音中的威脅卻像刀子劃破冷冷的夜空。“現在龍珠是在精靈的手上,以後也會繼續保持這個狀況。你認爲我們會愚蠢到讓它又再度落在人類手中,對這個世界造成更多的傷害嗎?”“更多的傷害!”德瑞克的臉漲紅成了豬肝色。“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所面臨的危機?惡龍把你們趕出了家園,現在他們即將對我的家園下手!可不像你們,我們打算要堅守崗位奮戰到底!這顆龍珠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們堅持要回到你們的家園去被活活燒死,我絕對沒有意見,反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波修士回嘴道。“本來就是你們人類喚醒了這個邪惡,由你們和它搏鬥也是理所當然的。龍騎將已經從我們這邊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沒有必要再苦苦相逼。在這裡,亞苟斯大陸,龍珠會被安全地保管着。”“愚蠢!”德瑞克一拳捶向桌面。“龍騎將唯一的念頭就是征服全安塞隆大陸!這當然也包括了這個小的可憐、鳥不生蛋的島!你0]在這邊也許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全,一旦我們失守,你們也會跟着一起完蛋!““父親大人,您知道他說的有道理,”羅拉娜甘冒大不諱地說。

精靈女性根本不應該參加會議,更別提發言了。羅拉娜會留在這裡只因爲她也是主角之一。她站起身來坦然面對不悅地看着她的兄長。“波修士,在奎靈那斯提時,我們的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們,龍騎將要的不只是我們的土地,還有所有精靈的生命!你忘了嗎?”“呸!那不過是那個龍騎將猛敏那的念頭,他已經死了——”“沒錯,是我們除掉了他,”羅拉娜憤怒地大喊。“不是你們!”“羅拉娜!”太陽詠者站直身子,竟然比他最年長的兒子還要高。他的身形比會場中的每個人都要高大。“年輕女子,你失態了。你不應該對自己的哥哥這樣說話。在我們逃難的旅程中,他記得自己的責任,並且堅守崗位,吉爾賽那斯也是。他們沒有跟着一個人類雜種私奔,像個人類妓——”詠者突然閉上嘴。

羅拉娜連嘴脣都開始泛灰。她站立不穩,緊抓桌緣支撐着。

吉爾賽那斯立刻站起來想要幫她忙,但她把他推開了。“父親,”她用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說,“你剛剛本來要說什麼?”“別這樣,羅拉娜,”吉爾賽那斯懇求,“他不是有意的。我們明天早上再談這件事。”詠者一言不發,臉色灰敗。

“你剛剛本來要說‘像是人類妓女’!”羅拉娜輕聲說。她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尖針掉在大家緊繃的神經上。

“回到你房間去,羅拉娜。”詠者用壓抑的聲音說。

“所以這是你對我的看法,”羅拉娜感到喉頭一陣發緊。“難怪我靠近每個人的時候,他們都停下原來的談話,目不轉睛地看着我。人類的妓女。”“妹妹,聽父親的話,”波修士說。“至於我們怎麼想?記得,這是你咎由自取。你還期待會有什麼樣的評語?你的穿着像個男人。你驕傲地配着一柄沾滿了鮮血的劍。你吱吱喳喳,不停的談論你的‘冒險’。你和這一羣人一起旅行,人類和矮人!你和他們不知道一起渡過了多少個夜晚,晚上和你的雜種情人睡在一起。

他呢?是不是他厭倦了你——“火焰反射在羅拉娜的眼中。它的熱力撲向她,接着是一陣可怕的寒氣。她眼前一片漆黑,感覺自己不停地往下掉。四周的聲音彷彿都距離她很遠,扭曲的臉孔出現在她面前。

“羅拉娜,女兒……”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小姐。”“什麼?我在哪裡?你是誰?我——我看不見了!救救我!”“不要害怕,小姐,握住我的手。噓,我在這裡,我是西悠瓦拉。

還記得我嗎?“羅拉娜坐起身,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握住她的手。

“你可以喝東西嗎,小姐?”一個杯子放到她嘴邊。羅拉娜啜飲了一口,感覺到是清澈、冰冷的清水。她抓住杯子,急迫地喝着,彷彿它可以冷卻她體內沸騰的血液。她恢復了體力,發現自己又看得見東西了。她的牀邊點着一枝小蠟燭。她待在父親的房子裡,自己的房間中。她的衣服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凳上,腰帶和劍鞘就在旁邊,揹包則放在地上。她的看護坐在牀對面的一張桌子邊,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熟睡着。

羅拉娜轉頭面向西悠瓦拉,後者看見她眼裡的疑惑,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

“小聲點,”野精靈回答。“喔,不是爲了她啦,”西悠瓦拉看着看護,“在藥效過去之前,她會睡上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房子裡面還有其他人可能是醒着的。你覺得好一點了嗎?”“是的,”羅拉娜回答,感到有些迷惑。“我不記得——”“你昏倒了,”西悠瓦拉回答。“他們帶你回來的時候,我聽見他們提到的。你的父親好像很難過。他不是有意要那樣說的。只不過你太讓他傷心——”“你怎麼會知道?”“我躲在那邊,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對我們來說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老看護說你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多休息,他們就離開了。當她去拿毯子的時候,我把藥水加到她的萊裡。”“爲什麼?”羅拉娜問。這麼靠近的觀察這個女孩,羅拉娜發現這個野精靈十分美麗。當然,這得要等她把全身上下的污垢、灰塵都洗乾淨了纔看得出來。

西悠瓦拉注意到羅拉娜仔細打量的眼光,羞紅了瞼。“小姐,當他們把你們送走的時候,我——我離開了那些西瓦那斯提精靈。”“叫我羅拉娜,孩子,請叫我羅拉娜。”“羅拉娜,”西悠瓦拉紅着臉更正。“我——我是來請求你離開的時候帶着我一起走。”“離開?”羅拉娜說,“我不準備——”她閉上嘴。

“你不要嗎?”西悠瓦拉體貼地問。

“我不能決定,‘羅拉娜困惑地說。

“我可以幫上忙,”西悠瓦拉熱心地說。“我知道怎麼樣穿過山脈,到達那些騎士的前哨站。那裡可以看見有鳥翅膀的船。我可以幫助你們逃離這個地方。”“你爲什麼要幫我們?”羅拉娜問。“很抱歉,西悠瓦拉,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多疑的,但是你不認識我們,又要爲我們冒這麼大的危險。你自己一個人要逃走應該更容易。”“我知道你們帶着龍珠,”西悠瓦拉耳語道。

“你怎麼會知道龍珠的事?”羅拉娜震驚地問。

“當西瓦那斯提精靈送你們過河之後,我聽到他們談論這件事。”“你知道那是什麼?怎麼可能?”“我們的其他同胞們有關於它的傳說,”西悠瓦拉翻攪着雙手。

“我——我知道要結束這場戰爭得要靠它。你的同胞和西瓦那斯提精靈們可以回到故鄉,讓我們卡岡納斯提精靈不受干擾地繼續生活。主要是因爲這個原因,還有——”西悠瓦拉沉默片刻,接着用羅拉娜勉力才能聽見的話聲說。“你是我遇到第一個知道我名字意思的人。”羅拉娜有點迷糊地看着她。女孩看來十分認真。但羅拉娜不相信她。她爲什麼要冒着生命的危險幫助他們?也許她是西瓦那斯提精靈派出來盜取龍珠的間諜?雖然不大可能,但——羅拉娜用雙手捧住頭,試着要思考。他們可以相信西悠瓦拉嗎?至少讓她帶着大家逃出去?顯而易見的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如果他們要逃進山裡,他們一定得通過卡岡納斯提的領土。

西悠瓦拉的幫助將會非常有用。

“我得和伊力斯坦談談,”羅拉娜說。“你可以帶他過來嗎?”“沒有這個必要,羅拉娜,”西悠瓦拉回答。“他就在外面等你醒過來。”“其他人呢?我其他的朋友呢?”“吉爾賽那斯大人當然也在你父親的房子裡——”不知道是羅拉娜的幻覺還是真的,西悠瓦拉提到這個名字時似乎臉上一紅。

“其他人都待在客房裡。”“是的,”羅拉娜嚴肅地說,“我可以想像。”西悠瓦拉離開她的身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門打開,讓出一條路來。

“羅拉娜?”“伊力斯坦!”她興奮地抱着牧師。頭靠着他的胸膛,羅拉娜安心地閉上眼睛,感覺到他強壯的臂膀溫柔地緊摟着她。她知道,現在一切都會沒事的。伊力斯坦會接手的,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你感覺好一點了嗎?”牧師問。“你的父親——”“是的,我知道,”羅拉娜打斷他。聽到父親這兩個字,她的心中就感到一陣抽痛。“伊力斯坦,你得決定我們該怎麼做。西悠瓦拉願意幫助我們逃跑,我們可以帶着龍珠今夜就離開。”“如果這是你必須做的,親愛的,那麼你應該立刻動身,”伊力斯坦在牀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羅拉娜不解地眨眨眼,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伊力斯坦,你是什麼意思?你一定得跟我們一起——”“不了,羅拉娜,”伊力斯坦緊抓着她的手說。“如果你要這樣做,你得要靠自己才行。我已經詢問過了帕拉丁的神諭,我得要和這些精靈一起留在這裡。我相信如果我留下來,我可以說服你的父親我是個代表真神的牧師。如果我就這樣離開,他就會永遠相信你哥哥給我貼上的江湖郎中的標籤。”“龍珠怎麼辦?”“這就得看你了,羅拉娜。精靈們在這一點上是絕對錯誤的。

還好,他們來得及發現自己的錯。但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說服他們。我覺得你應該帶着龍珠去聖奎斯特。““我?”羅拉娜吃了一驚。“我不行!”“親愛的,”伊力斯坦堅決地說,“你一定得明白,一旦你做了這個決定,帶領大家的擔子就落到了你的身上。史東和德瑞克兩個人彼此不停地爭論,而且,他們還是人類。只有你才能和精靈打交道——不管是你的同胞還是卡岡納斯提精靈。吉爾賽那斯會站在你父親那邊,只有你纔有機會成功。”“但我沒有能力——”“你比你自己認爲的還要能幹許多,羅拉娜。也許之前的一切都是爲了這一刻做準備。你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再會了,親愛的。‘伊力斯坦把手放在她的前額。”願帕拉丁的祝福,還有我的祝福和你爲伴。““伊力斯坦!”羅拉娜低聲說,但牧師已經離開了。西悠瓦拉靜靜地關上門。

羅拉娜倒回牀上,試着要冷靜思考。伊力斯坦當然沒錯。龍珠不能夠繼續留在這裡。如果我們要逃跑,一定得連夜離開。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都得要我做決定!我能相信西悠瓦拉嗎?問有什麼用呢?她是唯一可以帶路的人。接着我要做的就是拿到龍珠,還有屠龍槍的碎片,並且放走我的朋友們。但他們——羅拉娜突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她發現自己剛剛在和伊力斯坦談話的同時就已經開始計劃了。

這讓我陷入了困境,她想。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盜取龍珠,連夜逃亡,並且深入陌生、危險的土地。還有吉爾賽那斯的問題,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不可能就這把他留在這邊。但他會反對我們偷走龍珠,就這樣逃跑。如果他選擇了留在這裡,他會不會出賣我們呢?羅拉娜閉上眼睛片刻。她無助地把頭放在雙藤上。坦尼斯,她想,你在哪裡?我該怎麼辦?爲什麼我得要負責?我不想要。

當她坐在那裡時,她突然想起坦尼斯臉上的憂慮和哀傷和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完全一樣。也許他也常問自己這些相同的問題。

我一直覺得他很堅強,也許他和我一樣會覺得害怕、無助。他一定覺得被自己的同胞背叛,我們不管他願不願意都非常地倚靠他。

他還是默默地接受了,他做了他相信是對的事情。

所以我也應該這樣做。

羅拉娜匆忙得不願讓自己多想,擡起頭,示意西悠瓦拉走近她。

史東在他們那間狹長的客房中不斷地踱步,無法成眠。矮人躺在牀上,大聲打鼾。在房間另一端,泰索何夫蟋成一團,像只可憐的小動物般地被鏈在牀上。史東嘆氣,他們還能惹多少麻煩?今天傍晚的事情越來越嚴重。當羅拉娜昏倒之後,史東只能盡全力阻止暴怒的矮人衝向前。佛林特發誓要把波修土大卸八塊。德瑞克宣佈他認爲自己是被敵人囚禁的犯人,因此他有責任要逃離這個地方;然後他會帶着許多騎上來這裡用武力奪回龍珠。

正好當佛林特和史東冷靜下來時,一個精靈貴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指控泰索何夫偷了他的錢包。

現在他們被雙倍的警力看守着,好一羣太陽詠者的“貴賓”!“你一定得不停地走來走去嗎?”德瑞克冷冷地問。

“怎麼了?我讓你睡不着嗎?”史東回嘴。

“當然不會,只有笨蛋纔會在這種情況下睡覺。你讓我不能專——”“噓!”史東做了一個警告的手勢。

德瑞克立刻安靜下來,史東再比了個手勢。年長的騎士和史東一起走到房間正中央,看着天花板。這個木造的房子是長方形的,有一個門,兩個窗子,地板的正中央還有一個火爐。天花板上的一個洞則是排煙的地方。

史東是從這個洞的方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那是種**的聲音。天花板上的大梁發出了嘰嘰的聲音,似乎有些笨重的東西正在上面爬着。

“野獸,”德瑞克喃喃地說。“我們手無寸鐵!”“不是,”史東側耳傾聽。“他沒有發出吼聲。他移動的聲音太小了,彷彿他不想要被發現。外面的守衛不知道在幹什麼?”德瑞克走到窗邊向外看。“圍坐在營火旁。兩個人在睡覺,他們對我們不太關心,不是嗎?”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們爲什麼要?”史東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外面有幾千個精靈只要喊一聲就會衝過來。他們幹嘛——”一個莫名的形體突然擋住了天花板中央本來可以看見的星辰,史東警覺地往後退。他立刻從火堆裡面拿出了一塊木頭,像是根棒子似的握住它。

“史東!史東。布萊特佈雷德!”那個身影說。

史東呆呆地瞪着,試着要記起那個聲音。那很熟悉。索拉斯的記憶開始浮現在腦海。“泰洛斯!”他吃了一驚。“泰絡斯。艾昂菲爾德!你在這裡幹什麼?上次我看到你的時候,你還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索拉斯壯碩的鐵匠掙扎着爬下天花板上的洞穴,把天花板也跟着帶下了一部份。他重重落地,把熟睡的矮人也給驚醒,後者睡眼惺鬆地坐起身看着房間中央的人。“什麼——”矮人七手八腳地找着已經不在身邊的戰斧。

“噓!”鐵匠命令他。“沒有時間問問題了。羅拉娜小姐派我來放你們走。我們要和她在帳篷後面的樹林裡見面。動作快!我們在黎明前只有幾個小時,天亮之後我們就一定得要渡過河才行。”泰洛斯走向不停掙扎着,試着要掙脫鐵鏈的坎德人。“賊王啊,我看這次終於有人抓到你了吧?”“我不是賊!”泰斯無辜地說。“泰洛斯,你應該知道的,那個錢包是人家放在我身上的——”鐵匠輕笑起來。他將鐵鏈抓在手中,用力一拉,就將它拉成了兩半。泰索何夫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泰洛斯的手臂。他的左手是健康的黝黑色,但另一隻手,右手竟然是閃亮的銀色!“泰洛斯,”泰斯斷斷續續地說。“你的手——”“小賊,等下再問問題,”鐵匠嚴肅地說。“現在我們得要安靜,快速地離開。”“要過河,”佛林特呻吟着搖搖頭,“又要坐船,又要坐船……”“我想要見詠者,”羅拉娜告訴父親房間門邊的守衛。

“太晚了,”守衛說。“詠者已經就寢了。”羅拉娜卸下兜帽。守衛向她行禮。“公主,請原諒我。我沒認出您來。”他懷疑地看着西悠瓦拉,“和您在一起的那位是?”“我的傭人。我晚上不可能獨自外出。”“是是,當然不會,”守衛連忙說,一邊打開了門。“請進,他的臥室是在您右手邊的第三個房間。”“多謝,”羅拉娜飛快地走過守衛身邊。西悠瓦拉里着一件寬大的飽子,俐落地跟在她身後。“箱子在他房間,就在牀腳下。”羅拉娜低聲對西悠瓦拉說。“你確定你可以拿得動龍珠嗎?那很重又很佔空間幄。”“沒有那麼大,”西悠瓦拉喃喃說,專注地看着羅拉娜。“只不過這麼——”她用手比了個大概跟小孩玩的球一樣的大小。

“不對,”羅拉娜皺眉道。“你沒看過它。它幾乎直徑有兩尺寬。這也是我要你穿這麼寬大的袍子的原因。”西悠瓦拉驚訝地看着她。羅拉娜聳聳肩。“我們也沒時間站在這裡爭論。到時我們自然會知道。”兩人躡手躡腳地走過走廊,到了臥房門外。

羅拉娜屏住呼吸,擔心連自己的心跳也太過大聲,小心地打開了門。門樞發出了咖嘰的聲音,讓她緊張地咬緊牙關。西悠瓦拉在她身邊緊張地發抖。牀上一個人翻了個身,那是她的母親。羅拉娜看見父親即使在睡夢中,還是伸手出來拍拍母親的背。羅拉娜眼中滿是淚水。咬緊下脣,她拉起西悠瓦拉的手,悄悄地走進房間。

箱子就在她父親的牀邊。它上了鎖,但每個人都有一份備份的鑰匙。羅拉娜俐落地打開了鎖,掀開蓋子。接着她驚訝得幾乎把蓋子丟了下去。龍珠還在那邊,仍然發着白色和藍色的光芒。

但這不是他們的那顆龍珠!或者是它因什麼原因縮小了!就像西悠瓦拉說的,它現在跟小孩子玩的球一樣大!羅拉娜伸手進去拿,雖然它還是很重,但她現在可以輕易地舉起它。她小心地將它舉起,顫抖着將它交給西悠瓦拉。野精靈立刻把它藏到斗篷底下。

羅拉娜拿起了長槍的碎片,又再一次的懷疑自己爲什麼要不怕麻煩地帶着這個看似無用的東西。

我會帶着它是因爲騎士把它交給了史東,她想。他想要把這個武器交給他保管。

在箱子底下是姬斯——卡南賞賜給坦尼斯的那把斬龍劍。我沒辦法兩個都帶走,她想,並且開始把長槍的碎片放回去。但西悠瓦拉立刻抓住她。

“你在幹嘛?”她用脣語說,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把它帶走!一定要帶走它!”羅拉娜驚訝地看着女孩。接着她匆忙地把長槍收過斗篷底下,小心地關上箱子,把斬龍劍留在裡面。當她父親突然坐起身來,她正好把箱蓋輕輕地放了回去。

“什麼?是誰在那邊?”他試着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羅拉娜感覺到女孩開始劇烈顫抖,她緊握住她的手,警告她不要出聲。

“是我,父親大人,”她用微弱的聲音說。“我是羅拉娜,我——我想要告訴你,我很抱歉。父親,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啊,是羅拉娜啊,”詠者躺回牀上,閉上眼睛。“我原諒你,女兒。現在快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們再談這件事。”羅拉娜一直等到他的呼吸聲變得平穩之後才帶着西悠瓦拉離開房間,手中緊緊地握着斗篷底下的長槍。

“是誰?”一個人類用精靈語問。

“問話的是誰?”一個話聲清澈的精靈反問。

“吉爾賽那斯!是你嗎?”“泰洛斯!老友!”年輕的精靈貴族走出陰影,熱情地擁抱這個人類鐵匠。有好一陣子吉爾賽那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接着,他驚訝地推開了泰洛斯。“泰格斯!你有兩隻手!但是我記得索拉斯的龍人砍掉了你一隻手呀9如果金月沒有治好你,你可能會就這麼死掉。”‘你還記得那隻豬,修瑪斯特。投德是怎麼跟我說的嗎?“泰洛斯用他渾厚的聲音低聲說。”’你要再有一隻手,只有可能自己再鑄造一隻啦!‘我的確照着他說的做了!我找到這隻銀臂的故事可要說上好一陣子——““現在也不是說故事的時間,”他身後另外一個聲音說。“除非你想要邀請幾千個精靈~起來聽。”“所以你還是逃了出來,吉爾賽那斯,”德瑞克的聲音從陰影中出現。“你把龍珠帶來了嗎?”“我沒有逃出來,”吉爾賽那斯冷冷地回答。“我離開父親的房子是要來陪伴我的妹妹和她的傭人西悠瓦拉一起走這段路。把龍珠帶走是我妹妹的點子,不是我的。羅拉娜,現在要重新考慮還來得及。”吉爾賽那斯面向她。“把龍珠還回去。不要讓波修士的無心之言矇蔽了你的理智。如果我們把龍珠放在這裡,它還可以保護我們的同胞。我們可以找出來它的確實功能,我們這裡就有很多的魔法師。”“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守衛們自首好了!我們還可以在溫暖的牀上再多睡一會兒廣佛林特的口中噴出許多水蒸汽構成的白煙。

“要嘛就現在警告其他人,不然就讓我們走。至少在你出賣我們之前給我們一點時間,”德瑞克說。

“我沒有要出賣你們,”吉爾賽那斯憤怒地說。不管其他人的眼光,他再一次地面向妹妹,“羅拉娜?”“我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她慢慢地回答。“我已經考慮了很久,我認爲這樣做是對的。伊力斯坦也這樣想。西悠瓦拉會帶着我們走山路——”“我也知道山裡的路,”泰格斯開口。“我在這裡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事。你們需要我才能通過守衛那一關。”“這樣就解決了。”“很好,”吉爾賽那斯嘆氣道。“我會和你們一起行動。如果我留下來,波修土一定會懷疑我的。”“很好,”佛林特立刻說。“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嗎?還是要等到我們把所有人都吵醒才行?”“走這邊,”泰洛斯說。‘’守衛們習慣了我晚上到處亂晃。靠近陰影走。讓我來處理所有的狀況。“他彎下腰,抓住坎德人的領口,把他舉起來,直視他的眼睛。”我指的是你不要亂開口,小賊先生。“壯碩的鐵匠嚴肅地說。

“是的,泰洛斯,”坎德人微弱地回答,眼睛瞄着那隻銀臂。被放下地後,自尊似乎有點受到動搖,泰斯調整身上的包包,試着要恢復原來的鎮定。

大夥跟着高大的鐵匠沿着營地的邊緣悄悄地前進。兩個穿戴着全套盔甲的騎士和矮人儘可能地小聲前進。對羅拉娜來說,他們製造出來的聲音吵鬧得像是在進行婚禮般。她緊咬着嘴脣保持鎮定,看着兩個騎士在黑暗中發出匡當匡當的聲音,佛林特則是被每一個樹根絆倒,踩進每一個水塘裡。

但精靈們還是毫無警覺地沉睡着。他們覺得自己早就遠離了危險,沒有人相信危險還會再度找上他們。所以當衆人吵雜地逃離時,他們仍然繼續地沉睡着。

西悠瓦拉帶着龍珠,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靠近她身體的時候開始慢慢地變溫熱,感覺到裡面有着生命的脈動。

“我該怎麼辦?”她不停地用卡岡納斯提語自言自語。“是它來到我身邊的!爲什麼?我不明白,我該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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