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翁拿着柺杖在原地劃來劃去,嘴裡又在不停的念着,衆蛟龍漸漸都向後退了去就要做四散狀。
韓真也終於放心,一場危機總算是解除了。
衆蛟龍在鹿翁的驅控下幾乎全都退了出去,然後迅速離開。只有兩隻蛟龍還伏在原地不動。
鹿翁拿着柺杖過去敲敲兩條蛟龍,見他們仍舊沒有反應。
韓真覺得這兩條蛟龍可能是這些蛟龍裡面的頭領,人家這兩條不買你鹿翁的賬,你馴服不了人家。
鹿翁卻很是悠然自得,用手去輕輕摸摸兩隻蛟龍的腦袋。
韓真心想,你這老頭在這個時候做這個舉動簡直是嫌自己命長,你以爲它們兩個糾集這一衆蛟龍氣勢洶洶來這裡最終目的就是在你這裡賣萌嗎,簡直幼稚的很,算了,你這老頭跟我非親非故,我也懶得提醒你,這俗話說了,難道你想死我還能不讓你死嗎。
鹿翁對着兩條蛟龍做出一番很親暱的動作之後,兩物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猶如是要睡着了一般。
鹿翁向韓真令道:“拿些水過來給它們喝。”
韓真十分不情願,心想,這兩條蛟龍一看就是追自己追的渴了,你不趁此機會將他們殺掉,還要喂水喝,真是不知道你安得什麼心。
鹿翁將韓真遞來的水澆到兩條蛟龍頭上,兩蛟龍沾到水後一時舒服了很多,慢慢爬了起來,繞着鹿翁爬來爬去。
鹿翁將柺杖丟到一邊,索性與兩條蛟龍玩耍了起來。
韓真暗自調侃着,這不等於是兩個人在跟自己的炒飯玩耍嗎,鹿翁就是那炒飯。
玩耍了一陣,鹿翁又將柺杖拾了起來,驅策着兩條蛟龍,將它們漸漸要引到外面去。
就在它們剛到門口,鹿翁正要關門時,一條蛟龍衝了回來,撲咬向了鹿翁。
鹿翁將柺杖準確無誤的砸在它的腦袋上,這條蛟龍立即便直直躺在了地上。
他知道另一條蛟龍也馬上會攻向自己,急忙揮舞着柺杖正要前去制服,卻被對方快一步咬在了他自己的腦袋上。
鹿翁在這蛟龍咬着的同時也將手中柺杖頂到了它的嘴裡。
有這神奇的柺杖在,這隻蛟龍便不能將鹿翁給吞了下去,只是半咬着他的腦袋。
韓真現在前去想要幫助鹿翁,但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想要問問鹿翁該怎麼做,他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慢慢移到門邊,這就去外面搬救兵前來。
第一個想到了小梅,到了小梅屋舍,未及敲門直接就闖了進去。小梅十分警覺,這時已經着好衣服,點亮燈火站在韓真面前。
她上下審視着韓真,問起道:“大晚上你來我這裡做什麼,是不是想我了。你要願意,我們擇日便成親如何?”
韓真道:“現在我沒有心情談論這些,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危機百倍,你聽我說……鹿翁……”
小梅將韓真摟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嬌聲說道:“不要說話,不要想任何事,那些雜塵瑣事總是帶給我們太多的牽絆。既然你現在能出現在這裡,想必是上天巧妙的安排,緣份生,在靜夜,有佳偶,聽春風。”
韓真一臉焦急,將小梅的手移開道:“小梅,不是這樣啊,在這個時候你不能玩你的文藝範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小梅又一次更用力的捂着韓真的嘴,向他說道:“什麼都不要說,閉着眼睛,我要給你一個意外驚喜。”
韓真只得暫時照做,小梅向他道:“現在良辰美景,韓公子你難道不該作詩一首嗎?”
韓真脫口道:“老翁蒙難,熱鍋螞蟻,若不相救,悔恨終生。”
小梅輕哼一聲說道:“你這首詩一點都不應景,老翁蒙不蒙難與我何干呢。”
韓真再次將她推開道:“小梅,你聽我說,現在真的不是咱們撫琴弄月的時候,我說的老翁就是你爺爺鹿翁啊,他現在可是命在旦夕啊。”
小梅神色大變,趕忙跟韓真一起前往搭救鹿翁。
這時劉雨婧也帶領大批兵勇來救鹿翁,衆門人拿着刀劍等利器在蛟龍身上猛砍猛劈一陣都是沒有效果。劉雨婧不敢對這蛟龍用掌,恐鹿翁同時受到自己掌力的牽連。
待韓真跟小梅到了時,鹿翁的身上開始向下滴血,一時也分不清是鹿翁手中柺杖戳破蛟龍嘴而流的血還是鹿翁被咬自己流的血。
小梅拿出自己身上那把摺扇,想要用“血蝶移魂”將這蛟龍移走,但又擔心鹿翁同時也會被移走,一時只是在斟酌,不敢貿然使用。
這時許大士也在場,他此時一副光頭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滑稽。他大膽向小梅獻言,用繩子將鹿翁跟衆人牢牢綁在一塊,然後再使用“血蝶移魂”,這樣鹿翁就不會被移走了。
韓真馬上說道:“不行啊,許兄,你出這主意絕對不能用,我們這邊是將鹿翁的身體綁緊了,小梅用她的法術一移,萬一鹿翁只剩下身子在這裡,頭卻是被蛟龍咬走了,那他豈不是成了無頭妖怪了。是,小梅的扇子是神界法器,厲害的不得了,鹿翁的頭掉了也能用血蝶給他安上。但是那蛟龍在被移走後,即便是沒有將鹿翁的頭嚼碎,而是咬着鹿翁的頭鑽到禁湖底部,死活都不出來。那鹿翁沒頭也活不了啊,總不能給他安個狗頭狼頭上去啊,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許大士連連向小梅跪下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小梅姑娘不要着急,我一定會想出更好的辦法。”
小梅沒有責怪許大士,將他扶了起來道:“我不怪你,起碼你是在用心的辦法幫我。”轉而她向韓真訓斥道:“姓韓的,這個時候要你在這裡是耍嘴皮的嗎,還不快想辦法。”
韓真靠近鹿翁,試着將他從蛟龍嘴裡向外扯扯,扯了一陣後見一點效果都沒有,好像鹿翁被咬得還更緊了。他又在鹿翁身上踢了幾腳,掐掐他,鹿翁的身體還在本能的躲避。
小梅喝問韓真道:“你這是做什麼,落井下石嗎?”
韓真心想,其實我是看看你爺爺鹿翁死了沒有,要是死了的話這件事情不就好辦的多了。
但嘴上卻說:“小梅妹妹,你不要着急,不要誤會,我只是在幫咱們爺爺鬆鬆筋骨。要是他身上太過麻木的話,以他這歲數中風、偏癱、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老年癡呆都會找上門的,他平時只顧害……只顧殺壞人,一點都不注意保養。”
小梅也上前拍拍鹿翁,責怪韓真,爺爺很可能連命都沒有了,說那些廢話有什麼用。
韓真輕輕扶扶小梅道:“小梅妹妹,你不用着急,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用。”
小梅連連要求他快些說,韓真叫人打來一壺開水,要人將這開水倒到蛟龍嘴裡,也許這蛟龍怕燙就會將本能的將咬着的鹿翁鬆了開。但是這樣,鹿翁的臉也就被燙着了。
小梅也稍稍猶豫了起來,眼下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韓真在一邊催促道:“小梅姐,一寸光陰一寸金,時間就是生命,你要再不試試,說不定想試就沒機會了。以鹿翁滿臉雀斑的醜樣子,就算拿開水燙燙也不能算是毀容吧,燙了等於沒燙,一定看不出來的。再說,可能都燙不到他。”
小梅終於下定決心,將開水交到了許大士手中,許大士顫顫巍巍的接過開水,心裡很是忐忑,這一澆下去要是鹿翁有任何閃失的話小梅一定會所有罪責都怪到自己身上的。
這許大士竟然將開水澆了一些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痛得嘶牙咧嘴,不斷地跳着腳。
小梅問起道:“許大士,你這是做什麼?你被嚇傻了嗎,我又不會吃了你,用得着這麼害怕嗎?”
許大士回道:“因爲鹿翁是千金之體,所以屬下要先幫他試試水溫,若是迫不得已要傷到他的話,我自己也需要先承受痛苦。”
韓真將開水接了過來道:“你們這般卿卿我我一番,時間太長,這開水變涼水了。來,看我的吧。”
他很快將這壺開水澆到了蛟龍的嘴裡,這蛟龍雖然外面的皮肉都是堅硬無比,一副堅不可摧的樣子,但是嘴裡的皮肉一看就較爲柔軟。這開水澆了下去還是管些用的,它一陣難受,左右擺動着身體,從屋子這邊移向了那邊,但嘴裡還是咬着的鹿翁死死不肯鬆開。
鹿翁也被燙得難受,渾身忍不住的發抖,兩隻腳在狠狠錘打着地面。
小梅向韓真指責起來:“姓韓的,要不是念你是我詩道中人,現在我就將你殺了。”
許大士見韓真這麼一番放肆,小梅都沒有責怪於他,原來是跟他會作詩有關。他也試探着作詩道:“一個老翁被蛇咬,大家一起來獻策,刀劍開水無效果,蛟龍老翁誰皮厚。”他這一作完,在場衆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小梅輕瞟了他一眼道:“沒有那文采,你就不要在這裡獻醜了,好好做你的武將不行嗎。”許大士連連點頭認錯。
這次小梅問起大家還有什麼好的主意,一時更無人敢開口獻計了,整個屋子裡靜得可以聽到鹿翁身上向下滴血的聲音。
劉雨婧剛要想說話,韓真先了一步道:“小梅姐,我還有一計,我記得鹿翁養着一隻饕餮,我們現在可以把那饕餮弄了過來,然後讓這饕餮跟蛟龍大戰起來,饕餮很可能會將你爺爺鹿翁的頭從蛟龍嘴裡給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