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站在北境雪原的封印前,這裡不是之前龍族與巨魔一族開戰的地方,是比那裡還要往東的一處平原地帶,因爲外圍常年被霧氣掩蓋,並且進入這裡的不管是人還是妖基本上都失去了蹤跡,因而基本上沒有什麼活物會主動往這裡來。
這件事要解釋的話也容易的很,相比起來,這裡的封印最爲薄弱,所以爲了防止那些不怎麼聰明的人誤打誤撞之下將封印搞壞掉,因此白淵在這裡設置了一個傳送法陣。法陣連通的地方是東方的帝姬神廟,因爲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所以被認爲是失蹤也情有可原。
其實不走這裡,另外選一處打開封印進去也不是不行,但是這裡裡那東西所在的位置直線距離是最短的,因此白淵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了從這裡進去。
白淵伸手,摸上那處記憶中有些薄弱的封印,手上纏繞着淺藍色的能量,往前一推,紋絲不動。
白淵覺得有些詫異,這封印跟他之前離開的時候不一樣,這一處彷彿被人刻意加固過,但是這原本就不可能做到,之前聯手一起將這裡封印起來的人如果有這個本事,那他也不至於在這裡設置一個遍佈迷霧的傳送陣了。
事到如今倒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本該是這個世界中的人絕對做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麼想來必然是有外來者干擾。一直以來猜測的事情成了真,白淵不知道是該欣慰好還是應該緊張好。
但是既然是刻意地加固了結界,想來那外來者應該也知道里面封着的東西到底是一種何等恐怖的存在,這樣看來,那個將封印加固過的人或許是友非敵?
白淵很快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不能只是單純的因爲這個就認定那個外來者沒有什麼壞心思,可能有什麼旁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說不準。這樣想着,白淵自我肯定一般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畢竟封印被以白淵並不熟悉的手段加固過,貿貿然打破的話可能會導致整個封印都出問題也說不定。眼下看來是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萬一真要出了什麼問題,後悔也晚了。
白淵往東又走了約莫三十里,這才找到一個較爲方便的打開封印的位置。雖說還是比迷霧的那處結實了不少,但是那裡好歹是以白淵熟悉的手法設置的封印,換句話說,即便是打開了,他也能夠將那裡完好地還原回去。
雖說原本這些聯手封印的人也不是沒有留下進入北境雪原的傳送陣,但是那裡只要有人動用的話,便會將消息傳回幾方勢力之中,這一是爲了防止有什麼心懷不軌之人偷偷喚醒那東西,對整個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傷;另一個也是爲了互相牽制,防止對方利用那東西來訓練己方的常備軍隊。
這後一點純粹是天界爲了防範鬼界和冥界的手段,畢竟那東西雖說對於活物來說危險至極,但是對於鬼界和冥界中這些不具備活性肉體的靈魂生物來說,如果能扛得住那種侵蝕,那麼便能得到蛻變,最後甚至能進化也說不定,進化後的個體實力,不說能與將領相當,那也足以抵得上指揮使級別的戰力。
雖然說成功率實在是有些過於低下,十萬個鬼兵之中能有三個扛下來的就已經是極限了,但是鬼界那幫人都是瘋子,一個指揮使級別的戰力,再培養幾年基本都能進入將領級別,基本都是以一敵萬或者數萬的戰力,這種交換對於領導階層來說顯然是值得的,畢竟在這種法術的世界中,軍隊什麼的,貴在質而不是量。
或許在對六界中最爲脆弱且實力最爲低下的凡界來說,其他幾方還會有顧慮,明確約定了在凡界時不對其中的爭鬥過於干涉。在六界中其他幾個空間較爲穩定的分界中,除了首領不會直接出戰對從屬人員直接出手之外,剩下的人員幾乎都是在大混戰,所以相對來說能力較強的人自然也是更有價值的存在。
也是因爲這樣,有一些不願意牽扯進這種混戰場面的人轉而跑到了凡界,劃了塊地方自己去過逍遙清淨的日子。這羣人一般都是以白淵爲首,也不爲什麼,純粹只是因爲相比於其他所有留在凡界的人,白淵的強大是幾乎所有人公認的。
至於白淵自己,算起來的話原本是歸屬於天界的,雖說出生地是在凡界,但是說起來龍族本身也是天界的族羣。這個族羣最有意思的一點就是在六界中都有分支存在,這倒也算得上是強大族羣的特徵之一了。六界之中不管哪一界的龍族都被默認爲天界的戰力,但是與天帝的勢力不屬於同一支,說起來龍族也不是特別好戰的種族,或者說其中的絕大部分都不是好戰分子,所以對於六界之中的其他族羣來說,雖說強大,但也不是特別需要提防的對象,畢竟龍族基本很少主動出手招惹其他的族羣。
說起來凡界中能生出白淵這麼個異類也是稀奇的很,畢竟相對於其他幾界來說,凡界的靈氣實在是有些稀薄,一條在凡界生長的龍,最後能成爲龍族最強的存在,這實在是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話題扯得有點遠,說到底白淵沒有通過傳送法陣直接進到封印內部的原因,大體上也就是不想把自己的蹤跡暴露給天界中人知道。根據現在已有的消息來看,十有八九域外之人,或者其中的某一方肯定是與天帝一方勢力勾結意圖將整個世界搞到崩潰的。雖說眼下的能找到的證據並不能說明天帝一方勢力對於那些外來者的目的完全清楚,但是白淵腦海中莫名的記憶告訴他,就算旁人沒有這個打算,至少那個天帝是真的有這種想法的,把所有的人都拖下水,製造一場可以毀滅整個六界的大騷亂。
直接通過打開封印進入北境雪原的話,只有白淵一個人的話,造成的封印波動並不足以引起其他封印者的注意,但是如果是數十萬的軍隊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因而衡量之後,白淵覺得還是直接選擇打開封印進入其中是最爲上策的舉動。
重新選定了地點之後,白淵沒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北境,入目之中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完全被厚厚的雪覆蓋,在那足有半米深的雪層下,並不是如同外面的地方一樣的土壤,而是一層極厚的冰層。
這裡的環境是被刻意營造出來的,之前在與那東西的對峙過程中,雖說試過了各種各樣的攻擊手段,但是基本上都被那東西給侵蝕了個乾淨,在那過程中,勉強算得上是收穫的就是發現降低溫度可以限制那東西的活性了。
通過降低那東西所在地的溫度使其陷入休眠狀態,然後經過了極爲艱難的過程之後才勉強將其封禁在凡界的邊緣。外圍的封印既是爲了保證那東西不會跑出來,又是爲了給那東西所在之處提供極爲寒冷的溫度。這也是之前鬼界的小子瞎折騰在封印上開了個洞之後造成了那東西差點醒來的原因之一。
白淵走來區之後,稍稍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後朝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他已經感覺到了,那種除了那東西龐大的存在感之外,還有一處雖然不夠強大,但是存在感依舊極爲明顯的傢伙。不清楚能不能進行交流,但是那個傢伙離着那東西明顯過於靠近了,雖說對於使得那東西陷入休眠狀態的陣法還是稍微有點信心,但是白淵已經認定了那傢伙就是將封印修補過的人。對於這樣的存在,能不能強行將那東西弄醒,白淵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到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淵咬咬牙,朝着那個存在感極強的傢伙疾馳而去。
遠遠的,白淵就看到一個一身白衣的人站在那裡,離着那東西約莫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揹着手,形象和切斯特頓描述的差不多,但是根本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長相有些妖豔的女人。
白淵的腳步頓了頓,隨後又毫不猶豫地朝那人走去。還沒走到那人旁邊,離着約莫還有三十米遠,對於白淵來說應該也就是再走兩步的距離,那個揹着手的女人轉過身來,衝着白淵嫣然一笑。
白淵停下了腳步,這個距離雖說算不上是安全距離,但是如果那人突然發動攻擊的話,這個距離足夠讓他反應過來防守了。
但是女人並沒有發動攻擊,她笑眯眯地看着一臉戒備的白淵,說話的語氣甚至有些輕佻:“白老闆,能找到這裡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你是什麼人?”白淵皺着眉頭看向面前這個看起來就讓人感覺非常不靠譜的女人,不知道爲什麼,白淵在她身上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強的敵意,並且這個女人給他的危險感也不強。但是這種情況顯然不怎麼正常,所以白淵的戒備之意依舊沒有什麼降低的趨勢。
“我?”女人笑笑,長相雖然妖媚,但是那一笑卻根本不帶什麼魅惑勾人的意思,“只是一個跑腿的罷了,白老闆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叫我魍,魑魅魍魎的魍。”
“魍?”白淵重複了一遍這個字,光從她自己說的這個稱呼來看,顯然應該還有至少三個其他人存在,雖說面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強,但是也不能保證另外幾個人的實力跟她差不多,所以還是不得罪爲上。
想到這裡,白淵控制不住地撓了撓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他有點頭疼,畢竟這些需要算計些什麼東西然後針對性地做決定的事兒他實在是不怎麼擅長。
“所以你是專門在這裡等我的?”白淵看着魍,腦中似乎有什麼想法即將出現,但是又不怎麼明朗,故而現在他謹慎的很。
“對啊,”魍笑着點點頭,“我猜你下一句是想問等你幹什麼,所以還是先把這個東西給你之後才比較好解釋。”
說完,魍就朝着白淵的方向拋過來一個匣子,白淵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匣子已經穩穩的停在了白淵的手上。
那個匣子乍一看平平無奇,可是從那裡面傳出一股極爲煽動人心的意念,彷彿在刻意地在對人說:“來啊,來啊。”
這些特點都和切斯特頓的描述對得上,白淵幾乎可以肯定,這東西肯定就是他說的所謂禁地中的那個小木屋中的匣子。
“這是天青妖一族的東西?”白淵擡頭看向魍,“你把這東西給我做什麼?”
“天青妖一族?”魍大笑出聲,幾乎要笑得喘不過氣來。等到她好不容易收斂了笑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反問道:“白老闆,難道就不覺得這裡面的東西有點熟悉嗎?要不要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白淵聽到這話,只覺得一愣,忍不住產生了一種極爲怪異的感覺,就像魍說的,在那詭異的煽動的意念之下,確實有一種極爲熟悉的隱隱約約的感覺。他產生了一種極爲荒謬的感覺,該不會這個匣子裡的東西跟之前那小子的摘星樓是差不多的東西...吧。
白淵猶豫着,一旁的魍笑眯眯地說道:“白老闆莫不是害怕了?”
白淵咬咬牙,他伸手摸上匣子上的鎖釦,幾乎沒有用力就打開了那個有些詭異的匣子。他沒敢直接看,但是即便是不看,也能確定這匣子裡的東西和那個摘星樓裡的東西應當是一樣的玩意兒了。
那種熟悉感直衝而來,白淵睜開眼睛,看向匣子裡的一隻小銅鈴。這銅鈴他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天界出品,專門用作大範圍攻擊的一個算得上是秘寶的物品。之前他一直以爲這東西每個都有獨一無二的特點的原因是因爲附靈手段的差異,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枚銅鈴的特點,完全取決於裡面到底封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