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鴉眨了眨眼,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蛇人,一時間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實際上木鴉本身不是什麼容易慌張的性子,不管是原本還沒有轉世之前作爲白淵手下得力干將的木鴉,還是已經轉世之後那個沒心沒肺整體打打鬧鬧的小夥計木鴉,都不是能被什麼隨便出現的事兒嚇到的鳥兒。
只不過眼前出現的這個傢伙...看起來實在是不算是正常。
說實話,蛇人這種東西他實在是已經見過很多了,但是這麼一副騷裡騷氣模樣的蛇人...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再加上現在木鴉的狀態...任憑誰光溜溜的泡澡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傢伙都會覺得相當慌張的吧...
那條蛇尾冰涼,緩緩地滑進化神池當中,木鴉滿臉戒備,看着這個幾乎從頭到腳都寫着嫵媚的蛇人,臉上爬上了一絲無奈之色。
“你又來這裡幹什麼?”
木鴉沉默了片刻之後,看着那個已經在自己對面舒舒服服躺下來的蛇人,見他半天都沒有動彈一下的意思,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泡個澡而已,也沒必要這麼硬是要趕我走吧?”
魅吐出一口青煙,慢悠悠地開口。
實際上這段時間魅已經不止一次來過這裡了,甚至於跟木鴉都已經混了個臉熟,最起碼不至於在他突然出現的時候惹得木鴉一副馬上要打起來的架勢了。
在白淵根本沒有在意的時候,不光是魅還是魎,這兩個傢伙基本上已經往白淵的這個小鋪子跑得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的程度。只不過魎這個傢伙...不太乾人事兒就是了。
但是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值得苛責的東西,畢竟魎那個傢伙...本身就不是人。
“你往這裡來的次數...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木鴉的臉色有些僵硬,實際上真的要算起來的話,魅還是真的第一次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木鴉的面前,其他的時候...好歹大家身上都是有一定程度的布料的。
最起碼這兩個人身上加起來的布料完全是超過十平米的,只不過其中九點五平米在木鴉身上罷了。
“這又不是你的地方,”魅又吐出一個菸圈,“我多來幾次,你家老闆都沒說什麼,你在這兒着什麼急呢。”
“嘖。”木鴉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從一邊摸出自己的一套衣裳,胡亂地把自己裝了進去。人還是在化神池裡沒動彈。說實在的,化神池對他的作用還是相當大的,所以能不要浪費時間還是不浪費時間的好。
兩個人一人在一邊躺着,兩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只不過一個是真的懶洋洋,另一個是表面上看起來懶洋洋,實際上內心慌得一批。
當然說是慌得一批也不算多麼準確的說法,因爲木鴉與其說慌張,倒不如說是有些不悅,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看到條蛇都會覺得有點慫的綠毛小鳥兒了,他現在在面對這種可以算是天敵一樣的種族最起碼能夠非常冷靜了。
“你真就一天到晚就泡在這裡不動了?”魅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一副正襟危坐模樣的傢伙。
“也沒有什麼需要動一下的事。”木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在白淵那裡養出來的奇奇怪怪的習慣使得他連說話都有些費勁。
“我覺得你這個心態有問題,”魅伸了個懶腰,看着木鴉的眼神裡充滿了垂涎欲滴的感覺,“只不過這種事兒...我覺得也沒有必要聽我說些什麼,反正最後要打起來的也跟我沒什麼關係。”
“你的意思是,你們不會參與後面的事兒?”這話倒是引起了木鴉的注意,他看了一眼魅的表情,以一種極爲認真的口吻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想知道,你們這些人裡...做這種決定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魅聳了聳肩,模樣看起來很是慵懶,“主君的想法不是我們能夠隨意揣測的,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只不過是聽令辦事兒而已。而且你那個說法也不太準確,實際上我們幾個人倒是確實不會參與這後面的事兒,畢竟這也算是你們這個世界裡自己的問題,不管怎樣的結果還是留給你們自己人來處理比較好,而且由你們自己人來搞的話...想必也比用全部力量來支持我們這些外來人員要認真得多。但是我們倒是也不是完全不參與,畢竟就按你們的說法,北境雪原那個東西...正常你們處理的話還是比較費勁的...”
“你們就能很容易處理掉了?”木鴉挑了挑眉,有了一絲稍微明顯一點的神情變化。
“對我來說倒是還挺容易的,我覺得對我們其他三個人來說都不算難,”魅撇了撇嘴,“唯一辛苦的就只有一個傢伙,實際上她還算是冒着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兒來着...”
“嘖,你們主君也還真是捨得。”木鴉微微搖了搖頭,“萬一一個不留神失手的話...是還能復活?”
“用不着復活啊,”魅有些奇怪地看了木鴉一眼,“本身那也就是一個意識載體而已,說白了,其實我們這幾個在這裡活動的人都是意識載體,說得難聽一點基本全是奪舍而來的身體,所以實際上我們幾個也不是很在意這具身體究竟如何...只不過那一個的情況比較特殊罷了。”
“奪舍?!”木鴉眨了眨眼,“所以你們這個身體...跟你們原本的身體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倒是也不能算有問題,”魅咂了咂嘴,“只不過我倒是能想明白你想問什麼,有關種族的問題?”
木鴉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實際上已經是找了基本上極爲相似的種族奪舍的身體,”魅在這個話題上顯得格外大方,彷彿根本不怕這種消息泄露出去會引得這個世界中的其他人對他們羣起攻之,“本質上來說,差別也就在身體強度和能量的質量水平,畢竟世界屏障也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東西,意識體傳過來要比整個身體都過來要容易得多了。”
“所以說你們這些人的身體,實際上全都是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有的,而且跟你們原本的種族基本差不多的存在?”木鴉認真地看着魅的眼睛,彷彿這是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嗎?”見到木鴉這個反應,魅倒是覺得有些想笑,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有人因爲這件事兒而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要說問題的話...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木鴉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帶着一大堆前提,看起來似乎是相當難以啓齒的問題。
魅有點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你說,我總得知道你要問什麼,才能決定要不要回答。”
“按你剛剛的說法,你們這些人都是來自於世界之外,”木鴉看着魅,神情說不出的認真,“還有就是你們的種族也是和原本的身體差不多的,所以我可以這麼理解嗎?其實世界之外的種族,和這個世界之內的種族...沒有太大的區別?”
木鴉的問題出口之後,魅沉默了片刻,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傢伙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你如果硬是要這麼說的話,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這個世界之外的種族...基本上或多或上地都會與這個世界裡的種族有一定的聯繫。事實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這個世界裡的種族和外界的基本一致,還是世界之外的種族和這個世界的基本一致,這兩個是不一樣的概念,你能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
“大概能懂。”木鴉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所以從根源上說起來...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就是所有的生靈,不管是世界之內還是世界之外,其實本質上都是同出一源的,只不過是走了不同的發展路線?”
魅愣了一下,隨後臉上帶上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可能吧。”
這話剛說完,剛剛還一副懶洋洋的躺在水池裡的蛇人“嘭”地一下化成了一團青煙,沒等到木鴉反應過來就消散了。
跑得倒是比誰都快。
木鴉倒是沒有追究爲什麼這個人突然就跑了,事實上就算他想要追究什麼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爲他也相當清楚,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拿那個傢伙沒有什麼辦法。甚至於木鴉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老闆——白淵——也未必真的能怎麼樣這個傢伙。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沒有辦法力敵的,比如某些已經掌握了時間法則的人...
木鴉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上面隱隱地有金色的線條浮動,皮膚下的血管上也開始出現了金色的紋路,看起來倒是相當華貴的樣子。放到凡界中的某些特殊的地方...必然能賣個好價錢。
就連木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能產生這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之前那隻被他融合掉的小鳥的想法,已經在他的靈魂之中深深地紮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