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隨着一陣清脆的鈴聲，一羣歡鬧調皮的孩子從教室裡衝了出來。這裡是舊金山唐人街附近的一所小學，這裡地屬貧民窟，在這裡上學的大多都是附近的華人子女或者是居住在唐人街的黑人孩子，很少見到白人孩子在這裡上學。
校門口站了不少在此接孩子的家長，附近路上並不太平，常常有黑幫械鬥的事情發生，讓孩子單獨回家可是一點都不安全。校門口西側不遠處站着一個眼神有點迷惘的青年，青年相貌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雙手卻是奇怪至極，他兩手的手指竟然要比普通人長上三分之一，看起來與他的手掌根本不相稱，隱隱中竟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放學鈴打了有半個小時左右，青年要等的人卻還未出現，青年不由有些着急，擡頭四處看了看，接孩子的家長差不多都已經回家了，青年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擡頭往校內看了看，而後大步往校內走去。校園內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青年走進校園，也不思索，徑直走到校內東側的一棟樓內，這棟樓是這所學校的教師辦公樓。青年沿着樓梯走到三樓南側第三個房間門口，透過門口的窗戶，剛好看到屋內的兩人，其中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另一個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孩子的面孔剛好對着門口，依稀能看到孩子眼眶中已滿是淚水，牙齒也緊緊地咬着下脣，看樣子是在竭力忍着不哭。
見到這孩子，青年也不敲門，立刻推門走了進去，那三十多歲的男子不由一怔，那孩子卻是一喜，大叫一聲：“叔叔！”而後撲過去，趴在青年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你……你是張虎的叔叔？”那男子看了青年一眼，奇道，用的是英語。
青年緩緩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懷中的孩子，低聲道：“小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用的卻是漢語。
“我弄壞了彼得的遙控車，老師讓我來他辦公室……”那小孩泣聲回道。
“你會漢語啊……”那男子聽到青年的漢語，面上神色立刻一緩，用漢語道：“你好，我是張虎的班主任，也是一個華人，我叫王思漢！”
“你好，我……”青年微微頓了一下，接道：“我叫張華！”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叫什麼，他只記得自己一覺醒來之後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再也想不出來，張華這個名字，也是張婆給他起的，而這個名字以前的主人，正是張婆那個死了的兒子。
“哦，原來是張先生啊……”王思漢搬出一個椅子，對張華道：“請坐！”待張華坐下，自己也坐回身後的椅子上，輕聲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小虎把班裡一位同學新買的遙控車弄壞了，兩人發生了糾紛，小虎和那個彼得打了起來，爲了瞭解情況，我就把小虎留了下來。剛好你也來了，這件事我就向你說一下吧！”
張華低頭看着小虎，小虎立刻連連搖頭，大聲道：“不是我弄壞的！不是我弄壞的！我只摸了那個遙控車一下它就壞了，不關我的事啊！”
“小虎，無論怎麼說，你先動手打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王思漢輕聲道。
“彼得他罵我，罵我父母是狗……”小虎低聲道：“我很生氣，我父母纔不是狗呢！”
張華伸手撫了撫小虎的頭，而後擡頭看着王思漢，沉聲道：“王老瀏 覽 器上輸入-α-р．$①~~．&qu;看最新內容－”師，既然是兩個人打架，爲什麼只有我家小虎留在這裡，而那個彼得卻不在這裡呢？”
“這……”王思漢面色微微一紅，其實，這個學校是那個彼得的伯父開的，他自然不敢將彼得留下了。但這種事他又怎麼能說出口，當下乾咳了兩聲，低聲道：“這個……這個主要是因爲小虎先動手打人的，所以……”
“好了，你不用說了！”張華站起身，拉着小虎的手，沉聲道：“遙控車多少錢，我們賠給他就是了！”
“叔叔，不是我打壞的，爲什麼要我賠啊？”小虎搖着張華的褲腿，急道。
張華不答話，只冷冷盯着王思漢，王思漢緩緩搖了搖頭，道：“遙控車的事情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我也知道小虎的家裡困難，張婆一個人拉扯他實在不容易。遙控車這方面我來想辦法，你只要讓小虎給彼得道個歉就行了，這孩子實在太倔了，我勸了這麼久都沒勸服他……”
“車我是一定會賠的，至於道歉的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張華冷冷撂下一句話，轉身拉着小虎離開了房間，只留下王思漢一人在後面看着兩人的背影，許久之後才嘆聲道：“年輕人，火氣太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何必跟人家美國人過不去呢？”
張華拉着小虎走出校園，卻不直接往回趕去，而是徑直走到附近的一個街區，小虎大奇，擡頭看着張華，道：“叔叔，咱們不回家嗎？”
“先去把遙控車買回來！”張華拉着小虎一路走到一個玩具店外面，而後蹲下身對小虎道：“你在前面進去，看到跟彼得那個遙控車一樣的就多看兩眼，然後出來在門口等我，叔叔很快就出來！”
“好的！”小虎應了一聲，在前面高高興興地走進玩具店，張華跟在後面。小虎在店裡轉了一會，終於找到下午彼得那個類型的遙控車，他盯着那遙控車多看了兩眼，又怕張華未注意到，還特意轉頭盯着張華向那個遙控車指了指，張華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小虎這才放心地走出玩具店。他在店門口還未站到一分鐘，張華便推門走了出來，走到他面前，不待他說話，徑直拉着他的手沿來路回去，待走出兩條街之後，張華才變戲法般地從身上摸出一個遙控車，對小虎道：“小虎，你看這是什麼？”
“啊？”小虎目瞪口呆地看着張華手中的遙控車，許久之後才歡呼一聲，接過遙控車，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放在地上玩了起來。過了許久方纔想起不對，擡頭看着張華，奇道：“叔叔，這遙控車哪來的？”
“叔叔買的……”張華輕笑回道，其實他身上哪裡有什麼閒錢，這車只不過是他偷得而已，他也不知道爲何，自己竟然突然會有了偷的想法，而且，手法還是那麼地利索，那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本能一樣。張華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偷東西時的手法，只能用本能這兩個字來形容，甚至，他覺得自己這手法竟然超過了本能兩字。
“太好啦，謝謝叔叔！”小虎歡呼雀躍，追着遙控車跑來跑去，同時喜道：“我也有遙控車啦！我也有遙控車啦！”
“小虎，這個車明天還給那個彼得！”張華走過去輕聲道。
“爲什麼？”小虎一臉不捨，道：“他的遙控車真不是我弄壞的，我們爲什麼要賠他？”
“聽話，把遙控車還給他！”張華笑道：“明天叔叔給你買最貴的遙控飛機和遙控船，比遙控車好得多，好不好？”
“好耶！”小虎大喜，連蹦帶跳地跑到張華腿邊，抱着張華擡頭道：“叔叔，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