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時無邊的濃霧,溼答答的掛在天幕上。場景似乎很熟悉,但又似乎很陌生,葉俠不太確定。
沒有人,沒有任何聲音,路在腳下自然而然的產生,並一直向前蔓延。葉俠不知道路的盡頭是通向哪裡的,他只能上前去看看。
走了片刻,濃霧稍散,前面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座巨大的高塔來。高塔全部是用黑色的石頭做成的,直衝雲霄,看不到它的全貌。他來到塔前,一扇石門“轟隆隆”打開,透出一團柔和的火光來。
葉俠走進石塔,發現這是一座空曠的大殿。兩排火球懸浮在半空中熊熊燃燒着。在大殿的盡頭,一座黑色王座上,赫然坐着一個高大的人影。這人雖然一襲黑色長袍,但卻有一張蒼白冷峻的臉。那人見到葉俠走進來,霍然起身,緩緩的踱着步子來到葉俠面前。
葉俠隱約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他努力的回憶着,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就是“無”,而他此時正深處“虛無之境”。
“爲什麼我總是會來到這裡?”葉俠忍不住問道。
無冷峻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說道:“我的朋友,你只有需要幫助的時候纔會來我這裡。嗯,與你上次來一樣,你絲毫沒有長進。我的朋友,我已經等得足夠久了,真的快沒有耐心了。”
“你說的那個約定嗎?”葉俠感覺頭痛欲裂,“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是你還沒開竅。”無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多少時間都被你浪費了,多少機會都被你錯過了。現在,魔神歸期將至,而你仍然懵懂無知,到時候,到時候……”
無說道這裡,語氣裡透出萬般無奈,可是葉俠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好攤攤手,說道:“這麼說都怪我咯,可是我只是一個凡人,纔剛剛知道在我生活的世界旁邊,還有一個什麼什麼修道界,以及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界那界,你要我怎麼辦?”
無用他那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看着葉俠,葉俠被他看得渾身冰涼,忍不住別過頭去。只聽身後傳來一聲輕嘆,無說道:“那好吧,我再幫你一次,你要儘快找回自我,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要發生什麼事了……誒!你幹嘛??!!”葉俠還沒說完,就見無突然伸出手,按在葉俠的天靈蓋上。
葉俠毫無防備,忽然覺得一股磅礴的元氣由天靈蓋直直灌入體內。那股元氣霸道至極,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橫衝直闖。彷彿有一道道炙熱的鐵流在他的體內奔流不息。彷彿每一道血管裡都長滿了刀子,想要將他剖成千塊萬塊一般。葉俠只覺得痛苦萬分,想要大叫,可是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良久良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間,那股元氣從他渾身的所有穴道破體而出。葉俠只覺得渾身像是突然被捅了無數個窟窿一般,巨大的痛苦使他連一聲慘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昏了過去。
葉俠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彷彿只剩下一絲幽魂,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他就這樣在一片混沌中飄着,就像是落入水中的一片羽毛,毫無着力。
耳邊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無的,又彷彿不是。那個聲音說道:“老朋友,我幫你開了竅,並把你當初曾經用過的一些東西還給你,希望我們再見之時,你能想起來些什麼。去吧……”
混沌消失了,葉俠只覺得自己在不斷的下墜下墜下墜……
葉俠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此時正身處一間茅草屋裡,身下是乾爽柔軟的毯子,身上蓋着一件潔白華麗的披風。茅草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大好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屋外鳥語花香,流水潺潺,不知是個什麼地方。
葉俠一個跟頭翻起來,發現渾身精力充沛,打鬥中留下的傷口早就不知去向了。他心中奇怪,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是有人救了他?他想起最後時刻,“靈犀玉佩”幻化出蕭然的幻身,擊退了大蜥蜴和沙駝子。蕭然曾經說過,只要對着玉佩喊出他的名字,他就會感覺得到,便會來救他。
對!一定是他!
葉俠十分高興,剛想出去看看,忽見柴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絕色美女來。這美女銀髮如雪,散發着耀眼的光澤。雙眉彎似月,明眸亮如星,白瓷般的臉蛋透出一抹紅暈,看得人都醉了。她的身材妖嬈曼妙,一襲如雪般的輕紗更是凸顯了那迷人的曲線。
葉俠初見趙曉軒的時候,只覺其英姿逼人,又有些少女的頑皮。論身材樣貌,雖然也屬罕見,但是和眼前的呃美女一比,頓覺落了下風。只是不知眼前的美女是誰,葉俠一怔之間,居然看得呆了。
那美女見了葉俠,又驚又喜,忍不住叫道:“葉俠!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看其神色,似乎對自己極爲關懷,看她眼圈微紅,似乎要喜極而泣。
葉俠哪裡見過這等絕世美女,被她這麼熱情的一叫,頓覺心跳加快,臉上熱騰騰的燒了起來。他急忙鞠了一躬,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多謝美女相救,多謝多謝……”
美女見他窘態,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哎呀哎呀!你怎麼突然間這麼客氣起來,這讓我不習慣呢。”
葉俠感到莫名其妙,這纔剛見面,怎麼就習慣不習慣的了?葉俠急忙問道:“這位美女,請問我這是在哪裡?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隻雪白的狐狸?”
美女一怔,繼而咯咯咯笑得根本停不下來了。葉俠不知道哪裡說錯了,一時間滿臉大窘,進退失據。美女笑夠了,這才說道:“我只變了個樣子,你就不記得我了。我就是你的小狐狸啊,我就是離魅姬啊!”
“什麼???!!!你你你你……”葉俠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就是離魅姬?”
離魅姬一聲輕笑,忽然身形一旋,變成一隻雪白的狐狸,繞着葉俠轉了一圈,繼而又變成美女的樣子。葉俠看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你真是離魅姬,你體內的毒解了?”
離魅姬得意的說道:“附魂散雖然厲害,但是對於我們狐妖來說,倒也不是多難的事,也沒有什麼可吃驚的。倒是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纔是夠讓人吃驚呢。”
“我身上怎麼了?”葉俠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此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件雪白長衫,襯着他的體形,十分得體。而那身滿是破洞、露着屁股的破爛罩袍,早就不知去向了。
“我給你做的,怎麼樣,好看吧!”狐妖一臉得意的笑道。
“什麼?你給我做的?那那那那……是你給我換上的?”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葉俠一聲慘叫,“這麼說……全都被你看去了?”
“有什麼好稀奇的,早就看過了。”離魅姬撇嘴道,“你忘了在大蜥蜴那裡,你被一羣長耳朵小妖扒的一絲不掛,那時候我就看光了,有什麼好遮掩的。”
“那不一樣,那時候你還是隻狐狸,我怎麼知道你會變成人形!”葉俠只覺得自己的鼻血快噴出來了。
離魅姬白了他一眼,說道:“好了不起嘛,大不了我也讓你看一眼。”
離魅姬說着做了個要解開衣帶的姿勢,葉俠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下身漲得鼓鼓的,急忙用手捏住鼻子,免得鼻血噴出來。離魅姬見他滿臉窘狀,忍不住又咯咯嬌笑起來。
“跟你開玩笑的,誰會讓你白白沾了便宜!”離魅姬笑罷,突然臉色一肅,說道:“我說的你身上的變化不是你的衣服,而是其他的變化,難道你沒有覺察到嗎?”
“什麼變化?”葉俠一臉茫然。
“你開竅了!你有靈氣了,可以修道了你不知道嗎?”離魅姬叫道,“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突然間就開竅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開竅了?爲什麼我感覺不到?”葉俠一臉茫然。
離魅姬說道:“你把意念集中在你的食指上試試。”
葉俠照做了,伸出食指,意念一動,便見一股天青色的靈氣從指尖流了出來。那股靈氣隨着葉俠的意念,不斷的變幻着形狀。葉俠目瞪口呆,只覺一切變化都太快了,他有點接受不了。
離魅姬滿臉迷醉的讚歎道:“好純粹的顏色,天青色的,以前我只聽說過,今次才第一次見到這種顏色,真美!”
看着眼前的情景,葉俠猛然間似乎記起來一些什麼東西,但那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記憶裡似乎有一個高大的男子,蒼白的臉,低沉的嗓音。但是當他想要仔細回想的時候,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更多的內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葉俠搔着頭皮,忽然發現右手的大拇指上,突然間多了一個鐵青色的扳指。扳指毫無光澤,顯得有些粗糙。上面刻畫着難以辨識的紋路,似是獸紋,又像是雲雷紋。
忽然間,一句話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老朋友,我幫你開了竅,並把你當初曾經用過的一些東西還給你……”
是無!難道這個扳指,原先是我的?葉俠捉摸不透,就聽離魅姬說道:“這是個乾坤扳指,非常古老的東西,十分少見的。現在的人大都用乾坤袋,主要是製作簡單。乾坤扳指裡面有個儲物空間,你可以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怎麼看?”
“集中意念就行了。”
葉俠照着做了,用一絲意念注入乾坤扳指裡,發現裡面只有兩樣東西,一柄斷劍,和一本書。他的意念一動,兩樣東西便出現在自己的手裡。離魅姬驚呼一聲:“天吶!這居然是慧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