廋猴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派頭十足地對胖警察呵斥道:“哎哎,咋說話呢?別嚇壞了我的翠翠妹子!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何況今天是本副局長上任後第一次來檢查工作嘛!”廋猴假惺惺地說道。
老鴇知道:今非昔比,如今的廋猴是她們得罪不起的。於是,連忙打圓場道:“小翠呀,侯大局長上任伊始就光臨我們秋月樓檢查工作,那是侯大局長看得起咱們,我們得好好招待不是嗎?”
風月場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翠翠,自然有股子機靈勁兒,連忙粘在了廋侯的身上,嬌滴滴地說道:“請侯大局長,到我的房間檢查工作!小妹我給大局長仔細彙報!”
心領神會的廋猴,假模假樣地欠欠身,紳士風度十足地讓道:“女士優先,女士優先,翠翠姑娘請!”從那以後,廋猴就霸佔了翠翠姑娘,幾乎每隔一兩天就到翠翠那裡過夜。
掌握了這個重要情報後,陳警官他們研究制訂了相應的行動方案。
這天晚上夜深人靜後,下弦月剛剛爬上樹稍。三個土匪打扮的蒙面人,趁夜深人靜時潛入了秋月樓,來到翠翠的房間外。他們一個人在門外望風,其餘的兩個人撥開門栓,溜了進去。
廋猴可能是壞事做多了,睡覺時也睜着一隻眼。他生怕別人趁自己一不留神,把自己給咔嚓了。因此,那一行三個蒙面人雖然也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但還是驚醒了廋猴。
正當廋猴要拿枕頭下面的盒子槍時,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腦袋瓜上。
“不許動!再動爺爺我讓你變成一隻死猴子!”那個用槍抵在廋猴腦門上的大漢惡狠狠地說道。
那個叫翠翠的妓女,當然也被驚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這種情形,嚇得她大氣也不敢出啦!她連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子。
另一個大漢警告道:“你們倆誰敢大聲嚷嚷,我就先斃了誰!”
廋猴和翠翠連忙點頭,表示明白。
“我問你答,不許隱瞞,否則後果自負!”拿槍的那個壯漢打開了手槍的保險,然後對廋猴冷冰冰地說道。
“好好好!你問我回答,絕不隱瞞!絕不隱瞞!”廋猴連忙應到。他說話間,早就沒有了往日頤指氣使的神情。此時此刻的廋猴,就猶如被打斷了脊樑的癩皮狗,只求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明白就好!那我問你:上個月警察局被繳械,正副局長等十餘人被小鬼子殺害,可是你小子告的密?說!”拿槍的壯漢又用槍頂了頂廋猴的腦門,開門見山地說道。
廋猴早就嚇傻了,語無倫次地說:“是,是我!不是,啊,不不,不是我!”
“究竟是!還是不是!老實說!再不老實,我現在就斃了你!”拿槍壯漢做出要開槍的姿勢。
廋猴連忙赤條條地在牀上跪了下來,由於廋猴動作太快,一下子把翠翠赤條條地晾在了外面。
“啊!”翠翠驚叫一聲,慌亂的扯過被子,蓋在自己水光溜滑的身上。那個壯漢用槍一指,翠翠臉色嚇得蒼白,一下子鑽進被子裡,再也不敢露頭,抖動的更厲害了。
廋猴也顧不上這些,哭喪着臉說道:“是我,是我向賈縣長告的密!我說那段時間經常見陳警官和一幫警察傍晚出去,有時候第二天一大早纔回來。有一次,我無意間經過王局長辦公室的門口,聽到他們一羣人在裡面說見到了什麼日本狼人?”
“那後來呢?接着說!”拿槍的壯漢催到。
“後來,聽說賈縣長報告給日本憲兵隊大隊長大內一彌!皇軍,啊不!鬼子當晚就逮捕了王局長和蘇副局長,並繳了警察們的槍,不知咋回事,當晚鬼子們就活埋了兩位局長和十一個警察。後來,皇軍,啊!不不,日本鬼子爲了掩人耳目還召開了追悼會,我也莫明其妙地當上了警察局的副局長。”廋猴知道,這羣人肯定是來爲兩位局長報仇的,也知道不說不行,說了這些人說不定還可以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索性竹竿倒豆子,一股腦兒說了個痛快。
“你咋認識大漢奸賈世平的?”拿槍的壯漢接着問道。
“我,我原來就是賈世平的人。後來,他就讓我在警察局裡監視警察局的所有人。一但探聽到有用的消息,就讓我以他侄子的名義去縣政府找他。”廋猴接着說道。
拿槍的壯漢越聽越氣,他不等廋猴把話說完。就怒不可遏地接連開了兩槍。那廋猴慘叫一聲,鮮血四濺。他一下子就栽倒在牀上,接着又翻滾到了牀下。抽動了幾下,就嚥了氣。
兩個人迅速衝出房間,和門外站着的壯漢一下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秋月樓內外一下子就亂作了一團,下人向老鴇彙報,說警察局侯副局長被人給打死了,翠翠姑娘也傻了,胡言亂語的。
當巡邏的警察和日本鬼子趕到的時候,秋月樓已經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所有的都客人跑了個精光。妓女們也都穿好了衣服,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
警察和日本鬼子將妓女們趕到院子裡,挨個審問。妓女們一個個那是惶恐不安,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們那是一問三不知。日本鬼子氣的是嗷嗷怪叫,警察挨個搜查了樓上樓下的每一個房間和角落,並封鎖了各個出口。
他們將傻乎乎的翠翠姑娘帶到了院子中央,問了半天。翠翠姑娘呢,只是傻乎乎地笑着,雙手亂舞,嘴裡不停地嘟囔着“殺了你,殺了你,嘿嘿,砰砰砰,砰砰……”
只見,一個凶神惡煞般的日本鬼子一下跨到翠翠姑娘面前,一把揪住翠翠姑娘的衣領,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將翠翠姑娘提溜起來。“啪啪”就是兩記耳光,翠翠姑娘一下子竟口吐鮮血。
“八嘎,死啦死啦滴!說!你的看到了什麼的幹活?”凶神惡煞的日本鬼子惱怒異常,那猙獰的模樣,活像陰曹地府的行刑陰差。
可翠翠姑娘呢?用手抹了抹嘴上的鮮血,嘿嘿地傻笑着。用沾滿鮮血的右手指着小鬼子:“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小鬼子厭惡至極地一下子推開了翠翠姑娘,翻手就是兩槍。翠翠姑娘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那緩緩流淌的鮮血慢慢地氤氳開來。
“帶走,通通滴帶走,通通帶走滴乾活!”一個矮胖的小鬼子厲聲命令道。那個擦了厚厚白粉,塗了豔紅豔紅色口紅,扭着肥臀的老鴇、妖豔俗氣的妓女們和高矮胖瘦不一的打雜人,全部都被趕羊羣似的塞進了警車,被抓到了警察局,關進了警察局的大牢。接受,日本人和漢奸的審訊和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