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又有一名殺手欲行刺範仁和,卻沒有得逞。
這下,範仁和算是徹底安全了。
其實說白了,這不過是周老先生和游擊隊演給內山英太郎和班喜七郎的一出好戲而已。
小鬼子的狡詐超過了他的想象,內山英太郎和班喜七郎對他的試探和甄別並沒有真正結束。只是,更加不容易被察覺和更加隱蔽而已。
從表面上看,一切都恢復了從前的樣子。班喜七郎和內山英太郎對待自己的態度似乎也比以前更加的尊重和親密。
不過,範仁和也不敢大意。他所表現的忠心和勤謹也非常符合他鐵桿漢奸的身份。
轉眼之間,十餘天的時間又過去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來到了內山英太郎的辦公室門前。門口的兩個小鬼子非常客氣地說道:“範先生,司令官閣下交待過,他一會兒就回來了,請您在他辦公室等他一下。”
範仁和也沒有多想。因爲,在這以前這樣的事情也有過好幾次。
於是,範仁和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內山英太郎的辦公室。他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又過去了……
範仁和有些坐不住了。於是,他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踱起了步子。
突然,他發現內山英太郎的辦公桌上似乎有一份文件。他瞟了一眼,上面寫着“絕密”二字。
範仁和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絕密文件是不應該被放在辦公桌上的呀!難道是內山英太郎因爲走的急,忘了把文件放進保險櫃裡了。
他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走開了。
他又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
半個小時又過去了。
他再次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那兩個小鬼子還是若無其事地站着。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門口站了一會,他給門口的兩個小鬼子遞去了香菸,那兩個小鬼子擺了擺手。於是,他抽了一根菸後,又折回了內山英太郎的辦公室。
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見一切正常。於是,他徑直來到了內山英太郎的辦公桌前。他再次看了一眼門口,見沒有異常,就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份文件。
他抽出了那份文件,看了起來……
突然,內山英太郎辦公室的門被人一下子給推開了。
範仁和心裡一驚,他連忙放下了那份文件。
內山英太郎和班喜七郎陰着臉,一塊兒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着兩個小鬼子。
“範先生,你幹嘛呢?”班喜七郎陰惻惻地問道。
“沒,沒幹什麼!”範仁和感到了一陣寒意。
“那———,這是怎麼回事啊?”班喜七郎慢吞吞地又一次問道。
範仁和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中計了。鑽進了內山英太郎和班喜七郎給自己下的套。
“沒幹什麼,我看司令官閣下忘了把文件放在保險櫃裡了,就想整理一下,把文件收起來”範仁和鎮定自若道。
“真的嗎?就沒有別的想法?”班喜七郎再次陰惻惻地說道。
“範先生,你辜負了我的信任!”內山英太郎面無表情地說道。
“司令官閣下,你們誤會了!”範仁和若無其事道。
“誤會不誤會,到了地方就清楚了。範先生,走吧”班喜七郎頭一擺說道。
“司令官閣下,我……”範仁和看了內山英太郎一眼遲疑地說道。
“跟班喜君走一趟吧,說明白了就好了”內山英太郎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範仁和心裡冰涼冰涼的。他想:這可能就是鐵桿漢奸的下場吧!你還不如小鬼子們的一條狗有價值。因此,他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他慶幸自己沒有失去最基本的民族尊嚴和作爲炎黃子孫的匹夫之責。
嚴刑拷打、威逼利誘是日本鬼子慣用的手段。僅僅是一天的功夫,範仁和就嚐到了從天堂到地獄、從座上賓到階下囚的滋味。那十八般酷刑也真夠自己受的,既讓人痛不欲生,又讓人酣暢淋漓。他也感到奇怪,以往看到同胞被小鬼子們折磨的慘嚎不止、遍體鱗傷、死去活來的時候,他時常感到恐懼和顫慄。但是,當他自己也被小鬼子們施以酷刑的時候,自己竟然也能挺過來。因此,他感到了自豪和驕傲。
無論班喜七郎如何的表演,範仁和就是一句話:“我範仁和是冤枉的,我始終是忠於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我幹過的每一件事情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但是,內山英太郎始終沒有露面,他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因爲,範仁和跟他也有好幾年了。在他的印象裡,範仁和知識淵博、爲人低調,工作中始終勤謹可靠、不貪功,就是有點貪財貪吃。況且,他們也沒有抓到實質性的證據,表明範仁和就是內奸。
因此,他藏在幕後,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對不會出面的。就讓班喜七郎做個惡人吧!他要最後收拾殘局!
內山英太郎對於自己的謀劃感到些許的滿意和自得。
一天一夜終於過去了,範仁和已經被小鬼子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突然,刑訊室的門又打開了。範仁和微微掙開眼睛撇了一眼,只見兩個小鬼子走到他的面前。他們二話不說,就給自己鬆了綁,然後又把自己給架了出去。
他疑惑不解:小鬼子們難道失去了耐心,要斃了自己不成?他暗暗地下定決心: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男子漢一回,寧死不屈!
果然,刑訊室後面的空地上有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四個小鬼子端着槍,站成了一排。他被推了過去,和那三個人站在了一起。
“範先生,你還有兩分鐘的時間。念在你以往爲我大日本帝國效勞的份上,只要你如實交代你的罪行和同夥,我們可以對你既往不咎。否則,明年的今天將是你的一週年的忌日了!”班喜七郎拍了拍範仁和的肩膀,似乎是語重心長地說道。
“班喜君,我的確是冤枉的!如果您一定要我交代我沒有做過的事,那我無話可說!如果,您一定認爲我做了對不起你們大日本帝國的事,我也無話可說了!”範仁和有氣無力地說完,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