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百零二章 妥協

一頭驢闖進女生宿舍,還是可以有空間供人想像的,但若他像人一般偷走了數百件衣物的話,那就只能靠人的臆想來實現了。也許這便是學院師生一致認爲這件有史以來最出格,最下流,最愚蠢,最……總之,令學院全體師生蒙羞的事,是後腦勺所爲的原因了。

不小心成了替罪羊的後腦勺,很想上前詢問個清楚,可若答案是否的話,他還可以保持以往高高在上的優勢,無需爲此事感到不安,可若答案是肯定的話,那他將勢必要面對一頭隨時會變成龍的驢,這無疑是最恐怖的了。

氣氛尷尬的很,後腦勺與驢各懷鬼胎,相對無語,阿瑞則想破腦袋也無法明白彼此之間的關係,三人就這麼保持着沉默,誰也沒法離開,直到夜色中有人氣呼呼的跑過來爲至。

“喂,後腦勺,阿瑞,你們在幹什麼?”

“安……安娜?你怎麼來了。”阿瑞總算鬆了口氣,問道。

來人正是學院發生鉅變之後,一直沒有露面的安娜,不知去向的她,這時才返回學院。不過,她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心情也不甚好,對阿瑞的詢問,愛理不理的,見後腦勺正與驢對視,不知發什麼瘋,上前就狠狠的踢了驢一腳。

“哎喲,你個小妞,爲什麼踢我?”驢吃痛,嚷道。

安娜沒她氣道:“不踢你踢誰?我剛進學院就聽克拉姆那個酒鬼說,你這頭色驢闖進我們女生宿舍樓,偷走了不少女孩的衣服,有沒有這事?哼,本小姐今天就替天行道,教訓教訓你這個傢伙。”

從出現,到召喚出魔法向驢展開攻擊,不過數秒鐘的時間。如此轉變,讓後腦勺,阿瑞,驢,都沒有任何思想準備,所以,他們誰都沒有防範。可是,若安娜對驢實施打擊報復,是因爲她聽說驢的惡行後所爲,那她將後腦勺一起捎帶着扔了兩個火球,是怎麼回事呢?

中招的後腦勺慘哼道:“哎呀,安娜,你瘋了,我今天又沒招你惹你。”

安娜嘟着嘴,一路追殺着,沒好氣道:“死後腦勺別跑,上樑不正下樑歪,要不是受你的影響,一頭小毛驢怎麼會墮落到偷女孩的衣服呢,一定是你指使的他,不教訓你一下怎麼行……”

後腦勺聽罷,差點沒哭出聲來,面對安娜接二連三拋過來的火球,想解釋也無從下手,只好抱頭鼠竄的跟在前面的驢後面,習慣性的向樹林中奔去。

阿瑞有些擔心,追上來道:“安娜,你別在追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安娜這才停下腳步,氣道:“阿瑞,我知道你喜歡死後腦勺,可這是什麼時候呀,他犯了這麼大的錯誤,要是我們再姑息他的話,說不定他會得寸進尺的,那時你怎麼辦?”

“得寸進尺,什麼意思呀?”阿瑞不解道。

安娜臉一紅,適才兇巴巴刁蠻任性的樣子消失了,扭捏道:“還能有什麼呀,不就是偷看女孩洗澡,或是……哎喲,阿瑞,總之,死後腦勺一向很不老實的,沒有人管他,一定會出大亂子的。”

安娜的欲語還休,讓阿瑞一愣,神情竟然也不自然起來,低聲道:“哦,怎麼會這樣呀,對了,安娜,你去哪了,好半天也沒見你的人影,我還擔心你出什麼意外呢。”

不提還好,安娜的氣又涌了上來,恨道:“哼,還說呢,也不知怎麼回事,我老爸昨天晚上突然路過艾法城,找到我,不給我帶禮物也就算了,還讓我以後與櫻花老大保持距離,真是莫名其妙,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害人家想跟他說幾句話的機會也沒有,一想起來我就生氣。”

阿瑞,也想不到安娜的老爸會來找她,可見安娜的生氣,也不過是由於沒時間跟父親相聚而引起的,只得安慰道:“安娜,你就別生氣了,伯伯大老遠的來看你,還不是因爲關心你嗎?好了,你再這樣,估計伯伯他也要生氣了。”

安娜的心情這才略有好轉,點頭道:“哼,算他了,我是他的寶貝女兒嘛,他不關心我,還能關心誰?對了,阿瑞,今天上課老師有沒有點名呀?”

阿瑞笑道:“還點名呢,大概這兩天也不能上課了,對了,你還不知道學院出了大事了吧,不是驢闖進女生宿舍的事,是其他的事情,別急,我們坐下再說吧,這事可複雜了……”

不知詳情的安娜,被阿瑞拉着坐在馬廄前的樹樁上,趁着遠處亮起的篝火,聆聽着身邊的阿瑞講述着昨晚到現在,學院內發生事情,一件不落的都說了出來,聽得安娜一會驚愕,一會又大笑不已,漸漸的擺脫了苦悶的情緒。

安娜的情緒是恢復了,可後腦勺卻仍然沒法從憂鬱中解脫出來。被安娜追趕着跑進樹林中的他,與驢擠在一棵大樹後面,從兩側小心的向處窺視着,提防死追不捨的安娜從暗處竄出來。

“哎喲,可把我累壞了,老大,你沒事吧?”在見到安娜停在林外後,驢才鬆了口氣,問身邊的後腦勺道。

後腦勺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安娜毫無徵兆的發作,讓他身上中招,若不是跑的及時,估計身上的魔法袍又要報廢了,聞言氣道:“還說呢,都是你惹的禍,要不是你闖進女生宿舍,我會被安娜玩命的追嗎?”

問題,又重新回到了先前,驢心情頗爲複雜道:“這怎麼是我的錯呢,要不是艾亞唆使我,我纔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去什麼女生宿舍呢,哼。”

“哦,是嗎?”想不到這裡面還有艾亞的事,後腦勺愣了下,支吾道:“嗨,我有個問題,當然,你可以不回答的,那些女孩的衣服,真的是你弄到馬廄的嗎?你是怎麼做到的?要知道,那可是一大堆衣服呀。”

驢得意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只要多跑幾趟,什麼都有可能的。”

“真的嗎?那你可真夠癡心的了,累不累呀?”後腦勺沉吟了下又問道。

驢不以爲意道:“累倒不累,可就是時間太匆忙了,要不我還可以拿更多的衣服的,嘿嘿,你不知道,那些小妞內衣,光是聞上面的香味,就讓我陶醉的了……”

一個拿字,讓後腦勺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的向後挪動了下腳步,半響纔打斷心情不錯的驢,道:“其實,你要那麼多衣服也沒什麼用的,既然是收藏,總沒有黃金,珠寶,來的有價值,你說是嗎?”

驢愣了下,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可若在我的收藏裡,沒有些特別的東西,怎麼能讓其他的龍嫉妒呢?要知道,在我們龍族,收藏的多少,是財富與實力的象徵。”

黑暗中,後腦勺的手緊了緊,乾笑道:“原來如此,想必你的財富在龍界一定是出了名的,要是美雅知道的話,說不定會喜翻了心的,是不是?”

驢眼前一亮,道:“那當然,如果她肯到我的龍穴的話,一定會羨慕死的。”

後腦勺似是心事重重的,猶豫道:“那真該恭喜你了,要是美雅知道你已經撕裂了封印,不用再變成驢了,那她會更喜歡你的了。”

驢喜道:“那還用說,美雅一定會……”

面帶得色的驢,不知爲何突然止住了話頭,盯着徐徐後退中的後腦勺,眼珠轉了轉,支吾道:“嗨,你剛纔說什麼了?我是不是聽錯了?”

後腦勺的腿不禁有些顫抖了,若他沒有意會錯的話,剛纔驢所言,便是他已經可以不再在自己被魔法擊中的情況下才能撕裂封印,而是他已經可以隨時變身爲龍了。

“你……你是說你已經可以變成龍了?”後腦勺心虛道。

“見鬼,我怎麼這麼輕易的就被這個臭小子詐出來了。”驢,懊悔無比,逼視着躲在樹後的後腦勺,恨道:“沒錯,我確實已經掌握了隨時撕裂封印的方法,現在,竟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們不妨談一下。”

後腦勺驚道:“談什麼?你已經可以恢復成龍了,還有什麼可談的,想走就走,誰還能攔住你嗎?”

驢眼中冒着火,道:“哼,想走就走,難道就這麼簡單嗎?你忘了,我被拘禁在這付臭皮囊中,是誰的傑作了嗎?是你,魔法師,莫忘了,我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而這仇恨,沒有一天不折磨着我……

想起自己面臨的尷尬境界,無力保護自己與所愛之人的痛苦處境,後腦勺痛苦不堪,心中的懼意漸漸隱去,平靜道:“那你想怎樣,殺了我,哼,就算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驢搖頭,道:“殺了你?嘿嘿,若只是殺了你,我的仇恨也不會因爲你的死去而消失的,一條在龍界輝煌無比的五階神龍,被一個卑微的人類魔法師封印,這是可恥的,你知道嗎?”

後腦勺嘆道:“是的,我當然知道,在沒有魔法的日子裡,我並不比你過得好到那裡,爲了活下來,我被迫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個出色的魔法師,做一個傭兵史上最垃圾的傭兵,任人白眼,被人欺負,有時爲了能填飽肚子,我去偷,去騙,去……唉,算了,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杜拉得,我們之間的事,總得有個結束,不是嗎?來吧,我是不會退縮的。”

驢眨動着眼睛,看着後腦勺,突然笑道:“格里斯,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手裡有一個魔法卷軸,那應該是你用來攻擊自己的,只要你被魔法攻擊,你便可以暫時使用魔法,甚至可以恢復成格里斯,但你莫忘了一件事,如果我們之間的戰鬥,一時不能解決的話,你便會因爲封印的束縛,還原現在的你,那時,你就危險了。”

後腦勺手中確實有一個卷軸,那本是他早幾天靈機一動時製造的,竟然可以在魔法攻擊後恢復魔法,那爲何不能自己創造這種機會呢?但現在,這機會,他卻萬萬不想把握。

“我當然知道那樣的結果,可我別無選擇。”後腦勺手持卷軸,斷然道。

驢絲毫不以爲意道:“戰鬥?我喜歡這種方式,它可以解決一切紛爭,上一次,是因爲那個叫艾麗絲的小妞,那麼這一次,又是因爲誰呢?”

“你……你想幹什麼?”後腦勺心中一驚,急道:“杜拉得,你聽着,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也應該由我們來解決,如果你膽敢傷害阿瑞的話,我發誓就算是拼了命,我也要毀掉你的。”

“哦,這是我第二次聽你這麼說了,但結果如何呢?”驢神色自若,語氣輕鬆道:“好了,魔法師,我不想否認,我很恨你,恨不得將你吃了,第二天化成大便拉出來,然後讓蒼蠅光顧你,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奉勸你,別挑起事端的好,否則,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阿瑞那個小妞。”

那會否是一個更大的陷井,後腦勺越發的緊張,問道:“杜拉得,你究竟想怎麼樣?莫不是你有什麼陰謀吧?”

“陰謀?嘿嘿,我很遺憾的告訴你,陰謀,是龍族戰土,最不恥的行爲了。”回首想離開的驢不屑道:“還記得那天在在美雅的巢穴裡,你說過的話嗎?希望那不是人類一慣的卑鄙作風,我可不想半途而廢,臭小子,你明白了嗎?”

那天說過的話?後腦勺回憶着,緊張的心終於鬆弛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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