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400章

三百九十一章重聚

從空中墜落的是一個巨大的綠色藤球,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在‘轟’的一聲巨響中,藤球落地,在猛烈的撞擊中變形,卻又奇蹟般恢復原狀,而後‘吱呀’作響中向前滾動。任騎士們四散奔逃,也於事無補,慘叫着連人帶馬被其碾過,雖不至死,卻也顏面大損。

龍影撲落於地,踉蹌着向前衝了一步堪堪站穩,顧不得繼續追殺四散逃竄的騎士,一陣電芒閃過,龍影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杜拉得高大挺拔的身影,接着幾個懷抱包裹的人影從空中怪叫着跌落在地上,摔了個七葷餘素,卻是亞格里與阿木他們。

杜拉得緊走幾步,一把將板斧從地拎了起來,吼道:“快告訴我,格里斯那個臭小子怎麼了?”

板斧並不喜歡被人舉到空中,可在杜拉得的大手中也只能乾瞪眼了,罵道:“他NND,你不會自己看嗎?他被這羣雜種的魔晶炮擊中了,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魔晶炮?”杜拉得神色一滯,回首看了眼鑲了把巨斧的魔晶炮,眼前一亮,道:“TD,竟然用了這麼多的魔晶石,看樣子值不少錢,亞格里,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上去把那些魔晶石給我橇下來。”

“好,我們正有此意。”

亞格里等人,過得便是偷偷摸摸的生活,見到寶物那裡會客氣,現在又有五階巨龍杜拉得撐腰,真是如魚得水。答應了聲,竟真的一涌而上,掏出匕首之類的武器,便開始撬起來,只眨眼間,光彩奪目的炮身便再無閃爍之處。

想不到杜拉得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爲格里斯報仇,而是尋寶,這讓疾惡如仇的板斧大爲火光,怒吼了聲,劈手打掉杜拉得的大手,落在地上,撿起地上的斧子,喝道:“貪婪的魔龍,你的秉性永遠無法讓人省心,睜開眼看看吧,我們共同的朋友被人害死了,可是你卻在這裡……”

“我們的頭怎麼了?”

“是誰把他打傷的,不太可能吧?”

“……”

板斧怒斥杜拉得,可反觀杜拉得臉色未變,倒是正爲了魔晶石分配不均打鬧不休的盜賊們慌了神,齊齊跑過來問長問短,讓板斧哭笑不得,罵道:“他NND,你們不會自己看嗎?你們的新頭格里斯被人害死了,你們這羣沒心沒肺的傢伙。”

“你說格里斯死了?哼,我不信。”杜拉得突然道。

板斧怒道:“可是他現在還沒醒過來,你說他還能活着嗎?”

杜拉得悶哼了聲,眼神閃過複雜的神情,低聲道:“你們太不瞭解格里斯了,魔晶炮算得了什麼,就連我的魔法也不能致他於死地,他頑強的生命力,是我平生僅見,走,過去看看他,我纔不信他會這麼容易便死掉了。”

“對,看看去。”衆盜賊忙跟在杜拉得身後向格里斯所在之處走去。

板斧惱怒異常,偏偏無處發泄,死死的盯了奧尼一眼,還在站在一邊全神戒備的本與威兩人,悶哼了一聲,緊走幾步來到千創百孔的魔晶炮跟前,抓住斧柄,用力取下,一時惡念頻生,竟大喝一聲,將價值不菲的魔晶炮一分爲二,這才大笑着離開。

格里斯靜靜的躺在笛兒的懷中,臉色慘白,嘴角有血跡溢出,呼吸若有若無,四肢冰冷,任笛兒怎麼呼喚,未見絲毫醒轉的跡象,令人擔心不已。而站在旁邊圍觀的碧絲等人,一個個表情古怪,也不知心作何想。

杜拉得急衝沖走近,毫不客氣的推開前面的魔法師,不屑的白了他們一眼,這才蹲下身看過去,眉頭立時皺了起來,擡手抓住格里斯的手腕,感覺着他的心跳,體內魔法的波動,眼神多變,也不知從中看出什麼?

“他怎麼樣了,能醒過來嗎?”笛兒泣道。

“大概還死不了。”杜拉得應着,鬆開手,伸手便揪住格里斯的衣領,隨手扯開露出印在胸口的魔法陣,眼前一亮,笑道:“魔法陣還在流轉,看來魔晶炮的能量全被魔法陣吸進了他的體內,可由於能量太過集中,短時間無法消融,才令他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依我看,用不了多少時間他便會醒來的。”

“真的嗎?你不要騙我。”笛兒喜道。

杜拉得悶哼了聲,道:“騙你的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是因爲太擔心的緣故,爲何不能感覺到魔法的波動,那是魔法師生命的最終體現,他不會死的,也不可能死。”

笛兒這時才鬆了口氣,也不回答,只是低着頭看着格里斯,心潮起伏。

杜拉得見笛兒並不理會自己,立時覺得沒趣,隨即起身,看向身邊神色略現尷尬的碧絲,羅伯特等人,奇道:“奇怪,爲什麼每次見到你們時,都會有事情發生?難道你們以爲憑那些白癡騎士,便可以在惡魔草原橫行了?”

碧絲臉色一變,剛想反駁,卻被羅伯特輕拉了下,只得恨恨的將心中的悶氣嚥下。

羅伯特訕笑道:“我們與亞克盟騎士團不期而遇,便走在了一起,目的只不過是想偵查獸人的動態而已,並不想與獸人發生實質性的衝突,至於誤傷到格里斯這件事,我想這應該歸咎於意外,好在格里斯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羅伯特老師,你也說格里斯沒事嗎?”笛兒擡頭道。

羅伯特尷尬道:“應該是這樣的,魔晶炮雖然威力強大,可能量畢竟取於晶石,能量不能很好的交融,造成殺傷力低下,這是不爭的事實,以格里斯以往的表現,他完全有能力堅持下來,出現這種情況,無非是事發突然,他沒能集中力量罷了,現在他只能算是被魔法擊中後的虛弱表現了,放心,他會醒過來的。”

聆聽着羅伯特的解釋,笛兒的心總算放寬了點,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圍繞着格里斯被魔晶炮擊中的不幸事件,就這樣化解了,現場沉重的氣氛趨於緩和,這邊笛兒心情有所放鬆,再不好意思抱着格里斯不放,在衆盜賊擠上前圍看中退了出來,看着亞格里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喚,心情複雜,眼神總是不時的投過去,期望他可以快點醒來。

雖然格里斯還未醒來,但他不會死去的消息,卻讓怒目而視的奧蕾情緒有所恢復,怔怔的看着面前神情頹廢的哥哥,兄妹之情油然而生,心痛道:“哥哥,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奧尼緩緩舉目,顫聲道:“妹妹,你原諒我了?”

“不,如果格里斯不能醒過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的,你總是這麼莽撞。”奧蕾泣道。

奧尼懊悔的看了眼人羣中的格里斯,低聲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奧蕾嘆了口氣,道:“算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但願格里斯能醒過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聞言,奧尼的心情又沉重起來,唯有盼着格里斯快點醒來。在目光凝視中,他的心神再次被面前美麗的女孩所吸引,曾經流着鼻涕的小姑娘的影子沒有了,有的是少女的堅強與勇敢,還有一種連他也說不上的變化,直到他看到奧蕾手中的那把弓時,他驚道:“那是把精靈魔法弓,只有精靈才能使用它,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奧蕾輕舉魔弓,眼中閃過高傲的神色,那是對精靈神的賜予最直接的表達,沒有人可以像她一般如此近距離的接近傳說中的精靈神,更是少有的得到精靈神的垂青,讓她從一個任人欺凌的小女孩搖身一變,成爲了一個堅強的魔法戰士,肩上承載着消滅格林的重擔,這便是命運的抉擇。

奧蕾堅定道:“哥哥,精靈神挑選我做她的戰士,將她心愛的武器賜予我,爲的就是消滅格林那個惡魔,今天過後,我們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格林?”奧尼奇道。

“傳說中挑起‘血之戰場’的魔法師敗類?他還沒死嗎?”本驚道。

奧蕾點頭道:“是,他還活着,正躲在暗處進行顛覆大陸的陰謀,無論如何,我也要殺死他,完成精靈神交給我的任務,格里斯,也如我一樣,接受了精靈神的委派,現在,恐怕只有他纔有能力剋制格林邪惡的魔法,所以,他不能死。”

“這麼說來,你要跟他們在一起了?”威道。

奧蕾道:“是,我們已經錯失一次機會,現在唯有團結在一起,纔有機會戰勝那個邪惡的惡魔,哥哥,祝福我吧。”

奧尼驚異不已,失散數年的妹妹一現身便給了他太多的驚奇,欣喜,心痛,喜悅,惆悵……諸多情緒累積在一起,讓一向做事不計後果的他,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只有拼命的點着頭,眼中逝下欣慰的淚水。

“頭,快醒過來,別嚇我們,你答應過的,要帶我們去魔法禁地,你要是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是啊,我們剛洗劫了狼牙的老巢,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的。”

“阿木,你在亂說什麼?我有說過要分髒了嗎?笨蛋。”

“我只是想引起頭的注意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

“放屁,你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拍頭的馬屁,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你胡說,我沒有。”

“媽的,沒有就沒有好了,爲什麼打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鬥慣了嘴的亞格里與阿木兩人,只因話不投機便扭打在一起,看他們全無章法的撕打,令人忍俊不禁。可就在衆人將注意力集中在盜賊身上,鄙視他們的粗俗行徑時,一隻蟲子緩緩從格里斯身上滾落,緩緩向神情鬱鬱寡歡的櫻花爬去。

“櫻花的表情好怪,讓我去聽聽她在想什麼吧,也許會很好玩也說不定……”

“臭格里斯,有什麼了不起的,要這麼多人陪着你難過,本小姐早就厭煩你了,要不是一直把你當所必須戰勝的對手,我才懶得理你呢,哼,要死就早死一點好了,省得麻煩……”

“暈死了,想不到櫻花竟然詛咒主人去死,見鬼,我可不能置之不理。”知悉了櫻花的心事,艾亞快要笑死了,順着櫻花的袍角蠕動着爬到她的肩上,模仿着格里斯的聲音道:“櫻花小姐,想不到你會這麼恨我,真不知是榮幸還是遺憾……”

“你……你是格里斯?”櫻花心中一驚,忙看向人羣的格里斯。

“是,你聽到的,是我的靈魂之音,我已經死了。”艾亞竊笑道。

櫻花聞言嚇出一聲冷汗,心道:“不可能,羅伯特老師說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是在騙我。”

艾亞繼續道:“沒錯,我被魔晶炮擊中,雖不至死,可我的靈魂卻因受到了不明的詛咒,從而迷失了方向,櫻花,一定是你對不對?”

櫻花頓時泄氣,氣道:“哼,是我又怎樣?”

“究竟該怎麼說好呢?總不至於讓櫻花當着大家的面出醜吧,那樣會露陷的。”艾亞沉吟着,語氣變冷道:“哼,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惡毒了,如果我不能醒過來,我的靈魂會無時不刻滯留在你身邊,折磨你,一直到你死。”

“不要,你放過我好嗎?我不是有意的。”櫻花心怯道。

艾亞想不到一向‘硬朗’的櫻花也會服軟,笑岔了氣,繼續作弄道:“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有心回改的話,我願意接受你的道歉,不過這並不是沒有條件的,希望你以後待人客氣一點,不要盛氣凌人,明白嗎?”

櫻花一時氣苦,氣道:“知道了,還有什麼?”

“要我是格里斯,還會讓櫻花做什麼呢?”艾亞沉吟着,竟忘記了迴應。

“格里斯?你還在嗎?喂,你說話呀?不……不會是真的死了吧?我都說過了我不是有意的了……”好一會也沒聽到聲音,櫻花有些急了,再顧不得什麼禮儀,衝到盜賊身後,粗暴的將他們推開,撲倒在地,使勁的推着格里斯,急道:“快醒醒,千萬別死啊,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

劇烈的搖晃,如同地動山搖,令格里斯沉寂如死的心神在呼喚中醒轉,慢慢睜開雙目,詫異的望着眼前的情緒頗爲激動的櫻花,愣了,極力迴避着櫻花的手,茫然道:“櫻花?又是你,這次你又想幹什麼?”

櫻花這才察覺所作所爲有些過分,不過,尷尬的情緒很快被喜悅取代,大叫道:“你醒了?太好了,感謝神,終於不用被你纏住了,老師,他醒過來了……”

衆人正自擔心,聞言忙奔了過來,想看個究竟,果見格里斯醒來,喜出望外。

“大家圍着我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格里斯還未清醒,見衆人將自己團團圍住,心中一驚,又見人羣中赫然有離開數天的杜拉得,亞格里等人,正自納悶,突然數個巨大的頭顱從衆人背後升起又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是在落入水的巨石等人,怔住了,還以爲自己在夢中。

“格里斯,你醒了,你覺得怎樣?”

“他奶奶的,你可醒了,我還以爲你要掛了呢?”

“我早說過了,他不會有事的,如何?哈哈……”

“……”

衆人的詢問,自語,格里斯全然沒有聽到,只是怔怔的望着後面那數個綠色的腦袋,腦海裡浮現出巨石在最後一刻將自己拋向岸邊的壯舉,還有訣別的話語,眼睛溼潤了。格里斯神情呆滯,對衆人的關心置若罔聞,終於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靜了下來,怔怔的望着他,誰也不知他爲何沒有反應,大眼看小眼,不知如何是好了。

“格里斯?天啊,不是因爲我的詛咒吧?”櫻花見狀,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糟了,主人是不是出事了?可是,不應該的呀。”艾亞感到事情有所不妙,再顧不是戲弄櫻花,趁衆人不在意,滾落到格里斯身上,急道:“主人,你怎麼了?快說話呀……”

“巨石,他回來了。”格里斯機械道。

“巨石?”艾亞聞言,舉頭看向外圍,眼前赫然一亮,興奮道:“主人,我明白了,巨石他們沒有死,是杜拉得救了他們,還記得嗎?奧蕾先用魔法將他們從水中救起,後被水沖走,可是他們正好被杜拉得遇到,一定是這樣的……”

在艾亞語無倫次的‘猜測’中,格里斯的眼神逐漸回覆了神采,掃視着身邊衆人,他們的眼神,他們的表情,他們的關心……是如此的真實,不禁感動了,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感謝大家的關心,別擔心,我沒事。”

聲音雖小,卻足以讓所有人如釋重負,緊懸的心落回肚中。

“臭小子,竟然捉弄我們,真是欠揍了,讓我教訓你一下吧。”杜拉得怒不可赦的罵着,擠進人羣中,一把將格里斯從地上拎起來,喝道:“你是不是想看我們因關心你而出醜?媽的,告訴你吧,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爲你難過的……”

欲蓋彌彰,誰還聽不出杜拉得話中的意思?衆人無不搖頭失笑,可是心底,卻在爲格里斯能醒過來,而不是繼續昏迷,或是死去慶幸不已。

格里斯苦笑了下,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沒有比看到巨石他們能活着回來,更開心的事情了,巨石,你的信任讓我感動,我唯一能對你說就是,你的族人目前是安全的。”

巨石面帶滄桑,笑道:“看到橋,我就知道了成功了,感謝你爲我們所做的一切,格里斯,你永遠都是我們獸人族的朋友,我爲有你這樣的人類朋友,感動自豪。”

沒有比友情更令人感動的了,也沒有比巨石的迴歸讓人興奮的了。笛兒,板斧,奧蕾,想不到格里斯醒來之際,又見到了巨石等人,無不喜翻了天,想起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渡河,慶幸之餘,對命運之神的眷顧由衷欣慰。

“朋友們,我要走了,我的部落需要我。”巨石大手落在格里斯肩上,輕拍道:“雖然很想跟你一起消滅格林,徹底結束魔法世界的劫難,可是我知道,我無法面對他,尤其是他的魔法,因爲他在我心裡埋下了失敗的種子,可是你可以,只有你能與他對抗,格里斯,能否讓這個世界恢復和平,就全靠你了。”

感覺到巨石內心中的失意,格里斯強笑道:“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的,殺死格林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任務,你們就安心在這裡休養生機吧,相信有一天,這片大地,會成爲獸人族新的繁衍之地。”

“謝謝,珍重。”巨石道着,與衆人揮手作別,帶領倖存的獸人戰士追着地上的印跡而去。

“珍重,希望你們能紮根於此。”格里斯心中祝福道。

盜賊並不關心巨石等人的命運,他們關心的只有財寶,在收回瞭望的目光後,落在了遠處剛集結完畢的騎士團,低聲議論了幾句之後,亞格里悄悄來到杜拉得身後,密語了幾句,杜拉得投向騎士團的眼中便流露出濃重的殺機。

“哼,我不會讓他們如意的,你們在這裡等着。”杜拉得低語着,擡腳便走。

衆人正自忙着,完全沒有留意到盜賊與杜拉得之間的‘勾當’,當他們發現時已經晚了,而且是聽到了騎士團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後,纔看過去,卻見杜拉得大發神威,一個人將騎士團衝散,返回時,手中還將騎士團首領也拖了回來,扔在地上。

“不要殺我,求求你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真的,羅伯特先生,你們可要爲我作證啊……”

想不到堂堂騎士團首領會低三下四的祈求饒,令人鄙視,板斧更是怒不可赦,向他大吐口水。見到隨行的騎士團戰鬥力如此低下,羅伯特等人也覺面上無光,可一路上也沒少享受騎士團提供的服務,要他們看着杜拉得折磨騎士團首領,這是無法接受的,可要想與一條五階巨龍講條件,那無疑於自殺。

羅伯特等人互視了下,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碧絲身上,想看她有何意見。可性格高傲的碧絲怎肯爲一個膽小鬼出面,悶哼了聲,對大家的目光不予以理睬,讓大家吃了個軟釘子。

“格里斯,瑞尼克團長的家族與維裡的老爸有些交情,能不能看在維裡的份上,放過他?”一直保持緘默的海瑞斯見大家都不作聲,忍不住出聲道。

格里斯饒有興趣的看了眼騎士首領,心知杜拉得固然是想捉弄下他,也是在爲自己着想,生怕騎士團會在自己等人離開後,再卻追殺巨石他們,那樣只會壞事,沉吟了下,才道:“說起維裡,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經常被高年級的同學欺負。”

“哼,海瑞斯,我們別理他。”傑氣道。

格里斯聞言笑道:“無所謂,只有在逆境中生存,纔會成長,相信維裡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他會拼命的練習魔法,要是他日有成,還要感謝你們提供無私的幫助……”

“夠了,我承認我們有錯,可你不要混爲一談好嗎?”傑明特氣不過,終於表態道:“你我各退一步,回去後,我會讓虎威集團收斂的,但你不能殺了瑞尼克,他是我的朋友?”

“原來如此。”格里斯心中好笑,再不肯掩飾心中的感情,眼睛直視傑明特,直至他不敵的轉移視線,這才道:“好吧,我有理由相信,你們畢業後,學院的勢力格局會被打破的,在這一點上,大家有目共睹,那會非常熱鬧的。”

“很好,成交。”傑明特恨道。

格里斯點頭,看向杜拉得示意他將騎士首領放了。

杜拉得早就厭倦了捉弄一個膽小鬼,正想放了他,誰知背後的亞格里低聲說了一句,他又獰笑改變了主意,搖頭道:“對不起,我不同意了放了他,歸途遙遙無期,不如我們與騎士團一起回去,你們覺得如何?”

“同意,就這麼說定了。”盜賊們齊聲附和道。

“完了,認識這羣盜賊,可能是我最失敗的地方了。”格里斯感覺頭痛無比。

三百九十三章遠來是客

沒有比儘快找到殺死格林的方法更重要的事情了,格里斯決定即刻返回。在沉思片刻後,就沒有再阻撓杜拉得一時性起的惡作劇,任由他押着騎士首領去收服離散的騎士,遠遠望着亞格里等人狐假虎威的樣子,也沒覺得有多好笑,腦子裡飛快的搜尋着可行的計劃。

以傑明特爲首的貴族魔法師,目睹騎士的‘慘狀’,可自知沒有能力拯救他們,最終選擇了沉默。羅伯特有些不忍,偏偏身邊的碧絲對騎士團沒什麼好印象,只好敵機的閉上嘴,在旁邊看熱鬧了。倒是威等人對騎士團的遭遇表現的很不屑,眼神中還有嘲弄的神情,想來一路上沒少受騎士們的氣。

在杜拉得迫使下,騎士團最終還是放棄了惡魔草原的偵查任務,折返向草原邊境方向而去。在某種程度上,是騎士團的失敗,也是命令他們前來執行任務的長官的失敗,可於急迫間想返回的格里斯等人,卻帶來了很大便利,那就是有馬騎了。

數日後,隊伍抵達了被廢棄的小鎮維爾諾,意外的是看到小鎮正在重建中,鎮外不遠處,還有一座兵營,不時有結隊巡查的士兵經過。詢問得知,數日前獸人在將小鎮夷爲平地後便折返草原,再也沒有露面過,緊接着一支騎士團奉命駐紮此地,一切都從那時開始,走向了平穩。

那支獸人部隊,顯然隸屬於巨石部落,在失去了巨石的指揮後,自然不肯孤軍深入,撤入草海地帶,在那裡可攻可守自保不成問題,巨石在安排好部落後,自會將他們召回的。格里斯有理由相信,舉族南遷的獸人族在目光深遠的巨石的帶領下,該不會與人類兵刀相見,而對於北岸的其他獸人族,也會因爲格林的敗走,內亂而無暇南渡。

重返人類社會,騎士團變得有些不受控制了,從他們躍躍欲試的目光中,看得出他們想借同行之手擺脫杜拉得的‘統治’,這樣一來,難免會爆發一場大戰,格里斯察覺了隊伍中的異樣氣氛,便提出了分手要求,自己一行數人起程向魔法禁地而去,而碧絲等人隨同騎士團迴歸屬地,之後再返回學院。

因爲沒有多少感情的糾葛在裡面,痛快異常,可是面對完全變作另一人的格里斯,碧絲等人還是難免表現出一絲尷尬。想起學院中,後腦勺的種種‘事蹟’,很難與面前接近或已達到魔導師水平的年輕人靠攏,是以氣氛有些沉悶。

“碧絲老師,我知道校長老早就對我起疑了,可對於大多數人來而言,我仍是後腦勺,希望你們能爲我保守秘密。”格里斯嘆息着,又道:“或許有一天,我還會回到學院的,那時,別忘記了我們相識過一場,再見。”

“喂,格里斯,你真的要走嗎?”櫻花道。

望着櫻花,想起了亞瑟,格里斯抱歉道:“很對不起,失約與亞瑟的約會了,不過,我並不想再與他進行決鬥了,無論結果如何都已不重要,我想他也意識到了這點,唉,別了,朋友們。”

“可是,我們的之間的事情怎麼辦?我要向你挑戰……”見格里轉身便行,櫻花急道。

聞言,格里斯腳步一滯,沒有直白的道明櫻花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是婉轉道:“櫻花,冰蚺,是我所見過的蛇類幻獸中,最成功也是最可怕的,可是它錯在接受了美雅的魔法能量,這令她在進化過程中缺失了重要一課,就像人一樣,沒有經過錘鍊便走向顛峰,這是錯誤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冰蚺?難道她還沒有進化到極至嗎?”櫻花愣道。

“也許傳說中的冰之龍,纔是她最終目標吧……”格里斯頭也不回的揚聲道。

“冰之龍?那是什麼?”櫻花不解的自語。

沒有人可以爲櫻花釋疑,因爲其他人也未聞‘冰之龍’的傳說,唯有心裡涌出種種猜想,來填充內心世界的空虛。倒是頭腦簡單,一直凝視着妹妹遠去背影的奧尼,突然有感而發道:“命運真得是難以琢磨,後腦勺可以變成格里斯,奧蕾會成爲精靈神的傳人,爲什麼冰蚺不能進化成冰之龍呢?”

“是啊,對於幻獸的進化,我們究竟知道多少呢?就像校長經常提起的,一隻毫不起眼的小蟲子也會在化繭自縛的沉寂之後,綻放出美麗的羽翼,我們不如格里斯太多太多了……”羅伯特搖頭苦笑。

羅伯特的感慨,不禁讓人浮想聯翩,造化弄人,誰會想到那個任人欺負的後腦勺就是被稱爲魔法天才的格里斯呢?一時間,衆人都想得癡了,竟忘記了揮手作別。

“蟲子?”櫻花心神一動,想起什麼,不顧一切的向遠處喊道:“喂,我知道你是誰了,該死的蟲子,下次見到你,我非殺了你不可……”

“糟糕,櫻花還是想起是我在捉弄她了。”沒有比聽到女人泄恨的聲音,更令人恐怖的了,艾亞感覺身上一寒,急道:“主人,你能不能快點,我有關於‘魔法禁地’的傳聞,可能對你有所幫助……”

魔法禁地,又名‘迷途之城’,位於帝國中部的一座原始森林中。關於它的傳說,可以追溯到上萬年前,那時神族在大陸上佔據絕對的統治,崇尚黑暗的魔族只能居於次席。不甘人後的魔族鬥士,在那裡向神族發起挑戰,於是便爆發了有史以來最爲壯烈的魔法決鬥。

雙方各施所能也未能擊敗對手,最後黑暗鬥士耗盡最後的生命,施展出了毀滅天地的魔法,想與對手同歸於盡。爲了阻止魔法波及整個大地,神族鬥士,義無反顧的選擇繼續下去,可是他的魔法已然耗盡,不得已之下,他抽離了禁之地範圍之內全部的魔法元素,這才堪堪抵擋住對手的反撲,成爲了最後的勝者。可是,繁盛一時的迷途之城也隨着決鬥的落幕,淹沒在了歷史塵埃之下。

從此以後,決戰之地,就再也沒有任何魔法元素存在,進入其中的魔法師也會因爲能量莫名的散失,而變回普通人,久而久之,那裡成爲了魔法世界的一個奇蹟,無數魔法師前去一探究竟,卻總是一無所獲,後來傳說便隨着時間的逝去沒落了。

對於一個古老至極的傳說,艾亞究竟能給出什麼不同的解釋嗎?格里斯很想知道,腳下不自覺加快了步伐,一邊聆聽着艾亞的絮叨,一邊重新整理着計劃,一個大膽的計劃不久之後便躍然於腦海中。

行進中,跟在後面的盜賊們突然間發生了爭吵,格里斯不得不駐足聆聽。原來遠處從地平線上浮現的小村莊是阿木父親居住的村子。阿木提議要回家看看,可亞格里卻橫加干涉,兩人便撕打起來。

格里斯甚苦惱,又見阿木決心已定,只得同意,一行人暫時改道向村子走去。誰知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阿木的父親,格里斯竟然相識,就是曾經問過路的那個老頭,相見之下,不免有些感嘆。看着阿木掏盡懷中之物,格里斯很想勸他留下來,可性格倔強的阿木,卻已自站起向外走去,無奈之下,衆人只得跟隨。

雖只是短暫的滯留,阿木的孝心和執着,卻讓人感動,格里斯更是對身邊惡跡斑斑的盜賊,大爲改觀,不知不覺中,彼此的話語多了,關係也越發融洽了,行動也變得默契了,這對於一支探險隊而言,無疑是好的。

經過半月的奔波之後,一行人在盜賊們的帶領下,終於抵達了魔法禁地外圍的森林地帶。鑑於禁地之內無法使用魔法的傳聞,格里斯雖不盡全信,可有備無患,他提議暫緩進入森林,而是轉道去了附近的小鎮,在那裡休整了一夜,並用一個卷軸的代價換了些探險的必需品,武器,箭失,弓,帳篷等等。

一入森林,一行人便感覺此地異於別處。雖說初冬之季,大地凋零,可若大的森林之中卻生機黯然,最尋常的動植物也絕難看到,更別說什麼鳥語花香了。持續深入中,格里斯也察覺了自身的變化,充盈的魔法能量正漸漸散失,不知所蹤,以他的見識,也不能窺破其中奧秘。

“等下,我好像不能變回龍了。”杜拉得突然驚道。

“這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連龍族在這裡也不能倖免嗎?”格里斯一驚,忙回首看向神色驚疑不定的笛兒與奧蕾,雖然兩人沒有說話,可她們的臉色卻昭然若揭,一時無奈,苦笑道:“看來這裡名不虛傳,真不知我們的計劃能否成功。”

“頭,你不是想退出吧,那斯托尼就沒救了。”亞格里急道。

格里斯搖頭苦笑,道:“不,越是這樣,我越是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走,迷途之城就在前面了,我們會有所發現也說不定。”

“哼,也許我們會一無所獲,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順便看看這裡有沒有寶藏,也是趣事一件,走。”杜拉得悶哼道。

阿木聞言喜道:“那由我來帶路,上次便是我在沿途作的標記,保證不會迷路的。”

說着阿木搶了幾步,在隊前一路急行,衆人只得在後面緊緊相隨。

穿過稀疏的林木,一路行來,視線回覆開闊,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了遠處,一座巨大的城池靜靜的矗立在那裡,令人驚奇的是,歲月的斑駁並未令它因風化而毀去。若不是城頭上空無一物,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一座死城。

第六卷三百九十四章內有乾坤

三百九十四章內有乾坤

踏着荒沒的古道,進入城中,四處打量着遠古的印跡,令人驚異。迷途之城的規模,不亞於那些現世名動天下的大城,城牆寬厚無比,街道可供數馬並駛,城中遍佈高大建築,只可惜在魔法衝擊波中已面目全非,眼前諸多跡象表明,當時這裡是如何的鼎盛。

令人惋惜的是,這樣一座名城,卻在魔法對決中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也不知是城池之禍,還是命運使然。城中,沒有一絲魔法氣息的涌動,即使最普通的風,竟也消無了,一切,都死氣沉沉的。

盜賊們舊地重遊,可謂老馬識途,一路上指指點點,談論着上次所見所聞,倒也不感煩悶。很快便來到城中腹地,眼前景物一變,一個明顯是由魔法遺留下,波及甚廣的巨坑出現在面前,以格里斯,杜拉得之能,目睹之後也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顯然易見,那絕不是人類所能完成的魔法,不僅是涵蓋面積前所未聞,深度令人驚愕。城中鋪就巷道的青條巨石,在魔法中化爲了微塵,受波及的地面極度扭曲,深不見底的裂縫隨處可見……也許就是這個恐怖的魔法席捲全城,將一切生機毀去。

可是,也有不盡然之處,巨坑中心之處,赫然有半截尖塔聳立,孤伶伶的立在那裡,頗有劫後餘生之感。看到它,格里斯不禁一愣,心中奇道:“奇怪,爲何唯獨這個塔能保留下來呢?難道塔中內有乾坤?”

亞格里興奮道:“頭,就是那座塔了,斯托尼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

“乾坤塔?”格里斯這才明瞭,凝視打量。遠遠望去,塔身殘舊,樣子古樸,毫無起眼之處,唯有空洞的塔門有些古怪,只是太遠了,沒法看清楚,沉吟道:“這裡無法使用魔法,我感覺不到那邊的情況,不如過去看看再做決定。”

板斧道:“既然如此,那讓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下。”

說着,板斧便興沖沖的奔下坑中,也不理會身後的勸阻,圍着塔基來回轉了數圈,也未見端倪,這才向接近過來的格里斯等人打出的安全的手勢。

“拜託,這裡根本沒有人來,你不用這麼小心的。”亞格里沒好氣道。

板斧悶哼道:“沒人來,並不代表就安全了,否則你們的舊頭就不會困在這裡了。”

盜賊們一時語塞,神情尷尬,含糊其詞起來。

格里斯對身邊的爭吵置若罔聞,全神打量面前保存下來的殘塔,伸手輕撫着塔身,緩步走至塔門,向裡面張望了下,目光落在了塔門的基石上,突然眼前一亮,湊了過去,上面竟刻有了了數行小字心中默唸道:“魔武紀,二五三年,親率魔法協會衆人前來勘查,爲塔內乾坤所驚,七人失蹤於內,恨離,望後來者速離此地,莫要重蹈覆轍……”

“那是什麼?”杜拉得奇道。

“魔武紀?那應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格里斯心算了下,道:“這裡有先輩離開此地後的留言,七人失蹤於內,看來這座塔真的有些古怪,我進去看一下,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

“不要,你會有危險的。”笛兒不安道。

格里斯笑道:“別擔心,只是一座塔而已,就算裡面有什麼機關,這麼多年了,也該失靈了,再說我曾向大山學過幾手,相信不會有事的。”

爲了一探究竟,爲了營救舊友,格里斯也只能冒險進入了。說完不待衆人同意便邁步走入塔中,在笛兒搶過來之前突然回首推出了道屏障,將塔門封住。通過半透明的護壁,他衝笛兒等人微笑了下,隱沒在黑暗之中。

“這怎麼可能,主人你剛纔使用了魔法。”艾亞驚道。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別忘了我有元素結晶體,足以讓我佈置一道普通的魔法屏障的了。”格里斯苦笑着,一陣輕響聲中,一隻火把亮了起來,照亮了盤旋向下的甬道。

艾亞心虛道:“主人,我們還是不要下去了,這裡好恐怖。”

格里斯拒絕道:“不,這座塔也許就是關鍵所在,如果我不能弄明白其中秘密,就無法剋制格林,更別說殺死他了,好了,你若害怕,可以在這裡等我,我一個人下去好了。”

獨自留下,並不見得好到那裡,艾亞忙表態願意跟隨。

格里斯輕笑着,也不理會喋喋不休的艾亞,邁步向下,進入了塔中腹地。火光,一步步推進,帶着格里斯深入進了另一個世界,下面一切都是新穎的,一塵不染,就連樓梯也沒絲毫腐朽的跡象,若新的一般,令人驚異。

通道似乎無以窮盡,一直延伸向下,火光不及之處,永遠是黑暗之地,就連腳下發出的聲音也似乎被複制了般,一下一下的,空洞至極,讓人心生煩悶。

“不對,這塔果然有問題。”沉吟着,格里斯停了下來。

艾亞也察覺了身周的異狀,道:“我們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主人,這是一個空間魔法營造出的影像,快想辦法破解,否則我們會被困在這裡永遠也出不去的。”

那的確是一個奇異的空間魔法,簡單重複着先前的景象,其實卻是在原地踏步,可是進來之路,卻因進入魔法後自動關閉,令人無從琢磨。或許就是個不足道的魔法,令無數魔法師徘徊在死亡關頭,力竭死亡。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東西,空間魔法就若是一場遊戲,一切都是虛假的,卻又真實無比,任你想破頭,也不能堪破其中一二……’,想起對空間魔法頗有研究的卡斯塔的話語,格里斯心中懊悔不已,顯然這個魔法並不深奧,看到的事物只有甬道,黑暗,樓梯而已,可就是如此簡單的重複,卻讓人失去方向感。

“究竟那裡纔是生門呢?”格里斯陷入了沉思。

“天啊,別讓我死在這裡,主人,快想辦法呀,我要離開這裡……”艾亞急道。

“別出聲,我正在思考。”格里斯打斷艾亞的話,自語道:“真是奇怪,整個城內連一絲魔法氣息都沒有,爲何塔內卻有空間魔法存在呢?難道這個魔法保存了一萬年之久?太不可思議,建造塔的人一定是瘋了,否則會在城中如此重要之處,修建這樣一個塔呢?讓我想想,究竟什麼人才會擁有這種塔呢……”

“魔法協會?皇室成員,魔法學院……主人,你想到了嗎?”艾亞忍不住又道。

格里斯搖頭一一否決,道:“不,這個塔一定別有用處,它修在城市的中央之地,從塔基的大小來看,它至少應該高達數十米,是全城的至高點,要是這樣的話,它應該是用來觀禮之用的,可是爲何要在內部佈置空間魔法呢?”

“會不會是用來囚禁犯人的?”艾亞奇道。

“那會是誰呢?總不至於是修塔的人吧?”格里斯下意識道。

“修塔之人?”艾亞聞言,心中一動,道:“這個塔名叫乾坤塔,內部又有空間魔法守護,魔法史上,能達到這個水平的,只有被人稱爲‘乾坤法師’的米奇諾大魔法師了,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塔一定是用來紀念他的……”

“艾亞,不要轉移方向,這與破解魔法沒有幫助。”格里斯不悅道。

誰知艾亞卻道:“當然有幫助,米奇諾法師生性開朗,總愛與別人開玩笑,這個塔說不定就是他親自設計的,爲的就是捉弄進入塔中之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絕境,卻又在不知不覺中走出迷團,被捉弄了,還不自知……”

“捉弄?難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格里斯望着躍動的火焰,心中一動,輕吹一口,將火熄滅。

“我看不見了,主人,快點把火把點着呀。”眼前一片漆黑,艾亞心虛道。

格里斯不緊不慢道:“別急,回答我一個問題,在這裡沒有成爲魔法禁地之前,能進入塔中的人通常是什麼人?我想他們一定也是魔法師,只有他們纔會對空間魔法感興趣。”

“那……那意味着什麼?”艾亞奇道。

“那就意味着,他們有照明魔法可用,可是空間魔法最可怕之處,就是你看到的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虛無的,真假難辯中,就不免着了道,可若你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反而卻能找到出口。”格里斯輕語着,緩緩閉上了眼睛,伸手向四周摸去。

觸手,是冰冷的牆壁,可是冰冷中,卻讓格里斯的心靜了下來,起碼這冰冷不是虛假的,那麼沿着牆壁一走下去,能否找到出口呢?格里斯不知道,唯有狠下心貼着牆壁走下去。

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並不是一件寫意的事情,四處碰壁,也不知轉了多久,仍不見有門戶出現,可是格里斯不敢睜開眼睛看,生怕努力會付之東流,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的前進着,突然間,觸手之處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那是魔法的波動,心中一喜,眼睛猛得睜開,便看到了一個閃爍着微光的魔法門出現在眼前,想也不想便邁了進去。

“不要進去……”

在艾亞驚恐的大叫聲中,格里斯還是進入了一個陌生的空間,眼前景物一變,單調乏味的甬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宏偉的城池,到處是高大的建築物,街道筆直整潔,令人耳目一新,除了沒有行人,沒有喧囂,沒有生機之外,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這是迷途之城的原貌,天啊,太不可思議了?”格里斯驚道。

“主人,我們出不去了,顯然這是第二個考驗……”艾亞泄氣道。

“第二個考驗?”格里斯奇道。

“沒錯,這確實是第二個考驗,恭喜你答對了……”

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令格里斯和艾亞莫不吃了一驚,急回頭看去,卻見一個衣着邋遢的紅髮年輕人正站在那裡,嘴角流露出一絲壞壞的笑意。

“斯托尼?你還活着?”格里斯一眼便認出眼前之人,喜道。

“真高興你能來,我的朋友,先別說話,讓我帶你參觀一下偉大的魔法遺蹟,之後,我們再討論其他的問題……”紅髮年輕人,不由分說拖着格里斯便沿着寬大的街道一路急行,而他的目的地,赫然是遠處一棟造型古樸的尖塔。

“乾坤塔?”

在格里斯與艾亞驚異的呼聲中,紅髮年輕人已經拉着格里斯邁進了塔中,眼前接着一變,城池消失了,一間寬敞的臥室出現在驚愕的格里斯面前。

龍與魔法師暗月無心三百九十五章脫困

“唯一的破綻?你確定?”斯托尼奇道。

“是,你看這裡。”格里斯說着,指着那行小字道:“這行字本不應該出現的,這是三百年前,先人爲了警示後人留下的文字,這與空間魔法最後確立的時間不符,造成這樣的原因可能是那位魔法師,將自己的魔法印記鑲入了塔身中,在你將空間魔法重新啓動時,無意間也喚醒了那絲印記,以至於魔法出現了這唯一的破綻。”

“格里斯,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偉大了,雖然我對每個角落都進行了仔細的勘查,卻錯失了破解魔法的機遇。”斯托尼沉思着,漸漸的,眼神閃起了興奮的光芒,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誰知格里斯表情並不輕鬆,苦笑道:“若是在魔法初期,便確定在這裡,我有五成把握可以破解,可是過了這麼長時間,空間魔法的自我修復,已經讓這裡的波動微不可察,能不能成功,還很難說……”

“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一下,格里斯,快點。”斯托尼催道。

格里斯緩緩站起身,神情嚴肅道:“不是我不想,在這裡,你能施展魔法嗎?”

“我……我不能。”斯托尼唸叨着,神色大變,驚道“難道是空間魔法將整個迷途之城的魔法能量全部抽離了?天啊,也許這纔是迷途之城被毀滅的真正原因,完了,我們再也出不去了,格里斯,你這個白癡,你爲什麼不早點來,害我要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要殺了你……”

格里斯苦笑不已,事情總是如此無奈,可他並沒有完全絕望,目光從字跡間移開,擡頭望向塔尖。在晚霞的交融之下,塔身變得異常雄偉,竟似不可逾越的山峰,這是魔法史上的一個偉大的奇蹟,真實再顯了某一時刻,迷途之城的原貌,是施法者嘔心瀝血的佳作,可是這也即將成爲一個不朽的墳墓。

“主人,字跡還在,顯然魔法的自我修復還未最終完成,如果我們能暫時讓空間魔法發生偏移,說不定可以撕裂空間的束縛,重回世間。”艾亞突然道。

“我儲存的魔法能量,已全部耗光了,你讓我拿什麼來讓魔法發生偏移?”格里斯無力的回答着,表情有些沮喪,看向身邊的斯托尼,想安慰下他,卻意外的看到這位舊友,嘴角抽*動不已,面帶冷笑,奇道:“斯托尼,難道你有辦法嗎?”

“嘿嘿,記得在魔法學院你我用武力解決爭端時我便說過,我的魔法或許不及你,可是我的智慧,你是拍馬也無法觸及的。”斯托尼神色自若的,探手入懷,神秘道:“來之前,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因此準備格外充分,光是自制的魔法卷軸便帶了六個之多,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斯托尼的神色有些得意,全然沒有剛纔還要死要活的樣子,令格里斯一時無語。只好怔怔的看着他將懷裡的東西統統掏出來,目光在凌亂的物品中搜尋着,突然,一根金線引起了他的注意,手下意識的便伸了過去。

“啪……”

“他媽的,把你的手拿開,這些全是我的……”

一聲輕響,格里斯的手被打來,接着便聽到了斯托尼吝嗇的咒罵聲,讓格里斯爲之氣結,反駁道:“一身銅臭的傢伙,不過是一根金線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給我閉嘴,什麼只是一根金線而已?”斯托尼手忙腳亂的將物品納入懷中,怒不可赦道:“那上面符有遠古魔法的印記,是千金不易的寶物,哼,現在知道它的價值了吧,就算你出一百個金幣,我也不會……喂,格里斯,你怎麼了?”

在斯托尼驚愕的呼聲中,格里斯失去了往日的平靜,臉上毫無血色,呼吸急促,眼神呆滯,良久才低聲問道:“金線是遠古魔法卷軸上的,對嗎?卷軸上有退色的古老圖騰,在卷軸的一端還有製造者的落款,最後一筆採用了赤色描金,是不是這樣?”

斯托尼愣住了,回憶了下,才道:“沒錯,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看來被愚弄的還遠不止我一個人。”格里斯神情恍惚,突然間眼神變得犀利無比,厲聲道:“斯托尼,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委託人長什麼樣?不,這種邪惡的事情,沒有人會傻的自爆身份……”

斯托尼奇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格里斯眼神變化着,情緒漸漸從失控中平復,嘆了口氣才道:“算了,你知道了也只能是平添煩惱而已,斯托尼,把所有的卷軸都給我,我需要對每個卷軸有所瞭解。”

斯托尼臉上流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卻出奇的沒有羅嗦,將手裡的卷軸丟了過去。

卷軸持在手中,感覺着上面隱隱傳遞出的魔法氣息,格里斯暗自點頭,數年不見,聖雅哥魔法學院出了名愛搞怪的‘壞學生’斯托尼的魔法,還有他的手藝,都有長足的進步,比起那些一事無成的魔法師,強過太多了,也許這便是經歷波折之後最好的回贈吧。

“怎麼樣?看上眼了嗎?”斯托尼不陰不陽的問道。

格里斯默默點頭,道:“卷軸上所能看出的,只是片面而已,很難確定你的實力所能製造的卷軸是否符合我的期望,不過,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說完,格里斯不待斯托尼反駁,便示意他閉嘴,端詳着手中的卷軸,依據不同系魔法以及強弱有別,他將卷軸做出了最佳的施放順序,之後,他便開始圍着塔基轉起來,目光掃視過每一個角落,尋找着空間魔法最盈弱的所在。

“拜託,我們時不多了,快點可以嗎?”斯托尼見格里斯遲遲不動手,不耐煩道:“我若是你,便將魔法卷軸放置在塔基下面,一起施放,我相信引起的魔法涌動,足以令整個空間戰慄……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格里斯看向表情不爽的斯托尼,用一個自信的微笑終結了他的喋喋不休,這才道:“你真的準備好了嗎?那好吧,卷軸交給你,依照上面的標記,向我施放,對,是我而不是塔,就是現在。”

“操ND,格里斯,雖然我很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你的自以爲是,讓我無法忍受,我偏偏不按你標的順序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卷軸重新飛回了斯托尼的懷中,可上面已經留有格里斯的標記,斯托尼凝視着本屬於自己,此時卻被一個不相干的‘傢伙’賦予了不同的性質,順序,天性叛逆的他有些惱怒了,卻正如格里斯所想的那樣,嘴裡咒罵着便扯斷了上面的繩子。

“糟了,主人,他把順序弄顛倒了。”艾亞驚道。

“沒關係,順序本身就是顛倒的……”在格里斯發自內心的微笑中,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團烈焰從扯開的卷軸上爆起,徑直的向自己撲來,他沒有躲閃,而是笑着迎了上去。

“轟……”

魔法的轟鳴聲中,卷軸一一綻放,爆出絢麗的魔法效果,火焰,冰芒,閃電,狂風……接二連三的擊中了不斷後退中的格里斯,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就算是平時,要想抵擋如此繁多,能量狂暴的魔法,也不是一件易事,何況現在毫無可依之時,格里斯慘叫一聲,飛離了地面。

斯托尼瘋狂的撕扯着手中卷軸上的細繩,直至手中空下來才被迫停下來,意識終於有所恢復,茫然的看着紛雜魔法焰色中掙扎的身影,傻眼了,喃喃道:“天啊,我做了什麼?不會把格里斯干掉了吧?”

正當斯托尼因爲懊悔不知如何是好時,眼前一花,光焰逝去,格里斯的身影重新映入眼中,看着嘴角溢血,神情憤怒卻基本安然無恙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這個不可想象的可怕的結果,令他無法接受,指着緩步走向塔基的格里斯,不能言語。

數息間被六個堪稱龐大的魔法擊中,那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即使格里斯可以依靠胸前的魔法陣,將傷害減至最低,可仍沒辦法擺脫惡夢般的魔法效果,痛苦,麻痹,痙攣,一系列的作用令他舉步維艱。

“對……對不起,格里斯,我也不想這樣的,是你逼我的……”

在斯托尼無意識的道歉中,格里斯心中唯有苦笑,抑制着倒下去的慾望,一步步走至塔門邊,望着漸漸淡化的字跡,暗道:“就是這裡了,如果我的魔法不能令空間魔法發生短暫的偏移,出口就有可能永遠封閉,直至能量耗盡的那一刻,唉,命運之神,請你眷顧我吧……”

伴隨着心中的祈禱,格里斯將體內得自卷軸的魔法能量一股腦的拋了出去。在狂暴的風系魔法作用下,一個急旋的奇異風柱如錐般釘在地面上,赤色火焰,白色的冰芒,時而爆起電芒……不時的迸現,撕裂了魔法空間內營造出的平靜。

感受着魔法旋風的可怕破壞力,敢以身犯險,隻身深入乾坤塔的斯托尼也爲之驚懼,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盡力拉遠與之的距離,可雙腳卻偏偏在這時不聽使喚起來,半天才移動了數步而已,眼看魔法旋風在旋轉中扭曲變形,爆裂在際,心虛的他,只得將眼一閉,等死了。

“出現了,我們走……”

在魔法的轟鳴與涌動中,斯托尼感覺空間爲之一震,身體失去平衡,可就在要倒地的剎那,一隻手伸了過來,死死的拉着他,帶着他一頭撞向閃爍着微光中的塔門,接着空間一變,一切都消失了……

踏着隆冬的積雪,徒步而行了近一個月後,艾法爾城壯觀的城牆終於從地平線上浮現。望着城牆上飄展着的旗幟,格里斯心情複雜。自從僥倖將斯托尼由‘乾坤塔’中救出後,他便沉浸在不堪回首的記憶片斷中。

那是一個遠古時代遺留下的卷軸,古舊斑駁的外表之下,是一個可以封印神明的可怕魔法,儘管只是輕觸了下,可那種強烈吞噬的力量,還是讓人不寒而慄,極力想將它忘卻。

一個大雨傾盆之夜,一對熱戀的男女與他們共同的夥伴,借宿在山中草屋。屋外雨勢磅礴,屋內卻溫暖如春。偎在火旁的女人正在梳理比太陽還要奪目的長髮,她每一個不經意的姿勢都令人無比陶醉,美豔不可芳物……就在那個夜晚,兩人相愛了。

次日,帶着昨夜的纏綿,一行三人再次踏上游歷之途。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場場惡夢,先是好友不幸跌落山谷,接着心愛的女友失蹤,然後自己又被無情的洪水捲入河中,流落異地。之後便是接連數日的尋找,可當費盡H://WAP.周折探聽到的消息,卻是如此的令人痛惜,邪惡的魔龍擄走了善良美麗的艾麗絲,爲了拯救愛人,爲了擊敗魔龍,年輕的魔法師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有誰會想到背叛,竟是如此的輕易?

當魔龍被引走,魔法師返回時,看到的卻是棄已離去的背影……

悲憤之餘,年輕的魔法師放棄了逃走的機會,折返,與追來的魔龍展開了魔法史上最壯麗的決戰,山,被撫平了,水,化做氣體消逝在雲中,大地,在戰慄中撕裂……

可是戰鬥卻仍在繼續,身後拖着九尾羽翼的不死鳥,爲了拯救主人,一次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直至主人如夢如初,可是魔杖已毀,體力透支,能量耗盡,拿什麼與咆哮的魔龍同歸於盡呢?

卷軸,最後的殺招,終結了魔龍的攻勢,無視龍族恐怖的力量,將他強行封印在一頭驢的身體裡,而他也沒能倖免,在魔龍將自身的元素結晶體化成的烈焰中,失去了魔法的記憶,從此一名不聞。

是誰?究竟是誰的錯?又是誰在幕後操縱着一切?

格里斯一直無法明瞭,可當他看到斯托尼手中的那根金線時,他有了一絲明悟。解鈴人,還需繫鈴人,誰擁有蘊含可怕力量的遠古魔法卷軸,誰便是這場陰謀的指使者,可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格里斯心中永遠的痛,艾麗絲。

格里斯沒有告訴斯托尼關於卷軸的事情,以他做事不計後果的性格,會將事情搞得一團糟。所以,在脫困之後,只是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幾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之後,他便踏上了返回艾法爾的路途。

任務竟是在艾法爾城最大也是最隱蔽的地下傭兵酒吧的,這有些出乎格里斯的意外,可轉而一想卻又釋然,那個人顯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選了一個不相干的城市,可這卻無形中加重了格里斯對整件事的猜疑,於是在迷途之城留下給山地巨人等人在艾法爾匯合的暗號後,一行人迫不急待的出發了。

斯托尼,盜賊們的頭,在脫困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謝格斯鼎力相助,而是追問這段時間手下的收穫如何。在一陣緊張的盤問中,一向表現精明的盜賊們卡殼了,六七人的答案各不相同,惱羞成怒的斯托尼自然不肯放過他們,在追打中,錯過了與格里斯一同追兇的機會,帶着從手下盤剝來的戰利品,優哉遊哉的尾隨而來。

艾法爾是帝國內屈指可數的大城,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容,各族人等極爲繁雜,從事的職業更是五花八門,傭兵,冶金,手工藝等等,讓人目不暇接,所以當板斧與笛兒毫不遮掩的出現在城中時,也只是招引來好奇的目光而已。

進入城中之後,格里斯心事重重,難免有些情緒不佳,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所以艾亞在接連碰了幾次釘子之後,毅然離開了主人,爬到了杜拉得的身上,與他有說有笑,倒也自在。

“***,格里斯這個臭小子究竟吃錯什麼藥了,亂髮火,若把我惹惱了,非教訓他一下不可。”杜拉得舞動着仍纏着繃帶的拳頭,罵道。

“拜託,你小聲點好不好,主人會聽到的。”艾亞變色道。

杜拉得不屑的白了眼穿梭在人羣中的格里斯,恨道:“放心吧,要是他敢衝你吆喝,我就揍他,他***,要不是因爲他的冒失,我也不會被兩個小妞磨着,直接用拳頭錘打乾坤塔,媽的,早知塔身有魔法防禦的話,我就應該找塊大石頭,從空中扔下去,讓那兩個混蛋死在裡面……”

“你說的倒好聽,你能在迷途之城上空飛翔嗎?怕不會是你也像塊石頭掉下去吧。”艾亞沒好氣的應着,道:“別忘了,整個城池的魔法能量都被抽離了,連一絲魔法氣息也沒有,而任何企圖毀去塔的行爲,都會引起魔法的反擊,我看那個塔是不可能被毀去的,否則早就有人這麼做了。”

“那也不見得,乾坤塔充其量是一個古老的魔法而已。”杜拉得神色頗爲不屑,道:“既然是一個魔法,那就勢必會有弱點存在,想想看,用什麼方法能將它毀去呢?”

艾亞沉默下來,在塔中的切身經歷,讓她不敢掉以輕心,若是弱點是在塔中的話,打死也不能再冒險進入了,良久才道:“或許使用魔法干擾能令乾坤塔暫時從魔法中解脫出來,再用純物理進攻,便可以避過魔法反擊,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那需要無以匹敵的能量……”

前行的格里斯突然腳步一滯,回首看了眼身後正自行來的杜拉得一眼,而後將目光聚集在肩頭上的艾亞身上,眼中閃過奪目的光芒,轉而微笑了下,調頭繼續向前走去。

“……怎麼回事?我好像感覺有人在看着我一樣,誰,是誰?”艾亞突然顫聲道。

“是格里斯,他一定是偷聽到談話了,***,那一眼究竟是什麼意思?”杜拉得罵道。

“是主人?不太可能吧,我們的對話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艾亞說着話音一落,驚道:“難道是主人感應到了我的聲音,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不行,我要去問下才可以。”

就在艾亞有所舉動之時,杜拉得卻陰笑着用一根手指阻止了,笑道:“現在,你哪也不能去,就算他因爲魔法有所突破,能感應到你的一切,可他仍是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別忘了是誰把你帶進塔裡去的,你就真的不恨他嗎?”

“我……我……別讓我回答好嗎?”艾亞無力道。

“哈哈……”

在艾亞苦惱的聲音中,杜拉得大笑不止。

笑聲剌耳,引來無數非議,可杜拉得何許人也,他纔不會理會人類世俗的目光,眼中閃過殺機,迴應身旁之人,將他們嚇退,這才得意洋洋的向前面追去。

“該死的龍,一點教養也沒有,簡直讓我們沒臉見人了。”緊跟在格里斯身邊的板斧低聲道。

笛兒笑道:“算了,想讓杜拉得安穩下來,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受傷。”奧蕾插了句。

“嘿嘿,那倒是真的。”腦海裡浮現杜拉得不顧一切的擊打塔身時,數次被魔法擊倒的情景,情緒欠佳的格里斯也不禁心中一熱,暗道:“或許那個破綻便是杜拉得無意間營造出來的,唉,真是難明呀……”

沉思中,艾法爾魔法學院的標示性建築,高聳的尖塔出現在視線中。看到眼前無比熟悉的一切,回想起第一次踏足這個城市時的彷徨,格里斯百感交集,腳步慢了下來。

“閃開,別擋路……”一支傭兵隊伍正自遠處急駛而來,惹得路上行人向兩邊閃去。

格里斯隨着擁擠的人羣靠向街邊,放眼打量着漸近的隊伍,眼前一亮,赫然在人羣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喬恩的身影,一時驚喜交加,可還沒等他有所表示,臉上難掩得色的喬恩卻隨着隊伍消逝在街道另一邊。

“格里斯,我看到了喬恩。”笛兒道。

格里斯點頭道:“我也看到了,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不過,看他‘耀武揚威’的樣子,應該不會差到那裡吧。”

“也是,對了,格里斯,我們現在去哪?是回魔法學院嗎?”笛兒神情複雜道。

“不,我們暫不回學院,去找家小旅店吧。”格里斯察覺了笛兒的眼中的異樣,苦笑道。

笛兒神色這才一鬆,可接着又爲難道:“旅店好找,可是我們拿什麼付店費?”

格里斯看向杜拉得,低聲道:“當然是我們中間最富有的那個人了。”

聞言,連同奧蕾在內的幾人,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不可否認,隊伍中確實只有杜拉得身上最有錢了,笛兒是精靈,視金錢如無物,奧蕾除了手中魔弓之外,身無長處,板斧向來視酒如命,怎會有閒錢,格里斯也是分文未有,所以幾人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杜拉得了。

“喂,你們的眼神好怪,是不是又有什麼壞主意了?”

“怎麼會呢?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相信你也累了,要不要去喝個痛快?”

“喝酒?”

“當然,不過喝酒只能解乏而已,我們還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你說呢?”

“哦,還有什麼?”

“我……我想去逛街,可以嗎?”

“笛兒呢,你想要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奧蕾一起去。”

“原來如此,嘿嘿,如你們所願,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聽說美雅的巡迴演唱會不日要在城裡舉行,我要你們爲我想一個能博得她歡心的方案,否則,一切免談。”

“有這事?好,成交。”

三百九十七章拍賣風波

側耳傾聽,衆人才清楚城內最膾炙人口的消息,不是貴族之間的桃色新聞,不是那家美女即將出閣,更不是城主府中傳出的花邊消息,也不是魔法學院那些無關緊要的決鬥,而是傳奇歌手美雅小姐的演唱會。

格里斯全然沒有想到兩月未見,美雅的‘事業’便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欣喜之餘,也有些自得。雖然自己是在互利的前提下爲美雅出謀劃策的,可這裡面也飽含着他的智慧與辛勞,怎麼不令人高興呢?

底牌在揭開前,保持神秘是很有必要的,爲了能達到預想的效果,杜拉得被勒令不得拋頭露面,至於其他人,則在‘明目張膽’的到處閒逛,板斧浪跡於傭兵酒吧,過着紙醉金迷的‘不羈’生活,笛兒則陪同從未到達大城的奧蕾留戀於城中各大商鋪,不過囊中羞澀的她們,僅是看得多而已;倒是格里斯自從離開旅店之後,一去不返。

若不是格里斯有言在先,會在演唱會當晚之前返回,以杜拉得火爆的脾氣早就出去找他了。可現在只好乖乖的待在旅店中,閒暇之餘,他也會試着錯位思考一下,格里斯會想出何種別出心裁的辦法,可是他實在難以理會人類複雜的情緒,只得作罷。

一個人待着,着實悶的慌,頗感煩悶的杜拉得便趁板斧醉酒未醒的功夫,偷偷的溜出了旅店,一個人來的到街上,呼吸着雪後清冷的空氣,感受着城市的繁華,心情欣然開朗起來,隨便扯住一個路人便喝道:“告訴我,現在除了美雅小姐的演唱會外,什麼地方最熱鬧?”

“當然是城北最大的傭兵酒吧了,聽說那裡正在拍賣幻獸卵,許多人都去湊熱鬧……”

就這樣,一心想找樂子的杜拉得便出現在城北的傭兵酒吧裡。一進入,便被現場人滿爲患的熱鬧情景激發起了興致,擠了進去。只見若大的酒吧內座無虛席,中間由幾張桌子隨意搭建的臺子上,一個長相令人側目的大漢,正在介紹手中的幻獸卵,天花亂墜,卻少有人問津。

“拜託,別拿這些次貨愚弄我們好不好?”

“就是,那都是以前的了,把新弄的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

“不是說有一隻血翼鳥嗎?我就要那隻,快點……”

原本嘈雜無比的現場,在圍觀者的吵鬧中,越發不可收拾,亂成一團,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就連杜拉得也有些忍受不了,他本意是想看個熱鬧的,這下全都泡湯了,當即就想發作。可就在這時,一道魔法閃電瞬間毫無徵兆的爬滿了酒吧的層頂,驚得現場衆人忙止住了聲音,矮身藏於桌下,那情景令人啼笑皆非。

“都給我閉嘴,不是真心實意要買東西的都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杜拉得並不是唯一沒有躲避閃電的人,在角落裡還有幾個不肯以真面目識人的怪客,同樣爲了尊嚴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也許他們早就預料到那道閃電只是虛有其表,也許他們自信可以躲過魔法的攻襲,總之,他們的舉動得到了稀落的‘掌聲’。

杜拉得目光掃視了下現場,爲人類表現出的膽怯,心中不屑,悶哼着看向吧檯附近,那名孤獨的鼓掌之人,一位相貌英俊的華服青年,心中一愣,暗道:“奇怪,這個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怎麼想不起來了……”

華服青年打量着現場仍自站立的了了幾人,笑道:“想不到小小的艾法爾城內,也有英雄存在,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老闆,看您說的,艾法爾城內藏龍臥虎,您還是悠着點吧。”華服青年身邊一個妖豔的美女,半邊身子貼了過去,嬌笑不已,可她的目光卻不時的掃視過桌下,神色不屑之極。

兩人談笑的話語,立時引起衆多傭兵的反感,當即有人喝罵道:“操你***,你們這對狗男女,是什麼來路,敢說我們艾法爾城沒有英雄?”

“狗男女?老闆,他在說我們呢。”美女笑道。

華服青年臉色一變,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機,卻又隱去,笑道:“寶貝,你定是聽錯了,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怎會識得我們廬山真面目?你說呢?”

“哼,話不要說的太滿,管你們是何方神聖,在這裡一樣要守規矩。”喬恩高大的身影從吧檯後面繞出來,在他身後還有情義兄弟傭兵團的傭兵,一臉怒容的注視着兩人。

華服青年看了眼喬恩,還有他背上的長劍,暗自點頭,卻出奇的沒有再口出狂言,而是將目光依次在傭兵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神情異樣的漢斯克臉上,眼中突然爆起一團精光,嘴角抽*動了下,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是朋友的就給個面子,不要阻撓我們的拍賣會。”漢斯克猶疑了下,揚聲道。

“好,看在這位英雄的面子上,我們保持安靜就是了,不過,如果拍賣中有上等的幻獸卵,我們還是會叫價的,請吧。”華服青年微笑着表態。

漢斯克默然點頭,衝臺上的大漢示意,拍賣得以繼續。不過這次的拍賣品,卻換了一枚粉紅色的幻獸卵,閃爍着淡淡的紅色光焰,令人驚異的同時,也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現場的熱情被調動了起來。

“這是一枚難得一見的火焰獸的幻獸卵,地獄峽谷,它的父母是令人恐懼超級怪獸,爲了得到它,我們有幾個兄弟化成了灰,所以,不懂行的別亂叫價,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對得起兄弟才成,開始吧……”

“五十個金幣。”

“二百個金幣……”

數息間,火焰獸的價格便升到了五百個金幣,對於普通的民衆或是不入流的傭兵來說,這已是天價了,可是一個高級幻獸卻不能簡單的用價格來衡量,它會帶給主人極高的聲譽,在戰鬥中無限的提高戰鬥力,所以,叫價者還是非常踊躍國。角落裡自持身份的怪客,此時仍保持着緘默,對於他們來說,留在最後的,纔是最好的。

喬恩很滿意現場的氣氛,表情欣慰,這裡每一枚幻獸卵,得到的過程都極爲了艱辛,甚至要冒着生命危險深入怪獸的巢穴,或與怪獸爭鬥。只有在這一刻,聆聽着叫價的嘶喊聲,他疲憊的心才得以安靜。

漢斯克神情有些複雜,目光不時掃向面帶微笑的華服青年,對現場的喧鬧置若罔聞,過了很久,他才悄無聲息的退回了吧檯後面,而華服青年卻冷笑着在美女身上捏了把,這纔不慌不忙的擠了過去,消失在空無一人走廊中。

一開始,杜拉得還在思考着華服青年的問題,可當拍賣重新開始後,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咄咄目光注視着臺上依次亮相的幻獸卵,半天過去了,也未見自己想要的,有些惱怒了,喝道:“他***,拍了半天,怎麼沒見自然系的,給我拿一個出來。”

現場隨着杜拉得的怒吼爲之一靜,衆人忙回頭打量,目光中均帶有怒意。杜拉得全然不顧這些,悶哼了聲,身上洋溢起龐大的魔法潮汐,將抗議聲的呼聲壓抑住,眼神盯着臺上的傭兵,冷笑不已。

喬恩唯恐有人來踢場子,故留在現場。杜拉得貿然現身,讓他不禁一愣,想起人羣中的高大年輕人便是大鬧櫻花生日的那人,心中不免一驚,生怕他無理取鬧將好端端的一場拍賣會攪了,於是便躍上高臺,替換下了能說會道的傭兵。

“閣下好雅緻,在這裡我們也能見面,幸會。”喬恩道。

杜拉得一見喬恩,心裡便來氣,想起數次差點要被喬恩‘處理’掉,恨道:“哼,死喬恩,我沒時間跟你羅嗦,給我一個純淨自然系幻獸卵,我拿了就走人。”

喬恩大怒,從懷裡掏出一個閃着淡綠色盈光的幻獸卵,喝道:“想要也可以,只要你能說出我手中的幻獸卵的出處,送給你又何妨?不過,你若是答不上來,請你馬上離開這裡,聽明白了嗎?”

魔法世界,幻獸無以計數,以杜拉得的博識,也不一定能全識,神情猶豫起來。

“怎麼樣?不認識吧,那麼請離開吧。”喬恩察言觀色道。

“他***,敢戲弄我,找死……”惱羞成怒的杜拉得,心中暗罵着,就想撕破臉強行出手。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掩到背後,低聲道:“別回頭,照我說的講,自古相傳,地獄峽谷便是幻獸的天堂,在衆多神奇的幻獸中,極難看到自然系幻獸的身影,那是因爲在地獄峽谷險惡的環境中,自然系幻獸毫無生存能力,可是,唯一的例外,便是擁有傳奇色彩的自然系幻獸,蜂鳥之王,一個以吸食花密爲生的可愛精靈,它閃電般的速度,是任何幻獸無法比擬的……”

在杜拉得雄厚的轉述中,臺上的喬恩表情略顯呆滯,怔怔望着臺下侃侃而談的杜拉得,心中懊悔之至,原來以爲可以憑百年難得一見的神奇幻獸,令他知難而退,可誰想到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即氣便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幻獸卵拋了過去,喝道:“夠了,它是你的了,現在你如願了,可以離開了嗎?”

看着喬恩氣得要死的神情,杜拉得心中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又聽到身後傳來的警告,不禁萬分得意道:“好吧,看在你把我從磨房裡救出的份上,現在又送我一個幻獸卵,我們之間的事情就此揭過,後會有期,哈哈……”

說着杜拉得轉身便擠出人羣,大笑着快步走向門口。

喬恩的目光追隨着背影消逝在門外,收回時,卻看到杜拉得站立之處,有一個人正凝視着自己,雖然自己不認得那個人,可那又眼睛卻有些熟悉,不禁愣住了,正自思索着時,那人卻微笑着退入了人羣中,消失了。

“奇怪,爲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他是誰呢?”喬恩百思不解中躍下臺子,向人羣中擠去。

龍與魔法師暗月無心三百九十八章廊道竊語

能適時指點杜拉得的只有格里斯一人而已,這並不是什麼巧合。喬恩一行自地獄峽谷返回,這已不是什麼秘密,有關蜂鳥之王的傳說,流傳已久,所以他才能在取捨之後,助杜拉得擺脫窘境,也好過兩人惡語相向大打出手,不知幫誰好了。

格里斯自三天前進入傭兵酒吧後,便再也沒踏出過半步,隱沒在暗處,觀察着傭兵酒吧內外的一切,因爲這裡便是斯托尼提及的地下傭兵酒吧所在,一個融合了黑暗與光明的特殊之地。在酒吧內一個隱秘的角落裡,通往下層傭兵工會的秘道,隨時爲需要‘幫助’的人打開着。

爲了找尋蛛絲馬跡,憑着對魔法的認知,格里斯可謂來無影去無蹤,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留意。可是三天裡,半點有價值的消息也未得到,只得黯然離開,回到上面的空間,正巧看到杜拉得在找喬恩的麻煩,忙出言相助,而後抽身隱退。

自覺現在還不是向喬恩道出一切的時候,沒入人羣中後,格里斯迴避着追在身後的喬恩,在看到喬恩死追不捨時,出人意料的向吧檯走去,此時所有人對臺上展示的幻獸卵抱以興趣,反而沒人注意到酒吧後面,所以這裡是安全的。

現場嘈雜的聲音,擁擠的人羣,晃動的人影,爲隱藏提供了最佳的保護。看着人羣中駐足望洋興嘆的喬恩,格里斯心知自己暫時是‘安全’的了,可又知喬恩做事一向穩健,說不定會在門口守株待兔,只得繼續向後退去,想從後門溜掉。正走着時,曲折幽長的走廊中卻響起了激烈卻又低沉的爭吵聲,好奇心起,靜下心來,傾聽。

“我們有言在先,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爲什麼不肯放過我?”

“嘿嘿,請你弄明白一件事,不肯放過你的不是我,是你的父親,他對你的期望很高呀……”

“閉嘴,如果你膽敢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我會殺了你的,明白嗎?”

“好吧,讓我們忘了那個老混蛋吧,現在讓我們說點正事如何?”

“什麼事?”

“我聽說你們剛從地獄峽谷回來,旅途一定很愉快了……”

“有屁就放,不要繞圈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要進出地獄峽谷的路線圖。”

“不可能,那是我們拼了命才找到的。”

“好了,我親愛的兄長,我知道你很看重那些手下,可是他們已經死了,不要因爲已經死去的人,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情義,我只要圖,然後馬上在你面前消失,從此,我絕不會踏入這片土地半步,怎麼樣?”

“不!”

“不要這麼堅決,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記住,只有兩天時間……”

談話至此爲止,接着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格里斯不想被人察覺自己在偷聽,忙抽身後退,可剛轉過身來,就見到喬恩高大的身影從轉彎處出現,無奈之下,他只得硬着頭皮向前走去,與三人來個了面對面,在尷尬的笑了下後,他一聲不吭的走了過去,消失在虛掩的後門外。

“請等一下,我有話說……”喬恩大步流星追上來,卻見好友漢斯克與適才有意阻撓拍賣會的一男一女表情古怪的站在廊道中,一愣,問道:“漢斯克,這是怎麼回事?”

漢斯克神情一滯,道:“喬恩,這件事我會向你解釋的,但不是現在。”

喬恩默然點頭,冷眼打量了下神情冷峻的華服青年,道:“我知道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我不會在意的,不過你的朋友好像不太友好,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儘管開口好了,多一把劍,有時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謝謝,需要的話,我會的。”漢斯克眼中射出感激之色,又道:“對了,喬恩,你是在找剛纔離開的那個人嗎?他好像在有意迴避你。”

“不清楚,那人像我一個朋友,我去看看。”喬恩應着,向後門走去。

“哼,多管閒事傢伙,簡直是在找死。”華服青年心中悶哼着,隱去眼中的殺機,看向漢斯克,道:“親愛的兄長,我想我的來意你也很清楚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帶着路線圖離開,如果我不能達到目的,嘿嘿,你是知道我的爲人的,若是瘋狂起來,我可不敢保證做出什麼事來。”

漢斯克沉吟着,眼中射出犀利冷光,低聲道:“我警告你,這裡不是你的後宮,你若是敢胡作非爲的話,會有人要你命的,那時別怪我見死不救,話已至此,請好自爲之吧。”

言罷,漢斯克再不想停留半刻,扭頭便走,轉眼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嘿嘿,不識擡舉,你以爲別人都像你一樣堅持嗎?”華服青年,望着空空如也的走廊,發出陣陣冷笑,言下之意,似乎並不太意自己的要求被拒絕。

“老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美女貼身道。

“別擔心,漢斯克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如果他答應肯把路線圖交出來的話,我還真不敢要,這樣也好,說明他們確實已經掌握了進出地獄峽谷的路線,嘿嘿,相信他那些沒用的手下,會有一兩個禁不住誘惑的。”華服青年摟緊投懷送抱的美女,話語未落,卻又寒道:“倒是那個落泊魔法師讓人擔心,也不知他聽到了什麼,要儘快除去纔是,美人,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老闆,你真是的,老是讓人家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人家恨死你了……”美女不依的推託着,樣子哀婉之極,聲音更是嗲的要命,可眼中卻閃過異樣的神采。

“好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記住,要做的乾淨利落,明白嗎?”華服青年冷道。

“嗯,人家聽你的就是了。”美女頗似無奈的從華服青年的懷中退出,用手指輕戳着他的胸口,嬌聲道:“我猜漢斯克一定會看緊手下,不讓你有機會與他們接觸的,你可要小心行事了,不要讓他抓個正着。”

華服青年冷笑道:“好了,這件小事我會辦妥的,你去吧。”

美女這纔不舍的走向後門處,在消失前還不忘拋個媚眼過來,然後沒入了光影中。

“哼,賤貨,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跟來的目的嗎?想害我,還沒那麼容易,那個魔法師,不是你能對付的,嘿嘿……”望着明暗相見的後門廊道,華服青年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換上一付令人驚懼的表情,低聲自語着,轉身離去。

聽到的只是些隻言片語而已,即使聰明如格里斯也很難從那些漫無頭緒的話語中,聽出什麼何種意思。爲了迴避着喬恩的追趕,他不斷加快步伐,甚至使用瞬間移動,在人羣中以跳躍式前進,這纔將喬恩撇下,向旅店走去。

“不過是一隻鳥而已,有什麼稀奇的?”

“別動,你會弄傷它的。”

“我只是碰了它一下而已,哼,別忘了,是誰送給你的。”

“對不起,我忘記了,不過,你動作太粗魯了,會傷到它的……”

房間裡傳來了奧蕾不滿的聲音,可是,從她聲音裡聽得出此時的她正沉浸在愉悅中,想來是杜拉得一回來,便迫不急待的將‘白撿’幻獸卵送給了奧蕾,接着便須理成章的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幾個人圍着剛破殼而出的幼鳥,想看個仔細,卻被奧蕾拒絕。

“蜂鳥之王,究竟是什麼樣的鳥呢?”格里斯不禁也起了好奇心,推門而入。

“格里斯,你回來了,快看,杜拉得帶回一隻小鳥,漂亮極了。”笛兒聽到門響,回頭見是格里斯,笑着解釋道。

“我聽到了,讓我看下可以嗎?”格里斯道。

這是沒法拒絕的請求,奧蕾只好撅着嘴,將捂在胸前的虛合的雙手置於衆人面前,露出裡面蜷縮成一團的綠色幼鳥,憐惜道:“它還太小了,這樣看來看去,會凍着它的,那可怎麼辦?”

聽着奧蕾介意的話語,格里斯心中一陣暗笑,目光落在她的掌上。那是一隻小得不能再小的幼鳥了,可是在它嬌小的身軀上,卻長滿了鮮亮的綠色毛羽,間中還有金色光芒閃動,令人稱奇,正想看個仔細,誰知奧蕾又將手合上。

“好了,你們沒看到它在發抖嗎?等它長大些再看好嗎。”奧蕾不悅道。

“也好,那時它應該可以飛起來了。”格里斯收回目光,惋惜道:“對了,奧蕾,你要每天爲幻獸傳遞自然系魔法能量,這樣它會成長的更快一點的,可惜現在是隆冬時節,想讓它品嚐一下新鮮的花蜜,都不太可能了。”

奧蕾聞言,神色一動,輕笑不已。

格里斯這纔會意,暗笑自己愚蠢,奧蕾身承精靈神的魔法力,她的魔法能量有着無可比擬的優越性,自然會讓蜂鳥的成長事半功倍,自已根本無需擔心這些的,忙道:“素聞蜂鳥之王的速度,是天下最快的,曾有人用它來傳遞消息,真的很想早一點印證傳說的正確與否。”

“它不過是隻鳥而已,格里斯,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我現在就想知道,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杜拉得沒好氣道。

看了眼滿是擔憂的杜拉得一眼,格里斯笑道:“別擔心,出人意料,別出心栽,纔是我們最需要的,當美雅的歌聲令現場爲之沸騰時,伴隨着優美的歌聲,雪花從天而隆,遠處傳來隱隱來的吟唱聲,我們帥氣凌人的杜拉得閣下排衆而出,手持鮮花,踏着白雪走到臺上,送上衷心的祝福……”

聽着,杜拉得陰沉的臉終於有一絲鬆動了,笑意浮現。

龍與魔法師暗月無心三百九十九章晚會風波

“主人,你的構想真夠精彩的,不過,以杜拉得的表演才能,這麼複雜的角色,他並不一定能勝任的,嘻嘻,我已經有點迫不急待想看他拙劣的表演了,那一定很有意思。”艾亞不懷好意道。

“別亂說話,否則沒人能救你。”格里斯心中叮囑着,對喜不勝收的杜拉得道:“放心,大家對你的事情,都很在意,只要不出現意外,完全可以取得預期的效果,你就等着美雅主動投懷送抱吧。”

“真的嗎?嘿嘿,那好吧。”杜拉得滿意道。

“哈哈……”面對神色得意的杜拉得,衆人大笑不已。

“哼,我有多嘴嗎?本來就是這樣的……”被勒令閉嘴的艾亞,不免有些鬱悶,看着杜拉得的得意樣,心中便來氣,可惜這個時候去找麻煩,無疑自尋死路,於是便恨起格里斯來,氣道:“主人,你幫杜拉得我不反對,可是,你已經回來好幾天了,難道就不想去看看阿瑞嗎?”

“阿瑞?”聞言,格里斯的心沉了下來,臉上的笑,也變成了苦笑,道:“我休嘗不想去看她,可是,你叫我要如何面對她呢?你知道的,那是沒法說清楚的事情……”

艾亞急道:“可這樣也總不是辦法呀,要知道她無時不刻想着你回來。”

格里斯神情黯然,徒然道:“好吧,過了今晚再說好嗎?求你了。”

“唉,真是急死人了。”艾亞嘆息着,閉上了嘴。

“格里斯,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笛兒察覺了格里斯的情緒變化,奇道。

“沒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在追查斯托尼被騙的事情,大概是太累的吧。”格里斯支吾着,道:“距離演唱會還有段時間,我想去休息一下,你們再商量下具體細節吧。”

“那好吧,到時我去叫醒你。”笛兒低聲道。

目送神色默然的格里斯離開,爽直的板斧忍不住道:“奇怪,一到艾法爾城,格里斯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是怎麼回事?笛兒,你知道嗎?”

笛兒神色黯然,苦笑着搖頭不語。

“哼,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感情上的問題了。”杜拉得出言道。

“感情?天啊,我們矮人最怕談什麼感情了,有話直說就好了。”板斧一聽頭大了。

談及感情的事情,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冷清許多,杜拉得自顧不暇,自然不會多事再管其他;板斧向來只對酒感興趣,於感情完全是門外漢,再說他的審美觀與人類有明顯差異,對格里斯的事情一知半解,想插言,也無從開口;笛兒的情況則更加複雜,心中的枷鎖,至今也沒能打開,偶爾與格里斯獨處時,也是沉默的時候多;至於奧蕾,生活所迫,根本沒時間談及感情的,雖說現在身份變化了,氣質變化了,可於感情仍不太瞭解,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也只好選擇了沉默。

悶了一會,杜拉得因無法忍受室內沉悶的氣息,隨便找了個藉口溜出去趁熱鬧了。剩下幾人也因沒有了共同的話題,閒聊了幾句,便各自回房間休息了,只等天黑後一起外出,只餘奧蕾一人細心呵護着可愛的幼年,也還算自在。

就在衆人各忙各的時,旅店門口出現了一個妖冶女子,搖擺着身姿邁進了大門,在夥計親熱的招呼下,在她嗲裡嗲氣的詢問中,便將旅店內的情況問了個明白,瞟向客房時的眼神中憑空多了一絲殺機,卻出奇的沒有深入,而是選擇了離開。

天,漸漸黑了下來,外出歸來的杜拉得興沖沖的竄進格里斯的房間,將他一把從牀上拎起來,不理會抗議聲,一路拽着來到院中,招呼着聞訊而出的其他人,一路大聲吆喝着走了出去,匯入街上熙攘的人羣中,向城中廣場走去。

用盛況空前來形容演唱會的規模,一點也不爲過,照明魔法不時滑過天際,將黑暗驅散,讓現場亮如白晝。人山人海,將用來登臺表演的高臺,圍了個水泄不通,嘈雜的聲音,如雷聲轟鳴,這在艾法爾城,在如此天氣卻有如此人氣,純屬首次,即使是國王來訪,也絕不能出其右了。

“天啊,他們瘋了嗎?爲什麼這麼多人?”面對擁擠的人羣,杜拉得訝道。

格里斯苦笑道:“是,他們是瘋了,這就是美雅歌聲的魔力,遠比魔法更有洞穿力,令人情不自禁,好了,現在我們需要進去,誰來開路?”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了。”板斧嘟嚷着,別緊腰間的巨斧,便開始向人羣中擠去,他強壯的身體,無比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擋在前面的人羣分開,在驚聲尖叫與咒罵聲中,硬是闖出了一條路來。

見狀,杜拉得立時大喜,昂首隨着板斧向人羣中走去,毫不在意身邊的喝罵聲。眼看杜拉得高挺的身影就要淹沒在黑壓壓的人羣中,今晚身肩重任的奧蕾與笛兒相視苦笑,只得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倒是格里斯不緊不慢的踱着步子,跟在兩個女孩後面。可讓人意外的卻是,看似回攏的人羣,在格里斯前進的步伐中,自動向兩邊滑開,得以毫無阻攔的深入到人羣中間,尾隨繼續推進的板斧,向高臺走去。

“隱形屏障?天啊,想不到這個魔法師看似平常,卻可以使用傳說中的隱形屏障,難道他已經達到了大魔法師的水平?”隨着格里斯的身影淹沒,一個全身包裹在長袍中的黑影,出現在人羣外圍,猶豫了下,卻又冷笑道:“哼,管你是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天我就叫你命喪黃泉。”

黑影低吟着,也沒入了人羣中,依靠靈巧的動作,遊刃有餘的在擁擠不堪的人羣中快速接近着前面的衆人,手在不經意間閃過一道寒光,那是一把鋒銳的匕首,刃尖上藍色的鋒芒,如同它的主人一樣無情。

歌聲不知何時響了起來,人羣立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向高臺方向看去。卻見上面人影綽綽,也看不清到底誰在唱歌。可是歌聲卻堪稱絕妙,片刻間,人們便沉浸在悠揚起伏的歌聲中不能自拔了。突然間,高臺上閃起了各色的焰火,一時間繽彩紛呈,令人目不暇接。

“快看,中間的是美雅小姐,在她旁邊的是魔法學院的學生,聽說是來助興的。”

“是嗎?那可要好好看看……”

聽到身邊的談論,格里斯也忍不住向臺上看去,只見身着盛裝的美雅在一羣花枝招展的女孩中間放聲歌喝,魔法一個接一個在身邊爆起,各色光焰將本已美豔不要芳物的美雅襯托更加嫵媚,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時,被其深深吸引。

“格里斯,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杜拉得見演出開始,急道。

格里斯頭痛道:“老兄,演唱會纔剛剛開始而已,你不至於這麼着急與美雅相會吧,要知道時機的把握非常關鍵,當演唱會達到高潮時,你橫空出世般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那纔有意義,所以現在你最好保持安靜,明白嗎?”

“那……那還要多久?”杜拉得恨道。

“起碼也要兩個小時。”艾亞搖頭晃腦道。

“兩個小時?你去死吧。”杜拉得罵道。

“安靜,你們來不是爲了聽美雅小姐唱歌的嗎?那就請保持安靜,否則就離開。”

“就是,我們可是大老遠來聽美雅小姐唱歌的,不是來聽你們在這裡鬼哭狼嚎的。”

杜拉得的罵聲招惹來了非議,令他無比惱怒,正想發作,歌聲卻出人意料的停歇了下來,不知就裡的他忙扭頭看向臺上,想看個究竟,卻見美雅正向臺下揮手示意,心中一喜,也舉起手向那邊揮動,想引起美雅的注意,誰知身邊成百上千的人竟一同舞動起手臂,他的舉動立時淹沒在如潮般的吶喊聲中。

“見鬼,我受夠了,格里斯,快執行計劃,聽到沒有?”杜拉得吼道。

格里斯忍不住又是一陣頭痛,苦笑不已,剛想開導杜拉得一番,卻見高臺那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聲,一時好奇目光投了過去,卻見是有人竟衝破了外圍維持秩序的騎士衝到了臺上,正欲向美雅表示愛慕,卻被人用魔法擊飛,跌入人羣中,引起一陣轟笑。

仔細一看,那雙手叉腰的女孩竟是安娜,在她身邊的還有貝蒂,略一沉吟便會意了,想來是美雅一直將兩個女孩帶在身邊,權當助手使用了,上次返校時,沒有見到兩人,也許正是基於這個原因。

依美雅的脾氣,當然不會對任何人客氣,貿然闖到臺上的人,會被她一腳踢下去,可那樣無疑會令臺下衆多粉絲心冷。由安娜出手,這便順理成章了,誰也不會將這事怪在她的頭上,反而可以讓現場氣氛活躍起來。

“哦?安娜那個小妞也在,哼,真是多事。”杜拉得忍不住氣道。

“不對,她們可不是多管閒事,自從美雅小姐走紅後,經常受到些不自量力的傢伙的騷擾,有幾個見習魔法師在旁邊保護,也是情有可原的,怎麼是多事呢?”

杜拉得當即便惱了,喝道:“他奶奶的,你知道美雅是什麼人嗎?她會需要別人的保護?”

“當然需要,難道你想讓美雅小姐難堪,受到傷害嗎?”

“這是兩碼事,怎能混爲一談,他奶奶的,你是不是想找揍?”杜拉得怒道。

眼看因爲一件小事,杜拉得要大發雷霆,格里斯忙切入到兩人中間,強行將杜拉得分開,勸道:“好了,你們冷靜一點,聽,美雅又要唱歌了,你們若是鬧下去,會影響到別人的……”

就在格里斯苦勸惱羞成怒的杜拉得向旁邊閃去時,尾隨而至的黑影竟趁着兩人推攘之際,從人羣中閃出,悄無聲息的掩了過去,手腕一挺,寒光閃動,便向格里斯的軟肋剌去。

可就那人得手之際,一隻手卻突然出現,擒住欲行兇的手腕,死死遏制住刃身的去勢……

四百章晚會風波

黑影萬分驚愕,想不到自己的行動爲人所覺,心中殺機頓起,手腕一扭便向對方胸腹間剌了過去,想先脫身再說。可誰知對方似乎早有預見,撤了一步,躲過黑影的進攻,迅捷無比的在黑影耳邊低語了句,黑影竟停止了手中動作,接着兩人便相繼消失在人羣中。

一切,不過眨眼功夫,即使是格里斯也未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感知到發生在身後的異事,茫然不知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可一直留意身邊之事的艾亞卻將整個過程看在眼裡,只是她一時未回過味而已,等她想明白那是一次卑鄙的剌殺之時,兩人業已消失,慶幸之餘,忙向格里報警道:“主人,剛纔有人想對你不利,你發現了嗎?”

格里斯忙回頭掃視人羣,卻未見異樣,奇道:“有人對我不利?是什麼人?”

“不知道,我看到有人拿刀剌你,可是另外一個人出來阻止,然後兩人就一起不見了。”艾亞神情沮喪,道:“不過我敢肯定那人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想要你的命。”

聞言,格里斯腦海裡立即浮現了格林邪惡的笑容,可是自問沒有感覺到黑暗魔法的徵兆,於是又將他濾過,可一時間再無明確的目標,百思不得其解道:“奇怪,我們剛剛回城而已,究竟是誰想對我不利呢?”

“什麼?有人想殺你,讓我扭斷他的脖子。”杜拉得喝道。

“還是我太大意了,差點讓人所趁,以後要小心纔是。”格里斯心裡想着,應道:“沒事,可能只是一個小偷而已,我們不要理他了,好了,美雅的表演開始了,我們準備吧。”

杜拉得這才笑道:“早就該如此了,拜託,你們快點可以嗎?”

“他奶奶的,催什麼催,真夠要命的了……”

在板斧不悅的低罵聲中,格里斯等人開始着手準備爲杜拉得造勢的計劃。可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兩個黑影卻正爭吵,焦點內容正是有關格里斯生死的。

“你爲什麼阻止我?”

“不能在這裡殺人。”

“爲什麼?”

“我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我不允許有任何閃失,所以,我不希望在此期間發生意外。”

“意外?可笑,你出現在這裡才真的是意外,聽好了,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那個人必須除去,因爲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他的存在,已經危及我們的計劃,你明白嗎?”

“無意義的殺戮,你何時才能學會從大局着想?”

“夠了,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橫加指責,我有我的原則,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別管我的事,聽懂了嗎?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不能這樣,你會毀了你自己的。”

“那你呢?你就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嗎?”

“我……我不知道。”

“那就好,我們扯平了,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唉,好吧,但我奉勸你一句,那個魔法師非常可怕,你千萬不要小瞧他。”

“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不是因爲你橫加干涉,也許他早已死透了。”

“不,你根本不清楚他的實力,他的魔法波動,是我見過的最嚴密的,已經超越了大魔法師的級別,你根本沒法突破他的防禦,而你,會死在他的反擊之下,毫無抵抗能力的死去。”

“不,我不信這個世上會有這種人。”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難道沒注意其他人呢?那個趾高氣揚的年輕人,狂暴的矮人,森林精靈,還有那個女孩,也絕不可輕視。”

“哼,那個年輕人究竟是誰??”

“唉,若你知道他就是得蘭除之後快的五階魔龍杜拉得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

“五階魔龍?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熟悉他身上的魔法氣息,因爲我曾親眼見到他與得蘭搏鬥,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得蘭差點就死在他手中了,想想吧,即使你能得手,你也要面對可怕的魔龍,矮人,與精靈的反擊,這與事無補。”

“怎麼會這樣,可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爲什麼連杜拉得也會對他言聽計從?”

“但願我可以知道,不過,他的背影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是你曾經提過的那個人嗎?可是,你說過,他已經毀了?”

“不……不是的,我要走了,以後我們可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能擁抱我一下嗎?”

“保重,雖然我們意見相左,可我並不想失去你?”

“我也是,再見……”

在互道珍重中,兩個黑影分開,各自消失在人羣中,了無痕跡。

沒有人會留意兩個不相干的人,在如此環境中,她們的存在,不會影響到任何人,可是她們的話題卻隱射着一個無比巨大的陰謀,至於是什麼,卻無從猜想。

臺上,美雅伴隨音樂唱響的歌聲,令人迷醉;臺下,萬千聽者如癡如狂,不顧天氣清冷,隨着歌聲揮手示意,頗有瘋狂不知何舉的滋味。現場便是這般了,望着臺上光彩照人,傾情演繹的美雅,杜拉得眼睛都不夠用了,腦袋也晃個不停,全然忘記了自己也要即將出場表演,最終還是氣不過的板斧用腳提醒了他。

“哎喲,死矮子,你踩我幹什麼?”杜拉得罵道。

“你還好意思問,來了半天了,我還沒看到你的相好長什麼樣呢?拜託把我舉起來好不好?”板斧氣不過道。

“這有何難?”杜拉得欣然一把將板斧拎起來。

“死龍,你想殺了呀,別這麼用力……”板斧怒道。

就在杜拉得與板斧糾纏不清時,奧蕾與笛兒業已持弓在手,看向表情嚴肅的格里斯,靜待他的指令。而格里斯卻並不心急,聆聽着歌聲,緩緩取出魔杖,輕輕落向地面,立在那裡,雙手上揚,口中輕吟着,接着便看到萬千雪花緩緩飄落。

歌聲飛逝,雪花輕舞,又在魔法照明中出境,有些意外,有些恬靜,令人驚異。莫不擡頭看向天空,卻見頭頂上皓月當空,沒有半絲雲彩,何來的這場莫名其妙的雪呢?正自猜疑間,尖嘯聲起,空中那些起到照明作用的光魔法竟一一熄滅,這突出其來的變化立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人羣中更是有人呼喚魔法師的聲音,可是魔法師們手忙腳亂擡舉起的魔法還未升至半空,卻又粉碎,在空中留下點點光影,卻也迷人。

一點光,就在這時亮了起來,光點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天上的姣月卻又隱沒,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臺上竊竊私語的衆人也將目光投送了過來。隨着漸亮的光源,一個令人捧腹的場景映入眼簾,只見一個高大偉岸的年輕人,正單手託着一個粗豪不堪的矮人,一時間笑成一片。

“杜拉得?見鬼,他怎麼也來了,難道他的傷已經好了嗎?”望着高挺的身影,美雅目中閃動着驚異,嘴角掛着一絲牽強的笑。

“怎麼回事?他們好像都在看我,格里斯,喂,你怎麼不說話?”

“白癡,快把板斧放下,下面該你表演了。”

“他媽的,爲什麼不提醒我?”

在杜拉得低聲咒罵聲中,板斧慘叫了聲,重重落地。

“他奶奶的,格里斯,我記得計劃裡沒有這個的。”

“快起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笑聲中,板斧翻身爬起,正自生着悶氣時,卻見杜拉得整個人都在閃爍着光芒,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心知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可吃虧不是他的個性,恨恨的踩了一腳,在杜拉得慘哼低頭尋找之際,矮身溜掉了。

“不要動,你現在是主角了,一直向前走,記住,話只能說給美雅一個人聽,明白嗎?”

“哼,用不着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杜拉得低語着,向前邁出第一步。

人羣,自動分開,不是有人想爲杜拉得的求愛提供方便,也不是他有所舉動,那是在格里斯緩緩推進的魔法潮汐中,一道隱形的路徑直指高臺之下,爲杜拉得造勢。

黑暗與光明並存。當四周沒在黑暗之中時,光明卻顯得尤爲可貴。杜拉得踩着格里斯苦心營造出的異境,緩緩接近高臺,心中的擔憂也隨之而去,凝視着高高在上卻神情異樣的美雅,久違的信心,迴歸了。輕輕一躍,縱身臺上,杜拉得感覺無形中拉近了與美雅的距離,看着她眼中充滿鼓勵的神情,他舉步走了過去。

“停下,快停下……”

艾亞的聲音響起,讓杜拉得爲之愕然,竟不知艾亞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上,忙低聲道:“爲什麼要停下,難道計劃有變了嗎?”

艾亞命令道:“現在還不到你說話的時候,停下就是了。”

“好吧,可是你要是敢耍我的話,我會殺了你的。”杜拉得惱道。

“放心,我還沒那麼傻,現在回頭,讓所有看清你是誰,把手舉起來……”

在艾亞喋喋不休的命令中,杜拉得恨得牙痛,可苦於不能出聲抗議,強忍着心中的怒氣,配合着做出各種動作。可當雙手緩緩舉起時,他聽到了尖銳的箭嘯聲,忙擡頭看向天空,不知何時,明月又自從空中顯現,可是在月影中,數支箭影正飛逝而下,不由得愣住了。

“別亂動,那是笛兒與奧蕾射出的箭,不會傷人的。”

錯愕中,箭影卻已落下,剌入臺緣的冰雪中,爆起一團團綠色,正自不解,遠處卻又自飛來一個嬌小可愛的精靈,圍繞着飛速生長的綠色,輕輕歡唱,眨眼間,花蕾遍佈,緩緩綻放,花香四溢。杜拉得這纔會意,那奇異無比過場,是朋友們精心爲自己準備的,心中頓感動溫暖。

綠意在迅速的生長中,紐結在一起,將整個高臺籠罩其中,恰似一個巨大的篷帳,花蕾繼續浮現,散播着異香,飄散整個廣場,令人心曠神怡。一隻翠綠無比的小鳥劃過現場的黑暗,留下一道淡淡的綠痕,停滯在杜拉得手掌上空,張開水晶般剔透的喙,一枚閃動着綠色熒光的種子落下。在鳥兒回逝的鳴叫中,一簇鮮豔無比的花出現在掌中。

“好了,說話吧,但只能說一句。”

“一句?那我要說什麼?”

“笨蛋,說我愛你,嫁給我吧,跟我走吧,什麼都行……”

杜拉得聞言一喜,大踏步向美雅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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