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到李雲道匆匆趕來,又匆匆離去,搞得大家一頭霧水。尤其是,他第一次見到龍羽受傷,卻表現得那麼關切,而離去時對凌蝶舞莫名其妙的說話,更是讓人充滿了疑惑,而大家卻不敢多問,只能把疑問埋在心中,畢竟李雲道的身份擺在那裡嘛。當然,聰明的蕭於軒已然猜測到了一點,人人都知道李雲道武絕天下,而忽略了他的卜算也是天下一絕,想必他定是知道些不爲人知的事情,纔會如此。
正是猜測到這一點,蕭於軒更是堅定了跟隨龍羽的決心。
話說李雲道離開凌蝶舞等人後,便是一路狂奔……
……
京城外,婆羅山。
婆羅山,一山三峰,海拔一千多米,遠看去,猶如鯤鵬展翅,直衝雲霄。山上多是一些銀杏、龍鬆和一些不知名的珍稀植物。遠看去,這些植物卻是格局分明,錯落有致。一座巍峨磅礴的古建築躍然其中,坐北朝南,東西佈局,庭院別緻,錯落有序,樓宇閣樓看似隨意點綴,卻使整個格局分明,暗藏玄機。樓羣的正門,高達七八米,是由兩塊玄木所構成,門的正上方,橫掛着一牌匾,上面書寫着幾個漆金大字‘龍脈山莊’,氣勢磅礴,震撼心靈。
而山下,則是一大片紫竹林,曲徑通幽,氤氳霧靄,如夢似幻,仿若仙境。然而,紫竹林並不像表面所看那樣,據聞這一大片竹林是由一位古賢依先天八卦而建造的,不曉通行秘法,根本通不過。
紫竹林前有一碧湖,名爲淨靈湖,相傳喜登仙界的修真之人,在飛昇前都喜歡到這裡沐浴而淨化靈魂,洗脫凡塵之軀,故而得名之。淨靈湖兩側較矮的山峰則是臥龍崗和虎嘯坡,分西東相對而立,如兩威武的侍衛,忠誠地拱衛着婆羅山。湖的前面,爲鳳鳴山,正是婆羅山的大門所在。
此刻,婆羅山大門下,一條人影正疾飛而來。此人正是匆匆離開凌蝶舞等人,因惦記上龍舌酒而燎急燎急飛回來的李雲道。
“嘖嘖,這個龍老頭,還真會享受,選了這麼個好地方,比起我的天山洞府來,不知好多少倍,真是羨煞老夫了!”李雲道站在山腳下,不由得感嘆道:“不行,得跟龍老頭談談,以後老夫也要住在這裡。”
李雲道嘴裡這樣說着,然而滿腦子想的卻是龍舌酒。想到龍舌酒,心裡就跟貓抓似的,恨不得立馬就能喝上。
“誰?”正當李雲道準備往裡闖時,一聲暴喝想起。
李雲道暗呼了聲“慚愧”,自己滿腦想的是酒,連警覺性都降低到零點,被人靠近還不自知,說不定哪天堂堂的異能界泰斗死於酒上,那太悲劇了!
“是我,天山道長。我要見這裡的主人,快去通報!”李雲道答道。
“原來是李前輩!莊主已交代過,李前輩前來,不用通報,可直接上去!”一道人影顯了出來,對李雲道施禮後,作出‘請’的手勢,並在前面帶路。
李雲道一怔,難道這龍老頭學會了掐算,知道我會來?
待到婆羅山上一座古樸莊園大門前,一位精神抖擻,玉庭飽滿,銀鬚鶴髮,自然散發着一股君臨天下氣勢的老人,穿着一件整潔的絲質唐裝,正揹着手,站在臺階上,含笑地看着到來的李雲道這位老人正是這裡的主人——龍嘯雲。
“龍老頭,你怎麼有閒情出來迎接我?”李雲道吃驚地搶先叫了起來。
“堂堂的異能界泰斗天山道長遠道而來,作爲這裡的主人,若不出來迎接,豈不是有失禮數?”龍嘯雲揮退下人後,正言道。
李雲道卻不管那麼多,一把摟住龍嘯雲,道:“得了,龍老頭,咱倆都快上百年的交情了,用得着這樣損我嗎?”
龍嘯雲無法掙脫李雲道,無奈地苦笑道:“你呀你,都快入土了,還跟以前一樣無所顧忌,這哪有點前輩的風範,異能界泰斗的樣子?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雲道毫不在意地道:“龍老頭,不是我說你,都幾十年了,還看不透嗎?先不要說那些虛名,幾十年來,你從未迎接過我一次,今天這麼例外,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龍嘯雲瞄了眼李雲道,也不矯作地道:“你還不是一樣?”
說罷,兩個百歲老人竟如年輕時一樣,相視而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龍嘯雲道:“走吧,先到裡面再談!”
待進入客廳,分主客入座後,李雲道迫不及待地支吾着道:“龍老頭,那個,唔,那個龍舌……”
龍嘯雲莞爾一笑,沒好氣地道:“瞧你那點出息!”
“嘿嘿,龍老頭,我就這點嗜好,還不是你給害的。”李雲道詭辯道。
“你呀,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龍嘯雲搖了搖頭,隨即吩咐下人去取酒來。
“那就什麼都不說好了,你又不是不瞭解我的脾性。”李雲道大咧咧地道。
待龍舌酒呈上來,下人退下去後,李雲道急不可待地一把搶了過來,隨即又放下,一臉愁容地盯着桌上的龍舌酒,雙目發呆。
龍嘯雲好笑地道:“又怎麼了?不想喝,那我可要拿走了,省得浪費掉。”
“別、別……”李雲道一把護着龍舌酒,急道:“龍老頭,你成心要我難堪是吧?”
龍嘯雲哈哈而笑,道:“那還不趕緊喝,發什麼愁?”
李雲道隨即愁容滿臉地道:“喝一下就沒了,萬一以後你斷了我的糧,我豈不是得愁死?”
龍嘯雲微微笑道:“放心吧,隨時來隨時有,這酒雖珍稀,但還是夠你解饞的。”
“可是,每次爲了喝頓酒,奔來跑去,很麻煩的,萬一以後沒被酒愁死,反而因酒累死。堂堂的天山道長,異能界的泰斗,竟因酒而跑死,傳出去豈不是更讓人笑掉大牙,一世英名毀得不能再毀了。”李雲道愁容苦臉地道。
“哈哈,就這點事?明說好了,龍脈山莊大的很,還沒你住的地方?”龍嘯雲也沒揭穿李雲道的小把戲,微笑道。
“龍老頭,那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上百年交情了,要是直接拒絕你,多掃你的面子,我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了,以後就在這裡長住下來。”李雲道笑顏逐開,端起桌上的龍舌酒,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還大呼着過癮。
龍嘯雲看了看李雲道那滿足的樣子,不由得苦笑地搖了搖頭,心裡暗道:或許正是他這份灑脫和歸真,修爲才比自己高,活得比自己開心吧,而以前自己是不是太執着於一些事了,是不是該到放棄的時候了?
待李雲道過足了酒癮,龍嘯雲道:“雲道,你獨在天山閉關也有十來年了吧,這次爲何提前破關而出?”
李雲道打了個酒嗝,醉眼惺忪地道:“天道有變,我哪能再繼續閉關。”
“哦?”龍嘯雲沉吟着道:“莫非是……”
李雲道阻止了龍嘯雲說下去,道:“龍老頭,天機不可泄露,心裡明白就行,你還是早作些準備吧。”
“也好!”龍嘯雲恍然明白李雲道借酒留下的因由了,心裡着實感動了一番,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李雲道亦是心照不宣,旋即得意地道:“龍老頭,猜猜我這次下山有什麼收穫?”
“有什麼收穫?我可猜不出來。”龍嘯雲老實地道。
“天道的契機!”李雲道突然嚴肅了起來,道。
“啊?什麼契機?”龍嘯雲站了起來,驚訝地道。
李雲道並未立即作答,而是站了起來,來回地踱步,彷彿在思考着什麼。龍嘯雲深知事關重大,不敢說輕易打斷李雲道思考,靜靜地站在旁邊,一時之間,整個客廳陷入了沉默,寂靜無聲。
良久,李雲道停了下來,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嚴肅地道:“龍老頭,你還記得一個月前,神農架發生的那件事嗎?”
龍嘯雲點了點,表示記得,當時還派出大量人手去查探這件事,雖有些眉目,卻不願去相信,但後因西北的突發事件,不得不暫停調查,最後不了了之。
李雲道繼續道:“那件事後,我去了趟鳳城,之後也到了很多地方轉了轉。昨天,聽聞凌老頭說鳳城那邊出了大事,我又趕了趟鳳城,今早趕回來後,就直接來這裡了。”
聽到‘鳳城’這兩個字,龍嘯雲激動地站了起來,抓着李雲道的肩膀,有點語無倫次地道:“雲道,你是說、是說這契機跟他有關?”
李雲道拍拍龍嘯雲,點了點頭,道:“確切地說,跟你的孫子龍羽有關。”
龍嘯雲得到了肯定,如泄了氣的皮球,端坐回椅子上。
李雲道看了看龍嘯雲落寞的神情,道:“龍老頭,不是我說你,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況且,那龍小子,也是你的孫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有什麼放不開呢?”
龍嘯雲擡頭看了眼李雲道,隨即看向南邊,重重地嘆了口氣:自己何嘗不想放開,只是一直邁不過心裡那道坎而已。
他們,能原諒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