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年紀輕輕的背已經有點駝,走起路來像個佝僂的老頭子,一臉苦逼樣慢慢地走着,他不喜歡學校的生活,可又迫不得已要學習,也不想面對家裡,母親總是會叫他幹活,稍微偷懶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他滿心愁容,冷不防後腦被人拍了一記,這一掌不是普通人打招呼的力氣,而是運足了手勁猛的用力拍過來,董春捂着腦袋憤怒的回過頭,待看到眼前高揚着下巴不可一世的莫京宇,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臉色換成一副可憐相:“莫京宇,放學這麼久了你還沒回家啊?”
“少囉嗦,你不也一樣沒回嗎,快到附近那家便利店給我買包煙去。”莫京宇話是如此,一點也沒有自己掏錢的意思。董春知道這是一慣的勒索,毫無辦法,只好哀求:“我今天沒帶錢,等明天我再買包好煙給你吧。”
“便利店老闆娘你又不是不認識,去賒個賬,等明天再還給她不是一樣嗎?枉費我教導你這麼多年,一點都不會用腦子。”
董春見他一巴掌要抽過來,忙說:“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你稍等一下。”心中很不岔的想:“就會欺負我,有種怎麼不去欺負鄧輝中幾個!”
迫於淫~威,董春慢吞吞來到了便利店,跟老闆娘苦苦好說歹說,學生證已經壓了出來,老闆娘見這小屁孩一副就快哭的樣子,這才勉強同意讓他賒賬。拿着一包紅塔山出來,交到蹲在路邊的莫京宇手裡,可莫京宇嘴裡卻抽着更好的煙,他不屑的對董春說道:“其實我不是沒煙抽,今天主要是考驗考驗你的辦事能力,磨了這麼久,說明你的人品素質逐漸下滑了啊,記得以後努力提高自身修養,向我看齊。”
“那沒事,我先回家了啊。”董春暗恨自己剛纔爲什麼走路磨蹭,以至遭遇無妄之災。
“走吧走吧。”莫京宇揮揮手,又想到什麼忙警告道:“絕對不能把這件告訴蘇老師,不然你會被打死的。”
董春如臨大赦,急忙轉身加快步伐就往家方向走去,免得又惹到什麼刺頭爲難自己,可偏偏他今天倒了大黴,事與願違,正疾步到小路的拐角處突然撞上一個高大的人影,急忙對那人說:“對不起,對不起。”
被撞到的人是三年三班的呂華東,平時在學校惡跡斑斑橫行慣了,他認出撞他的人是三年二班常被人欺負的董春,他一向最討厭二班那幫小子,這下可就怒了,二話不說一巴掌甩過去。
董春用手護住臉,對方後面可還站着幾個人,哪裡敢反抗,低聲道:“我、我已經道歉過了,你還想怎麼樣?”
呂華東的咄咄逼人把他逼到便利店旁邊的林間空地圍牆,再也不能後退這。一干好事者也跟着移動腳步,興致勃勃的觀看,若是搭個帳篷收費的話,恐怕這幫人也一樣甘心掏錢。
“道歉?道你媽~逼啊,我捅你幾刀再跟你道歉行不行?”身後可是有幾個朋友,爲了風頭呂華東更是來勁,叫得聲色俱厲,唯恐天下不重新奪得他有多大氣勢,“你把我撞的那麼痛,該怎麼賠償我?”
“我不是故意的,你放過我吧。”董春說。他還是那麼逆來順受,平時被班裡的同學欺負的一家夠多,心中的想法就是忍忍就過去了。
本來沒多大怨恨,但在別人旁觀的情況下,呂華東得意忘形,“放?你以爲你是個屁,我說放就放啊?”不由分說抓起董春的頭髮,將他往圍牆撞去,“我就讓你嚐嚐被撞的滋味。”
董春要是敢抗拒的話,根本不會讓他撞得這麼輕鬆,可這小子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直如扯線木偶一般,任人擺弄。學校圍牆是一米高的堅硬花崗石地基,上面加固工藝黑鐵欄杆,每隔十二米還有鑲上大理石面的水泥柱,董春撞上的就是黑鐵欄杆,碰得哐哐而響,拉桿震動不止,發出嗡嗡聲。
蘇中華已遠遠在人行道外看到,心想:“這董春,還真是個廢物,不過既是自己的學生那就得管管。”發現莫京宇蹲在對面的樹下抽菸,叫過來道:“同學被揍了怎麼還不去幫忙?這種波束要我教嗎?虧你還是自稱在黑社會混過的人,我先走了,記着要樂於幫助同學,不要自私自利。”莫京宇點頭稱是,一道濃黑的尾煙絕塵而去。
董春驚恐交集,不敢看別人,低聲道:“我真的不故意撞你的”
“啪!”呂華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嘿嘿的道:“道歉這麼沒誠意,把地上的口水舔乾淨了我就原諒你。”
董春邁不出腳步,內心漲滿憤怒和驚駭,低下頭看腳尖,一句話也不說。圍觀的保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目光中帶着前所未有的期待,“你到底舔不舔呢?”畢竟這樣的場面很刺激,平時不多見。
“草你~媽!”呂華東見他不說話,感覺自己的權威地位被挑戰了,按着董春的頭往下壓,直按到董春彎下腰,單腿曲折跪在地上。臉離那泡濃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塑性到泥土的腥味,這一刻他心裡浮現出一本書上的一句話,他印象很深刻,到現在才發現那句話隱藏在內心最深處,刻骨銘心:“懦夫在這個世界上是活不下去的,同理可證,從不奮發與命運抗爭的人終將會被淘汰,庸庸碌碌過一輩子那是蛆蟲的生活和使命,不是你的。”
舔別人口水本就是極其可恥的,就算再懦弱的人也會起反抗之心,忽然,砰的一聲,董春向上揮拳,擊中呂華東的鼻子,這小子預料不到會有這種事發生,躲閃不開,鼻子捱了一下,鮮血長流。
宛若懸念得重,根本猜不到結局的好戲,觀衆們始料不及產生這樣的變故,竟然忍不住轟然叫好,完全是發自內心,當然其中也包括下些充滿同情心的人。
呂華東的惱怒不在董春之下,若是其他地方倒也罷了,可這裡還有人在看着呢,你讓我臉往哪裡擱?情緒瞬間轉化爲暴怒,照着他給恥辱的那人小肚子上狠狠一拳,打得董春的腰彎得像是蝦子,仍不解氣,又踢了一肢,蹬倒在地上。
這一刻董春後悔了,早知道反抗會換來這麼激烈的報復,還是不要去反抗好了,舔口水就舔吧,最多姿勢難看一點反正不會死人,天下懦夫遍地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莫京宇扭着肥大的身軀擠進人羣裡,冷冷道:“呂華東,放開他。”
呂華東正在氣頭上,斜眼看着莫京宇:“怎麼是你,別多管閒事,別以爲是你們班的人我就不敢打了。”
莫京宇的手插進褲袋裡,顯出一道細長的輪廓,像是刀具形狀,沉聲道:“你~她媽的,再動他試試?”
呂華東想起莫京宇和鄧輝中是一夥的,在學校裡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冷靜下來:“老子給你個面子。”又衝董春踹了一腳:“然後說:“別讓我見到你,不然見一交打一次。”
擦掉鼻孔裡的血,高昂着頭,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