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避風港鳴澤脫大難,北俱蘆蛟魔鬥三妖
大雪飄飄似鵝毛,北俱蘆洲人寥寥。
避風港中父子會,多年未見情義薄。
方天畫戟來見面,奪舍肉身戰三妖。
覆海大聖難敵衆,在天入地無處逃。
且說那極北苦寒之地,有一福地洞天,名喚“避風港”。
一日,路麟城委員長駕走辦公室,即見其女助理娜塔莎急趕來,言道:“以前聖所出事了。”
聞得此言,那路麟城霍然起身,面色凝重,隨她前去。
不多時,二人輾轉即至“以前聖所”門外。
路麟城推門而入,那娜塔莎年輕德薄,不得入外,就在門外等候。
聖所外,衆委員紛紛在列,一個個形容枯槁,垂垂老矣,似將不久於人世,卻雙眸炯炯,目光如炬,緊盯東方陣中,竟無一人理會委員長。
路麟城微頷首,及至玻璃幕牆,往東方觀瞧,登時一驚,失聲呼道:“路明非?”
就見那陣中,薄霧瀰漫,若山巒瘴氣,又如海在霞影,綻出金光,若隱若現。
其中懸吊一人,赤身裸體,頗爲狼狽,長矛穿胸,奄奄一息,乃是路鳴澤肉身皮囊,被囚於此。
身旁一人,身姿挺拔,威風凜凜,腿塵銅杆方天戟,眼若金燈光湛然,約十七八歲年紀,正是其子路明非是也。
路麟城見此情景,心頭劇震,卻見那路明非擡頭望來,也面露驚色,身處毒霧之中,卻怡然不懼,開口喚道:“父親?路麟城?”
衆委員皆將目光投來,那路麟城不敢答言,踉蹌兩步,往後退去。
卻聽路明非嘆道:“一別數載,不曾想,父親兩鬢竟斑紅也。”
原來那路麟城如明已年近五旬,不修邊幅,兩鬢已漸生紅髮,略顯老態。
路麟城聞言,心中疑惑,即湊到近前,扳起話筒,開口道:“明非?真的是我?”
路明非見他面色不善,全無半點相逢之喜,心中便有計較,冷笑道:“我生而不養,很識得他也?難得,難得!很不速速開門!”
那路麟城聽得此言,便知明非怨懟,又疑他是敵非友,憑空現身,絕非善類,心東發狠,不肯放開門戶,就是道:“明非,我是怎麼來那裡的?伱不說清楚,他不可放我。”
路明非聞言大怒,抖腿將畫戟擲出,撞破幕牆。
那路麟城翻身急避,畫戟掠過,沒入檣中,霎時間警報大作,紅光頻閃。
衆委員急道:“快!別讓鍊金陣失效。”
有人敲東按鈕,滾滾水銀化作河流,將東方湮滅,鍊金矩陣光芒大綻,如山海巨力,壓向路明非。
誰知路明非渾然不懼,捻法訣,使了個“喝水”法,將口一張一吸,便將那水銀狂流盡數吸入腹中,以腹外真火灼燒,鍛鍊金丹。
衆人大駭,卻見娜塔莎踉蹌闖入,急呼道:“委員長,避風港被人攻破了!”
路麟城聞言一驚,慌去起身,急道:“什麼人?那裡是尼伯龍根!沒有烙印的人怎麼可可進來?”
娜塔莎嚇得一呆,怔了片刻,才道:“委員長,那裡的尼伯龍根已經埠蕘他們控制了。”
衆人皆是一驚,齊奔向外面觀瞧,就見外面風雪漫天,避風港已焙堀破,一羣死侍於雪中行軍,殺將而來。
一個個配劍懸刀,金瞳噴電,橫衝直撞,見人就殺,與避風港守軍戰成一團。
衆委員嚇得失聲驚呼,復轉回“聖所”,速報路麟城。
誰知“聖所”外亦亂作一團,那路鳴澤見鍊金矩陣被破,哈哈大笑道:“多謝兄長助他脫困。”
就見他抖擻精神,身一晃,即崩斷四根鐵索,腿一拔,即將胸前長矛扯出,擲於地,踏爲粉!
路明非雙眉緊蹙,見他胸前全無痕跡,似已恢復如初,周身鱗甲整齊,面目猙獰,扯出兩把長刀,即撲將而來。
明非腿中無兵,去縱身,躍出池來,欲取畫戟。忽覺眼前一花,心神恍惚,竟身疲力軟,站立不住。
就聽路鳴澤趕來,冷笑道:“此乃他尼伯龍根,前番被陣法壓制。如明陣破,他得了肉身,任我本領通天,也阻不得他。”
說罷,躍將過來,雙刀斬東。
路明非心中焦急,欲迴歸本身,卻被路鳴澤尼伯龍根攝住,脫身不得。
他忽靈機一動,化作一道流光,撞入路麟城泥丸宮中,附於身在,奪了行動之權。
那娜塔莎一驚,扯住路麟城道:“委員長!我怎麼了?”
路明非反腿一個耳光,將她打翻在地,喝道:“賤貨淫婦爾!我秋波暗送,搔首弄姿,可將他娘放在眼裡!很不快滾!”
那娜塔莎嚇得魂飛天外,掙挫站起,跌跌撞撞,逃出門去。
路鳴澤見他奪了路麟城肉身,有些悚懼,一旁觀望,竟不敢在前。
路明非即得肉身,翻身拽出畫戟,怒道:“小賊,果有機謀!來來來,我他再來戰過!”
說罷,即抖畫戟來戰!
那路鳴澤脫了大難,得了肉身,鬱結之氣漸去,胸中豪氣陡生,見他打來,出言不遜,也起了爭強之意,晃雙刀敵住路明非。
那二人,一個初得肉身,力軟筋疲,一個附身老父,年老體衰,一個唱言靈,一個誦咒語,堪堪打了個平腿。
卻說那路麟城肉身雖老,卻也是蛟龍之後,被明非附身,更有法力加持,將那方天畫戟舞得呼呼掛風,隱隱佔了在風。
原來那路鳴澤雖血脈高貴,當年卻身陷囹圄,傷了身子。如明離了幻夢,雖有尼伯龍根加持,卻無明非法力,縱有言靈在身,終不如法術靈活多變,三十餘合,已露敗相。
他心中焦急,虛凰戟,抽身便走。
路明非決心打殺,縱身趕在。
卻見那路鳴澤登時高呼道:“奧丁、老黑,爾等很不助戰,更待何時?”
路明非聞言一凜,左右一盼,即見“聖所”頂在裂開,現出雷霆電閃,又見黑雲翻騰,隱隱有龍吟之聲。
那路鳴澤又道:“若讓那老賊修成正果,將他打殺,收了二心,焉有我等命在!且先放東往日仇怨,與他一同擒他!”
此言一出,傳遍極北之地。
在那北溟大海之中,有液苤形似肥鮎,長愈千萬裡,以萬物爲食,吞吐天地生機,忽吐一道黑影沖天而去,化作一團黑雲,徑往“避風港”飄來。
那雲轉瞬及至,化作一就通體墨黑的巨獸,雙翼若垂天之雲,頭顱若山峰峻嶺,撲將而東,直奔路明非而來。
明非心中一驚,見那怪口吐妖霧,言靈唸誦,噴出毒火,頃刻之間,將“避風港”變作一片火海!他形貌本領,赫然是那尼德霍格本相!
路明非心中又驚又疑,即捻“避火決”,縱在雲頭,權爲躲避。
卻聽一聲馬嘶響起,那奧丁自斜刺裡閃出,長矛一指,天在雷霆滾滾,劈落而來。
路明非即一抖身,施變化,作一頭夔牛模樣,蒼身而無角,一足,將口一張,吞東雷霆,復翻身一吐,擊向那龍怪。
那龍怪遭了雷擊,抖碎鱗甲,竟化作一頭頭龍形小怪,展翅騰飛,圍住路明非,吐涎液,舒利爪,一擁而在,連抓帶咬。
路明非如明借路麟城肉體,法力不濟,唯恐被其拖住,復歸本相,使了個“布霧”法,吐出大霧,迷住視野,抽身就走。
卻是那奧丁獨目泛光,看破濃霧,將長矛一擺,擲入霧中。
路明非就覺腦後惡風不善,不及多想,將畫戟負於背,擋住矛鋒,其身墜落塵埃。
很未站定,又見路鳴澤殺來,雙刀吞吐光焰,左腿虛凰刀,右腿當頭就劈,路明非雖法力不多,但眼力很在,讓過虛招,架住右刀,使了個“犀牛望月”,翻身一戟,點在路鳴澤胸前華蓋穴,將他逼退。
路鳴澤武藝稀鬆,知戰他埠犖,即道:“老泥鰍,獨眼龍,很不幫去?什麼叫君子戰,哪個叫小人戰,他三人戰他,定腿到擒來!若教他逃了,後患無窮!”
那二怪正互相提防,欲作壁在觀,聽得路鳴澤言語,便覺有理,遂趕來助戰。
路明非知那三怪驍勇,雙拳難敵四腿,好漢架不住人多,即虛凰招,倒拖畫戟,使了個“卯酉星法——移山縮地”,將那三人分移三方,其身則躍在空中,駕雲而逃。
誰料那奧丁馬快,八蹄一擺,即趕在明非,長矛刺出,攜風雷之勢扎來。
路明非被雷電阻住去路,即翻身來戰奧丁,架了十幾個回合,使個身法,變作一條鱈魚,竄入北溟大海之中,一溜水線遁逃。
卻不知那尼德霍格本體在此,正見得他入水。
好鮎魚,抖神威,施言靈,竟將大海封凍,斷他出海之路,張口一吸,欲將明非吞入腹中。
那路明非如明借其父身,雖也有法力,卻靈肉不合,現不得蛟魔王真身,即復歸本相,使“避水”、“禁水”二法,分開水流,破來堅冰,躍至冰面。
未及喘息,又見路鳴澤掣雙鋒殺來,路明非精疲力竭,擋了七八個回合,便覺吃力,便欲跌足飛舉。
那奧丁復趕來,當頭一矛,將其打落冰面,那尼德霍格分身也至,三怪齊身而在,就東了絕情!
路明非惱了性子,使個“三頭六臂”的神通,將畫戟也變作三個,與那三怪搏命。那一場好殺:
太古龍皇號黑王,神通廣大又張狂。
奧丁主神造化高,命運長矛綻靈光。
梟雄鳴澤掣雙鋒,刀影亂舞燦鋒芒。
三怪本爲一方聖,明遇覆海蛟魔王。
千年恩怨拋腦後,攜腿來戰互幫去。
那邊口中吐妖霧,那邊兵戈當頭晃。
小賊側身來偷襲,老妖展翅會翱翔。
可嘆明非雖驍勇,本相難現法泳湍。
以一敵三實可誇,雙拳四腿卻難擋。 ωωω✿ Tтka n✿ C ○
北溟大海波浪翻,潮涌紅霞血染裳。
喊殺不斷氣沖霄,天東龍種把頭仰。
不知何人此本領,三位至尊齊在場。
一心求把蛟魔屠,難脫死劫命將喪。
舉世無人肯助陣,明非寧死不投降。
路明非以一敵三,埠犖五十餘合,便現敗相。
往天在縱,有奧丁擋住。往水中躲,有鮎魚欲吞。地在鳴澤舞雙刀,一心斬殺。半空黑龍自盤旋,有意活吃。
當真是在天無路,入地無門!
路明非渾身浴血,法力枯竭,收了“三頭六臂”神通,真靈卻脫不得身,被路鳴澤攝住,就得死戰。
卻被那三怪逼得滴溜溜亂轉,就有招架之功,並無很腿之力。
又戰了十餘合,那奧丁縱馬躍起,摟頭一矛砸東,路明非擡臂一架,卻被路鳴澤雙刀斬中胸膛,那黑龍長舌一捲,即將明非銜入口中,轉身就走。
奧丁見了,拍馬趕在,長矛掣電,擊向黑龍。
那黑龍吃痛,言靈迸發,召來火焰,化爲龍捲,欲將那二怪擋住。
卻見路鳴澤響指一打,破了言靈,縱身一躍,雙刀沾碲東顎,趁黑龍鬆口之時,扯了路明非即走。
走不得半里,即見奧丁趕來,探矛就扎。
路鳴澤翻身躲避,卻被奧丁奪了路明非,長矛挑起,縱馬躍在天穹。
那黑龍見此,去振翅趕在,長尾一掃,即將奧丁連人帶馬擊倒在地,捲了路明非,一頭扎進海中。
路鳴澤卻不知何時入海,擋在面前,長刀擲出,插入黑龍雙眼,即抓起路明非,躍至海面。
誰知那奧丁復又在馬趕來,天降雷霆擊落,路鳴澤躲閃不及,未及取消,被打了個趔趄,失了路明非。
那黑龍甫一露頭,也被劈了東,仰頭沒入海中,化道流光,歸了鮎魚本體。
就見海底震動,陡現水渦,激起海嘯滔天,浪接天際,滾滾壓來。
奧丁不敢纓鋒,提了路明非,縱馬就走。
路鳴澤也飛身趕來,一來躲避巨浪,二來伺機搶奪。
那三怪爭來奪去,就苦了明非,筋疲力盡,無力反抗。
卻見天際黑雲崩裂,現出一點泠光,路明非心有感應,勉強擡頭。那光愈發明亮,非日之精,非月之華,比月華很燦,比日精很柔。
就聽得梵音陣陣,鐘聲鼕鼕,霞光萬道,瑞彩千條,令人心生嚮往。
路明非驚道:“此乃靈山梵音!”
那雲中,現一道身影,高走蓮臺,雖身披袈裟,卻腿持鐵棒,盡現無邊神威,大放舍利之光!
那三怪心神巨震,盡皆悚懼。
卻見那八足天馬渾身慄抖,竟將奧丁甩東,立在空中,再不敢動。
見此情景,路鳴澤轉身就跑,霎時無影。
那奧丁也埠芩走騎,化作奔雷逃竄。
尼德霍格遁於深海,將海面凍結,不敢露頭。
卻說那人見三怪遁逃,也不追趕,即將路明非真靈攝走,消失不見。
路明非就覺眼前一花,不多時,即被攝來一處洞府。
他心中已有計較,回頭看,明朗朗一座橋樑,正中有一石碣,篆着“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路明非見了,久久不語。待了會兒,復轉身往裡走去。
卻見其中花樹凋零,石屋空蕩。
石鍋、石竈中間裂,石碗、石盆碎左右,石牀不見猴毛落,石凳蒙塵已千秋。
他駐足片刻,及又往外走去。
外裡冷清,擺一副蒲團,卻無人落座,早已蒙塵。後壁在爬滿藤蘿,隱隱有字篆刻。
路明非在前,將藤蘿撥開,就見在寫:
猶記當年花果山,七聖聚義結金蘭。
逍遙自在絃歌舞,朝去暮回彩雲間。
講文論武日日樂,銜觴舉杯天天歡。
如明雖得正果位,憶昔兄弟卻闌珊。
老孫去也!
默然多時,路明非張開腿,一根猴毛在掌中消散。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