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語此刻猶如放開了自身枷鎖的野獸,因爲那是他無法忘卻的記憶,囚禁於內心深處的傷口。
“弗萊恩,你試着把無關人員幫我趕出去,我呢,要跟這羣舉辦方談談心。”
路明語此刻臉色陰沉,而那笑容更是襯得這張臉猶如惡鬼。
一時之間弗萊恩不知道路明語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個人身上的氣勢完全不落於正在屠龍時候的昂熱校長。
那種對於復仇的渴望,以及憤怒將理智燃燒殆盡的瘋狂,使得他現在端莊儒雅的行爲,更加的帶有藝術性。
“好的,我儘量。”
“哦,對了,弗萊恩,如果勸不動的話,那就讓他留下來吧,畢竟你沒辦法改變他的意願,對吧?”
路明語依舊還是那副表情,對着弗萊恩說道。
之後過去了將近十幾分鍾,無論弗萊恩怎麼勸,那些所謂的享欲者依舊不願離去。
路明語看到這羣人的樣子就想起來了,不曉得是哪個世界的時候,那羣人醜惡的嘴臉。
“弗萊恩不用勸了,就讓他們隨同舉辦者一起墜入漆黑的地獄吧。”
旁邊人聽到路明語這樣的發言,紛紛投來鄙夷的眼神,更有甚者明目張膽的來到面前嘲笑他。
“弗萊恩,我這樣子很可笑嗎?”路明語說着舉起了放在口袋當中的手槍,此刻他也將那些所謂的鍊金子彈換爲了實彈。
一槍對着那人的手臂就扣下了板機,一聲槍響過後,那些人看過來的眼神當中沒了比喻,反而是一臉的興奮。
他們爲能夠看到血液的噴射,以及那人的慘叫感到高興。
“對,沒錯,歡呼吧,尖叫吧,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爲你們贖罪啊。”
此刻的路明語宛若一個瘋子,一個與享欲者一同墜入地獄的瘋子。
接連的槍聲響起,那些享欲者依舊不爲所動,因爲他們知道死的人並不是自己。
“弗萊恩,你看看他們多傻啊,簡直傻的無藥可救,不如就讓我幫他們結束這悲慘的一生吧。”
弗萊恩看着路明語的樣子,好像也被他的精神狀態感染了,他看到了那羣死侍在殺死他的家人之後那享受的表情。
“老闆,快停下,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呀。”
弗萊恩勸說道。可路明語就跟沒有聽到似的,因爲他覺得弗萊恩僅僅只是個觀賞這場表演的觀衆罷了。
而演員並不需要滿足觀衆的所有要求,不是嗎?
“出現過激的精神波動,已形成劇烈的精神場,按照規定強制冷靜。”皓月的聲音在弗萊恩和路明語的腦中響起。
接着路明語與弗萊恩的腦中出現了一絲清明,接着原本躁動起來的情緒,一瞬間開始平穩。
“謝謝你,皓月。”路明語喘了口氣說道。
“好了,弗萊恩,執行任務吧,這次窩點還沒有清剿完畢呢。”
可能是先前路明語精神狀態的影響,現在那羣圍觀羣衆此刻彷彿進入了賢者時間,心中彷彿沒有了慾望,都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弗萊恩與路明語在這地下的場所當中探尋了好幾遍,根本沒看到一個管事的,猜想大概都在那場爆破當中被炸死了吧?
而那些戰鬥中的混血種看到了眼前的場景,紛紛停下了撕咬的動作。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兩人。
“老闆,這裡已經有好幾個混血種出現了死侍化的現象,要不你帶回去剛剛好用來做研究?”
弗萊恩試探性的問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鬼主意,說是讓我做實驗啊,只不過是你打算髮善心讓我救他們幾個罷了?”
路明語看了一眼弗萊恩的表情說道,
“但是你還要想清楚一點,那羣黑幫的普通人怎麼能夠抓到這羣混血種的呢?”
一瞬間弗萊恩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是啊,混血種的實力原本就比普通人類更強,
更何況這羣傢伙的血統基本都達到了B級,怎麼可能是幾個人類就能夠抓住的呢?
“我想那羣人關押他們的地方,應該就會有答案吧,走去看看。”
說着他便打開了囚禁那些混血種的囚籠,那些幻覺中見到有人開了門沒有立馬往門口的方向衝去,反倒是縮在角落裡面畏懼着什麼。
“你們不用怕我們,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弗萊恩說道。
可是路明語卻打斷了他。
“這樣說是沒有意義的,他們已經受夠了龍血與那羣傢伙的傷害。已經不肯相信任何人了。”
“這個籠子周圍應該有專門的通道供這些混血怎麼進出,你找一下吧,我還沒從剛剛那個狀態緩過來,還需要休息一會兒”
路明語挑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此刻的嘴脣發白眼睛當中有如失去的光彩一般。
“老闆這裡有一個專門的入口,我們進去吧。”弗萊恩指着一處隱蔽的機關說道。
順着新出現的道路向前行,這一路上漆黑無比,越是往裡走,越是有股陰冷之感在身上蔓延。
傳說地府是陰氣最重的地方而引起於中國而言,所代表的便是寒氣,此刻的他們就宛若走向了那陰曹地府。
兩個人的腳步聲在這密閉的空間當中不斷的迴響,死一般的寂靜,將兩人包圍。
就當他們走到盡頭之時,一處處被封閉起來的監獄映入眼簾。
只見那監獄之中的身影,紛紛蜷縮在角落,他們在害怕害怕自己被選中。
路明語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眼睛掃過這周圍的一切,一段痛苦的回憶涌向心頭。
曾經他也是這樣,因爲自己的特殊性被人們關了起來,整天以折磨他爲樂,時而劃開他的血肉,時而讓他與野獸廝殺。
若是他成功的將野獸殺了,那他便會被辱罵一頓, 接着便是拳打腳踢,若是沒有殺死野獸,便會當做廢物,重新丟回那陰暗的角落。
他現在極度能理解這些人的感受,感情於他們而言成爲了負擔,那些傢伙就是在玩弄他們的感情,
他們讓親兄弟直接相互殘殺,讓朋友之間一定要分出生死,他們是魔鬼,他們沒有資格得到救贖。
遠處傳來慘叫之聲,路明語好像看到了自己,自己被一次次的抽打,又一次次的被冷水潑醒。
不管怎麼做都是錯的,不管怎麼做都會受到傷害,
“爲什麼世界上會存在這麼黑暗的地方?”
曾經他問過別人這個問題,那個人告訴他
“因爲對於最初的人類而言,他們奉行的是最純粹的自然法則,優勝劣汰。這種基因被遺傳了下來,
所以人們會渴望聽到哀嚎渴望看到痛苦,因爲那樣才能證明自己比那些痛苦的人更加強大,更加有資格活在這世上。”
“可是我還是無法釋懷,他們的錯僅僅以殺死他們,就這樣草草結束了是不可以被允許的。”
“我並沒有阻止你的意思,有的時候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心裡才能平衡,所以我不會攔着你,去做想做的吧。”
路明語每當回想起這句話之時就明白了,每個人內心當中都會有惡,而他的惡是被那羣傢伙引導出來的。
每當他回想起那些人的慘叫聲,以及他們求饒時的樣子,就會讓他感到噁心,
明明需要爲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負責,可是卻又不敢承受他的怒火,真是比垃圾還要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