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夏文傑說道:“具體如何行動,阿衝你來佈置就好,不過也不要大意,港灣路那邊可是屬於葵英堂的地頭,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快,速戰速決!”
“知道了,傑哥。”
長話短說,翌日,晚間九點,張凡已經坐在大排擋裡,正向左右東張西望着。約定好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可是即沒見到時令雨,也沒看到天道社的人。
他心裡正暗自奇怪的時候,路邊停下一輛轎車,隨着車門打開,一前一後走下來兩個人,爲首的那位,正是時令雨。
和旁人會面的時候,時令雨通常都會帶着成羣的手下,唯獨和張凡見面的時候他會刻意不帶手下兄弟,其一是對張凡的尊重,其二,他也是不想刺激到張凡。
這次也是這樣,他只帶了一名幫他開車的兄弟。
“令雨,來來來,這邊坐!”看到時令雨,正一臉焦急之色的張凡立刻露出笑容,向他連連招手。
時令雨一笑,向坐在大排擋裡的張凡揮了揮手,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大排擋裡的客人已所剩不多,時令雨先是向四周環視了一眼,沒有看到太扎眼的人,而後含笑坐在張凡的身邊,說道:“凡哥,這大冷的天就不要在外面吃大排擋了嘛,我們應該換個地方吃飯。”
張凡仰面而笑,說道:“以前,不管多冷的天,我們不也是經常到大排擋裡吃吃喝喝嗎。”說着話,他招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些烤肉。
等服務員走後,張凡上下打量時令雨。以前時令雨跟他混的時候,只是一個並起眼的小弟,他也沒太重用時令雨,哪成想才幾年過後,自己淪落成了街頭混混,而時令雨呢,已是葵英堂的二把手,和關霆齊名,成了萬刃峰的左膀右臂。
他搓着手笑了笑,問道:“令雨,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時令雨苦笑,說道:“還是以前那樣,不過,社團最近出了點狀況。”
“哦?發生了什麼事嗎?”張凡好奇地問道。
“唉!”時令雨嘆息了一聲,也不隱瞞張凡,搖頭說道:“昨天晚上,關霆被殺了。”
“什麼?”張凡忍不住吸了口氣,關霆被殺了?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關霆可是葵英堂最厲害的打手,誰能殺得了他啊?“令雨,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關霆可不簡單,怎麼會突然被人殺了呢?再者說,在d市,誰還敢動葵英堂的人啊?”
時令雨垂首說道:“殺害關霆的人,是三個從北面過來的流竄犯,前幾天,關霆打過他們,昨天晚上十多點,關霆到金錢豹喝酒,結果,遭到那三個人的襲擊。”
張凡皺着眉頭說道:“對方纔三個人,怎麼可能殺得掉關霆呢?”
這也正是時令雨心頭的疑問,王強三兄弟對時機的把握實在太好了,那根本就不像是巧合,而像是事先設計好的埋伏。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就是一起普通的尋仇,只有時令雨不以爲然,但他又找不到證據。
他拿起酒瓶,分別給自己和張凡各倒了一杯酒,然後抓起杯子,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乾。他幽幽說道:“現在社團正是多事之秋,內憂外患……”
“內憂?”張凡越聽越迷糊。
“呵呵!”時令雨苦笑,道:“雖然我還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我可以肯定,社團內一定藏有奸細。不是我多疑,我就是能感覺到社團內有一雙眼睛躲藏在暗處,在時時刻刻地盯着我們。”
張凡怔怔地看着時令雨,突然激靈靈打個冷戰,急聲說道:“令雨,抽身吧,別在葵英堂裡混了,我感覺,葵英堂這次的對手可能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他現在是落魄不堪,但混跡黑道多年的經驗還在,對方連關霆都能幹掉,又何況他時令雨呢?他擔心時令雨繼續留在葵英堂的話,早晚也會步關霆的後塵。
不過他話音纔剛落,路邊傳來數聲尖銳的剎車聲,有三輛麪包車突然停在大排擋前的路旁,緊接着,車門打開,從三輛麪包車內跳下來十名左右的大漢。
這些人清一色的黑夾克、黑褲子,臉上還帶着黑色的頭套,在他們的手裡,各提着明晃晃的鋼刀。下車後,十名大漢不找別人,直奔時令雨和張凡這桌而來。
“不好,雨哥快走!”時令雨身邊的那名司機第一時間把他拉起來,可是此時再想走已經來不及了,那十名大漢中的兩人箭步衝到他們近前,二話不說,舉刀就砍。
那名司機反應也快,斷喝一聲,把身前的飯桌直接掀了起來。
哆、哆!隨着兩聲悶響,兩把鋼刀一同砍在飯桌上。
“雨哥,快走!”那名司機抓住時令雨的衣服,使勁的向自己身後扯。
他纔剛把時令雨拉開,就見對方的人羣裡有名身材魁梧的矇頭大漢快步衝出來,他手中沒有武器,來到司機近前,一拳向前擊出。
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他的拳頭正打在被司機掀起的飯桌上,那麼厚的桌面,竟然被他一拳打穿,他的拳頭去勢不減,又順勢擊在司機的胸口上。
拳鋒入肉,又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再看那名司機,整個身子都倒飛出去,摔出一米開外才滾落在地,人還沒有從地上爬起,就感覺胸口發悶,嗓子眼發甜,一口血箭涌了上來。
他將牙關一咬,將涌到嗓子眼的血水又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裡。不過這時候有兩名矇頭大漢已竄到他的近前,兩把明晃晃的片刀雙雙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臉色大變,回頭叫道:“雨哥,快跑……”他話還沒說完,叫聲便止住了,只見時令雨和張凡二人的脖子上分被架起一把鋼刀。
那名魁梧大漢看了看他們三人,向周圍的大漢們一揮手,衆人會意,拉着時令雨三人,快步走到路邊,將其強行塞進麪包車裡,而後衆人跟着紛紛上車,三輛麪包車的車門關閉,頃刻之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太快了,整個過程的時間恐怕連一分鐘都不到,同在大排擋裡的客人、服務員簡直像是看電影似的,大眼瞪着小眼,全部呆若木雞。
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現場早已人去樓空,如果不是掀翻的桌子還躺在地上,桌面上還保留有一個大圓窟窿,人們都得以爲剛纔是自己眼花,出現了幻覺。
且說時令雨,他被人摁進一輛麪包車裡,等汽車上路之後,車內的大漢們才紛紛扯掉頭套,露出真面目。
那名身材魁梧,一拳把飯桌打穿的大漢看上去有三十出頭,國字臉,四四方方,濃眉環眼,相貌堂堂。
時令雨驚魂未定地看着他,強作鎮定,疑問道:“朋友,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我?”
那名魁梧大漢沒有說話,倒是前面副駕駛座位上的一人轉回頭來,笑盈盈地說道:“時先生,久違了。”
時令雨舉目一瞧,和說話的那人目光正好對了個正着,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後,他心頭不由得一震,驚道:“沈衝?”
“哈哈!”那人仰面而笑,拍掌說道:“好眼力,想不到時先生一眼就能把我認出來,想必,時先生對我天道社的研究也挺透徹的。”
說話的這位正是沈衝沒錯。他和時令雨以前沒見過面,不過他有看過時令雨的照片,現在來看,時令雨也肯定派人調查過天道社,也有看過他的照片。
得知自己落到天道社的手裡,時令雨暗歎口氣,再什麼話都沒說,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敬重的凡哥竟然會出賣自己,而且還把自己出賣給了社團的勁敵,天道社。
這次天道社抓捕他的行動太快了,顯然是早有預謀,而知道他會在今晚這個時候到大排擋赴約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張凡,很顯然,一定是張凡把此事暗中通知給了天道社。
沉默了許久,他閉着的眼睛沒有睜開,幽幽問道:“你們給了凡哥多少錢?”
沈衝樂了,時令雨還真聰明,一猜就中。他聳聳肩,直言不諱地說道:“二十五萬。”
時令雨聞言也樂了,想不到自己的命竟然只值二十五萬。他深吸口氣,睜開眼睛,再次看向沈衝,問道:“昨天晚上,關霆被殺的事也是你們做的吧!”
他已經落到己方的手裡,沈衝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他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反問道:“時先生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果然是天道社!時令雨垂下眼簾,冷汗已順着他的後脊樑滲出來。
厲害啊!不僅自己小看了天道社,老大乃至整個社團的兄弟們都小看了天道社。
他苦笑着說道:“原來,你們早就找到王強三兄弟,讓他們爲你們充當殺手,先前王強他們來找關霆理論,那也是你們設計好的?”
“那倒不是。”沈衝聳聳肩,說道:“當時只是湊巧碰到了,所以,我們就順水推舟,來個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