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傳來的刺痛令胡彬彬急忙彎下腰身,手扶着牀鋪,勉強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與此同時,她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滾落下來。
她一直以爲夏文傑會是自己唯一的男人,結果自己竟然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糊里糊塗的和郭志清發生了關係。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就如同被狠狠割了幾刀似的。
她不知道郭志清現在哪去了,她也不想知道,反而還很慶幸他現在沒在這裡,她強忍着身體的疼痛,跪在地上將散落於牀鋪四周的衣物一一撿起,快速地穿好後,她手扶着牆壁一步步地走出房間。
當夏文傑和格格、月月吃完早飯回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然人去樓空。
夏文傑皺了皺眉頭,將帶回來的早餐放到一旁,自己怎麼纔剛離開一會彬彬就不在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不願意面對自己?
他露出一絲苦笑,慢慢在牀鋪的邊沿坐了下去,掏出手機,正欲給胡彬彬打去電話,可他還沒撥出電話號碼呢,他的手機倒先響了起來。夏文傑看眼來電,是段小天的手機號碼。
他將電話接通,問道:“小天,有事嗎?”
段小天說道:“夏局,現在你能到局裡來一趟嗎?”
今天是星期六,夏文傑休息。他好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呃……是、是有點事。”段小天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沒有說清楚。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我現在過去。”說完話,他把手機掛斷,對一旁的格格和月月說道:“局裡好像有點事,我們先回局裡一趟。”
格格和月月雙雙點下頭,他二人邊跟着夏文傑往樓下走邊問道:“傑哥,嫂子怎麼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該不會是嫂子她誤會了吧?”
“誤會什麼?”夏文傑不解地問道。
格格和月月互相看了一眼,前者低聲說道:“昨晚嫂子可是喝醉了,而且還服用了****藥之類的藥物,肯定是神志不清,可能嫂子並不知道昨晚是和傑哥在一起吧。”
哦?夏文傑怔了怔,心思一動,暗暗點頭,喃喃說道:“嗯,有這種可能。”說着話,他拿着手機再次撥打胡彬彬的電話號碼。電話撥過去後一直都是忙音,始終無人接聽。
夏文傑又打了兩遍,還是如此,當他再打的時候,話筒裡傳來提示音: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揣起手機。
三人沒有退房,直接離開酒店,去往稽覈分局。雖然今天是週末,但稽覈分局裡依然是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夏文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給段小天打去電話。
時間不長,段小天敲門走了進來,說道:“夏局!”
夏文傑擺擺手,示意他請坐,而後他疑問道:“小天,到底是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非要當面說?”
段小天輕輕喉嚨,說道:“夏局,是這樣的,昨晚二處和我們行動隊進行一次聯合逮捕行動,目標是g區周水街派出所所長李長征,二處已經注意李長征個人很久了,通過暗中一系列的調查掌握到他不少收賄受賄以及濫用職權的罪證。昨晚他一直沒有回家,我們在他家門口埋伏了整整一個晚上,直至今早六點多他纔回家,隨即我們展開行動,將李長征堵在家裡,緝拿歸案。”
夏文傑邊聽邊點頭,他沒聽出來這裡面有什麼問題,他問道:“抓捕的行動不順利嗎?”
“不,很順利,我們還在李長征的家裡搜查出來一百多萬的現金以及一些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首飾。”
“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段小天苦笑道:“問題就出在我們搜查出來的贓物與李長征交代的不一樣。”
“什麼意思?”
“據李長征交代,他家的保險櫃裡還有五顆一克拉以上的鑽石,可是在我們搜到的贓物裡,並沒有鑽石,一顆都沒有,而李長征又言之鑿鑿,一口咬定他家的保險櫃裡確實五顆鑽石,而且李長征的老婆也能證實這一點。”段小天皺着眉頭說道。
夏文傑眨眨眼睛,意識到其中問題的嚴重性。李長征和他的老婆都說他們家裡的保險櫃藏有五顆鑽石,而事實上己方的人員又未能從李家搜出來這五顆鑽石,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李長征夫婦在說謊,要麼是參與行動的己方人員手腳不乾淨,見財起意,將這五顆鑽石偷偷藏了起來。
一克拉的鑽石,如果是精品的話,價值起碼要在十萬左右,一克拉以上的則要更貴,五顆一克拉以上的鑽石價值起碼是五十萬,金額巨大,而且這種事情稽覈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皺着眉頭,沉思不語。段小天看眼夏文傑,小心翼翼地說道:“夏局,在抓捕行動中,我們行動隊確實有進入李長征的家裡,可在成功抓到李長征後,我們行動隊的人就立刻撤離了,接下來的搜查行動是由二處做的。”言下之意,那五顆鑽石的丟失和行動隊毫無關係,如果問題真是出在己方身上,那也是二處的問題。
段小天之所以這麼急於撇清關係,並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在稽覈裡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何況他在稽覈局是實打實的新人,周圍的同事對他即不夠了解又不夠信任,如果這個黑鍋真落到他身上,他不僅是在稽覈幹到頭了,而且還會受到嚴懲。
夏文傑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幽幽說道:“小天,現在不是還沒有定論嗎?也許,李長征夫婦就是在扯謊,故意轉移我們的目標,分散我們的精力。”
段小天垂下頭,低聲說道:“也……也有這種可能。”
“李長征現在被關在幾號審訊室?”夏文傑站起身形,問道。
“零二七。”段小天正色說道。
“好,我去審審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揪出來。”夏文傑說着話,快步走出辦公室,直奔樓下的審訊室而去。
在d市稽覈分局裡,凡是零打頭的審訊室都在地下,也只有大案、重案的嫌疑人會被關押在這裡。李長征只是一名派出所的所長,但家裡的現金卻有一百萬之多,如果再加上金銀珠寶、銀行存款、房產、汽車等等,來源不明的資產金額已高達上千萬,絕對稱得上是重案。
李長征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髮又黑又亮,闆闆正正地向後梳着,身上穿着筆挺的西裝,只是此時他坐在審訊室裡顯得精神萎靡,雙手也因爲緊張而不停搓動着。
隨着夏文傑推門走進來,李長征立刻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夏文傑來到李長征的面前,站定,先是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後自我介紹道:“李所長,你好,我叫夏文傑,是d市稽覈分局的副局長。”
李長征身子一震,急忙說道:“原來是夏……夏局長,你好……你好!”他以前有聽說過夏文傑的名字,聽聞眼前的這名青年就是夏文傑,李長征的神經也隨之崩得更緊。
夏文傑拿起手中的檔案夾,掀開,將裡面的調查內容大致翻看了一遍,而後他將檔案夾合起放下,看着李長征說道:“李所長,從你家裡搜到的現金有一百二十六萬,請問,你能解釋這筆錢的來源嗎?”
“這……這些錢是……是我老婆賺來的……不不不,是……是我的朋友暫時寄存在我家裡的……”李長征一邊解釋着一邊擡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夏文傑噗嗤一聲樂了,搖頭說道:“李所長,你應該知道,既然稽覈敢逮捕你,手中肯定掌握了你犯罪的確鑿證據,抵抗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一直以來,凡是進了稽覈的,不扒掉那一層的髒皮是肯定出不去的!”
李長征聞言額頭滲出來的冷汗更多,他不停地擡手抹着臉上的汗珠子,雙腿也開始抖動起來。
夏文傑現在的審訊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一般的人到底是有罪還是沒罪,他不至於一眼能分辨出來,但心裡也能判斷出個大概。
他走到一旁,拉了把椅子過來,而後在李長征的面前緩緩坐下,他雙腿交疊,目光晶亮又深邃地打量着李長征,慢悠悠地說道:“在先前的審問中,你提到你家裡有五顆價值不菲的鑽石?”
“是……是,是有五顆鑽石,其中的兩顆是兩克拉,另外三顆是一點五克拉。”李長征微微擡頭,偷偷瞄了夏文傑一眼,緊接着他又垂下腦袋,低聲說道:“這……這五顆鑽石也是我的朋友暫時寄存在我家裡的……”
夏文傑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這五顆鑽石的價值接近一百萬了吧?”
李長征結結巴巴地說道:“差……差不多,具體值多少錢,我也不清楚,畢竟……畢竟不是我的東西。”
“這五顆鑽石的品質怎麼樣?”
“都是聽說都是vvs級的……”
“不對吧,根據我們的檢驗,充其量是vs2級,也就是最差的那種級別。”夏文傑揚着眉頭說道。
“不,那不可能!”李長征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夏文傑,說道:“鑽石盒裡都有檢驗證書,那是我老婆帶去檢驗中心檢驗的結果……”
說道這裡,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又解釋道:“這……這些鑽石畢竟是朋友寄存在我這裡的,如果不檢驗清楚,以後出了問題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