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夏文傑做事的風格,不溫不火,同時又穩紮穩打、步步爲營,讓那些本不被允許的事到最後再一點點的讓上面人所接受。
天道社和英傑會雖然不涉足黃賭毒這三大偏門生意,但它畢竟是涉黑的,和其他的黑幫經常發生械鬥,甚至還會經常出現死傷,夏文傑身爲這兩個幫派的幕後老大,單憑這一點,他就不應該繼續留在稽覈裡。
以前是因爲有李震山護着他,蔡振宇動不了他,但這次的事件爆發之後,倒是讓蔡振宇意識到夏文傑培養的這兩個涉黑的幫派也是可以爲稽覈所用的,在稽覈不方便出面的時候,可以讓這兩個幫派去把事情搞定。
這也恰恰是夏文傑最想要的。你一旦用了我,以後你便無法再輕易動我,一旦動了我,我便會站起來反制於你。在夏文傑看來,這種互相牽制的關係也是最爲牢靠的。
“因公殉職?”蔡振宇聽了夏文傑的話揚起眉毛,沉吟片刻,最後還是無奈地輕嘆口氣,苦笑着說道:“是啊,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算他因公殉職,就是……太便宜他了。”
稍頓,他又說道:“文傑,你把電話給老曾。”
“好的,部長。”夏文傑一笑,站起身形,走到辦公室的門口,把房門拉開,對等在外面的曾遠橋說道:“曾廳長,部長要和你說話。”
曾遠橋面色一正,急忙走進辦公室裡,接過夏文傑遞來的手機,他先是捂着話筒清了清喉嚨,然後才畢恭畢敬地說道:“部長,是我曾遠橋。”
“老曾,誰准許你到t市的?”曾遠橋是蔡振宇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心腹之一,和曾遠橋說話,蔡振宇可是直截了當,毫不客氣。
曾遠橋忙道:“部長,是t市這邊發生了大變故,前幾天t市分局的周局長才剛剛遇害,昨天晚上,副局長高廣富又遇害身亡,不到五天的時間裡,t市分局死了兩個局長,這件事我必須得親自來調查……”
“你在省廳沒有工作可做了嗎?”蔡振宇冷冰冰地反問道。
“啊?”
“立刻帶上你的人回省廳!總部已經派專員到t市了,t市那邊的情況夏專員自然會全權處理,還需要你這個廳長勞師動衆的過去添亂嗎?”
“不是,部長,我……”
“老曾,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不是在請求你,而是在命令你!我再說一次,t市那邊的事情不用你來插手,夏專員可以代表總部全權處理,好了,就這樣吧,把電話給夏專員。”
“這……是、是,部長……”曾遠橋暗暗咧嘴,忍不住撫了撫額頭的冷汗,然後將手機又遞交給夏文傑,苦笑着說道:“夏專員,部長還要和你說話。”
夏文傑接過手機,說道:“部長。”
“文傑,t市那邊的事就拜託你了,他心思周密,做事又周全,我想我也沒必要再提醒你什麼了,把這件事處理好,我給你記大功一件。”
“謝謝部長,身爲稽覈,我自然會做好我分內之事。”
“說的好!唉,如果老曾也能有你這麼縝密的心思,l省那邊也就不用我操心了。”說着話,蔡振宇話鋒一轉,說道:“好了,文傑,就這樣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再見,部長。”“再見。”
和蔡振宇通完電話,夏文傑慢悠悠地收起手機,然後擡起頭來,看向曾遠橋。此時後者也正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在他印象中,部長和夏文傑的關係很一般,談不上交惡,但也沒什麼往來,但是這一次部長爲什麼那麼信任和器重夏文傑呢,他的說詞裡面明明有那麼多的漏洞,那麼多的不合理,難道部長就看不出來嗎?
等了一會,見曾遠橋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夏文傑擡起胳膊,看眼腕錶,好心地提醒道:“曾廳長如果現在回省廳的話,或許還能趕得上吃午飯。”
聽聞他的話,周偉文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擡手指着夏文傑,說道:“回去?夏專員,我要提醒你,這次廳長既然到了t市,在沒有把整件事查清楚之前,是不會走的,還有,夏專員是不是也該把你的問題交待清楚了?”
夏文傑咯咯地笑了起來,反問道:“我的什麼問題?”
“你……”周偉文還要說話,曾遠橋已沉聲呵斥道:“閉嘴!”周偉文一愣,不解地看着曾遠橋。
後者沒有再理他,對夏文傑一笑,說道:“夏專員,t市這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周局和高局都是我們稽覈的老同志,我相信,夏專員也不會讓他二人死不瞑目,含恨九泉的。”
“這是自然。”確切的說,周闊天的仇已經報了一半,而高廣富的死則是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夏文傑站起身形,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到曾遠橋近前,擺手說道:“曾廳長,我送你,請。”
“夏專員請。”這回曾遠橋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夏文傑的能量,對夏文傑在稽覈的地位也不得不做重新評估。
他講述高廣富遇害的情況漏洞百出,甚至高廣富的死都有可能與夏文傑存在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但部長依舊把t市的事務交給他全權負責,依舊對他無比的信任,曾遠橋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
唉!曾遠橋在心裡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邁步向外走去。周偉文滿臉的不解,他急忙追上曾遠橋,低聲問道:“廳長,我們爲什麼要走啊?夏文傑他有問題……”
“這是部長的命令。”“什麼?部長的命令?部長和夏文傑不是不合嗎?這次的事可正是搬到夏文傑的好機會啊!”
夏文傑可是餘耀輝的門生,而對於餘耀輝派系的人,蔡振宇一直都是抱着打壓的態度,這種態度之所以沒有延續到夏文傑身上,只不過是因爲夏文傑和常委李震山的關係很好,如果這次能查出夏文傑與高廣富的死有關係,那麼無論是誰想保着夏文傑都沒用了,這個機會多麼難得啊?
曾遠橋看眼眉頭緊鎖、一臉茫然的周偉文,沉聲說道:“把你的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吧,不歸你管的事,你少操心,也少過問!”現在曾遠橋的心情也差到了極點,自己聽說t市分局出事了,凌晨便乘車急匆匆地趕過來,結果他的盡心盡力非但沒得到上級的表揚,反而還受到部長的訓斥,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又怎能好得了?
他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自然而然地傾斜到了周偉文的頭上。周偉文被他說的一縮脖子,閉緊嘴巴,再不敢多言半句。
省廳的稽覈領導們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們是早上七點多到的t市,在分局裡待了還沒兩個小時,九點剛過便又乘車返回了s市。
隨着以曾遠橋爲首的省廳官員離開,夏文傑心裡亦是暗暗鬆口氣,沒有他們在t市礙手礙腳,他做起事來也更加方便。
當天,夏文傑讓一處的處長孟亞東暫時主持分局的事務,對於信訪辦的專案還得繼續查下去,另外高廣富以及十餘名歹徒的屍體統統送到醫院太平間,通知家屬以及警方。
等他把事情都處理完,已經是傍晚,夏文傑帶着格格和雅歌返回賓館。以影鬼爲首的地獄犬人員在賓館裡已等候夏文傑多時,見他終於回來,衆人一齊聚到他的房間裡。
別看影鬼在對敵時出手又狠又毒,但私下裡他的性格卻是大喇喇的。和夏文傑打過招呼之後,他笑嘻嘻地向前傾了傾身子,問道:“犬首,能不能讓我們看看犬首戒指?”
夏文傑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將掛在脖子上的線繩拉起,把犬首戒指從領口內拽出來,摘下,遞給影鬼。
後者面色一正,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攏目仔細查看。其餘的地獄犬衆人也紛紛圍攏過來,大眼瞪小眼地仔細看着。
影鬼很寶貝地看了好一會,這才把犬首戒指遞還給夏文傑,接着,他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們,對夏文傑正色說道:“地獄犬的規矩一直都是認物不認人,誰有犬首戒指,誰就是我們地獄犬的犬首,希望犬首能好好保管好戒指,千萬別把它弄丟了。”如果犬首戒指落入一個平庸之輩的手裡,那地獄犬可就倒大黴了。
夏文傑一笑,將項鍊重新戴到脖子上,說道:“對於你們來說,它只是一枚組織的信物,但對於我來說,它沒有這麼簡單。”更代表着一段情感。
稍頓,他話鋒一轉,問道:“影鬼,聽狗頭說你們在菲律賓周旋地獄島的事宜,現在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影鬼一笑,說道:“現在地獄島又重新回到我們手裡了,不過,也幾乎花光了我們全部的積蓄。”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能把地獄犬拿回來就好,你們暫時就住在國內吧,也順便熟悉一下國內的環境。”
“是!犬首!”影鬼也正是這麼打算的,聽夏文傑這麼說,他含笑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