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勞斯萊斯停在身邊,飛翔女神的標誌劃過眼簾。
司機走下車,恭敬的行禮:“小姐,請讓我送你下山。”
白書沫擡眼,望望寬闊的公路,既然走出了門口就不想與白家再有任何的牽扯,可這裡是高級別墅區,出入都是私家車代步,路過的出租更是少的可憐,公交車根本就是沒有,這裡沒有增設不需要的站點。
要在以往她鐵定不會相信還有這麼窮的地方。但是現在她無語了,富裕與貧窮只是一線之間。從這裡到山腳下,要是步行最起碼也得兩個小時的時候,這種時節,天氣又熱,到時候她肯定會累死的。
再說也不能違揹人家的一腔好意不是,她就是有這種樂天知命的本領,於是她乖乖的上車。
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話:我是穿梭於塵世之中的一滴塵埃,找不到可以駐足的地方。
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是太久脫離於人羣的緣故麼。
她望着車窗外後退的景色,一時陷入沉思。
山上、上下,兩重天。看着山腳下繁華的都市,喧囂的人羣,車水馬龍的聲音是那麼的近。白書沫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小姐,請問要去那裡?”司機恭敬的問道。
“醫院。”此時此刻,她特別的想看到爸爸,彷彿見到了爸爸,她就有了與現實抗爭的勇氣。
或者說,勇氣一直存在她身上,但是被她給沉澱了。直到需要她的人出現,她纔會展露無畏的一面。
病房內。
白付桓靜靜的躺着。
不知今昔何夕,不知今年何年。
不知道時光過去了幾個秋。
不知道花開了幾季。
不知道知了叫醒了幾個秋。
白書沫坐在牀邊,安靜的坐着,雙手緊緊的握着爸爸的大手。
沒有表情。
仿若睡着一般的平靜。
眼淚滑落眼角,滴落在潔白的牀單上。
碎人心傷的美麗,扼腕嘆息的悽然。
“爸爸,你醒來好不好,好不好嘛。我會乖乖的,我會很聽話很聽話的。媽媽已經走了,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她低低的說着,壓抑着痛苦的聲音透過身體傳出來。
“爸爸,媽媽一直的等你,媽媽說你一定是迷路了,要書沫帶你回家。爸爸,書沫來了,你醒來呀,你不醒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家。爸爸,我好想你,我一直想你。”
白書沫喃喃自語的說着,牀單上已是一片水漬。
哭累了,她再次趴在牀邊沉沉的睡去。
手緊緊的握住爸爸的大手,再也不願鬆開。
“爸爸,來抓我呀。”小小的書沫在花叢中跳躍。
媽媽坐在鞦韆上笑望着他們,爸爸在花圃邊與她玩着遊戲,最後她還是被爸爸逮住了。爸爸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微笑着走向媽媽,“默楓,我捉住書沫了。”爸爸的語氣竟像個討要糖吃的孩子。
媽媽微笑,將她臉上的汗水擦乾,“小心風大,着涼。”
爸爸不樂意的瞪着媽媽,媽媽莞爾一笑,風情萬種,一霎那竟然比滿園
的玫瑰還要有魅力。
爸爸伸手將她的眼睛捂住,其實她知道媽媽在明吻爸爸。而爸爸則經常偷吻媽媽,有一次她在書房中睡着了,從書架中的縫隙偷偷看到的。
當時媽媽一臉着急的找她,而爸爸則狠心的阻撓媽媽找她,當時她生了很大一頓氣,有老長一段時間沒有理爸爸呢。
直到最後爸爸給她買了最喜歡的玩具她才又開始和爸爸玩。
那時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真想陷在裡面不願醒來。那裡面有爸爸、有媽媽,有溫暖的家,有愉快的童年。
白書沫在寂靜中醒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醫院。
窗外已是寂靜的夜。
站在窗邊,城市的霓虹如流水般在眼前劃過。
鬥轉千年,依然牽掛記憶深處最真的你。
媽媽一直在等待爸爸,爸爸也一直在努力的醒來,我也要加油了。你們的女兒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她凝望着爸爸的睡臉。
氣溫有些冷,她拉拉身上的衣服,這才詫異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披着一件陌生人的衣服。衣服上有好聞的茉莉的味道。
記憶中會用這種味道的人只有一個,池恩寧。
不會真是他的吧,他這麼會知道她在這裡呢,想想根本就不可能。
將室溫調高兩度,她輕吻爸爸的臉頰:爸爸晚安。
轉身離開,身後病牀上,安靜的睡着的人眼珠輕微的轉動,像是掙扎着要脫離夢魘的控制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