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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個晴好天氣,剛剛下過雨,雨水把整個天地衝洗了一番,天空顯得特別藍,各幢樓宇顯得特別的新。古妤從火車上下來,望了這片正在發展中的火車站一眼,坐上人力三輪車前往傳說中的萬元村。
滕總被調來這裡的三年半時間,她沒有來過,今天決定過來,是覺得她應該來看看,看看滕總用這三四年的時間,把這片黃土地發展成了什麼模樣,滕總是否已恢復健康?
此刻,清爽的夏風一陣陣撲打進三輪車裡,新修的水泥路兩旁,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夏風拂過,便是一陣碧綠的麥田海。而越過這一片片規劃種植中的麥田,便可依稀看到一排排白色的廠房,一條筆直寬敞的大馬路。
三輪車車主爲她介紹說,這一片地區就是萬元村近幾年發展起來的工業區,有大品牌竹簾生產、竹子工藝品批發、面業、貢豬貢米的遠銷,還有很多個大企業的引進和中國電信、聯通、移動的駐點。
介紹稱,這裡除了滄口村,其他鄉鎮也在帶動發展,他們的滕副市長隔段時間便會去基層瞭解,爲各個村子謀致富之路,共同發展。現在他們是不可能餓肚子的,幾座國際大企業的引進,讓他們這裡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上班的上班,開餐館的開餐館,跑旅遊的跑旅遊。
此刻別看他是踩人力三輪車,但要知道,坐這種車比坐轎車要舒服,尤其是在平坦的水泥路上跑,吹着夏風,喝着冰鎮飲料,賞着四周的大自然風景,特別愜意。
古妤點點頭,表示贊同,因爲她一眼望去,感覺這裡的規劃非常分明,左邊是工業區,右邊是商業街,再往後面的幾千米處,則是一幢幢正在修建中的小洋樓,住宅區。而根據旁邊的麥田依稀可見,這塊地原先是農田,現在用來規劃擴建廠房,定產定量的種植小麥和大豆,保留了一部分的地。
“滄口村在哪?”她沒有看出這裡就是滕睿哲曾經走在田埂上遙望的那片地,滄口村最靠近輕軌四號線的地方,山霧濛濛,泥土芳香,並不是村子的正式入口。
“這裡已經是滄口村了,南大門,當年滕市長征地建廠,很多村民不肯把這裡的口糧地讓出來。滕市長便親自去每家每戶做思想工作,挨家挨戶的走訪,但走進門看到大家欠收的那一丁點稻穀,他把徵地的話沒有說出口,抓了一把乾癟的稻穀米在手裡看了看,望了望這破舊的屋子,實在不忍心徵大家的地。當時他還帶着傷,身體沒有痊癒,摸摸孩子們的頭,走了。之後他繼續勞心勞力的爲大家奔走,找出欠收的原因,幫助大家增加糧食產量,把幾戶房屋即將倒塌的特貧戶親自接到了村委會先住着;不願遷墳的地則也不強求,絕不刨祖宗們的墳,隨村民自願。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糧食產量好了,大倉庫的竹子生意也做起來了,大家這才知道滕市長曾經千辛萬苦聯繫到的美國大企業準備落戶在他們村,已經出資了,正在伸橄欖枝,但由於滕市長病倒進了醫院,幾個老革命村幹部便私自簽了合約,打算強制佔有農民農田,刨墳挖地,按照合同動工,於是導致滕市長剛從醫院回來,帶傷去做羣衆工作時,村民們無法諒解他,以爲是他病倒之前簽了合約要搶大家的地,使了一出苦肉計,一氣之下差一點將他打傷!之後他助大家增產增量,絕不允許村裡的幹部動用大家的地,大家方纔知道,因爲這一紙合約,因爲沒有徵到地,耽誤工期違約了,必須賠付美國公司一大筆錢,但他沒有讓大家知道,自己在想辦法,一力承擔下來。村民們一直在拖他後腿,他也不想爲了發展,爲了他在任的這幾年,砸掉大家的口糧,強迫大家改變,直到很久以後,大家發現誤會了,發現種田還是窮,便主動將土地讓出來了。美國公司則也看在大家的誠意上,略掉了賠償金,友好合作。其實啊,大家起初一直認爲滕市長過幾年就要走,不可能呆在這裡一輩子,幾位村幹部與他們纔是一個村子的人,所以他們沒必要全部按照滕市長的來,大事小事都有自己的私心。後來因爲這事,幾位村幹部這才服管,村民們則良心不安,明白因爲自己窮苦,將滕市長几年的努力和差一點猝死不當一回事,死死守着自己幾畝地,生怕吃不飽飯……”
古妤靜靜聽着,讓車伕停車,走上這條新修的大馬路。
她一直知道滕總兩年前差一點猝死,用心臟起搏器電擊了很長時間,最後宣佈死亡的時候,心跳才突然重新出現。那個時候,臉色慘白的滕伯母差一點暈厥過去,一直沒有說話,最後才抓着兒子微涼的手哭了出來,把她埋藏在心底的愛徹底釋放了出來,並不是木然的。
而這兩年時間裡,大家都明白,上天在用另一種方式懲罰滕總,希望他能知道,什麼樣的自己才能不讓人受傷,不讓人難受。雖然很多責任,他都是一力承擔,獨力解決,不想波及太多的人,但面對自己心愛的人,就應該讓她與自己並肩而立,知曉自己的心思。畢竟自己帶領的民衆與自己的愛人是不一樣的,一個是大家,一個是小家,民衆大家庭需要他的魄力與威嚴,幸福小家則需要溫心經營,溫柔呵護。
“請問這裡在建什麼房子?”她手指那一排排在建中的小洋樓,詢問過路的人,發現這片工地的後面,原來纔是傳聞中的滄口村舊址,成千上萬的老房子並沒有拆掉,村民們依舊住在土房子裡面,三五成羣的嘮嗑,圍在村口的老樹下扇風,但走過一條馬路,便能來這邊的商業區上班,每個人臉上笑呵呵的,一片欣欣向榮。
“這是新的滄口村啦,瞧,石碑上好大的‘滄口村’三個大字!”穿着工作服的村民指指上面,讓古妤擡頭往上看,“我們每一戶都分了一套小洋樓,是滕市長特意出資修建的,基本上半年以後我們全都能住進去,好幾萬戶呢。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滕市長說真正的發展在後面,我們要先成家後立業。”
古妤擡頭往上看,果然看到商業區的雕欄畫棟上雕刻着‘滄口村’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代表這裡是村口,然後往裡走,便看到大馬路筆直寬敞,嶄新的酒店、餐館、鄉政府、衛生院、敬老院一個接一個,每家每戶正在努力奔小康。
古妤則看到,有輛小轎車正在小洋樓的工地裡緩緩行駛,停在一所在建的幼兒園前,下來一個熟悉的偉岸身影。這個身影一邊走,一邊與旁邊的女子說話,魁偉的身板清減不少,高瘦修長,挺拔俊美,正帶着安全帽來到工地上監工。他旁邊的碎花裙苗條女子則手拿一卷圖紙,同樣戴着安全帽,在圖紙上比比劃劃。
女子無疑是葉素素,一襲素色碎花裙,白色高跟鞋,讓這女人看起來純美而端莊,氣質清雅。一頭青絲披泄肩頭,風中飄飄,肌膚白皙,更是襯得她清水出芙蓉,年齡看起來不超過二十八。
兩人正在前面的幼兒園工地裡勘察,工地負責人給他們解說幼兒園的進度,問滕市長,屋頂上的裝飾稍微做高了一點,3釐米,肉眼看不到的,不會影響到整體,就這樣繼續施工可不可以?葉素素突然冷起臉來,冷聲嬌叱道:“這個屋頂必須重做!就算是0。5毫米的落差也不行!幼兒園的圖紙都是設計師按照防震安全度來測量的,若是爲了這肉眼看不到的幾釐米,發生了房屋倒塌事故,是不是你負責?!”
“屋頂的裝飾不會影響到防震,但如果拆了重做,我們將會再投入一大筆錢。”包工頭急急解釋。
“這個你自己負責!是你們自己爲了輕鬆,看到村民們不懂房屋設計,滕市長又忙於公務,無人監督,便打算偷工減料,草草了事!現在你們必須拆了重做,並且負擔這部分的費用!”葉素素堅持自己的原則,一張白皙柔美的臉蛋嚴肅清冷,將圖紙重新遞給包工頭,柔美中帶着剛烈:“我是孩子們的老師,所以我必須對他們的人身安全負責!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去法院見,你違反了我們的合約內容,理虧不負責的那個人可是你!”
“滕市長?”包工頭見這位柔美女人這麼難纏,不得不轉向滕睿哲,希望一心爲民的滕市長能幫他解難,以大局爲重,不要把這個3釐米當一回事,“我包了這麼多年的工程,從來沒有發生過塌樓事件,所以您儘可放心,現在我們主要是加緊工程的總進度,讓村民們早日住上新房子。”
滕睿哲靜靜看着他,幽深墨眸掃了後面的樓羣一眼,沒有發怒,薄脣輕啓道:“這份圖紙,是一位朋友出國前送給滄口村孩子們的一份禮物,也是她的傾力之作。圖紙上重點標明瞭,屋頂的弧度裝飾一定不能有偏差,如果發生地震,首先倒塌的就是這一部分,所以,我們滄口村不能聘用你這樣的建築師,你現在可以去會計那結算工資,解除合約,重做的部分我們自己負責!送他們出去吧。”
他不再看這邊,也沒追究這些人什麼責任,在工地裡走了一圈,用手指輕撫那滑滑梯,想象三四歲的孩子在上面玩耍的情景。三四歲的孩子正是上幼兒園的時候了,一定很愛玩滑滑梯和玩具火車,與小朋友們做遊戲,只是不知道個頭有多高呢,有沒有長胖一點。
葉素素見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觸了觸他,“睿哲?”而且她知道他剛纔所說的朋友是誰,想不到在經歷這麼多之後,他還記得那個女人。
“兩年前你鼓勵張二強開餐館,並幫他在這條街弄了間門面,讓他被父親捲走全部家當後重新站了起來,生意越來越有起色,所以他邀請你這個市長去他那裡吃飯,順便給他籤個名,掛在門口做招牌。”葉素素靠過來,嬌笑着挽住他的臂彎,拉着他往外面走,並看了看腕錶,“走吧,12點多了,你若再不過去,張老闆要親自過來接人了。到時候,村民們全部過來湊熱鬧,排着隊給你敬酒,讓你盛情難卻。”
兩人往這邊走,這才發現古妤站在他們面前,古妤一雙美麗的貓眼在陽光底下閃爍激動的神色,俏臉歡笑,輕輕喊了一聲‘滕總’。
“滕總,我們好久不見了。”她輕笑着,看到滕總的目光裡也閃過了一抹驚訝,定定望着她,他旁邊的葉素素則緩緩放開他的臂彎,不再嬌笑俏皮,在古妤面前恢復她的素雅安靜,還是那個葉素素。
三人坐到‘二強餐館’的二樓,古妤看了看遠處各個大小企業的嶄新廠房,看着大車小車從這裡來來回回,知道這裡是真的被滕總帶動起來了,輕聲道:“我們都以爲滕總你三年後會回錦城市,去看看那座城市,可是沒想到,滕總你在這裡又多呆了半年,放不下這裡。其實錦城市,除了我們兄妹和蕭梓,再也沒有一個熟悉的人。蘇家和滕家已經人去樓空,門前種上了梧桐,外牆翻新,全部改變了,我再也聽不到謙謙和妮妮的哭聲笑聲,無法將幼小的他們抱在懷裡,讓他們的小腳丫踩在我腿上蹦,這兩年真的很想念他們。”
滕睿哲安靜聽着,一雙深黑的眸子有眸光在閃爍,深沉幽暗,看着torn。他身旁的葉素素則緊緊盯着古妤,一雙柳眉微微蹙起,不太喜歡這個女人的出現,也不希望古妤重提兩年前的傷心事。
古妤則回過頭,無視葉素素的目光,對滕睿哲又輕輕笑道:“滕總,其實黛藺回國的時間快到了,如果見到她,您還會喊她一聲黛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