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澈沒有再調查林纖纖的事,但是林纖纖卻自動的找上了門,身影再次在慕宅門口逗留片刻,不肯離去!
這個身影纖細而柔美,穿着林纖纖生前的那些裙子,在市委大院門口一閃而過!
此刻慕夜澈正從市政府歸來,坐在車裡,朝車窗外瞥了一眼,於是看到女子穿着一襲湖藍色長裙,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對此,他勾脣冷冷一笑,示意司機停車!
“林纖纖?”他降下車窗玻璃,對着女子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清亮的嗓音帶着醇厚與張力,眸子冷若冰霜,“出來?”
女子躲在暗處,緊張的用手抓了抓衣襟,然後忽然轉身跑向大馬路,攔下一輛出租車匆忙坐進去。
她不敢面對慕夜澈,只敢在這裡遊魂似地盪來盪去,裝神弄鬼!最後,坐上出租車匆匆逃離這裡,不敢見人!
慕夜澈也不追她,微微眯眸盯着她離去的方向,脣邊噙起一抹冷笑,示意司機將車開進市委大院,回到慕家大宅。
女子則坐在出租車上直拍胸口,呵斥司機再開快一點,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圍巾,“這個見鬼的男人,我都做成這樣了,他還不跟過來!真他媽沒勁!”
前座司機從後視鏡瞥一眼這個暴躁的女人,歪了歪嘴,對這女人的言行實在不敢恭維!
“我讓你再開快一點,聽到沒?再快一點!”後座女人又使勁拍拍他的座椅,將怒火全部往他身上發泄,“沒一件事是順心的,操!”
“……”司機卻陡然‘嘎吱’一聲將車子停在路邊,剎車的速度又急又猛,使得大家都在車裡震了震,身子甩了甩,讓大罵中的女人立即被嚇得魂飛魄散!司機再扭過頭,用手冷冷指着這個女人,“下去!車子沒油了!”
“我是顧客!你敢叫我下去?”女子懵住了,忽然尖聲大叫,操起包包就氣急敗壞的朝前面摔去,“我叫你對我拒載,我叫你對我無禮!草,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個欠抽!犯賤是不是?!”
“你滾是不滾?!”司機一把扯住她揮打的包包,發現這女人神經病,“我再說一遍,車子沒油了!下去!”頭一次載到這種胸大無腦的腦殘,果斷讓她滾!
“我會投訴你的!等着!”女子抽回她的包包,抱着她的大衣,一邊大罵一邊下車,用腳狠狠摔上車門,“你們男人就是犯賤!孬種!”
出租車已經離去了,她還在尖聲大罵,發泄她一身的怒火!
末了,她伸手攔下另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返回市委大院門口,她再去一趟市委大院!
這一次她穿上了自己的大衣,拎着紙袋子,經過了慕家大宅門口。
上一次古妤那女人在她面前噁心的乾嘔,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醉酒,還是懷孕!不過以她的經驗來看,這女人鐵定是懷孕了,纔會有那麼大的早孕反應!
當初她懷孕也是這種反應,晨起就反胃,什麼也吃不下。
“上一次你讓我在酒店門口出醜,這次我一定要討回來!”她盯着慕家的宅子冷笑,彷彿正看到這古大小姐挺着大肚子站在她面前,讓她得意了一把。然後拎着紙袋子在梧桐下走了走,懶洋洋的曬着太陽,仰天自言自語,吟笑,“纖纖死了,這是我翻身的一個絕好機會。慕少爺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就想和你喝喝酒,繼續我們的情緣。”
如果慕夜澈封殺她也沒有關係,她還可以飛去馬來西亞,繼續尋找她的白馬王子。她偷偷留在這裡,只是因爲被慕夜澈撩撥了心懷,想嚐嚐他的溫柔罷了,又不是非要他不可!
現在沒有纖纖那死丫頭擋道,她如魚得水,天下男人任她挑!
——
慕夜澈回了趟慕家,隨即又離開了,準備出差。
但在路上,他莫名其妙的遭到了一夥人的攔截,幾個人將車飛快的朝他逼近,迫使他的車被停靠在路邊。
“慕少打攪了。”這夥人對他很客氣,文質彬彬的,但又確實攔下了他的車,給他遞過來一張照片。
“幕少爺,她來找過你,對嗎?”首位的大哥指一指照片上的女子,僅是向他詢問女子的去向,並沒有爲難他,“她打傷了人,鬧出了人命,目前正在逃逸中。”
車內的慕夜澈淡漠瞥一眼照片,嗓音平靜,“她與你們是什麼關係?”
“僱傭關係,她是我們的人。”文質彬彬的男人對他微微一禮,對他非常客氣,“您是她接觸的最後一個人,如果您知道她的行蹤,還請告知一二。”
“先告訴我她的身世。”慕夜澈淡淡擡眸,側臉掃一眼車窗外的幾個人,厲眸一冷,明顯對他們攔車的這一行徑感到不悅!
幾個人也知道無禮了,但事情緊急,讓他們不得不在路上攔下了錦城市市長的車,又道:“她出身漁村,目前正在某大學讀研究生,還是一個學生,但她在我們的會所殺了人。”
“殺了什麼人?”慕夜澈冷漠收回目光,注視前方。
“殺了……”幾個人互相看對方一眼,決定將事情的原委如實道出,慎重地看着車內的慕夜澈:“殺了我們的大哥。一個月前她被未婚夫拋棄,賣身進入我們的會所,以陪酒之名,刺殺所有的客人。”
慕夜澈冷冷哼笑了一聲,扭過頭來,黑眸銳利:“是自願賣身?還是被迫賣身?”以白潔的身手,看不出這個女人能殺人!
“慕少爺,實不相瞞,她是以這種方式報復前未婚夫,讓我們給她機會接近政府高官,我們各取所需。所以這是她自願賣身。”
“那好。”慕夜澈微微頷首,眸子精銳晶亮,薄脣邊勾起一抹笑,“本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本少將她安全送回漁村,讓她回到她原來的地方,你們必須放過她。”
“可是她殺了人……”
慕夜澈微擡手,示意他們噤聲,笑道:“若是她果真殺了人,本少爲她承擔一切後果。但本少相信,以她之力絕對殺不了人!”
他挑眉,厲眸微眯,俊臉上始終帶着笑,冷笑盯着這羣人。
原來他的猜測是錯的,突然出現的白潔並不是死而復生的林纖纖!白潔只是湊巧出現在了瑞士醫院,然後被付名啓利用、接近,故意誤導了他們!
也許白潔曾經自殺過,恰好又想認識他,所以這個女人假扮整容後的林纖纖,逐步的接近他!
難怪那幾日他與白潔相處的感覺不對,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白潔除了撒嬌,寸步不離的跟着他,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
原來她果然不是林纖纖!
“走吧。”他升上了車窗玻璃,不再理會這羣人,示意司機開車。
既然這個白潔另有來頭,那他也是需要徹查一番的!因爲,這個白潔與黛藺長得一模一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甚至讓他與滕睿哲都辨別不出來!
此刻車子駛入了車流之中,甩開了身後的這幾個人,慕夜澈閉目休息,昂藏身軀微微後躺,完美無瑕的俊臉顯得異常平靜。
片刻,特助易峰傳來了他在瑞士的調查結果,終於調查清楚了白潔的真實身份。
白潔,海南大學研究生在讀,兩個月前已被開除學籍。
母親一個月前意外身亡,房子被迫拆遷,居無定所。
“少爺,白潔現在已經失去蹤跡,查不到她的去向。而付名啓那邊,查不到林纖纖的任何線索,也許,林小姐是真的離開了人世,沒有與他在一起,是我們多想了。”
慕夜澈靜靜聽着易峰的聲音,眉心微鎖,黑眸看着車外,“我現在在外出差,你放假一週,一週後去市政府報到。”
“是。”
結束通話後,慕夜澈讓司機將車返回,前往臨海別墅旁的lef餐廳。
幾個月前,他與林纖纖在這裡數次共進晚餐,一起欣賞海景,一起享受這安靜的時光,是最美好的回憶。
所以現在,他決定去會一會這位紅衣女子。
走進餐廳,昏暗的光線遮住了他的容貌,密閉的空間保住了他的隱私,從而很好的避開了客人們對他顯赫身份的驚奇錯愕。
他坐在了昔日的那張桌子旁,點了一杯咖啡,靜靜看着外面的大海。
大約半個小時後,拎着紙袋子的林纖纖來到這裡了,她是剛從市委大院那邊過來,愜意的散着步,顯得心情極好!
然而正當她走進lef餐廳,她忽然看到出差中的慕夜澈竟然坐在窗邊等她,那抹冰冷帥氣的側影嚇了她一大跳!
她連忙側着身子,從他身邊匆忙走過。好在,她身上現在穿着她自己的衣服,沒有穿着林纖纖的衣服!
“林小姐留步。”慕夜澈平靜的喊住她,磁性的嗓音醇厚暗啞,似低沉的提琴音,好聽得讓女子的頭皮發麻、心頭小鹿亂撞!
事實上,她只想過將這個男人吸引過來,但還沒想好該如何勾引他!他的突然赴約,讓失望再三的她毫無心理準備!
此刻她提緊她的紙袋子,微笑的轉過身,俏臉上立即露出一抹驚訝:“原來是慕少爺!好巧,在這裡遇上了!”
既然這個男人過來了,那他們就開始吧!她有信心一定會追到這個男人!
慕夜澈點點頭,示意她坐,一雙厲眸直接忽略掉她眼眸中的算計與得意,注視着她身上的衣物,英挺劍眉挑起,“你在告訴我,林纖纖還活着?”
林小小連忙攏一攏自己的大衣,弄一弄頭髮,故意裝傻,“慕少爺你在說什麼?”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慕夜澈打量她全身上下一眼,深暗眸底浮起一抹諷刺,薄脣冷笑,“前幾天,林纖纖已經尋去了山頂別墅與我見面,你不知道?”
“纖纖尋去別墅?!”林小小臉色大變,很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驚嚇到了,身子連連後退數步,碰到了後面的桌子!纖纖被火化的那一天,她偷偷把纖纖的衣物拿了出來,早就開始計劃代替林纖纖,回到錦城市!
但是這個男人剛纔在說什麼?他說纖纖還活着?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纖纖明明已經被火化掉了!”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匆忙彎腰撿起摔落地上的紙袋,全身已是一陣雞皮疙瘩暴起,狂冒冷汗,“那麼深的傷口,她不可能再生還!而且,醫生也已經證實她已死亡,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慕少爺,你這是在嚇唬我嗎?我不想白天見鬼!”
慕夜澈冷眸打量林小小的表情,銳眸一眯,已是十分確定林小小與白潔的出現,都是對他的一種障眼法!
林纖纖確實已經死了!沒有任何人看到她還活着!
只是付名啓的突然離去,讓他心生疑慮,認爲林纖纖還活着!他不想看到林纖纖果然慘死在他面前,而是希望她還活着,所以他心存幻想!
“這些衣服是從哪來?”他瞥一眼林小小手中的紙袋,再掃一眼整個餐廳,“你在調查我?”
林小小見事情穿幫,連忙陪笑,“慕少,您看您說的什麼話,您千金貴體,我怎麼敢做這種事呢!”
“好了。”慕夜澈淡漠的打斷她,面若冰霜,明顯不想再在這裡看她假笑,緩緩站起身,“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本少的耐心有限,不喜歡與人捉迷藏!”
“那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可以嗎?”林小小卻依舊追在他身後跑,試圖挽留住他的腳步,“也許,慕少你也喜歡看我穿這些衣服!我的身材並不比纖纖差……”
慕夜澈已經走出了大門,俊臉佈滿厭惡之色,眉頭緊鎖,離開了這裡。
原來林纖纖已經死掉了!真是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好消息’啊!
還有這該死的林小小,一番話真是讓他倒盡了胃口!
“少爺,我們現在去哪?”司機回過頭看着滿臉陰鷙的他,不知道該出城,還是回慕宅?
“趕飛機。”慕夜澈揉了揉眉心,身子後靠在座椅上,顯得疲憊。
——
機場。
慕夜澈帶着秘書站在滾梯上,準備前往二樓候機廳,外出公幹。但當他黑色大衣的身影剛剛經過,上了二樓,一樓出站口的人羣裡,卻突然出現了一抹毫不起眼的女子身影。
女子穿着灰色的大衣,帽檐遮眼,臉戴口罩,拖着行李在人羣裡靜靜的走着。
她的外形並不起眼,屬於最平凡的那種女人,但她走路的速度顯得相當的慢,當旅客們拖着行李箱從她身邊一個個的走過,她卻還在慢慢的走着,甚至讓旁邊的地乘工作人員感到擔憂。
“小姐,需不需要幫忙?”女地乘試圖扶住她,真擔心她會摔下去。
女子搖搖頭,不說話,點頭謝過工作人員的好意,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
出機場以後,她排隊上了出租車,用筆寫了一個地址交給司機,這才摘掉她臉上的口罩,躺在座椅上休息。
她疲累的後躺着,微微揚起的脖子上,明顯有一個被刀刺過的傷痕,雖然已經結了痂,護理得很好,但粉色的疤痕顯得有些嚇人,足以可見當初傷口是有多麼的深!
正閉眼小憩的她用手理了理衣領,不讓自己的傷痕暴露在人前,就這樣裹着大衣睡着,側着纖瘦的身子,準備迎接她全新的人生!
而慕宅這邊,慕書記聽說兒子要出差,可能要出去一週半個月,便讓管家錢叔立即請夜澈回來,他會找人代替兒子出這趟公差!
“讓夜澈不要上飛機,這次的外出工作,我會找其他人幫他完成。”慕書記推動着輪椅,無奈的嘆息一聲,“他需要陪着古妤去一趟醫院,而不是兩人避而不見,形同陌路。”
“老爺,少爺這次選擇出公差,也許是想給古丫頭一個安靜的空間,讓兩人都冷靜。”錢叔寬慰他。
“罷了,讓他回來吧。”慕書記擡擡手,不想看到兒子用這種方式避開古妤,“讓他陪古丫頭去一趟醫院檢查身體,古妤最近又瘦了一圈,他有責任照顧她。”
“老爺,我這就去給少爺打電話。”
但是當錢叔打完電話回來,卻發現他們家的古丫頭又不見了!從吃完早餐,古妤就不在宅子裡!
“老爺,這可怎麼辦?”
“別急,先給她打個電話。”慕書記笑了笑,將輪椅推動門口,望着門外的太陽,“她現在應該還在早餐店,你去找找。找着她以後,讓夜澈陪她去一趟醫院。”
這幾天廚房新裝修,不能在宅子裡做早點,所以他們一家在門外的早餐店吃早點,古妤那丫頭爲了免費喝那裡的豆漿,坐在那裡不肯走了!現在慕太太正陪着她!
“老爺,我這就去了。”
於是當錢叔心急如焚的找來門外的早餐店,便發現他們家的古丫頭蹲在地上與棋販子下棋,暖烘烘的太陽照她纖細的背影上,讓她毛絨絨的身影看起來像個球。
“一局兩百塊是吧?剛纔我贏了,錢拿來!”古妤叉着腰蹲在地上,直指這幾個棋販子的鼻子,再一抹自己的鼻子,“再來一盤!”
叫你們蹲在早餐店門口騙錢,遇到姐算你們倒黴!
慕太太則在門口曬着太陽,與來來往往的官太太打着招呼,拉住管家錢叔道:“別打擾我們家古丫頭的興致!她剛纔贏了他們好幾局,讓她再玩玩!”
錢叔則急色道:“剛纔我給少爺打了電話,少爺已經取消行程,趕過來陪古小姐去醫院做檢查了!做身體檢查。”
“哦,那是應該讓她準備一下。”慕太太笑着點了點頭,這才輕輕撥了撥古妤的肩膀,“古丫頭,讓夜澈陪你去醫院做檢查好不好?他現在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把行程都推掉了。”
古妤正蹲在地上下棋,聽到去醫院檢查,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棋子咚的一聲掉到地上,滾了滾,竟是連忙用手去捂自己的肚子,扭過了腦袋,“不去!”
她纔不要這個男人陪她去醫院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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